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七夕前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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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鹹宜宮上下都在為即將到來的七巧節而興奮的時候,坤均宮的皇後卻正在安慰著滿麵愁容的皇帝。
    原來,這一日滇南急報,六月二十三,自胃宿大陵、天船之間,出無數流星,中有賊星墜落,燒毀民房無數。
    剛剛被鎮江送來的祥瑞嘉禾而從之前嶺南大旱、西北用兵的煩惱中走出的皇帝,聽到這樣的消息時,手上的奏折險些落在幾案上。
    安排了賑濟的官員,皇帝坐著轎輦來到了坤均宮,這個時候,他需要他的妻子能夠給他以安慰。
    當皇後看到麵無血色的皇帝時,心中充滿著驚懼,強打著精神,攙扶著皇帝坐在榻上。
    命玉環捧來一碗桂花藕粉,伺候皇帝吃下了半盞,見皇帝臉色好些了,方向道:“皇上,可好些了麽?”
    皇帝道:“好多了。或者,朕真的不該做這個皇帝。”
    皇後聽皇帝如此說,拿著藕粉的手一哆嗦,碗扣在了衣裙上。玉環連上前替皇後擦拭,皇後伸手示意玉環先不必服侍自己,皇後強打著精神道:“皇上,好好的怎麽說起這個了。”
    皇帝道:“朕初登基時,便有熒惑守心的天象,這幾年來,朕自問一向勤勉,可是西北用兵、嶺南大旱,種種災亂接連而來,如今又天降流星。”
    皇後故做不懂地道:“流星是很尋常的。尤其這個季節,臣妾記得幼時有一年,正和家中姐妹乞巧,便見天上飛過了好多流星。一顆顆地飛過,就像年節時,放的煙花一樣。”
    皇帝道:“這不一樣的。天降流星,還燒毀了房屋、農田,這分明是上天在警告朕,認為朕不是一個好皇帝。”
    皇後道:“皇上,這怎麽會呢?前麵鎮江不是才送來了雙穗共生的嘉禾麽?這流星隻是個意外。或者,最差便是上天對咱們的考察,隻要皇上能積極地鎮災,臣妾在後宮為皇上的江山祈福,過了這一關,一切一定會好起來的。”
    皇帝道:“但願如此吧。朕真的不知道,朕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這些事兒。”
    皇後道:“星象之事,本屬虛妄,皇上您一向聖明,怎麽也會信這些呢?”
    皇帝鄭重道:“朕是天子,朕不能不信。”
    皇後道:“那臣妾鬥膽問您一句,司天監監正,道籙司掌印,都怎麽說這件事兒?”
    皇帝道:“朕安排了人去鎮災,安撫死傷民人。便來找你,還沒宣他們。”
    皇後裝做看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的模樣,道:“皇上,這您豈不是嚇唬自己麽?臣妾不懂天象,也不敢給您胡亂解釋。您明日將他們宣進宮來,詢問一下便知道了啊。”
    皇帝聽了皇後的建議,喊道:“辛固,叫人去宣司天監監正、監副、靈台郎、道籙司掌印、僧籙司掌印,叫他們即刻入宮。”
    皇後在一旁柔聲道:“皇上,不急於這一時的。”
    皇帝
    道:“朕如何能不急呢。”
    辛固看著皇後,皇後道:“你先下去吧。”說罷,又對皇帝道:“皇上,再急也不急在這一時,臣妾適才想著,眼下出了這個事情,不管怎麽樣,後宮裏這些日子各宮若有飲宴、娛樂等事,便都先停了,一則,也算是為皇上祈福、再則,滇南這回,總是要用錢的,後宮便該儉省些。”
    皇帝道:“後宮的事情,皇後你定吧,朕如今實在沒有心思管這個。”
    皇後道:“是。臣妾明白。”說著,對玉環道:“玉環,去各宮傳本宮旨意,皇上在前朝忙碌,皇宮理應祈福,自今日起,各宮禁止一切飲宴、娛樂。如有違者,從重處置。”
    就在此時,皇帝方看到皇後衣裙上的髒汙。皇帝道:“含章,你先收拾下衣裳去吧。”
    皇後笑道:“皇上恕罪,臣妾失儀了。臣妾這就下去收拾一下便過來。”說著,扶著玉璃的手下去了。
    當皇後的旨意傳到鹹宜宮主位宋芳墨這裏的時候,宋芳墨雖是之前有意於七夕夜帶著眾人如閨中一般玩鬧一回,如今被這突如其來的旨意生生打斷,也不以為意。原來這宋芳墨素來亦不十分在意這些玩樂,不過是尋機會安撫下位一下罷了,是而,此刻雖被打斷,卻也不大往心裏去。
    到了第二日,眾人到百祿殿給宋芳墨請安,宋芳墨與眾人說了皇後的旨意,又道:“事情就是這麽回事,後日七夕節,各位妹妹也不必過來了。凡事等過了這段日子再說吧。”
    底下眾人皆道:“臣妾遵旨。”唯有平素不言不語的才人劉芳君道:“皇後娘娘既有旨意,臣妾等自當遵旨,臣妾想來,臣妾等入宮將近一年,不能侍奉聖上,竟至備位充數,臣妾十分慚愧,如今臣妾想再求充容娘娘一個恩典。”
    宋芳墨道:“劉才人請講。”
    劉芳君道:“臣妾想繡上一幅《仁王護國般若波羅蜜多經》,隻是臣妾書法粗淺,想求娘娘賞臣妾一副墨寶。”
    與劉芳君同住後殿西側殿映祥館的才人朱品山驚道:“《仁王護國般若波羅蜜多經》共有一萬五千餘字,你都要繡麽?這一萬多字繡下來,怕不是得用上整匹的布。”
    劉芳君道:“經文雖長,隻是此經既列為護因三經之一,便是再長,臣妾慢慢的繡,總有功成一日。”
    朱品山道:“那姐姐若不嫌棄,妹妹和姐姐一起去繡,可以麽?”
    劉芳君道:“妹妹若肯幫忙,姐姐感激不盡。”
    這裏,上麵的宋芳墨道:“二位妹妹既然有此心,本宮自然願意為二位妹妹效勞。”
    一旁的鄭青玉道:“劉姐姐這一句話,倒叫充容娘娘為你忙碌起來了。”
    宋芳墨道:“鄭妹妹慎言。劉妹妹此舉,為國祈福,本宮能略盡綿薄,也是積德。要本宮說,如今宮中既然更無別事,諸位妹妹若有餘力,也該幫襯劉妹妹一把才是。”
    鄭青玉道:“娘娘所言甚是,是臣妾小氣了,臣妾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