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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資山雖然不是很有名，但解雨臣在來之前做過調查，如果他們真的是在那座山上的話，他們距離那裏已經有很遠的一段距離了。

    “其他的人都聯係到了嗎？”解雨臣問道。

    對講機裏麵刺啦刺啦地響了幾聲，牧仁的聲音傳了過來：“這不就不太好了嘛，丟了一輛車，剩下的人都被分散開了嘛。”

    接下來的話解雨臣這邊就一句都聽不清楚了，對講機刺啦刺啦響了幾分鍾，信號就沒有了。

    “我們回去，還是在這裏等他們？”黑瞎子問道。

    “你的眼睛怎麽樣？”解雨臣說道，“我們不能待在這裏，下山後才能聯係到他們。”

    黑瞎子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兩人當下也不再浪費時間，直接尋找下山的路。

    卓資山在內蒙古的山脈中不算很難走的一條，近幾年被人為開發得非常嚴重，一路上都能看到有人在這裏開發的痕跡。

    “方便透露一下，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嗎？”解雨臣問道。

    對方苦笑一下，說道：“時間過去很久了，我也有一點搞不明白這雙眼睛是什麽時候變成的這樣，那個過程非常不愉快。”

    “換一個話題。”解雨臣問對方道，“這次出去後，你有什麽打算。”

    黑瞎子思考很久，才笑道：“眼睛肯定是要治好的吧？接下來，我隻想去做一點自己的事情。”

    解雨臣沒有說話，很早以前黑瞎子對治療眼睛幾乎沒有任何信心，他也幫對方聯係過幾家國內比較有名的醫院，都被拒絕了，這次對方主動提出來要過來尋找蟲盤石膽，這是令他感到很意外的事情。

    黑瞎子這個人的心態很複雜，不過既然他主動提出來，解雨臣也沒有拒絕的必要，畢竟自己還欠著對方一個很大的人情，這牽扯到上一代人的關係。

    “解當家。”黑瞎子突然開口問道，“你知道蟲盤石膽怎麽用嗎？”

    解雨臣愣了一下，說道：“我聽說過一些，先把蟲子弄出來，放在酒裏醉死後直接生吃，不過我並沒有親眼見過。”

    黑瞎子沉默一會，開口道：“之前有人聯係我，說他手裏有一塊這種東西，可以轉手給我，但需要我花很大一筆錢。”

    解雨臣沒有說話，他感覺這會是一個很大的故事。

    黑瞎子很少主動向其他人講起自己的事情，但這些故事往往非常有趣，能夠提起解雨臣的好奇心。

    “當時我比較年輕，沒有見過什麽世麵，在那個年紀，我眼睛的問題已經慢慢出現了，那時候我有一點恐懼，並沒有現在這種心境，所以非常想把眼睛治好，花一點錢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那你當時一定沒有搞定這個問題，否則你的眼睛不會是現在這樣。”

    黑瞎子點點頭，繼續說道：“確實出了一點問題，交易的過程不是很愉快，雖然最後我拿到了那個東西，但我的眼睛沒有被治好，因為那個蟲盤石膽是假的。”

    解雨臣拍拍對方的肩膀，想說一點安慰的話。

    黑瞎子卻擺擺手，笑道：“我已經經曆過一次這樣的事情了，如果這次依舊沒有效果的話，我是不會怪任何人的。我現在的這種性格也不是沒有好處，人在經曆過幾次失敗後，麵對其他的事情就會變得坦然很多。”

    解雨臣笑笑，說道：“一個人的運氣不會那麽差，如果蟲盤石膽沒有效果的話，現代醫學也可是嚐試一下。”對於他來說，他還是比較相信科學手段的，有一些東西已近被過分神話，失去它原本的真實性。

    “不要考慮這麽多問題。”解雨臣笑了一下，說道，“等我們離開這裏，我的夥計會在下麵等我們，有什麽事情到時候再解決。”

    兩人沒有再說話，休息半個多鍾頭後又開始趕路，在第二天上午的時候終於下了山，好在山腳下牧仁和東風已經開車趕過來了。

    兩個人顯得有點狼狽，他們身上的衣服非常髒，東風立刻拿來一些東西給他們吃，休息片刻後兩人的精神狀態才好了一點。

    “其他人呢？”解雨臣問道。

    “他們被分布在很遠的地方，趕過來需要一點時間嘛，多虧騰格裏保佑，你們才能平安歸來嘛。”牧仁說道。

    東風對他們的發現表現得非常興奮，一邊給黑瞎子的眼睛滴眼藥水一邊詢問幾個問題，等解雨臣過來的時候，黑瞎子已經去休息了，他的眼睛狀況不是非常好，眼周圍那些紅色的東西又開始有出現的跡象了。

    解雨臣做個手勢，詢問東風對方的情況，東風沒有說話，兩人來到外麵，東風手裏拿著他們帶出來的蟲盤石膽，問道：“東家，你們真的是從那裏麵找到的這個東西嗎？”

    解雨臣點點頭，掂了幾下那塊石頭，似乎有一點不太相信這種東西裏麵真的有石膽，如果沒有的話，他們這一趟就白去了。

    他想起路上黑瞎子和他說到的那件事情，有一點擔心對方的精神狀態。

    “你能看出來，這裏麵有沒有那種蟲子嗎？”

    東風沉默一下，搖搖頭道：“我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種東西，不是很有把握，但我們不能貿然在這裏就把石頭砸開，我們手裏沒有工具，而且砸開後蟲子必須馬上吃掉，否則就沒有用了。”

    之前在圈子裏，這種蟲盤石膽被傳得非常邪乎，解雨臣始終有點不太相信，畢竟這種蟲子的存在本來就是一件很違背常理的事情，用那種方法吃下去，聽起來就有一點不妥當。

    當下解雨臣就決定今晚就動身，他之前在呼和浩特聯係了一家醫院，返回北京時間很趕，他決定先去那裏中轉一下，黑瞎子也能得到休息。

    他問了問對方的意思，黑瞎子也很讚成這個安排。

    到了醫院後，黑瞎子立刻被安排住院治療。醫院裏麵是提前打好招呼的，隻提供床位和設備，具體的治療過程他們並不參與。

    其餘的人則是跟著在當地休養了幾天，幾個被分散開的夥計聯係到後，全都重新匯聚了過來。其實一路上他們並沒有受什麽苦，就是被內蒙古的沙漠驚嚇不小，慶幸的是沒有遭受什麽損失，相比較前幾次的行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到了騰格裏的眷顧，這次已經算是很順利了。

    牧仁第二天就回去了，剩下的路已經遠離了需要人帶路的區域，依靠導航就可以走出去。這一趟他的收獲不小，不僅是得到了豐厚的傭金，這一次的經曆也足夠他回去在自己的族人麵前炫耀很久了。

    一行人在這裏休息了半個多月，夥計們沒有事情做，就去周圍的幾個景點逛了逛，東風和解雨臣沒有去。

    按照他們了解的療程，從第一次吃下石膽後，半個月內就會有一些效果了，隻不過之前的這半個月黑瞎子比較難熬，眼睛要被遮起來，一點都不能見光。

    好在解雨臣請了護工照顧他，每天的食宿都非常好，這個醫院的地理環境非常好，外麵有山有水，也不至於太過於無聊。

    半個月後第一次拆紗布，解雨臣和東風都來了，三個人在病房裏，每個人都顯得有些緊張。

    黑瞎子深吸一口氣，抬起手猶豫幾下，最後還是放棄了，抬頭問道：“兩位，誰能幫我一個忙？”

    “這種事情，還是你自己做比較靠譜。”解雨臣說道。

    “解當家。”黑瞎子笑了一下，說道，“我之前已經經曆過很多次失望了，這個事情很大，我不想讓它失敗在我的手上，那種感覺很痛苦。來吧解當家，有些事情是你我必須要麵對的。”

    解雨臣猶豫一下，走過去把黑瞎子眼睛上的紗布解開了。

    過了很久黑瞎子才把眼睛睜開，他看看四周，之前眼球上麵的那些異樣已經基本上看不到了。

    解雨臣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明顯是一個很好的兆頭。

    黑瞎子沒有表現出太過於明顯的興奮來，他隻是表示想出去走一走，透一口氣，最近半個月他都要被悶出毛病來了。

    東風去辦出院手續，解雨臣有些擔心他的狀況，一起陪著黑瞎子去外麵透氣。

    這所醫院建在一處山腳下，之前是用來做老幹部療養院的，所以周圍環境非常好，經常會有病人去爬山鍛煉身體。

    兩個人沿著山道向上爬了一段才停下來，這個位置很開闊，可以看到對麵無盡的草原和遠山，天空也是很純正的藍色。現在是傍晚，天邊一片火燒雲，這是在北京絕對看不到的景色，非常好看。

    “有沒有關係？”解雨臣問黑瞎子道，“你畢竟剛有一點起色，不要勉強。”

    黑瞎子擺擺手，突然做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來。

    他張開雙臂，做了一個舒展的動作，用一種很輕鬆的語氣說道：“我很早就想好好地看一眼太陽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了。”

    解雨臣笑了起來，很默契地沒有說話。

    經曆過很多事情後，他不是一個很容易就能被感動的人，但今天看到站在夕陽裏的黑瞎子，那個背影就像一隻欲火重生的鳳凰一樣，這個畫麵讓任何人都忍不住眼眶濕潤起來。

    解雨臣想到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黑瞎子時候的情景，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恍如隔世起來，他意識到，接下來兩個人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走，誰都不知道這期間還會發生什麽，但相比較很久以前，以及之前發生過的所有事情，接下來的很多問題都會變得相對容易一些。

    他信奉否極泰來，畢竟最艱難的時間都過去了，剩下的就變得輕鬆起來。

    無論是對於黑瞎子來說，還是對於他，每個人都還有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