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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叫一聲，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令人感到後背發涼了。

    在這種鬼地方突然出現一張慘白的臉，一動不動地盯著你看，這種情況是沒有一個人能立刻反應過來的。剛開始的幾秒裏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手幾乎是死死地按在後腰的大白狗腿上，但我沒有立刻動手，我坐在自己的尿上，和那張臉對視了兩分鍾，緊張得我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後來我才意識到這似乎隻是一張臉而已，並不會突然有什麽動作。我慢慢站起來，那張臉還是在書架後麵冷冷地看著我，我猛地跳起來爆喝一聲，一刀就捅了過去，那張臉卻晃了一下，並沒有躲開，竟然被我直接在上麵戳出一個窟窿。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聽到胖子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我立刻招呼了他一聲，他跑過來，看到我就咦了一聲，立刻捂住鼻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幾眼，就皺著眉道：“天真，你剛才摔進屎裏麵了？身上怎麽這麽臭。”

    我有一點尷尬，總不能告訴他我因為腳下一滑摔在自己的尿上，於是扯個謊糊弄過去，把刀連同那張臉一起拽回來，不等我開口胖子伸手就拿了過去。

    他看看掛在刀上麵的東西，拽過來摸了一下，說道：“他娘的我一覺醒來，就發現你不在了，沒想到你在這裏捅衣服玩兒，你是不是閑得蛋疼。”

    聽他這麽說，我才發現那張臉竟然是一件白大褂，就是普通醫護人員穿的那種，可能是當時被人隨手掛在書架上，結果從我剛才那個角度看過去，看成一張人臉。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胖子知道，否則我的麵子就沒有地方擺了。

    我擺擺手，問他那邊的情況，胖子打了個哈欠，說還是老樣子，但他一路順著我留下來的記號找過去，也沒有發現任何出口。

    我抓抓頭皮，胖子就說道：“這樣也他娘的不是個辦法，我們身上一點吃的都沒有，這要是過上幾天還出不去，早他娘的餓死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才真正地感覺到餓，昨晚吃的那些東西早就消化光了，我摸摸身上，除了半包煙和一支手機之外，什麽吃的東西也沒有了，而且這地方沒有水，不喝水的話，用不了兩天我們就得歸位。

    “我們昨晚發現蛇影的那個地方呢？”我突然想到，我們是從那個發現蛇影的牆壁一路跑過去的，一直都是走直線，這個地方雖然會變化，但一路上的構造幾乎沒有改變，如果我們按照原本的路線走回去，應該會回到那個地方。

    胖子卻搖了搖頭，罵道：“媽的，一路上過來，我都在找那個地方。可就跟見鬼了一樣，根本就找不到了。”

    我覺得奇怪，按理說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非常小，這裏的書架非常多，胖子一看到字兒就頭疼，不排除他找錯的可能性。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他，他思考了一下，我們決定原路返回去，試著找一找那個地方。

    沒想到我剛走到胖子身邊，他就捂著鼻子往後躲，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衝著我說道：“我靠，咱們先找點水，你先得把你身上好好洗洗，這股臭味兒都能把蒼蠅嗆死了。”

    我聽了這話，心中大怒，雖然上火但尿也不至於那麽臭，我罵了胖子兩句，他卻擺擺手，說道：“不是，這種臭味兒不是尿的味道，有一點類似於有東西腐敗發臭的那種味兒，再說了，童子尿又不臭。”

    我能聽出來胖子是在有意編排我，但聽他說我身上有一種腐臭味道，我身上的汗毛立刻就豎起來了。做我們這一行的，腐臭的味道並不算陌生，但自己身上有這種味道，那就太可怕了。

    我急忙抬起胳膊聞聞自己身上，果然，一種腐臭的味道直往我鼻子裏頭鑽，似乎全身都有，但找不到來源。這時候我也顧不上麵子了，把剛才的事情給胖子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胖子思考一下，伸手在地上摸了一把，立刻就變了臉色，罵道：“媽的，這地上的水漬有問題，這他娘的是血！”

    一聽這話我的頭皮都要炸開了，我摸出手機調到最亮，整麵牆幾乎都被照亮了，兩個人抬起頭看了一眼，幾乎是同時倒吸一口涼氣，看著這堵牆說不出話來。

    這堵牆高不過四米，踢腳線的部分刷著綠色的油漆，已經褪色了，有很大一部分脫落下來，白色的牆壁上麵，正從頂縫那裏流下血水來，混著白灰，暗紅色的痕跡蜿蜒直下，看起來非常惡心。

    “這地方真他娘的是檔案館。”胖子顯然也沒見過這種詭異的地方，咽了一口唾沫小聲道，“這種環境仿佛是在逗我啊。”

    我沒有說話，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牆壁裏麵滲出血水這種事情，別說在地上，就算我們下地作業也沒有見過這種架勢。我們進入這座檔案館第一層的時候，地麵上麵除了塵土外，任何積水都沒有，這種大量的血水是哪裏來的。

    想到這裏，我的腦子裏突然嗡的一聲，急忙把幾個還算結實的鐵架子拽到牆邊，手腳並用向上麵爬去，胖子看得目瞪口呆，在下麵叫了我兩聲，看我沒有理他，罵了兩句也跟著爬上來。

    我爬到最高一層，伸手在頂縫那裏摸了一下，果然，這裏有一個兩指寬的縫隙，而那些血水就是從這個縫隙裏滲出來的。

    胖子緊隨其後，呼哧著爬過來，看到我的動作立刻就明白了，學著我的樣子也伸手在那裏摸了一下，罵了一句，看著我道：“我們的頭頂上麵還有一層！”

    “這不是廢話嗎。”我說道，“這是地下室，算上樓高，我們上麵最少有四層。”

    “不是這個意思。”胖子擺擺手道，“能看到的部分忽略不算，我的意思是，我們所處的這層地下室，已經不是地下一層了，很有可能是幾層之後。”

    我思考了一下，如果胖子的假設正確的話，我們所處的空間已經不是最開始進入的那層底下檔案室了。在我們進入那層空間後，兩層空間發生了一些變化，但現在我們還不能推測出這是一種垂直還是平行的移動，唯一能確定的是，我們現在已經在地下的另外一個高度了，而這種血水，很有可能是一種起到潤滑的東西，因為時間太久，再加上這裏發生了某些變化，變得像血水一樣了。

    我和胖子並不能因為這個發現而感覺到興奮，如果我們能找到這種移動的規律或是機關，我們很容易就能回到上一層去，無論如何找到出口是最關鍵的事情。

    我說道：“這麽大的樓層移動，沒有機關的牽引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這種移動非常緩慢，再加上這個地方很大，所以我們感覺不到。”

    胖子想了一下就說道：“像是地球自己轉圈一樣？因為體積太大，我們的相對體積太小，所以感覺不到它在移動。”

    我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胖子的知識水平也變得豐富起來了，竟然還知道地球自轉這種科學道理。

    我原本以為他是那種業務知識過硬，理論知識一竅不通的人，一看到棺材明器就來了精神，兩眼放光，從他剛才的表現來看，他還是個可塑之才，很有必要再去成人大學回爐重造。

    胖子卻說道：“少他娘的看不起人，雖說胖爺我文化水平不高，可以基本常識還是明白的，要我說你們這幫大學生，就是太脫離我們這些人民群眾了，都說高手在民間，你胖爺我就是高手中的典型。”

    “人民群眾力量大，你倒是發揮一下，想個辦法讓我們出去。”我也撅著屁股蹲在這裏，兩條腿都麻了，催促他道。

    說著他撅著屁股站起來，用手指甲摳了摳那個頂縫，搖搖頭說道：“不行，牆壁裏麵裹著生鐵，非常堅硬，用外力根本就降不下去。”

    看這個辦法行不通，我們兩個人隻好爬下架子，可剛站穩還沒等我邁開步子，胖子就猛地從後麵拽了我一把，我差點又摔個跟頭，回頭怒目他，卻見到胖子衝我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我不要出聲，他指指前麵，小聲道：“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