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等我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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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文旭白第一次告白了,但似乎,也不是最後一次。

    林艾沒有回答他,她甚至沒有抬頭去看他,而是很專心的那叉子折磨著手下的黑森林蛋糕。

    還是拒絕麽……文旭白眼眸中有難以忽視的失望閃過。

    就在這時候,林艾開口說話了:“現在不行。”

    現在不行……那這意思就是說——以後行咯?

    “那什麽時候?”文旭白緊緊的盯著林艾,很直接的問道,不給她任何逃避的機會。

    林艾舀起一塊兒蛋糕放到了嘴裏,一邊吃著,一邊兒指了指自己腳下的監視器,道:“起碼得等這玩意兒被拿下來。”

    “這個好辦。”文旭白壞笑了一下:“一個電話的事兒。”

    林艾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瞪了文旭白一眼:“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也知道我不會在乎你是不是殺人犯,你帶沒帶監視器,你有沒有在蹲監獄。”文旭白平靜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加上這深情的告白,世上應該沒幾個女人能扛得住。

    可不行,現在她依舊不能答應他。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林艾歎了口氣,放下了叉子。

    她細細的在心裏捋了一遍:傅以陌回來,和楚子寒結婚,殺了三個暴徒,襲擊洪曦,住進監獄,被劫獄,威爾過來治療自己,自殺,然後又蘇醒……

    僅僅是不到半年的時間裏,居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好像一瞬間,過完了一輩子一樣。

    “我腦子很亂。”林艾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她顯出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來,端起咖啡又放下,雙眉緊緊的簇成一團:“我現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搞不清楚我自己在想什麽,我是什麽樣的人……”

    這是她從來沒有說出來過的。

    表麵上看她似乎已經恢複正常了,可以跟朋友開玩笑,可以嘻哈大笑,滔滔不絕,但其實這些不過是表麵罷了。

    她的情緒其實很不穩定,有時候特別想說話,有時候又一句話也不願意說,她好像處在兩個極端一樣,一個是七年前活潑開朗的她,一個是這七年裏陰鬱自閉的她。

    這兩個角色任意的交換著,讓她太陽穴突兀的疼。

    隻是睡夢中母親的話讓她強壓製住心底陰暗冷漠的一麵,強迫自己去樂觀向上,但強迫終究是強迫,她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好利索。

    過度的樂觀和過度的悲觀都是病態的,她很清楚這點兒。

    “文旭白,我必須搞清楚我在想什麽之後,才能有精力去想,我對你的感覺。”沉默了好一會兒,林艾才終於抬起頭來,盯著文旭白漂亮的眼睛,認真道。

    對待感情這種事,林艾還是比較嚴肅的,尤其是對文旭白。

    文旭白對她的心意,這麽久了她自然不可能看不出來,所以才更加珍視,她不想這麽草率的答應他。

    既然要在一起,那必須是情到深處,不能自已,如果她對文旭白沒有這方麵的意思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再繼續招惹文旭白,否則,因為貪婪著這個男人給的柔情和愛意而呆在他身邊,卻不給他等同或更深的愛,對他來說,不公平。

    “而且,你也需要重新認識我一下。”林艾笑了笑,補充道:“畢竟我現在的性格,做事方式,都跟以前大不相同了,而且我有預感,在我徹底好之後,會和現在,以前,都不一樣。”

    既不會再繼續做那個不會哭不會笑的木偶人,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沒有緣由的開心大笑。

    那將是一個新的人生,一個新的定義,一個新的開始,雖然她不知道這開端會在哪裏,也許是在腳下監視器被取下的那一刻,也許會是在《這個夏天有點兒長》首映的那一刻……

    但她知道,那一天不會太遠。

    文旭白想說:那裏有什麽不同,在他眼裏她的一切還是那麽的特別,一如初見。

    “好吧,我給你些時間。”最終,文旭白妥協道:“但是你不能讓我等太久。”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男人端起了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漆黑的眸子,幽深似星辰大海。

    顧貝幽這幾天做什麽都感覺心煩氣躁的,哪怕是去酒吧釣凱子,都提不起興趣來。

    “大小姐,您這到底是怎麽了?”損友拍著她的肩膀,調笑著:“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誰惹我們的大小姐了?”

    顧貝幽沒好氣的瞪了損友一眼,別過了頭去。

    隨手端起了一杯酒,一口氣喝幹了,顧貝幽暗罵了一聲:媽的,姑奶奶活這麽大就沒這麽憋屈過!

    想了想,顧貝幽拿出手機,給丘智遠打了個電話。

    “給你五分鍾時間,馬上給我滾過來,我有重要的事兒給你商量!”顧貝幽衝著電話毫不客氣的喊。

    “可我還在家呢,這個點兒……”丘智遠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是顧貝幽已經直接掛了電話了。

    自從謝媛芝那個小賤人從中作祟,通過顧貝幽的嘴把顧北琰和楚子寒的事兒給抖出來之後,顧貝幽心情就一直很不爽。

    這種事情,她幫她哥哥也不是,幫她爸爸也不是,站在旁邊兒誰都不幫也不是。

    現如今,哥哥已經被老爸暗中調回去了,哥哥的小情人兒昨個兒也剛被請到自個兒家喝了杯茶,下一步,哥哥的小情人兒估計不是人間蒸發,就是橫屍江頭了。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她覺得她有必要跟自己哥哥說一聲,好給他提個醒,免得他回來後怨恨自己當初袖手旁觀。

    但是她若是給自家哥哥提醒了,那不就等於支持她哥哥和楚子寒在一起嗎?難道之後她要幫著她哥哥娶一個男人回來?

    顧貝幽越想越亂,越想越煩,簡直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把謝媛芝給掐死,讓那個死賤人胡亂找事兒!

    很快,丘智遠便趕過來了,那時候顧貝幽已經有點兒喝高了,丘智遠遠遠的看到正在撒酒瘋的顧貝幽,心裏一陣長籲短歎:自己快成這小公主的保姆了!

    抱怨歸抱怨,人總不能不管,丘智遠上前去架住搖搖晃晃的顧貝幽,一邊跟顧貝幽的朋友們打了個招呼,表示人他先帶走了,一邊兒架著顧貝幽出了酒吧。

    “阿遠哥哥!”顧貝幽喝高了,拖著長腔大聲的喊著,兩隻又白又細的胳膊摟著丘智遠的脖子,嘟著嘴巴撒嬌著:“你怎麽才來呀,這肯定過了五分鍾拉!”

    “是是是,小的來晚了,太後請恕罪。”丘智遠隨口敷衍著顧貝幽,一邊兒一把將顧貝幽攔腰抱起,打算先塞車裏再說。

    被公主抱的顧貝幽還是不老實,伸手摟著丘智遠的脖子,費力的起身看著丘智遠,口齒不清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是覺得我喝醉了?”

    “沒有沒有,我們幽幽酒量大著呢。”丘智遠昧著良心哄道。

    借著腿長的優勢,丘智遠三步兩步便來到了車前,小心翼翼的打開車門,將顧貝幽放了進去,然後他來到了駕駛座。

    “我告訴,我找你是有大事兒要跟你說的,你別……別不當回事兒。”顧貝幽大著舌頭喊道,小手兒伸著食指指著丘智遠,小表情還挺認真。

    丘智遠被她這副表情逗笑了:“太後您有什麽大事兒啊?”

    本以為顧貝幽不過是在耍酒瘋,一會兒說出來的所謂的“大事兒”肯定很滑稽。

    卻不料這一問,剛剛還吵吵嚷嚷的小丫頭一下子安靜起來了。

    丘智遠還以為她睡著了呢,便笑著搖了搖頭,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誰料,片刻後旁邊傳來顧貝幽沉悶的聲音:“你說,我哥哥對楚子寒,是認真的嗎?”

    她好像一下子變得清醒起來了一樣,刹那間給丘智遠一種說著話的並不是顧貝幽的感覺。

    “這……誰知道。”這似乎是一個很難的問題,圓滑如丘小公子者,竟也隻能搪塞其詞。

    這畢竟是顧北琰的事情,丘智遠不好正麵回答,又牽扯到私人感情,還是特別敏感的同性感情,就更不好回答了。

    “那如果他們是認真的,你會支持他們在一起嗎?”顧貝幽似乎也意識到剛剛那個問題太難了,於是又換了一個問題。

    但這個問題其實也不好回答。

    作為朋友,支持自己兄弟追尋真愛這是必須的,可偏偏,兄弟的真愛是個男人,這特麽就很尷尬了。

    不支持吧,太不夠意思了,這麽多年好哥們你居然不支持他,支持吧,好像也不行,跟自己慫恿他去當gay一樣。

    簡直是左右為難。

    不過作為顧北琰親妹妹的顧貝幽,一定更苦惱吧?

    丘智遠暗歎了一口氣,他也不管爛醉中的顧貝幽是否能聽明白,便開口道:“其實吧,我對gay倒是沒什麽偏見,雖然不太希望你哥哥最後變成一個gay,但是如果最後沒辦法,他真是,我想我還是會支持他多一點兒。”

    說到這裏他笑了一下,語氣有些深沉道:“畢竟,身為gay已經有太多的阻礙了,我可不想成為他新的阻礙。”

    靠在窗戶邊上的顧貝幽,眼角有淚花閃過,她咬了咬嘴唇,突然十分心疼自己遠在天邊的哥哥。

    媽的!顧貝幽暗罵一聲,突然直起了身子,咬了咬牙,對丘智遠大聲喊道:“停車!在前麵的人行道停車。”

    丘智遠以為她又開始耍酒瘋了,瞬間感到心累無比:“在這兒停下來幹嘛?你還打算逛商場啊?”

    “我讓你停你就停!”顧貝幽惡狠狠的踹了丘智遠一腳,怒道。

    “好好好好。”丘智遠知道要是自己不停,指不定這小丫頭騙子會借著酒瘋怎麽折騰自己呢,於是隻好按照顧貝幽的話停下了車。

    車停下後,顧貝幽直接打開了車門,丘智遠正欲問她要去做什麽,卻聽見她說:“你認真聽著,我隻說一遍。”

    “我哥這次突然回軍營,不是因為上麵突發請況,而是被我父親暗中以突發請況騙走的。”

    她的臉隱藏在黑暗裏,聲音有一些飄遠。

    “我爸爸,已經知道他們的事情了,你和文旭白最好現在開始找到楚子寒,把他藏起來。”

    說到這裏,她回過頭來,明媚的眼眸閃過一絲哀傷來:“免得我哥回來以後,見到的是江邊打撈上來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