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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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你別生氣了!我想爺這麽做應該是有原因的!”龍晴邊快步跟著冷月,邊為封柒夜說盡好話。

    說實在的,剛才那一幕,就算是她看見了也相當不理解,生氣到是不至於,隻是感覺著實別扭。

    冷月聞言腳步倏頓,回頭望著龍晴,嗤笑一聲:“原因?他丫這麽做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讓我不舒坦,他就高興了!”

    怒及的冷月,說話也不再是咬文嚼字。這亂套的一切,真是讓她有些忍無可忍了!

    龍晴暗自吞咽了一下,睇著冷月發飆的怒容,幹笑的道:“王妃,爺不至於這麽做的!”

    “還不至於?!龍晴,你睜眼說瞎話自己都不相信,還來勸我?!”冷月水眸因憤怒漾著一層薄霧,雙腮也染上紅暈,美人含怒,別有一番美麗!

    “月月!月月——”

    就在龍晴無奈的和冷月大眼瞪小眼的時候,不遠處的廂房門外,錦席城正蹦蹦跳跳的對著冷月招呼著,奇怪的是,廂房門外竟還有兩個身著黑衣勁裝的男子靜立,到有些門神的意味。

    龍晴聞聲看去,當見到那兩個男子的時候,頓時一愣,他們竟然會出現在王府?!

    冷月也察覺到錦席城原地踏步卻不上前的奇怪之處,本就煩躁的心也因此有所轉移,“走,過去看看!”

    見到冷月走過來,錦席城臉上的笑容更大了,纖塵不染的眸子左右看了看,不屑的哼了一聲!隻不過底氣略顯不足!

    “錦席城,怎麽回事?”

    冷月走到廂房附近的時候,才發覺錦席城正站在房門內,而那兩個黑衣男子站在門外似是有意擋住他出門的腳步。不禁疑惑的問了一句。

    本來她就不討厭錦席城,再說他馬上就是自己的合作夥伴,於情於理她都不能不管。

    “月月,他們不讓我出去!”

    說著錦席城就指了指那兩個冷麵不苟言笑的男子,看得出他的確有些懼怕,不然憑他的性子,不可能會這樣聽話呆在房中不出來!

    冷月轉眸看著龍晴,“他們是誰?”

    龍晴微微抿嘴,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爺的人!”

    對龍晴已經很是了解的冷月,深知每當她給出這樣含糊不清的答案時候,就必然是涉及封柒夜或者更多秘密的事。

    不打算多問的冷月,見錦席城期翼的望著自己,又發覺那兩個男子目不斜視視自己如無物的冷傲表情,立刻櫻唇邪笑:“錦席城,出來!”她倒要看看,這倆人有什麽厲害的。

    聽到這話,錦席城眼神左右瞥了一瞬,試探的邁出一條腿後,整個人立刻像是撒了歡一樣,眨眼間就衝到了冷月身後,高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月月,還是你厲害!看把他們嚇得,都不敢動了!”

    冷月一聽,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邊走邊問:“你怎麽會被他們困在屋裏?”

    錦席城亦步亦趨的跟著冷月的腳步,鼻翼煽動兩下,不滿的口吻,道:“就是那個姓龍的僵屍臉把他們帶來的!他說不讓我在府中亂跑,從昨天下午就一直看著我。”

    姓龍的僵屍臉!

    冷月側目瞄著龍晴,見她幹笑著,揚了揚眉,反問著錦席城:“你身手不是挺厲害的麽!兩個人都打不過?”

    “什麽啊!月月,你不知道那兩個人有多厲害!”說道最後錦席城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可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因為打不過他們倆,才隻能被‘畫房為牢’。

    不打算拆穿錦席城的冷月,笑了笑沒再說話,一行三人直接來到城中,找了一間剛剛開張的酒樓準備用早膳。

    而自冷月帶著錦席城離開廂房之際,那門口不苟言笑的兩個男子麵麵相覷,其中一人說道:“爺的口味還真不一般!”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龍晴那丫頭,等著爺收拾她吧!”

    *

    “小妹,這麽巧啊!”

    三人方落座在二層窗口位置,樓梯口就腳步聲傳來,同時那帶著詫異的嗓音就傳到冷月耳中。

    當冷月看到賀蘭冷春隨同幾個服飾高華的女子一同出現時,悲催的發現,她出門又忘了看黃曆!

    而那一眾女子中,恰好有說話尖酸刻薄的沈怡然,“冷春,咱們坐這邊吧!窗口那的空氣不好,一股子狐媚味兒!”

    沈怡然破空傳來的諷刺聲,讓龍晴俏麵一寒,正要開口,卻被冷月細聲製止:“不用急!”聽到冷月含笑的話,龍晴收起不悅,看向冷月的時候,眼底還帶著不解。

    冷月笑而不語,招呼小二點了幾個可口的青菜之後,順著窗口看下去,見街麵上小商販都紛紛擺攤營生,這才說道:“龍晴,去把那個攤位上的東西都買回來!”

    說著冷月順手一指,龍晴和錦席城雙雙看去,當見到那攤位邊飄蕩著白底黑字‘臭豆腐’三個字的時候,才一展笑顏,“遵命!”

    沈怡然和賀蘭冷春及其他兩個女子落座後,沈怡然傲慢的大聲說道:“冷春,現在你可是靖南世子的心上人,說不定以後就是世子妃了!你出身好,嫁的也這麽好,但有些人就不一樣了,憑著一身狐媚本事,以為攀上枝頭就能成為鳳凰,其實她永遠都是一隻上不了台麵的山雞!”

    “怡然,別這麽說!我隻是有幸能夠得到世子的垂憐,至於以後誰說的準呢!”賀蘭冷春嬌羞一笑,謙虛的態度讓一旁的女子也不禁勸慰:“冷春,你就別謙虛了!宮宴那天,世子對你如何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裏呢!”

    “就是!說起來冷春你身為嫡女,就是比這旁出的懂規矩!有些人占著王妃之位,還企圖和其他男子牽連不休,真是不要臉!”

    沈怡然的話句句難聽,讚揚賀蘭冷春的時候,還不忘故意對著窗口謾罵著。

    就連單純的錦席城都蹙眉聽不下去,忍不住低聲湊近冷月問道:“月月,她們說誰呢?這麽難聽?!”

    冷月抬眸,細細品味著美味的小籠包,眨了雙眸,故作神秘的說道:“錦席城,如果你送我一件禮物,但是我沒收,那這禮物最後是誰的?”

    聽著冷月沒由來的問話,錦席城認真思索了片刻,“我給你的禮物,你若是不要,那我會一直送到你接受為止!”

    噝——

    冷月不禁懊惱的歎氣,溝通有障礙!

    “這麽說吧,隻要這個禮物我沒接受,那它就一直是屬於你的!對麽?”冷月牽引著錦席城的思路,順著的話往下想。

    果不其然,錦席城呆呆的點點頭,“好像是!”

    錦席城懵懂的樣子,取悅了冷月,順著他的話再次開口:“所以不管她說誰,如果對方不接受……”

    瞬間,錦席城好似恍然大悟般,“哦!人家不接受,那她就是在說自己唄!”

    “嗯,真聰明!孺子可教!”

    冷月笑米米的點頭,而錦席城的話不大不小,也正好傳進了沈怡然等人的耳裏!

    “賀蘭冷月,你什麽意思!”

    沈怡然拍案而起,而她的舉動也恰好證明,方才冷月和錦席城的話,被她們聽了個清楚。

    冷月絕美的臉頰掛著驚詫,反問一句:“沈小姐何事如此動怒?”

    “賀蘭冷月,你少裝蒜!我早就看不慣你了。身為邪王妃,光天化日又和其他男人親親我我,你真沒有羞恥心!”

    沈怡然指著冷月和錦席城,那布滿鄙夷的眸子怎麽看她都不順眼。而冷月也多少有些無奈,身為沈落依的妹妹,這兄妹倆的性子還真是南轅北轍。

    不過沈怡然對自己有這麽大的敵意,要麽她是為賀蘭冷春抱不平,不過仔細一想,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她了解賀蘭冷春,她傲慢驕傲自詡才女,定然不會把自己的痛處說給別人聽。

    那麽,就隻有第二種可能,就是沈怡然喜歡封柒夜!

    哎,造孽啊!

    “你這女子說話怎麽這麽難聽?你自己罵自己我們不管,但你說月月就不行!”錦席城維護冷月的舉動,讓沈怡然再次得到發揮謾罵的餘地。

    沈怡然連連冷笑,“喲!月月,都叫的這麽親昵了,還狡辯什麽!”

    “怡然,別說了!”

    賀蘭冷春見事態有些失控,不禁起身上前拉住沈怡然,隨後又看著冷月,說道:“小妹,你也少說兩句!”

    她說話了麽?她總共就說了一句話,這賀蘭冷春當自己是聖母呢!

    冷月含笑不語,但錦席城不幹了!

    “我們狡辯什麽了,你這女子說話再這麽難聽,你信不信……信不信我揍你!”沒和別人吵過架的錦席城,說話都沒底氣,憋了半天後扯出這麽一句,讓冷月忍不住輕笑起來。

    沈怡然拂開賀蘭冷春的手臂,看著她大聲說道:“冷春,你就是太善良了!有些人不知好歹,以為誰都好欺負呢!你敢動我,小心本小姐抄了你的家!”

    這下,冷月算是知道什麽叫胸大無腦了!沈怡然說白了隻是太傅的女兒,不知道是不是被家裏人慣壞了,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這話一出口,就連賀蘭冷春也變了臉色,旁邊兩個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子,麵麵相覷也紛紛上前拉住沈怡然。

    恰在此時,樓梯口腳步聲臨近,當那熟悉的裙擺出現時候,冷月募地說道:“龍晴,小心台階!”

    話音落下,手中正拎著兩個竹籃的龍晴,就那麽不偏不倚的被台階絆住,手中的竹籃也順勢向前飛去,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間充斥在周遭,尖叫聲四起。

    “啊!這是什麽東西,好臭啊!”

    沈怡然身上和頭發上被淋的全是臭豆腐的湯汁和豆腐塊,灰蒙蒙的一片散發著獨有的氣味。就連賀蘭冷春和兩個女子也不例外,但總歸是比沈怡然要好很多。

    賀蘭冷春皺眉抖落袖口上沾染的東西,自然而然的便把這件事算在了冷月的頭上。

    “你這個賤婢,你怎麽走路的!誰準你帶這麽惡心的東西進酒樓的!”沈怡然驚慌失措的喊叫著,同時還不忘罵著龍晴。

    龍晴無辜的眨了眨眼:“抱歉!台階太高了!”

    冷月欣賞的看著沈怡然醜態盡出,隨即對著錦席城和龍晴說道:“走吧!這裏的空氣不好,一股子茅房味兒!”

    什麽叫自討苦吃,看看沈怡然就知道了。

    冷月的話,正是原封不動的將她的話還回去,而隻顧著自己狼狽模樣的沈怡然,已經無暇理會冷月的嘲弄。

    隻不過,在冷月步出酒樓的時候,二樓傳來一句厲吼:“賀蘭冷月,我不會放過你的!”

    *

    “王妃,去哪啊?”

    在酒樓耽誤了些許時候,三人此時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著,龍晴終是忍不住的問著冷月,在她心裏,還一心想著怎麽撮合封柒夜和冷月呢。

    早上爺惹出那麽一檔子事,若是不早點解決,隻怕時間越長,誤會越深。無怪乎龍晴有些偏袒封柒夜,在她心裏從小跟到大的主子,絕對是值得她這樣做的。

    錦席城看著冷月迷惘的神色,咬了一下嘴唇,開口建議道:“不如咱們去月老廟吧!”

    “現在?”龍晴詫異的看著錦席城,眼神不由自主的飄向冷月,王妃,千萬不要答應!

    誰知,冷月眼神微轉,“也好,就當散心了!”

    她的確需要一些時間來清空腦海中的那些不快,散散心遠離世俗,說不定能讓她心境開闊一些。

    月老廟,位於封城近郊。坐落半山腰的廟宇,在當空暖日的照射下,仍能看到香火嫋嫋!青石板路綿延至山腰,兩邊的古樹上,隨處可見紅色絲綢隨風飄蕩。

    隨著山腰臨近,即便烈日當空也不再像城中那樣燥/熱。冷月一點點欣賞著古樸的一切,身邊的錦席城更是雀躍的不行,看什麽都新鮮。

    “王妃,你說皇後明明讓你留在宮內學習規矩,但你被王爺帶出來,難免她不會再次發難,不如咱們早些回府,想想對策?!”龍晴想了一路,終於月老廟近在眼前的時候,才找到一個看似合理的借口,勸說冷月回去。

    冷月側目看著龍晴,眼神微眯,“沒那麽簡單!讓我留在宮裏學習規矩隻是一個借口!不然你以為昨晚我們離開皇宮後,她若誠心刁難,還能安寢到天明嗎?!”

    龍晴悲歎,第一回合,勸說失敗!

    她自然知道這其中的緣由,看來她還得再想一個更好的辦法!

    “王妃,那沈怡然被弄的那麽狼狽,她回府後一定會添油加醋的汙蔑你!”龍晴再次找了個借口,但連她自己都發覺很蹩腳!

    果然,冷月這次沒有回答,反而定睛端看著龍晴,不冷不熱的說道:“你若著急回府,就先回去吧!”

    完了,這回沒戲了!

    龍晴搖了搖頭,低眸不語,而冷月再次蓮步輕移的時候,空中飄來一句:“小樣兒,心思還挺重!”

    一聽這話,龍晴笑了!鬧半天王妃什麽都知道,自己這點小心思,怕是早被她看透了!

    *

    “柒夜,你把我們找來,你倒是說話啊!”

    冉鈺坐沒坐相的癱在椅子上,說著看了一眼身側的沈落依和歐陽南天,三人表情都帶著一點疑惑和好奇。

    書房中,封柒夜雙臂撐著扶手,淩厲的雙眸煩躁的瞥了一眼冉鈺,“急什麽!”

    “嗬!到底是我們著急還是你著急啊!你看你那一臉深宮怨婦的模樣,哪還有邪王本色!”冉鈺開口奚落的話,讓封柒夜瞬間揚眉,單手不自覺的就撫上了臉頰,他像個怨婦?!

    “哈哈哈!落依,歐陽,剛才我沒看錯吧!咱們鼎鼎大名的邪王,竟然會有那種表情?真是天降紅雨了!”冉鈺笑得前仰後合,右手忙不迭的拍著大腿,這讓封柒夜一瞬緊張過後,臉頰頓時墨黑如炭!

    “冉鈺!”

    警告似的低吼了一句,冉鈺微微收斂,試探的看著封柒夜,問道:“該不會是因為冷月你才變成這樣的吧?”冉鈺信口隨意的猜測著,沒想到封柒夜卻像是被踩到了痛腳一樣,厲嗬:“胡扯!”

    封柒夜死撐硬抗,卻不想此時書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隨之而來的話,讓冉鈺幾人好整以暇的徹底看了一次熱鬧!

    “爺,王妃去了月老廟!”

    龍修的聲音不驕不躁的傳來,封柒夜麵色如舊,冷酷的應道:“嗯!”

    “和錦席城一起去的!”還在裝腔作勢的封柒夜,再次聽到龍修的話之後,房門也被他一掌揮開,人也閃到門口,低沉陰冷的說道:“那兩個狗東西呢,本王不是讓他們看著錦席城嘛!”

    “爺,是王妃把錦席城帶走的!他們說不敢動手,所以讓屬下來詢問,如有需要,他們現在就衝上月老廟抓人!”

    難得龍修一次能說這麽多話,擔憂和惱怒並存的封柒夜,並沒有多加考察,反而怒罵了一句“混賬”後,就消失在書房內。

    冉鈺等人瞠目結舌的看著封柒夜如風般不見蹤跡,三個人互相看了看,歐陽南天才說道:“柒夜說的兩個狗東西?難道是……”

    龍修點頭:“是七煞!”

    聞此,冉鈺表情倏變,“他瘋了嗎?現在府中細作這麽多,他竟然讓七煞出現,到底怎麽想的!”

    龍修繼續點頭:“為了讓錦席城遠離王妃,爺就這麽做了!”

    聽不出龍修到底是何語氣,沈落依卻蹙眉問道:“錦席城是誰?”

    “錦瀾山莊的少莊主!”

    *

    “月月,求個簽吧!”

    月老廟中,錦席城新奇的拿著廟宇燭台上的簽筒,回眸看著冷月笑嘻嘻的建議著。說完還好奇的扒拉著簽筒內的竹簽,喃喃自語:“這東西準嗎?我先試試!”

    錦席城說著就閉上眼睛,雙手虔誠的搖晃著簽筒,冷月和龍晴站在一邊,玩味的看著他嚴肅抽簽的模樣。

    ‘叮’——

    一隻竹簽隨著錦席城的搖晃從簽筒中掉落在地,錦席城立刻笑著撿起來,翻過竹簽見到上麵的文字,臉色卻不高興了。

    “什麽啊,竟然是下下簽!”

    龍晴聞言走上前,湊近一看,又瞬了一眼錦席城,才說道:“鏡花水月,良辰一夢!”

    “這什麽意思啊?”錦席城拿著竹簽來回甩動,回眸看著冷月等著她給自己解答。

    冷月瞥了一眼紅色簽文,直接將他手中的竹簽抽出,丟回簽筒後,才說道:“都是騙人的,你也信!”

    三人正說著,忽然月老廟內的行人匆匆,眨眼間就所剩無幾。當冷月回身望著廟宇大門的時候,也正好看到門外多名黑衣蒙麵人手提長刀快速的飛奔而來。

    暗道一聲不妙,冷月顧盼四周,發覺整個月老廟中此時隻剩下她們三人,顯然門外的黑衣人是衝著她們而來!

    黑衣人的身手很快,長刀在地上磨出刺耳的聲音。即便是單純不解世事的錦席城,也渾身戒備的看著來人。

    黑衣人將這個廟宇包圍,為首之人率先躍過廟門,雙手握著長刀對著冷月的方向就當空砍下。

    龍晴腳下生風快速的變幻著步伐,轉瞬就拉著冷月躲到一側,“王妃,小心點!”

    將冷月帶到相對安全的廟宇一側,龍晴回身就騰躍而起,腳尖猛地用力,就將那人手中的長刀踢落。

    廟宇外的黑衣人蜂擁湧入,錦席城月袍翻飛,穿梭在黑衣人之中。而冷月站在一邊,沒想過龍晴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

    黑衣人似是對龍晴和錦席城的身手有些意外,很快一聲尖銳的哨響後,整個廟宇外更多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黑衣人驟然增多。

    錦席城和龍晴此時被黑衣人團團圍住,敵眾我寡的形勢讓他們倆無暇分身。至此,冷月孤身一人,就成了敵人的目標。

    此時一名黑衣人得空便抽離戰圈,空中翻騰後,就隻對著冷月落下。

    “王妃,小心——”

    “月月——”

    龍晴呲目欲裂的想要飛身撲救冷月,而就這空隙間,肩頭就被黑衣人的長刀劃傷,鮮血立刻飛出。錦席城焦急的瞪著眼珠,每每想要衝出去的時候,卻總是被人多擋。

    他們距離冷月較遠,又被黑衣人纏住,龍晴即便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已經越來越接近冷月的黑衣人。就連錦席城也無法脫身。

    瞬息間,那黑衣人自空中落定,距離冷月不過幾步之遙,手中長刀閃著厲光,手腕翻飛就揚刀而下。

    本以為必然會一擊即中的黑衣人,手起刀落的姿勢猶在,但卻撲了空!眼神低垂,就見冷月以極其刁鑽的下腰姿勢閃躲開他的攻擊。

    舉刀再次想要落下的時候,時間卻定格了!

    黑衣人露在外麵的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冷月,特別是自己脖頸處噴灑而出的鮮血濺到她白希的臉頰上時候,整個人也氣絕身亡的向後倒去!

    冷月心肝直顫,雙拳緊握的看著被她殺了的黑衣人,一時間無法回神。讓黑衣人斃命的,是一根纖細堅固的金絲,而這也正是當初冷月讓龍晴從皇後的懿旨中抽出來的。

    原本當初她要這金絲的目的,是想要在入宮的時候能夠賄賂一下那些狗仗人勢的奴才。誰知在宮內沒用到,反而在重要關頭成了她救命的砝碼。

    當看到黑衣人衝向自己的時候,她將藏在袖口內的金絲解開,躲過他的攻勢後,便用力繞在了他的脖頸上,但令她沒想到的是,這金絲竟如此堅硬,生生勒段了那人的喉結。

    這是冷月第一次殺人,感覺很糟糕!

    臉上沾染了鮮血,血腥氣味讓她有些作嘔暈眩。

    黑衣人一擊不中,更是加快了攻勢,龍晴和錦席城雙雙對抗著,無奈人越來越多,血腥氣息四散在整個月老廟中。

    “轟——”的一聲巨響,自月老廟的房頂破空傳來。殘垣斷瓦散落滿地,一抹絳紫色的衣袂從房頂空洞上極速飄下。

    墨發隨風飛揚舞動,衣袂卷裹著暴虐的氣息,在空中鐵掌翻轉瞬間就打飛了四名黑衣人。

    淩天,霸氣,冷冽,陰鷙,如地獄而來的修羅,眨眼間就將一切毀於一旦。

    封柒夜眸子赤紅,丹田運氣轉身自空中飄落在冷月的身邊。鐵臂將她狂攬入懷,單手撫著她的秀發,將她扣緊在自己胸口。

    隨即抱著冷月徑直飛入戰圈,雙指如鷹爪對所有欺身而上的黑衣人,毫不留情的捏碎了喉結。

    他的加入,讓整個戰局形勢急轉。所剩無幾的黑衣人見情況不妙,紛紛想要撤退,但惹到邪王,想逃跑哪有那麽容易!

    “殺無赦!”

    一聲令下,帶著決然的憤怒,決定了那些黑衣人的命運。

    同樣從廟宇房頂落下的幾名勁裝男子,手法狠絕的將所有黑衣人徹底鏟除!當滿地屍骨遍布的時候,封柒夜回眸看著喘息的龍晴,冷聲而落:“自己去領罰!”

    這一刻,龍晴單膝跪地,麵色沉著透著晦澀:“屬下領命!”

    話落,封柒夜攬著冷月,腳下踏雲般飛出月老廟!錦席城怔怔的望著被封柒夜帶走的冷月,一時間無法回神。

    而月老廟遭到破壞一片狼藉,很快就傳遍大街小巷。

    *

    帶著錦席城回府的龍晴,坐在清雅苑內,任由龍修給自己的肩頭上藥包紮傷口。而龍修看著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如此模樣,不禁有些心疼,“事出突然,你盡力就好!”

    “哥!我以為我的功夫不差,但今天這種情況,我竟然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王妃受困,卻無濟於事!若不是爺來了,隻怕……”

    龍晴有些空洞的眼神轉向龍修,她雖然從小跟著爺,但卻一直被自己的大哥龍修保護的很好。而當初她奉命裝作婢女混跡在後院那群美眷之中,也恰好是這樣的機會,讓她成了王妃的侍女。

    多日接觸,她已然將王妃視為主子。但她想不到,真正遇到麻煩的時候,自己竟然這般不堪一擊!甚至險些讓王妃受到連累!

    “那些人身手了得,即便是我在,也不敢保證周全!如你所說,那些人是有目的而去的,自然不會是三腳貓功夫!”

    龍修寬慰的話,讓龍晴眼神不自在的閃了一瞬。而始終坐在一旁低眸不語的錦席城,卻不知在想些什麽。

    城郊

    溪水潺潺,波光粼粼。山澗中溪水徐徐流淌,微風吹拂著湖麵蕩漾起圈圈漣漪。

    湖邊涼亭之中,封柒夜帶著冷月徑直入內。八角飛簷擋住了刺目的陽光,封柒夜放開冷月後,輕聲問道:“還好嗎?”

    他很清楚冷月經曆了什麽。在他闖入月老廟的時候,見到呆愣的她和地上躺著的死屍之際,就知道她殺了人。

    其實殺人對於他封柒夜來說,就如同家常便飯一樣簡單。因為有些時候,你不動手就隻能被殺。

    但此時仍舊怔愣的冷月,卻讓他冷峻的臉頰染上擔憂。

    仿佛過了好久,冷月沒有焦距的眼神才閃動了一瞬,眨動著酸澀的眸子,入目的是封柒夜專注的神情,才說道:“挺…挺好的!”

    喟歎一聲,封柒夜雙手捏緊又鬆開,半餉才抬手抹去她臉頰上有些幹涸的血跡,“別逞能,你在發抖!”

    低沉渾厚的嗓音,透著從未有過的溫柔。封柒夜自己也無法想象,若是方才他去晚一步,若是她已經遭遇不測……這種情況他根本不敢想。

    有些情緒,一旦在心底生了根發了芽,便如雜草一樣瘋狂滋長。直到你察覺這一切的時候,它早已根深蒂固,無法拔出!

    “呼——有嗎?”

    不習慣示弱的冷月,強壯鎮定的苦笑了一下。而她的舉動在封柒夜眼裏,卻是帶著令人心疼的堅強。

    封柒夜定睛看著冷月,聲音微涼,“賀蘭冷月,你要知道!方才若是你不出手,那最後躺地上的,就是你自己!”

    原本是想要安慰冷月的話,由封柒夜的口中說出,總是多了那麽一點僵硬!冷月腦海中還盤踞著那人死不瞑目的樣子,慘笑,“封柒夜,你殺過人嗎?”

    “很多!”

    很多?!

    冷月不自禁的抬眸看著他,在她的思維中,殺人犯法,殺人償命是不變的定律。難道就因為他是王爺,就能說得如此坦白。

    “本王隻殺該殺的人!一如剛才,他們全部都該死!”

    封柒夜凜冽的話,說的殺伐決斷。冷月暗自揣測著,不禁出聲呢喃:“都該死嗎?但其實我也是該死的!”

    冷月的呢喃有著另一層含義,她本就是已經死了卻又獲得重生的亡魂!如果她沒有這段穿越,說不定現在已經在忘川河邊,踏上奈何橋投奔下一段人生了!

    “賀蘭冷月!”

    冷月暗自的呢喃,被封柒夜聽去,卻是讓他爆出一陣怒吼!受不了她這樣作踐自己的態度,封柒夜一狠心咬牙,拉著她的胳膊直接將她從涼亭外拽到了湖邊。

    隨後根本不等冷月開口,封柒夜臉頰危險一閃,手臂微一用力,竟是直直的將冷月拋入了清澈見底的湖水中。

    ‘嘩啦’一聲,頭腦還有些昏沉的冷月,整個人就不受控製的落入湖水中。即便是天氣依舊燥/熱的夏末,但清涼的湖水還是讓冷月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封柒夜站在湖邊,冷眼看著冷月在湖水中撲騰,不遠處的樹上,有人嘀咕:“嘖嘖,爺真是太狠了!”

    “你猜爺會不會下水?”

    另一人摩挲著下巴,搖了搖頭:“不會!爺是誰啊,怎麽可能做這種事!”

    “打賭!”

    “賭就賭!”

    暗自找著,就見屹立在湖邊的封柒夜,不知何時已經沒了蹤影!

    轉瞬間,封柒夜竟然也渾身濕透的站在湖中央,鐵臂拉過冷月,生硬的問道:“清醒了嗎?!”

    這場景,真是有人哀嚎有人笑!

    冷月被嗆了好幾口涼水,被封柒夜拉住之後,劇烈的咳嗽著,雙腮都是染上霞紅,在粼粼波光之中,封柒夜的眼神逐漸深邃專注。

    站在水中央的冷月,拍著胸脯咳嗽著,臉頰上貼著柔順的秀發,雙眸噙著水光,櫻唇紅潤如朱。

    美,很美!

    尤其是那被水波霞光映襯的臉頰,掛著幾滴水珠,打濕的睫毛更是根根卷翹分明,粉麵佳人,我見猶憐!

    “封柒夜,你個王八蛋!你耍我!”冷月好不容易平和了喘息,隨後抬頭就瞪著封柒夜。

    本來以為他終於善心大發安慰著自己,誰知下一刻說都不說一聲就把她丟到湖裏。就算是清涼沁脾的湖水讓她恢複了冷靜的頭腦,但她絕不會感謝他的!

    見冷月開口就怒罵,封柒夜提著的心算是稍稍落定,眼尾波光流轉,邪肆一笑:“還能罵人,看來是好了!”

    “罵你都是輕的!”

    嘩——

    就在冷月恨聲說完,素手突然自水中揚起,將封柒夜還算幹爽的臉頰徹底打濕!隨後嘀嘀咕咕的自顧往岸邊走去:

    “什麽玩意兒!誰要你多管閑事!哈啾——”

    封柒夜站在及腰的湖水中央,水珠順著棱角分明的臉頰滑向下顎,最後滴落在湖水中,然後即便有些狼狽,但心情卻是無法抑製的愉悅。

    不得不說,封柒夜的辦法的確管用。說來冷月心裏因殺人有些抵觸情緒,而封柒夜並未一昧的誘哄,反而以轉移注意力的方式讓她從心裏陰影中走出來。

    見冷月能說能罵的,也算是放了心!

    冷月拖著一身被微風一吹有些冰涼的衣裙走在前方,身後封柒夜上岸後,眼神一凜,憑空說道:“再多嘴,拔了你們的舌頭!還不趕緊準備馬車!”

    樹上的兩人尷尬一笑,隨後人影一閃,就站在了封柒夜的麵前,“爺,涼不涼啊!”其中一人上前拽了拽封柒夜濕透的衣角,眼底看好戲的神采飛揚。

    “龍辛!”

    警告的嗓音一出,被換做龍辛的男子便斂去笑容,彎腰平伸手臂,對著冷月的方向說道:“爺,您請!馬車已經備好,就在不遠處!屬下等就不打擾了!”

    “哼!”

    冷哼一聲,封柒夜信步前行,然而身後傳來兩人竊竊私語的話,還是讓他忍不住對著身後拍出一掌:

    “給錢,你輸了!”

    “嘁,下次我一定贏!”

    龍辛一笑:“下次?那你得看下次爺是不是還能搭錯神經!”

    封柒夜怒著隨手一揮,頓時兩人站立的身後,一股浪花激起,將二人淋成了落湯雞。

    *

    坐著馬車一路回到王府,冷月不曾說過一句話。駕車的小廝還來不及停穩,冷月就直接掀開車簾跳下,視封柒夜如無物。

    相對冷月的冷臉,封柒夜卻從容的多,身上的衣物已經幹的差不多,即便有些斑駁,但仍舊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薄唇上揚著弧度,任誰都看得出王爺心情不錯。時至午後,封柒夜剛換下衣裳,門外的管家就在書房外敲門。

    “何事?”

    管家瑟瑟的聲音響起:“王爺,如夫人……如夫人那邊出事了!”

    “進來,說清楚!”聞言,封柒夜的臉頰閃過不耐。

    很快,管家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站在門口說道:“王爺,如夫人中午過來找老奴,說是她的玉佩丟了!現在正在清雅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