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湜聽完便安心施起法術來，要說這天上地下誰人最是值得慕容湜信任，那羌璟要是穩穩的坐在第二位，那就沒人敢搶在他前頭坐那第一位了。

    羌璟在陣法外抬手結印，在整個屋中又結了一層感知結界，這感知結界不同於其他結界，此結界一設，就算是一隻小小的蚊子腿，隻要是碰到這結界一絲一毫，羌璟便會知曉，若有硬闖者，羌璟便會提前設法抵禦一二，也不怕錯過時機，誤了帝君的正事。

    陣法內的慕容湜卻是搖身一變，變回了一尾金龍，隻見那尾龍通身金黃，每片龍鱗都似閃著七彩流光，但最終歸為金色，細看卻又覺得是七彩斑斕。

    本是那磅礴巨大的身形，此時卻是由於屋子的限製，隻是變換成一人般大小。

    羌璟眼前金光閃過，就看見帝君把自己現回原形，他還是第一次見帝君的原型。

    那樣子，讓他想起了他之前看過手最巧的工匠雕出來的玉龍，他當時看過後便覺得那是世間最美妙的工藝品了，擔得上巧奪天工四個字，怕是再也找不出比這更漂亮的東西了。

    那時候，他鎮日裏愛不釋手，還曾與帝君分享，帝君當時隻“嗤”了一聲，自己心中還嘲笑帝君品味極差，哪知此時看見帝君的原型，方知道那人的手藝哪裏雕的出帝君風采的十分之一，與帝君比起來簡直沒眼看，也難怪，帝君看慣了自己的原型哪裏還能將那凡物入了眼，還真是自己淺薄了。

    這廂羌璟正欣賞慕容湜的原型，卻見那五爪金龍伸出一前爪，用尖利的龍爪毫不猶豫的劃開自己的胸腔，從左到右，龍鱗是世間最硬的鱗片，刀砍不破，劍劃不傷，唯有龍身上最堅硬的龍爪隻那麽輕輕一劃，便將龍鱗抓破，將龍肉和龍骨分離開來。

    龍血溢出，噴到那透明的屏障上，濺出一朵朵美麗的梅花，星星點點，像是慕容湜

    定天扇上那副美麗的梅花圖，慕容湜還不忘幻化出一個琉璃瓶，接住仍在低落的龍血。

    龍血可以洗毛伐髓，是煉製神丹的極品藥材，他修為高深，況且還是接近心頭之血，想必效果更加，不能浪費，接起來留給姍姍用。

    羌璟大驚，低喝一聲，“帝君。”

    喝完卻覺得此行為極是不妥，若他此時打擾帝君，亂了帝君心神，置帝君於險境，恐傷及性命，如此他罪過可就大了，想到此羌璟便緊閉薄唇，沉默不語。

    羌璟沉默不久，便聽見外麵雷聲大作，轟隆隆，先是悶響，然後有在半空中炸開的聲音，伴隨雷聲的是傾盆的大雨，那雨勢之大，怕是許多凡人幾輩子都沒見過。

    羌璟暗道不好，上神神體被傷，天道受損，這雷便是天罰，受罰的自是那些最下層的凡人和精靈，看來近來地府要忙起來了，向外看去，卻是沒有一道雷劈在地上，也無任何黑氣環繞，說明並未傷及一個凡人。

    心思回到法陣中，隻見那龍龍眼大睜，也朝外看了一眼，這雷勢比他想的還要凶狠，慕容湜心道，看來得抓緊時間了，自己之前設的結界怕是阻不了這天雷太久，若傷了無辜，可不是他願看見的，況且姍姍應是怕雷，這雷聲太大，別嚇壞了她。

    羌璟眼睜睜的看見那龍爪將龍肉輕輕撥開，撐住，漏出還連著血肉的龍骨，那龍低頭看去，挑了兩根最為解釋粗壯的龍骨，又伸出一個龍爪，抓住那被選中的一條龍骨，稍一用力，那骨頭應聲而斷。

    “唔”，一聲痛苦的呻吟從龍口中發出，那漏出來的龍心，因疼痛跳的極為歡快，慕容湜心中暗自嘲諷自己，“這還真是體會了一次什麽叫痛徹心扉啊。”

    羌璟看著那天上地下地位極高的帝君，居然傻到在自殘，還如此殘忍的自殘，他把自己的胸腔切開，自斷肋骨啊，那血肉模糊的樣子，怕是自帝君出生以來，都是第一次吧。

    一條龍骨截斷，羌璟以為事情終於了結，正打算收起結界，給帝君療傷，哪知那金龍卻並沒有停止動作，一爪抓住那龍骨，另一爪卻又伸進去，又一聲“哢擦”的清脆聲音，再斷一骨。

    天上雷聲更大，屋內羌璟急的額頭的汗與眼中的淚，混雜著滴在地上，也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

    這次慕容湜卻是沒有發出龍吟，卻是再也撐不住，“啪嗒”一聲軟軟的跌到地上，金龍摔在地上的同時，天罡輪回筆也一同掉落，法陣形成的屏障也應聲而碎，外邊雷聲雨聲也戛然停下，仿佛一瞬間，萬物俱寂。

    金龍掉落在地上幻化成人形，隻那胸前的血肉模糊尚未收拾，看著令人驚心動魄，

    原本趴在屏障上想要看清裏麵場景，屏障一碎，羌璟摔在慕容湜麵前，也來不及收起屋中結界，半跪在地上扶起慕容湜。

    “帝君，您這是做什麽啊。”羌璟聲音輕顫，也不敢大聲說話，生怕慕容湜是個琉璃做成的，隻一大聲就會被震碎似得。

    “無妨，我隻是有些力竭而已。”慕容湜聲音有些虛弱。

    “您這哪裏是無妨的樣子啊，自我們相識以來，我便從未見過你如此樣子，你這樣子，哪怕是個凡人都會輕易將你致死。”羌璟埋怨，“怎的想一出是一出，你那麽聰慧，怎會做如此糊塗事啊。”

    “隻用休息一炷香我便會恢複了，其實我很早便想送她一件禮物，奈何思來想去，這世間之物，鮮少有配的上她的物識。”慕容湜麵含微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腦中閃過金姍姍的笑，閃過月下她的美，她為他療傷，擋在他身前護他周全的樣子一一在他眼前閃過。

    慕容湜低頭看向自己的手，那手中拿著這天上地下六道之中最為堅硬的龍骨，這是他送給她的禮物，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把他自己送給了她，希望護她這一生一世在不受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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