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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斷咽著口水，滿腦子亂糟糟，幾乎是一片空白了。

    那索命鬼停在了我家房門邊，接著他開始敲門，連敲了三波，這敲門聲很粗魯，門被敲得作響。

    敲完了門，他把手裏的索命通知書放在我家門口。

    他轉身的時候，好像發現了窗戶邊的我，居然朝著我這邊過來，嚇得我連忙躲到旁邊去。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了索命鬼離開的聲音，離開院子前，他居然把我家院子的門給重新關好。

    等他走遠了，我才發現我全身都濕透了，連忙打開-房門到客廳去，結果一出去就發現，父親正站在大門後麵，在黑暗中一動不動，他也發現了索命鬼送來索命通知書了。

    看到我出來後，他也不說話，打開門，蹲下身子把那索命通知書給撿回來了。

    開了燈，我看到父親的表情堅毅，絲毫沒有任何的恐慌和害怕。

    他無比平靜地拿著那索命通知書，微微一笑說：沒想到這麽快就輪到我們家了。

    我各種複雜的情緒，看著父親手裏的那張索命通知書，一個老掉牙的信封，拆掉後，從裏麵抽出來一張黑色卡紙——和我在婆婆房間裏，看到的寫著我名字的黑卡紙一樣的材質——黑卡紙的背麵寫著“墓”字，看到這裏，我幾乎可以確定，婆婆和村裏的索命事件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關係了。

    黑卡紙正麵，寫著一行字：高誌波（我父親的全名），明天結束之前把你的命交給我，死的時候穿壽衣，戴黑色頭套，頭發一根不留，頭頂用紅筆寫“墓”字。

    下麵還有一行備注說明的小字：如果你不想死，讓家裏人替你死，如果你家沒人死，那我會讓你全家都死。

    這威脅性的語言非常尖銳，而最主要的是，這張索命通知書上麵，居然蓋著那個熟悉的方印，我記得父親給我結鬼親的時候，那張雙紙人上麵就蓋著一個方印，方印上麵殘缺不全，我隻隱約看到了兩個字：死靈。

    可是這一張索命通知書上麵，這一方黑印印在黑卡紙上，顯得很朦朧，可是字卻無比清楚，上麵四個篆書：死靈不死。

    我看著那黑色方印，徹底混亂了，我和小萱結鬼親的紅紙人是父親給我的，上麵也蓋著那方印，說明父親對這個方印應該是知道誰蓋的。

    死靈不死，我第二次看到了這個奇怪的方印，又想起來父親帶我到後山去拿火玉的那個晚上，他在那座孤墳和大墓邊跪拜的時候，一直念念有詞，就有小聲提到了死靈。

    那索命鬼就是死靈嗎？

    我問父親：這上麵的死靈不死的印章，到底是誰蓋上去的？和我和小萱的鬼親契約上的一樣。

    父親沒有回答我，他把索命通知書拿了回去，默默地進到他自己的房間裏。

    後麵突然又出來了，和我說：兒子，不用擔心，我沒那麽容易死的。

    說了還朝我微微一笑，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一般說：索命鬼估計是送錯地方了，怎麽會送到我家裏來呢，估計現在他也知道自己送錯了，正在後悔懊惱呢，估計等下他還的出來重送一遍，哈哈。

    父親假裝輕鬆，可是我卻一點都輕鬆不起來，尤其是索命通知書裏麵那一句：如果你不想死，讓家裏人替你死。

    我家裏，就隻有我和父親兩個人，如果他不想死，那就隻能讓我死了，他本來就兩次設計想要讓我死，這下子豈不是更要把我給害死，好讓他活下來？而且這一次是有死亡期限的。

    這不是沒有先例的，到了生和死的邊緣，龍爺兒子兒媳把他從樓上推下去，姑姑和姑丈給表姐下安眠藥想要毒死她。

    而我突然覺得，其實最危險的人，是我，從現在到明天結束之前，我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父親給害了。

    我一直等小五來找我，晚上再次夜探洋樓，可是他一直沒有來，本來想去林叔家找他，可是林叔家貌似早蓋了新房子，我也不知道蓋在哪裏，找不到他。

    等到午夜十二點，小五沒出現，但是父親卻有了行動。

    他和前兩天一樣，一到這個時間段，就離開家裏，朝洋樓那邊偷偷摸摸的過去。

    我聽到了動靜，也悄悄跟在他後麵，一路尾隨他到洋樓。

    再一次，父親在洋樓外麵按門鈴，接著老婆婆出來了，她和父親在門口靠近悄悄說著什麽，兩個人的表情都很詭異，鬼鬼祟祟站了一會兒，後麵那個老婆婆就進入洋樓裏麵，拿了外套再出來。

    父親攙扶著她，兩個人和前兩個晚上一樣，朝著後山就上去了。

    連續三天，午夜十二點多上後山，我不知道到他們上麵幹嘛，本來想悄悄跟上去，可是還沒跟上去，洋樓鐵門外麵突然有個聲音叫住了我，我一回頭，就看到小五，他讓我不要跟上去。

    我問他：怎麽這麽晚才來？

    他滿臉不好意思說：太累了，睡一覺起來發現已經十二點了，連忙去你家，發現你沒在，就來洋樓這邊找你，還好也不算遲。

    我說：我父親和婆婆又再次上後山了，我們趕緊跟上去看下，這三更半夜他們在山上幹嘛。

    小五卻拉著我，指著洋樓裏說：應該趁著那個老婆婆沒在，趕緊到洋樓裏再找找，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我十分肯定和他說：不用再找什麽線索了，索命事件百分之百和老婆婆有關係。

    小五問：你怎麽這麽確定？

    我告訴他，晚上索命鬼把索命通知書發到我家了，看到索命通知書，就和我們在婆婆房間裏，看到的那黑卡紙一模一樣，背麵同樣寫著墓字，簡直是同一個模子裏做出來的，所以婆婆和村子裏的索命事件有關係。

    小五很激動，說著：如果像你說的，那還真的是有關係！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就找到線索了。

    我決定先進洋樓裏，把婆婆房間裏寫我名字的黑卡紙偷一張出來，留作證據，小五先跟著父親和婆婆上後山，等下我再上去找他。

    商定好了，我們兩人兵分兩路，小五就緊緊跟著父親和婆婆上後山，我一個人潛進洋樓裏，進到裏麵發現婆婆依然沒有關門，裏麵的燈都開著。

    到院子裏，照樣看到了大黑痣圍起來的墓，進入房子裏，迎麵而來的依然是大黑痣的遺像，想到昨天洋樓裏出現的那個沒看清楚的男人，我還是小心翼翼，不發出任何的聲音，就進入了婆婆的房間裏。

    和昨天晚上一樣，那些黑卡紙全部疊在一起，放在桌上，我從底下抽出來一張，再次看到這黑卡紙，真的和索命通知書一模一樣，連大小都一樣，那背麵的墓字也一樣，隻有正麵不一樣，我甚至猜想，那索命通知書就是婆婆發出的。

    我把她房間的抽屜，全部打開找了一遍，可是再也沒有找到任何的黑卡紙。

    除了一些老人家用的小物件之外，我還發現了一塊黑布層層疊疊，裏麵好像包裹著什麽東西，出於好奇，我把那黑布給打開了，打開黑布，發現裏麵還有一層的白布，白布打開以後，臥槽，裏麵看到的是紅布，可是那東西還鼓鼓囊囊的，裏麵還有很多層。

    這讓我更加好奇，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東西，於是把那紅布也打開了。

    紅布一打開，我甚至覺得這婆婆應該是閑得無聊，故意打發時間才把這布包成這樣的，因為紅布打開，我看到了裏麵還有一層的橙色的布，而橙色布打開裏麵還有，我一層層地把布打開，最後發現了總共是九層的布，分別是黑、白、紅、橙、黃、綠、青、藍、紫，九層布一層包著一層，當我打開了最後一層紫色的布以後，看到了裏麵是半張照片。

    那照片是以前的老照片，還帶著鋸齒邊緣的，而且是黑白的照片，中間被撕開了，隻有一半。

    而當我看到照片上的那個頭像時，我真的傻眼了。

    因為，老婆婆用九層布包裹住的那半張照片，上麵的人居然是我！

    照片裏的我，穿著民國的中山裝，站在一棟老建築的前麵，滿臉的微笑，就像在玩cosplay一樣，很有民國的範，意氣風華。

    後麵我再看那背景的老建築，突然恍然大悟，照片上我看到了一個圓形拱門，還有一條回廊，馬上想起來，這照片裏的建築，不正是這座洋樓嗎？這張照片正是我穿著民國的服裝，站在洋樓麵前拍照，太不可思議了。

    我不記得什麽時候，有在洋樓麵前拍過照片，更何況我這二十二年裏，從來就沒穿過中山裝，一次都沒有。

    看著照片我真的蒙了，但是照片裏的人就是我，毫無疑問，這張照片的右邊應該還有一個人的，隻是被撕掉了。

    我感覺就像在做夢一樣，拿出手機把那半張照片給拍了起來，接著又用那九層不同顏色的布，照樣一層層地包回去，盡量不讓老婆婆發現。

    包了很久才包了個大概，不過管不了那麽多了，把那包裹重新放在抽屜裏，拿著那張黑卡紙，我正準備離開洋樓，結果突然發現婆婆的床上有響動聲！

    因為前一個晚上，我和小五在婆婆房間裏檢查過一遍了，所以剛才進來後，我就直奔主題，直接盯著桌上的黑卡紙和抽屜裏的東西，一眼都沒往房間其他地方看過。

    這一下把我嚇壞了，那床上居然有響動聲，好像是人睡在上麵在翻身的聲音，我整個人都僵硬了，不敢動彈，接著床上的聲音又響起來，這一次讓我更加害怕，因為我無比確定，剛才躺在床上的人，一翻身現在已經坐起來了。

    我剛才在房間裏麵，足足有五六分鍾，精力高度集中在折騰那一層層的布，沒想到在我弄布的時候，房間的床上一直都有人在，或許，我在弄的時候，他其實一直就在床上，在我的身後，緊緊地盯著我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房間裏沒開燈，隻有走廊的燈打進來，四處還是昏昏暗暗的，我感覺房間裏好像是冰窟裏一樣寒冷。

    我猛地一回頭，就看到了婆婆的床上，有一個人正坐在床頭，對著我看，我那時候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居然用手機猛地照向了他，這一照，我就看到了那個人的臉，他居然是……大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