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你的書房裏安裝了隱蔽攝像頭，是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出入書房的人裝上的。原本是打算在你沒有注意的時候看看有沒有人偷偷進你的書房亂翻東西，誰知道……哼哼，居然讓我看到那種事情。”

    易小九突然就變得凶狠起來，雖然眼睛和鼻子依舊是紅紅的，就算她的眼神再凶殘也總有幾分可愛和好笑，但夜祁還是很給麵子的也嚴肅起來還一副‘絕對坦白從寬’的上道模樣。

    然後他在心裏想了下，一下子就想到易小九哼哼之前忽略的內容指的是什麽。

    夜祁頓時一陣頭疼，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居然那麽湊巧就讓易小九看到當時的畫麵。更鬱悶的是他居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書房被人動了手腳，看來真的是警惕心下降了。

    “這個我可以解釋的。”

    夜祁一臉認真的看著易小九，非常義正辭嚴的表明他真的一點對不起她的事情也沒做。

    易小九挑眉，丟給夜祁一個‘我倒是要聽聽你會怎麽解釋’的眼神，然後推開他起身走到沙發前坐下。抓過一隻抱枕抱在懷裏，然後看向夜祁等著他跟自己解釋。

    “那天我確實大意了，所以喝了一杯蘇子欣送過來的牛奶。隻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在牛奶裏下藥，我當時並不清醒，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那後來呢？你沒有清醒過來，所以被蘇子欣給占了便宜？她把你吃掉？”

    易小九毫不客氣的質問，犀利的用詞讓夜祁一陣無奈。

    “並沒有，我當時因為想到了你，所以突然就醒了過來。那個時候她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我直接把她給推出去了。撞到了書桌，然後我就離開了。”

    易小九皺眉想了想，當時確實是一陣晃動過後監控就什麽也看不到了。由此證明夜祁是沒有說謊的，還好還好，易小九總算是鬆了口氣。不過她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好轉，看著夜祁的眼神依舊凶巴巴的。

    夜祁好笑又無奈，攤開雙手：“說吧，你還要知道什麽？”

    “你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發現你不對了嗎？我當時一直都在等，等你親口告訴我出了什麽事。我還想過，如果你自己跟我說了，不管你想要做什麽事情我都會無條件的答應支持。可是我等了好久，你始終不肯告訴我。”

    易小九的語氣一下子就正經起來，還帶著幾分憂傷和委屈。

    聽的人心都要疼了。

    “對不起寶貝，我隻是不想讓人擔心也害怕你多想所以才沒有告訴你。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相信我。”

    早知道因為他的自私考慮讓易小九難受了那麽久，他就應該早點把事情說清楚。那是過去發生在他身上的，這一點無從否認。所以沒什麽的，隻要他說清楚，並且認定他現在心裏的人是易小九，就無所謂。

    可當時的自己並沒有想明白，所謂當局者迷或許就是如此。

    他現在啊，可是後悔死了。

    “我當時是打定了主意不會自己調查，要等你親口告訴我。所以不管我有多難受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我真的是恨不得咬掉你一塊肉都覺得不解恨！”

    現在想起來她還氣的咬牙切齒，那段時間經常被宋依然嫌棄。

    別說，就連她自己都嫌棄自己。居然會那麽優柔寡斷，完全都不像她。

    夜祁靜靜地聽著，看著易小九臉上自嘲的笑，更是覺得心疼自責到不行。都是因為他的自以為是，以為什麽都不說易小九就可以不用擔心。可到頭來，卻忘了身邊人的敏銳，也忽略了她的感受。

    現在想想，當時的自己還過分的很，欠揍的很。

    “對不起。過去的事情我沒辦法再阻止，但是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易小九翻了個白眼，一副誰信你的保證的模樣。

    “算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而且，我也調查清楚了。”

    易小九非常大度的一句不計較卻讓夜祁的身體頓時僵硬起來，他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直直的看著易小九。

    “你說，你知道了？”

    “對，我已經調查清楚了。”

    易小九毫不避諱的答應，調查了就是調查了，就算夜祁會因此而覺得她不信任他也無所謂。反正，她對做過的事情都問心無愧，也絕對不會找理由找借口去騙人。

    十年前的事情，易小九已經知道了。

    他努力當做沒有發生過，隱瞞著不願意告訴易小九的事情，她現在已經自己調查清楚了。

    那一刹那，夜祁突然很害怕。

    他擔心易小九會轉身離開再也不搭理他，害怕易小九留給他一個決然的背影再也不出現在他的生命力。盡管他知道，那些過往是他無法拋棄的，是真實存在的。

    可他依舊擔心、害怕、恐慌。

    或許當初就是因為這些情緒他才下意識的選擇對易小九隱瞞，寧願裝作沒看出她的悶悶不樂也要隱瞞。

    當時的他，確實自私的過分。

    夜祁起身，走到易小九麵前蹲下。他仰視著她，用滿含歉意的眼神：“對不起，我承認這件事情上我做錯了。不過你放心，這種事絕對不可能發生第二次。”

    “你保證？”

    “我保證。”

    夜祁的眼神和語氣都鄭重無比，嚴肅的許下諾言。易小九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決定相信。反正她本身就沒有要因此而刁難夜祁的意思，隻不過是覺得心裏不爽，所以想要發泄出來罷了。

    “那好，我們來進入下一個問題。”

    突然聽到易小九的語氣變回以前的吊兒郎當，方才兩人之間的溫情和正經氣氛頓時就消失不見。

    夜祁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起身坐在沙發上，然後很自然的拉過易小九讓她坐在自己的懷抱裏，這才接著開口：“你說。”

    “你當初是真的很愛蘇子欣嗎？”

    直截了當的很，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也一點都不委婉，夜祁其實很想問他可不可以不回答。畢竟是過去的事情他有權利保持沉默，但是他識趣的並沒有這樣做。

    “從三歲養到十幾歲，你說呢？我本來就是個性子淡的人，對什麽都沒有特別熱衷。少年時期，唯一耐心對待的就隻有那個從孤兒院領回來的小女孩兒。即便我並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卻拿出了當時我可以拿出的全部。”

    夜祁敘述過去的時候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在講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

    他並非主人公，而是旁觀的路人甲。

    易小九難得安靜的聽著，並沒有開口打擾，而是等著夜祁自己繼續往下說。

    “如果要說的話，我覺得那就是愛。我真的特別喜歡她，看著她一點點的長大。從粉嘟嘟的洋娃娃變成天真可愛的少女，我當時甚至想要傾盡一切，把所有美好都放在她麵前。我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所以就算我之前對接管蘇家不感興趣，後來也嚐試著去接受。”

    靠，雖然是她自己問的，也是她要求聽的。可聽著她家男人少年時期對另外一個女人獨一無二的嗬護和寵愛，怎麽聽都讓人覺得怒火中燒。

    易小九突然就後悔了，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應該問的。反正都是過去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她又何必翻出來給自己添堵了。

    可現在都到了這個地步，顯然她再反悔就顯示太沒有氣勢了。

    所以易小九豁出去了，暗自咬了咬牙告訴自己要冷靜。就算夜祁過去愛蘇子欣愛的死心塌地，可現在他是屬於她的！

    “其實，如果蘇子欣再耐心一點的話，我會很甘心情願的把整個蘇家都捧到她麵前。隻可惜，她到底還是因為我的胸無大誌選擇了蘇傑。但我知道那一切的時候，意外的平靜。就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準確來說，當時的我反應的就像個局外人。”

    嘖嘖，也就是因此人蘇子欣才更加認定你不愛她啊。

    所以說嘛，感情這種事隻靠感覺是不行的。一定要說明白，把你的感受真真實實的說給對方聽。這樣才不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才會長久啊。

    當然，她非常慶幸當時的夜祁根本什麽都不說隻悶頭做。

    “你不應該是受害者嗎？就算真的無心爭奪蘇家，可就這樣被同父異母的弟弟跟從小疼到大的愛人背叛，你難道就不生氣嗎？”

    易小九迫不及待的追問，她覺得自己果然十分敬業。即使因為吃醋快把自己給酸死，必要的事情還是要問個清楚明白。

    “當然生氣啊，怎麽可能不生氣。”

    表麵看起來他根本不受影響，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在得知真相的無數個日夜裏，他每天晚上都在痛苦和煎熬中失眠。一遍遍的承受著蝕骨錐心的痛苦，然後在白天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他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是因為在意著蘇子欣。

    因為在意，所以才不想過多的表現出什麽，讓她愧疚或者自責。不過現在想來，當初的他還真就是瞎了眼就連智商也低的跟白癡似得。

    想著，夜祁忽然一臉自嘲的勾唇淺笑。

    易小九看到，突然覺得心底一酸，像是被什麽人給狠狠揪了一下。她下意識的伸出手，輕撫著夜祁皺起來的眉宇，眼底寫滿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