第155章 三國不寧永無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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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歡,你去拿什麽,怎麽去了這麽久?”

    話落半晌,林文茵卻得不到回應,她皺了皺眉,不禁覺得有些奇怪,“歡歡?”

    剛剛頓下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但卻仍是沒人回應她的話,然而,林文茵緊凝的神色卻突然斂了起來,“是你,剛剛你就來過吧。”

    聞言,曹佑並沒有太過詫異,他走上前,拿起小桌上的藥碗輕輕攪拌,“唐姑娘跟洺有些事要談,這藥放涼了該沒有效用了,先喝了吧。”

    舀著湯藥的勺子遞到她的嘴邊,林文茵卻微微偏頭躲開了,“我自己來。”

    曹佑無聲一歎,沒說什麽,他拉過她的手來端藥碗,可是在剛碰到她手的那一刻,她卻反射性的一躲。

    他抬眸看著那麵色冷淡的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將藥碗放在她的手中,囑咐道:“小心點。”

    林文茵一勺一勺的喝著苦澀難聞的湯藥,但是這種苦對她來說,卻是比不上她心中的一絲一毫。

    看著她麵色不改的喝掉了整碗藥,曹佑不由的皺了下眉,“不苦嗎?”

    林文茵摸索著將藥碗放好,沒有回答,而是說:“你走吧,回你的定遠候府去,不要再留在這裏了。”

    “等你的眼睛好了我就走。”曹佑的話說的是那般的堅定,不容一絲反駁。

    然而,林文茵卻轉過頭,不想再接受他的任何關心,“不需要,有歡歡在,我的眼睛一定會好,我不希望他誤會,我也不希望他回來的時候會再遇見你。”

    這話說的這般直白,曹佑不由一笑,“以前的你可是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

    “時過境遷,我想你應該懂。”

    聽著她這淡淡之語,曹佑輕輕的點了點頭,“嗯,我懂,但是你過了,並不代表我也能過去,好了,你自己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了。”

    聽著那緩緩離開的腳步聲,林文茵忍不住再次開口,“你一定要這樣嗎,既然你選擇離開,為什麽不是永遠,不管你現在的出現是為了什麽,但我希望你不要說是為了我。”

    “我明白,我留在這隻是想要看到你的眼睛複原而已,你的眼睛是我妹妹傷的,你可以把我當成是因為自責而這麽做,不必有什麽負擔。”

    “我不需要你的自責,因為這次若不是我的眼睛瞎了,必然就是你的妹妹死了,既然我選擇這麽做,那麽這件事就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聞言,曹佑輕聲一歎,“就算不為了這件事,我總歸還是虧欠於你,左右我也無所事事,留在這就算消磨時間也好。”

    許久的無聲讓林文茵有些分不清他是不是已經離開,心中的隱忍不由的從眼底流出,見她這般,曹佑眉心一緊,大步走來蹲在她麵前,“對不起,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唐姑娘說你不能哭的,你的眼睛要緊,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慢慢的,林文茵抬起手,盲目的觸向他的臉,當那顫抖的指尖在曹佑臉上劃過的那一刻,他驀地抓過她的手,按在了臉上,“文茵,對不起。”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你連找都不肯找我,曹佑,我真的很恨你。”

    看著她淚眼婆娑,曹佑更加心疼,他輕拭著她臉上的淚,除了抱歉,找不到任何解釋,“對不起,對不起,恨我吧,我情願你恨我。”

    恨他總比陌路來的要好,他知道他已經失去了愛她的資格,但是被她恨著,他也甘願。

    突然——

    “幹什麽呢?”

    一聲不合時宜打斷了他們二人,唐歡歡大步而來,一把將曹佑薅了起來,看著林文茵滿臉的淚痕,她並不想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而是一股惱火頓時衝上了頭頂。

    “我說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說過多少次了,有什麽事就不能等她好了以後再說嗎,現在給我哭成這樣,眼睛還想不想要了?還有你,曹佑,我警告你,你若是留在這是為了給我搗亂的話,趁早離開,搞什麽鬼。”

    唐歡歡這一頓脾氣發下來,有些弄愣了林文茵,她的確是沒有聽她的話,但是她也不至於發這麽大的脾氣。

    林文茵吸了吸鼻子,伸手朝著唐歡歡的方向摸了摸,“歡歡,你怎麽了,怎麽發這麽大的脾氣?”

    曹佑雖然不是很了解她,但是也知道她並非那隨意撒氣發火的人,他看了她半晌,而後驀然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曹佑離開,唐歡歡一屁股坐在了林文茵的身邊,“沒事,你安心養你的眼睛吧,不許在哭了。”

    “你要離開?”

    房裏,曹佑一臉驚訝的看著宮洺,剛剛他還沒有說過要離開的話,怎麽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宮洺輕聲一歎,點了點頭,“嗯,西楚現在對遼國虎視眈眈,而鳳家同樣也不安分,我擔心東晉這段時間會出什麽亂子,所以我要回去看看。”

    聞言,曹佑無奈一笑,“是啊,差點忘了,你現在是東晉的王爺,而並非遼國,沒想到這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竟是有這麽大的變化。”

    “這樣的變化我也沒有想到,但我怕的是三國之爭,之前西楚與東晉已經結盟,皆是撤除了邊關,倘若他們聯手出了什麽非分之想,我真怕……”

    話說一半,曹佑便也知道了他的意思,他現在是東晉的人,倘若東晉與西楚聯手攻打遼國,那麽他跟唐歡歡變會成為敵人,明明是一對相愛的人,卻要為了自己的國家而針鋒相對,這是何等的殘忍?

    “東晉的新帝怎麽說也都是你的弟弟,你若讓他知道唐姑娘是遼國公主,也許他會放棄與西楚的結盟,畢竟你們這層關係要比西楚牢靠的多。”

    曹佑的話不禁讓宮洺再次一歎,他苦笑著搖了搖頭,“事情若是真有你說的這麽簡單就好了,其中有好多事你不知道,而那些事說起來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的清的,罷了,我這次一走,下次見麵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佑,還記得我上次臨行前拜托過你照顧好歡歡,這次我依然還要拜托你。”

    聞言,曹佑眉心一擰,他知道宮洺這麽說是想告訴他,他並沒有怪他上次沒有將唐歡歡照顧好,可是這件事在他的心裏始終都是一個難以愈合的傷疤,一想到上次唐歡歡滿身是箭無聲無息的倒在他懷裏的模樣,他的心就無法釋放自己。

    “對不起,這件事你還是不要交給我的好,我答應你,我這次會拚盡全力來幫你保護她,但是,我不敢保證……”

    宮洺知道他還因為上次的事而心存不安,他淡淡垂眸,道:“這可是這輩子以來你第一次拒絕我。”

    “我……”曹佑為難的看著他,“洺,你知道我為什麽拒絕,以前我答應你的事皆能做到,沒有一件事會讓你失望,可是上次,我差一點就讓你失去了你最愛的人,雖然她現在又好好的出現在你麵前,難道你就真的放心將人再交給我一次嗎?那個蘇公子,我看得出他很照顧唐姑娘,有他在,我相信根本用不著我。”

    “蘇子辰的確會將她保護的完好,但難道你不知道,他曾經可是當著你我的麵口口聲聲的稱那丫頭是他的娘子,如此,你覺得我會放心將人交給他嗎?”

    “這……”

    見曹佑為難,宮洺又說:“我信得過的人隻有你,上次的事我知道不能怪你,你也不要再過分的責怪自己,既然上次你答應我的事沒有做到,這次就是你補償的機會,不管有沒有上次的事,你永遠都是我的兄弟,你不會連兄弟的請求都拒絕吧,要知道,我此次回去還不一定遇上什麽樣的局麵,你真的想讓我這般不安心的離開?”

    沉默半晌,最終曹佑卻是不由的搖頭一笑,“我看你真的是跟這位歡歡公主在一起待的久了,以前的你何時說過這麽多話,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

    宮洺嘴角微微一勾,點了點頭,“嗯,這還差不多。”

    西楚,皇宮

    唐雨茗和唐思瑞被西楚王接進宮多日,原本他們還在害怕遇上穆連城之後會不會被他認出來,可是誰知,穆連城居然隻認得唐思瑞是妙毒仙夫君的徒弟。

    最開始唐思瑞還不太明白穆連城口中的妙毒仙的夫君是誰,後來反複斟酌他才想起當初在妙草間後山時與他交過手。

    房裏

    “都這麽多天了,這西楚王也太貪玩了點,哥,咱們什麽時候走啊?”

    進宮多日,唐雨茗早就膩了,雖說這裏是皇宮,可是從遼國道東晉,再從東晉道西楚,就算這皇宮再新鮮,他們也都覺得沒意思了。

    唐思瑞沉寂著一張小臉,沉默半晌,淡淡吐口,“再等等。”

    “還等什麽啊?反正娘親交代的事已經成了,我們走吧,我不想呆在這,我想爹爹和娘親了。”

    聞言,唐思瑞看了她一眼,而後起身走到門前,看四下沒人,將門關起,“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娘親一直說這裏的連城皇子是鳳玉郎,娘親什麽時候認錯過人?可若他真的是鳳玉郎,又豈會不認得我們,眼下隻有兩種情況可以解釋,一是他根本不是鳳玉郎,鳳玉郎另有其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難道你不想幫娘親找出真正的鳳玉郎嗎?二是他根本就是裝的,他裝作不認識我們,其意就是想要趁機除掉我們,倘若我們就這樣走了,那不就等於給了他這個機會?”

    聽著唐思瑞的話,唐雨茗不由的想了想,“你說的沒錯,可是,如果他真的是裝的,那你為什麽要給娘親寫信說他不是鳳玉郎?”

    “因為我感覺他不是。”

    “感覺?唐思瑞,你居然就憑著感覺就給娘親書信,你瘋了。”唐雨茗埋怨的瞪著他,隻怪當初在妙草間的後山遇到穆連城的人不是她,如果是她的話,她好歹也能順著唐思瑞的感覺猜一下,可是現在倒好,她什麽都不知道。

    “我沒瘋,穆連城十之*不是鳳玉郎,我將這件事告訴娘親,也是想讓娘親有所防範,另外難道你都沒發現,那個西楚公主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嗎?”

    聞言,唐雨茗皺了下眉,“她出不出現關我什麽事,反正我也不喜歡她,她不出現更好。”

    “笨死了。”唐思瑞眼一擺,不由的嫌棄出聲。

    一聽這話,一直以自己的小腦袋瓜為傲的唐雨茗哪裏還會肯,剛要反駁,卻被唐思瑞硬生生的打斷,“你想說你不笨是不是,可若你真的不笨的話,又怎會說出剛剛那樣的話,你不喜歡她,難道我就喜歡?我們來這難道就是為了你喜歡誰不喜歡誰的?”

    聽著這似是訓斥的話,唐雨茗不禁委屈的撇了撇嘴,“你幹嘛凶我?”

    “我沒有凶你,我就是想讓你用用腦子,已經三天了,西楚王都沒有找我們賭錢,整日隻跟穆連城在上殿商討著什麽,而這段時間以來,西楚公主從來沒有出現,上次他們從東晉離開時是一起,為什麽到了這就變成一個人了?我懷疑他們在謀劃著什麽,所以我們再在這觀察一段時間,看看會不會有什麽動靜。”

    宮洺走了,但這並沒有影響唐歡歡給林文茵治眼睛,她看似無事,但他們都知道,林文茵的眼睛並非一朝一夕,而她不眠不休已超過六日,任誰都能看得出她是不想一個人待著。

    院內,蘇子辰疾步走來,一把將正在熬藥的唐歡歡拎了起來,“好了,我們這些人都還活著呢,煎藥這樣的事就不勞煩你親自動手了,你趕緊回去休息,你若是再熬下去,誰還敢將人交給你醫治?”

    唐歡歡看著他淡淡一笑,道:“我沒事,我也不累,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若是熬不住了會去睡的。”

    “等你熬不住那還得了?林姑娘的眼睛不急於這一時,而且我瞧著你每天也就是給她把把脈,煎煎藥,這樣的事我們全都做得來,用不著你不眠不休的,你若是因為宮洺的離開而難過,那你就說出來,我們又不會笑你,你何苦這般折磨自己?”

    聞言,唐歡歡不由一笑,“嗬嗬,你可真逗,他走了又不是不回來了,我有什麽好難過的,而且我隻是想要盡快的將文茵的眼睛給治好,你不要小題大做好不好?”

    “治她的眼睛何時不可?你也說了這是需要時日的,歡歡,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在宮洺走了之後突然這般著急,但若你說不是因為他的離開,那麽你告訴我,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以蘇子辰對她的了解,他也不認為她會是因為宮洺走了而自我折磨來發泄的那種人,可是這幾天來,他實在是搞不懂她為什麽要這樣。

    唐歡歡目光微微一閃,轉而垂下眸說:“梅蘭離開多久了?”

    這般突如其來的話問的蘇子辰一愣,而後他想了想說:“十幾天了吧!”

    “十七天,文茵分不清白天黑夜,所以日日都問,我也幫她數著。”

    蘇子辰疑惑的皺了皺眉,“可是那又怎麽了?”

    唐歡歡抬眸看了他一眼,說:“十七天了,從這到琳琅閣,早就應該到了,而且梅蘭心係文茵,若是快馬加鞭,就算是往返也應該回來了,可是這麽久他卻連封信都沒有,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被唐歡歡這麽一說,蘇子辰倒是真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就算他不寫信來跟他們說閣裏的情況,也總會為了不讓林文茵擔心而書信報個平安,可是到現在,他的確什麽都沒收到。

    “你的意思是……?”

    唐歡歡再次蹲下身,輕輕扇著麵前的藥爐,“我的感覺很不好,之前茗兒和瑞兒說穆連城不是鳳玉郎,而如今梅蘭又突然失去了消息,這段時間以來蘇公也始終沒有跟我們聯絡過,蘇子辰,你要不要……”

    “不要。”唐歡歡的話還沒有說完,蘇子辰直接打斷。

    唐歡歡手中輕扇的蒲扇一頓,繼而轉頭看向他,“難道你就不擔心?”

    “擔心,可是就算我擔心又有什麽用,倘若琳琅閣真的出了什麽事,你以為我回去就能解決一切嗎,我不是宮洺,我不會為了任何事而留下你。”

    唐歡歡理解他的心思,但是她卻仍是想要為宮洺辯解,她低頭苦澀一笑,道:“他也是無奈,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不管他是成心也好,無奈也罷,總之我就是想不通他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扔下你一個人,他處處與我相爭,口口聲聲說你是他的,可是他卻從未說過娶你,如今又這樣一個人一走了之,你覺得你們之間真的能夠長久嗎?”

    唐歡歡沒作聲,緊抿的唇好似不知該如何啟口。

    見她這般,蘇子辰無奈一歎,“罷了,我知道跟你說再多也不會改變你的想法,我並沒有任何逼迫你的意思,我隻是替你擔心。”

    聞言,唐歡歡輕聲一笑,“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如今他是東晉的王爺,我是遼國的公主,遼皇與尊皇相繼過世,西楚已經不安於份,三國之間眼下已是蘊火之勢,指不定那天就會爆發,所以,沒人會願意將自己的兒女情長建立在兵荒馬亂之上,三國不寧,我們便永無安定之日。”

    “那你的意思是,他此次回去不一定會再回來?”

    纖長的羽睫微微一顫,而後緩緩低垂,遮住了那清眸的眼眸,更是遮擋了她眼下所有的光輝。

    “也許吧,西楚與東晉若是聯手,那麽我們也隻能兵戎相見了。”

    在蘇子辰的勸說下,唐歡歡真的睡了,而這一睡便是跟他預料的一樣,整整五天都沒有醒過來,他從最開始的守候變的有些不安,直到第六天,蘇子辰終於忍不住去叫她。

    拍了拍她的臉,驀地,一對紫眸乍現,見此,蘇子辰一驚,道:“歡歡,你……”

    慢慢的,唐歡歡再次閉上眼,不時,眼簾再次張開,眼底已恢複了原有之色,她看了蘇子辰一眼,見他臉上的神色怪異,不由問道:“你這是什麽表情?怎麽,我睡了很久嗎?”

    蘇子辰愣愣回神,雖然有些弄不懂她剛剛是怎麽回事,但見她現在沒事了,也沒有過多在意,“沒什麽,你的確是睡了很久,六天了,我都害怕了。”

    聞言,唐歡歡忍不住一笑,“怕?想你堂堂琳琅閣少閣主,居然也有你怕的,還真是難得。”

    說著,唐歡歡起身下床,“走吧,既然已經這麽多天了,也該去看看文茵的眼睛好點沒。”

    唐歡歡正欲走,蘇子辰突然見她拉住。

    她回頭看著那一臉低沉的人問:“又怎麽了?”

    “兩天前,我收到了一封信,是北堂的人發來的。”

    唐歡歡緊了緊眉,“信上說了什麽?”

    蘇子辰緩緩抬頭看向她,薄唇微微一扯,那滿臉的苦澀頓時讓唐歡歡心頭一窒。

    “琳琅閣被覆,我爹和梅蘭全都不知所蹤,沒人知道他們是離開了還是命喪萬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