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海邊(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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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過去我們才發現,那裏隻留下一副空架子,其餘什麽都沒有。我打開手電,還是胖子眼毒心細,很快就在沙灘上發現一條類似於拖拽的痕跡,一直延伸到海裏,但後半部分被海水拍打得已經看不清了。
我走過去測量一下,那痕跡很粗,而且一定很重,沙子陷進去一條小臂那麽深,顯然是個大家夥,也能證明這不是人幹的。
“媽的。”胖子叼著煙罵道,“今年他娘的是命犯水產?怎麽總遇到這種東西。看這個頭,天真你說,是魷魚精還是龍蝦精,捉上來你是想燒烤還是爆炒?”
我叼著煙,沒有搭理他。這條痕跡實在太古怪了,我們幾個人沒有什麽水產知識,隻憑借這種痕跡無法判斷出來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我聽說一些非常有經驗的漁民,能夠通過一些細小的痕跡捉到龍蝦王或者是巨型螃蟹,我很後悔沒有把那位漁民老鄉給留下來。
胖子咂咂嘴,看著空蕩蕩的架子,顯然還在心疼那兩條大魚。正在我們沉默的時候,突然從悶油瓶那裏傳來聲音,動靜非常大。
“不好,小哥有難,速速去救!”胖子一本正經地喊了一句,操起燒烤架子就奔過去,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等我跑過去的時候,那邊的混戰已經結束了,胖子舉著架子站在旁邊,看起來很搞笑。
我看看悶油瓶,他臉上依舊是什麽表情都沒有,隻是他屁股下麵的那張躺椅不見了。我走過去檢查一下,沙灘上果然有一排拖拽的痕跡,除了凳子的痕跡之外,另外一條和那邊的一模一樣。
“媽的,反了這螃蟹精了!”胖子大罵,“瞎了它的螃蟹眼,竟然把我們阿瓶當成魚幹想拖下去獨自享受!”
我沒有心情理會胖子的魷魚龍蝦螃蟹,走過去問悶油瓶,他身上並沒有傷口,顯然他沒有吃虧,我問他有沒有看清那東西的樣子,他點點頭,遞給我一片東西。
胖子也湊過來,我發現那是一片類似於鱗甲一樣的東西,有兩隻手掌那麽大,上麵很潮濕,看折斷麵應該是悶油瓶幹的。
“我靠。”胖子說道,“這是什麽東西的鱗,怎麽這麽大。”
我看著這個東西,後背上冒出一層冷汗,我隱約感覺到這個東西和白天悶油瓶說過的那片礁石有點關係。
海裏的未知生物非常多,在一些反常季節裏,冒出海麵也是常有的事情。但那些生物多半是深海動物,基本上都是半瞎狀態,除非你潛入深海去主動挑逗它,否則這些東西是不會輕易攻擊人的。
我打量著這片鱗甲,感覺有點像蝦殼,但也有點像魚鱗,因為折斷麵不太規則,我和胖子研究半天,也沒有認出來這究竟是什麽。
就在我們要放棄的時候,悶油瓶走過來拍拍我們,說道:“這裏不能再待下去了,那東西隨時有可能上來。”
胖子顯然很不樂意,他的海鮮大餐之旅才開始一天,就這麽放棄實在是太可惜了。他抓抓肚皮,問道:“沒有其他辦法?”
悶油瓶很堅定地搖搖頭,指了一下更向上的地方,那裏除了海灘還有很多海岸周邊的崖壁和石頭,在那裏睡覺很不舒服,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他說道:“先搬到那裏去,那東西太大,輕易不會過去。”
這種時候悶油瓶的話非常具有權威性,我們不得不聽,胖子罵罵咧咧地搬東西,等他折回來的時候,發現悶油瓶正在換泳褲,顯然是要下海。
“咦,小哥,你要遊泳?”胖子好奇道。
悶油瓶搖搖頭,伸出手竟然指了一下礁石那裏,說道:“我要去那裏。”
一聽這話,一看他那架勢,我和胖子全都頭疼起來。遇上這種事情,我們拿悶油瓶一點辦法都沒有。他不會主動告訴你他的目的,我們也無法問出來,要是想知道他要做什麽,我們隻有死皮賴臉地跟上去。
我衝著胖子使個眼色,他顯然也是這個意思,我們都翻出泳褲開始穿。
期間悶油瓶隻是看我們一眼,卻沒有反對,也沒有等我們的意思,已經在旁邊認真地做熱身運動去了。
這裏的夜風有一點大,脫光站在沙灘上還是有點冷的。
我邊搓身體邊問胖子道:“小哥這是又要作什麽妖。”
“我怎麽知道,我要是知道那豈不是就成仙了嗎。”胖子搖搖頭,卻說出了另外一件事情來,問我道,“你知道那礁石叫什麽嗎?”
我愣了一下,心說我他娘的怎麽知道,但依舊是裝出一副不恥下問的表情來,說道:“不知道,請賜教。”
“那是鬼頭礁,也叫斷頭礁。”胖子再次開口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我小時候經常聽長輩們提起這種東西,但我沒有親眼見過。那種礁石據聽說形態很複雜,幾乎沒有人近距離觀察過,因為過去的船沒有能回來的。”
聽他這麽說,我頓時覺得頭皮發麻,說道:“人嚇人嚇死人,別開這種玩笑。”
胖子蹲下來用手指在沙灘上畫了幾筆,解釋道:“那種礁石形成的原因很反常,如果過去的時機不對,漁船就會撞到下麵的暗礁,再加上那種地方有一種漩渦,水灌進船體後沉沒就是幾分鍾的事情。當地人有一句話就是形容那裏的,叫鬼見愁,鬼見愁,老船遇上也掉頭。就是說遇上這種礁石,最有經驗的漁夫也是不敢過去的。”
“我們是遊過去,又不是開船。”我說道,一般對於這種傳說的東西,我是不太相信的,畢竟我並沒有親眼見識過它的厲害,不排除當地人誇大的可能性。
胖子卻沒有說話,隻是搖搖頭,讓我等一下小心為上。
我們在海邊足足做了半個多鍾頭的熱身,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下去遊泳了,雖然現在是八月份,海水的溫度不算太涼,但畢竟我們的身體狀況已經沒有前幾年好了,多準備以防萬一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次過來我們是抱著放鬆的念頭,所以並沒有帶其他專業設備,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遇上這種事情。我們目測,大概估計一下從海邊到礁石的最近距離,大概不到一個鍾頭我們就可以遊過去。
悶油瓶先下水,他靈活地一個猛子鑽進去,水麵蕩起來波紋,很快就不見了。
我和胖子先後下水,還是被水激得一個哆嗦,遊出去幾百米手腳才放鬆下來,再看前麵的悶油瓶,他竟然在一個地方停下來,似乎是在打量那個地方。
“他娘的。”我摸一把臉上的水,說道,“我們這樣就跟著下來,是不是太草率了,要是那東西突然冒出來,我們連逃命的時間都沒有。”
畢竟我們是在陸地作業的,在水中遇到這種逆天的東西,相當吃虧。
胖子卻非常賊地笑了起來,伸手在褲襠裏麵掏了一下,竟然摸出一隻潛水手電,甩了甩遞給我,道:“多虧我平時沒有把這些東西丟掉,總覺得留著有感情,這一趟順手帶過來。”
我看著那隻手電,想到他剛才掏褲襠的動作就覺得惡心,擺擺手沒有接,讓他自己留著用。我很後悔沒有把大白狗腿也帶過來,隻拿了一柄普通的冷鋼匕首。其實在我心裏,還是覺得剛才那個東西沒有那麽凶的,就是個頭大一點的水產,充其量是餓了才上來找吃的,找到悶油瓶純粹是它倒黴。
我們一起下水,那種東西往往很小心,尤其是我們有胖子這種重量級選手,那東西一定是不敢枉然發動襲擊的。
正想著,我突然感覺有東西拽了我的腳腕一下,我猛地向下一沉,險些嗆一口水,冒出來後我咳嗽兩聲,回頭對著胖子怒罵道:“他娘的,別拽我的腳!”
胖子一頭霧水,聽我罵他也嚷起來:“我靠,你他娘的那隻眼看到我在後麵拽你的腳了。
我愣了一下,胖子這個人就算平時再沒溜,也不會輕易在這種關頭開玩笑的。他罵我兩句,繞過我就要向前麵遊,可還沒等我伸開胳膊,突然我的腳腕又被猛地向下一拽,這一次我毫無防備,整個人就被拖到水麵下。
水下很暗,拖下去的一瞬間我幾乎是本能地張開嘴就想喊。但這幾年中,我已經不是之前那個隻會喊救命的吳邪了,還沒等我張開嘴,我的手就先我大腦一步,舉起匕首就刺過去,我感覺刀刃撞上一個東西,發出沉悶的咣當聲,鉗製我的力道小了很多。
我立刻拚命向上探頭,喘了口氣,但立刻又被拽下去。
這次我看到不遠處有一點光,大概是胖子聽到動靜也潛下來要幫我忙。
雖然有一點距離,但手電光很強,我勉強看清眼前這東西的輪廓,那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東西,有兩隻鼇一樣的東西,而拉著我腿的東西似乎是從它嘴巴裏伸出來的,正在試圖把我拖過去。
我立刻大怒,又揮舞幾下匕首,猛割那條東西。那東西似乎很有韌性,幾刀下去竟然沒有斷,但它卻鬆開了我,改用一隻鼇來掐我的手。
我有一點慌,那隻鼇巨大,要是被掐一下,我的胳膊就廢了,我立刻拚了老命向上遊去,那東西也追過來,竟然轉個身就用身體去撞我。
我躲了一下,但一條胳膊還是被它狠狠地撞了一下,它從嘴裏吐出那條東西再次纏住了我的手腕。
如果我不遊上去的話,今天肯定就交代在這裏了,不是被它生吞就是淹死。我心裏發狠,用力一擰手腕,我都能聽到關節那裏發出嘎嘣一聲,疼得我眼冒金星,好在終於掙脫出來,一用力就冒出水麵。
胖子也趕過來,他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用手電向那裏一照,那東西立刻就轉身逃走了,顯然是懼怕胖子手裏的光。
水下的那個東西實在是太大了,我好不容易脫出,浮到水麵上喘口氣,感覺肺都要炸了,右手腕已經脫臼腫起來。
胖子看到我,小心地遊過來問道:“下麵究竟是什麽東西。”
我搖搖頭,說道:“太暗了,沒有看清。但它的體積非常大,是吃人長大的。”
胖子愣了一下,隨即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來:“吳邪同誌,革命神聖來不得半點馬虎。要嚴肅活潑沒錯,但現在這種情況,嚴肅大大得好,活潑的不要。”
“去你媽的。”我立刻怒道,“傻逼才他娘的開玩笑。”
胖子沉思一下:“那你不還是在開玩笑?”
前麵的悶油瓶聽到動靜折回來,現在正在不遠處等我們,但他顯然已經是失去了耐心,看了我們一眼,又向前麵遊去。
我罵了胖子兩句,懶得和他扯皮,正要追過去,突然剛才那種巨大的力道,又從下麵把我用力地拖下去。
我入水的前一刻,聽到胖子罵了我兩句不省心,隨即扯開嗓子叫喚開了:“小哥兒哎,快回來幫兄弟一把哎。”
我的手腕非常疼,匕首也不知道掉在哪裏去了,那東西這次放聰明了一點,直接把我的胳膊死死地困住了。就在我嗆了兩口水之後,就看到胖子衝下來,像猛龍過江一樣,也顧不上什麽戰略手段了,竟然卯足力氣向那個東西身上撞過去。
我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那東西顯然也愣了,在這片區域橫行那麽多年,沒見過這麽猛的對手,一猶豫就把我鬆開了。
接著我的脖子被人從後麵卡住,一股力量帶著我向水麵上遊去,這一下用足力氣,我感覺到脖子都要斷了,耳朵嗡嗡地響。
浮出水麵後,胖子也跟著浮上來,狂拍卡著我的悶油瓶道:“撒手撒手,天真要憋死了。”
悶油瓶鬆開手,我才把水咳出來。我們三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當下也不敢在水裏多待,隻好原路遊回去,上了沙灘就開始狂奔,一直跑到上麵有石塊的地方才全都鬆懈下來,胖子躺在地上喘氣,還不忘挖苦我幾句。
“我說,那東西怎麽就看上你了,按理說你也隻比胖爺我英俊一點兒,難不成那東西是母的,要抓你回去當姑爺。”
“少廢話。”我喘著氣罵道,“那東西說了,你的身材和它更配。”
我們兩個人互相臭了幾句,悶油瓶沒有理我們,還在看那個地方,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等我們恢複體力後,全都意識到這個地方恐怕是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媽的,明天我就讓阿才來接我,先回去搞點裝備,胖爺我非要把那東西弄上來做燒烤。”胖子一邊罵,一邊摸出手機打電話。
阿才就是之前送我們過來的漁民,胖子顯然是和那東西死磕上了。
我突然感覺到,我是注定無法度過一個平靜的假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