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你,能催眠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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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以陌的聲音並不高,但是就坐在台上的楚子寒的雙親以及離台子稍近的親戚還是聽了個正著,頓時一片嘩然,兩位老人,出老太太握著自家老頭子的手,不住的問:“給?‘給’是什麽呀?這人是誰啊?那照片上是啥?”
老太太沒聽明白傅大首席那句“gay”的英語,但是直覺上覺得不會是什麽好詞,本想起身問一下自己兒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卻見林艾抬手將傅以陌手中的照片抽過來,抬起眼皮隨意瞥了一眼,然後微微對折,從中間撕開了。
“憑著幾張ps出來的照片,傅先生就敢這樣公然闖到別人的婚禮上造謠……”照片被撕成了兩截,林艾將已成廢紙的照片在手裏轉了兩圈,又從中間撕開:“傅先生不覺得這行為幼稚的可笑嗎?”
因為林艾和傅以陌的距離很近,加之傅以陌也沒有展示給除林艾以外的人看這些照片的意思,所以那幾張關於楚醫生的“曖昧照”隻有林艾看了個真真切切。
加之聽林艾這樣一說,離台子近的幾個伴郎,全都上來了,首席伴郎跟楚子寒從小就是好哥們,自然有些氣不過,擼著袖子,一臉憤然:“就是,你說是同|性戀就是同|性戀啊?這照片ps啥的誰不會啊?他娘的,我認識子寒這麽多年了,就算他要求高點結婚晚點兒,人最後他媽的都娶媳婦了你還往他身上潑髒水!”
“就是!他媽的看我們兄弟脾氣好好欺負是吧?”有了首席伴郎的帶頭,伴郎們一個個都虎視眈眈,紛紛開始為楚子寒辟謠。
楚子寒摸摸鼻子,心裏一陣的好笑:這群損友,平日裏自己沒娶老婆的時候,一個個嘴巴缺德的跟什麽似的,損他長得女裏女氣的,還潔癖,性取向不會有問題吧?
結果真到有人談及他的性取向的時候,倒是一個個都擼著袖子不幹了。
大概閨蜜和兄弟,都有這種“這世上隻有我能損你,其他人?試試!”的心態吧?
傅以陌並不關心到底上來了幾個伴郎想要跟自己單挑,他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林艾的反應。
“你不信我?”傅以陌的語氣裏有中不敢相信的感覺,也是,自從他與林艾相識開始,他的話,林艾又有那次懷疑過?
林艾沒有說話,傅以陌看著她冷漠的臉,即便已經知道了答案,卻還是再問了一遍:“你信他不信我?”
這一次,那個冷若冰霜的女人,終於抬起頭來正視著他的眼睛,她在與他目光接上的那一刻,笑了,笑容裏,融著他所看不懂的淒美。
“我信過你一次。”她眼睛裏有水光劃過,他不確定她眼中是否有過淚水,但是她的眼淚始終未曾流下來。
“你瞧瞧,我現在落得了個什麽下場?”手裏的照片,已經被撕成了碎片,有細小的碎片順著她潔白纖細的手指滑落下來,覆蓋地麵,像繽紛的雪。
“別跟他廢話了,這小子就是來砸場子的!見不得別人好過是吧?”首席伴郎似乎是個急性子,擼了袖子就像過來跟傅以陌幹架。
見狀,楚子寒連忙上來攔著:“強子,住手!冷靜點!”
混亂中,林艾突然握住了傅以陌的手,傅以陌還在失神,異樣的觸感讓他下意識的抬頭,蹙眉望著盛裝出席的林艾。
林艾將手裏的碎屑放到了傅以陌的手中,莞爾一笑:“你帶來的,就由你來帶回去吧。”
傅以陌接住碎屑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恍惚間他似乎看到林艾神情複雜的望了他一眼,但是還沒來得及細看,林艾已經抽身離去了。
從傅以陌身邊抽身的林艾,到楚子寒耳邊耳語了幾句,楚子寒扭過頭來,看了眼傅以陌,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楚子寒點點頭,慌亂中拽著傅以陌離開了大廳。
兩人一直走到飯店門外,傅以陌似乎才有些回神,開口第一句話竟是:“你的確是gay。”
楚子寒幾乎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了,他轉過身來看著傅以陌,笑得有些誇張:“哥們兒,我是不是gay有那麽重要嗎?”
“那你為什麽要娶林艾?你明明並不愛她。”傅以陌捏著手裏的碎屑,手掌之中,似乎還能通過那尚有餘溫的碎屑感到女子手心的溫度。
“你愛她,你能娶她嗎?”楚子寒聳聳肩膀,往後順了一下頭發,笑得坦然。
“你!”傅以陌咬牙,拳頭捏的更緊,手上甚至有青筋爆起。
見到對方這麽生氣的模樣,楚子寒似乎覺得很開心,他甚至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笑得陽光明媚的。
“傅先生。”楚子寒拍了下傅以陌的肩膀,麵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了:“並不是我把你逼到這個境地的……你也許該慶幸,林艾嫁的是我,若是別人……”
楚子寒舔舔嘴唇,笑容有些惡劣了:“你可就真的半點機會也沒了。”
說著,楚子寒轉過身去,伸手向傅以陌揮了揮,似乎在告別一般,拖著長腔的聲音隨後而至:“傅先生,再見了,我也很慶幸,今兒個來攪場子的人是你。”
——若是另一個人,那可就真的得鬧大了……
想到這裏,楚子寒後背直冒冷汗。
楚子寒回去的時候林艾正在安撫楚家的兩位老人,大概這位善解人意的新娘子,把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擔了,聲稱剛剛進來鬧|事的男人是自己以前的舊情人,因為對自己懷有舊情所以才來破壞婚禮。
加之傅以陌砸場子的時候和林艾的各種對白也確實令人浮想聯翩,林艾這麽一解釋倒也合情合理,至於那個“gay”的小事件,兩位老人本來就沒聽太明白,楚老太太更是直接以為那男人是不是拍了自己兒子的什麽不雅照想來勒索,也被林艾已“ps”為由安撫了下來。
婚禮經過這麽一個小插曲,林艾和楚子寒確實也身心俱疲,招待完親屬們,楚子寒甚至沒讓伴郎們鬧洞房,就把他們全趕回去了。
楚老太太還楚家的親屬們趁著傍晚回了老家,林艾則回到楚家為她們新婚準備的新房裏休息去了,楚子寒陪了伴郎們會兒酒,到晚上十點左右才回來。
“哎呀呀,那群人,真是要命,要不是對你還有點兒忌諱,還真要上來鬧完洞房才肯走!”楚子寒回來的時候林艾還沒有睡,她換下了婚紗,坐在沙發上等楚子寒,楚子寒一邊將西服外套脫下掛到櫥櫃上,一邊笑著抱怨著,末了,還不忘關切補充一句:“怎麽還不睡?”
“我在等你。”林艾扭過頭看向楚子寒,平靜的開口。
卸了妝的林艾,雖不如盛裝般妖豔淩厲,卻給人一種莫名的保護欲,就像看到蜷曲成一團的小動物或者繈褓中的嬰兒一樣,讓人有種想要將她抱入懷中的衝動。
“怎麽,難道要質問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是gay?”大概是因為今天的婚結的實在是令人難忘,楚子寒竟開起了玩笑。
林艾也跟著笑了,她伸手將額前的碎發別到而後,笑道:“質問確實是要質問,不過不是這個問題。”
“哦?”楚子寒此刻已經換好了鞋子,鬆好了領帶,趴在最靠近門的沙發背上,裝出一副萬分悲戚的模樣來:“唉,新婚才第一天,就要被老婆這樣嚴厲的質問……婚姻,果然是愛情的墳墓!”
楚子寒似乎以前說話就極富幽默感,但是林艾那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麽好笑的,可是現在,在吞了一大把帕羅西汀進入長達將近三天的睡眠中之後,也許是那藥物真的發揮了作用,治好了她多年來的抑鬱,也許是別的什麽,林艾居然再次被逗笑了。
“那也得有愛情才行。”林艾低笑著搖搖頭,往後順了順長發。
楚子寒似乎裝上癮了,一副憤憤然的表情:“剛結婚就沒愛情了……”
說著,他捂著心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行了,別演了,心髒在左邊呢,你捂錯方向了。”林艾毫不留情的打擊他。
楚子寒當即換了隻手,繼續痛心疾首。
林艾眨巴眨巴大眼,語氣分外無辜:“其實你剛剛捂對了,我騙你呢……你現在捂錯了。”
楚子寒愣住了,一時間覺得自己很受傷:自己娶回來的不是隻受傷的小白兔朱迪嗎?誰給換成了老奸巨猾的狐尼克了?
“你想問你工作的事兒是不是?”本想調|戲下林艾,反倒被林艾調|戲了一把,楚子寒頓時覺得很沒意思,泱泱的坐到了沙發上,不再耍寶了:“我跟我師兄說好了,他挺願意帶你的,你可以先跟著他學著,明天就可以去。”
因為林艾嫁給楚子寒後就直接搬到市區裏來了,本來的收銀員自然是不能再做了,在了解了林艾大學的時候學的是影視專業後,楚子寒便跟自己一個已經混成了名氣不小的導演的師兄打了個招呼,希望林艾今後可以跟著他學習一下編|輯攝影。
本來林艾其實對這件事兒沒報多大希望,畢竟自己大學畢業證都沒拿到手,進影視公司談何容易?
可是,林艾忘記了,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成功除了實力和運氣外,關係也占很大的比例。
“我想問的不是這件事。”林艾坐直了身體,表情顯得有些嚴肅起來。
“哦?”楚子寒抬眉:難不成,還有別的事兒?
“我記得心理學裏有催眠一說。”林艾在這時候突然又變回了原來那種漠然的表情,語氣也沉悶的很,似乎剛才那個俏皮開玩笑的女孩不是她一樣。
“之前看過一些影視,似乎也過一些橋段講心理障礙者選擇性忘記某些必要的事件的時候,有心理醫生可以用催眠術重現那日的情景,幫助心理障礙者回想起往事。”林艾抬起了漆黑的眸子,直視著楚子寒的眼睛。
她的眼眸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湖,平靜下,是任何人都不敢想象的波瀾:“你,能催眠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