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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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昭曦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記憶裏有一片火海的畫麵。昨晚進了許桐的別墅後到底做了什麽。

    她按了按太陽穴,突然想起來什麽。瞳孔一瞬間放大,整個人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開車載著許桐去了垃圾堆填區,她們在那裏焚了王海川的屍體。這個主意甚至是她提出來的。

    盛昭曦的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想不清這到底是一場夢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叮鈴鈴。”家裏的電話鈴聲響起嚇的她一顫。

    隔著門,她聽見秦婧去接電話。“她還沒有起床,你等等,我去叫她。”

    沒過一會秦婧就過來敲門,門被推開一條縫。“你醒了你局裏的電話,說你手機沒開機。”

    盛昭曦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果然已經摁不亮了。她抹了一把臉,心神不寧的走到客廳裏去接電話。

    “今早疑似因為高溫,郊野的垃圾堆填區發生小範圍火災。撲滅後在現場發現一具燒焦男屍,屍體表麵沾黏了很多已經燒融的塑料垃圾。法醫正在進行剝離,暫時身份不明。你先回一趟局裏,局裏隨時要開會。對了,小盛,你手機別再關機了。領導關鍵時候找不到人是要發火的。”老彭在電話裏簡要說了案情。

    盛昭曦掛了電話以後原地呆了幾分鍾沒有動。

    昨夜是她告訴許桐,等到垃圾車一到,一切都會被掩埋。

    她們昨夜明明已經確認把火星給滅了,甚至在現場冒險多停留了半個小時就是怕火星複燃。

    也許真的是天網恢恢,因為夏季高溫,垃圾在淩晨發生自燃。王海川的屍體還是被暴露出來。

    盛昭曦頭疼的更厲害了,她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昨夜會答應幫許桐拋屍,甚至會主動提出這樣的主意。

    秦婧已經梳洗好準備出門還看見她呆立在那裏。“發生什麽事了”

    “阿婧,我。。”盛昭曦欲言又止,對上秦婧緊皺的眉頭,她又把話咽了回去。“沒事。工作上遇到點麻煩。”

    “你上次受傷的假還沒休完,工作如果太辛苦就別做了。”秦婧一向是這樣護犢子的姿態,生怕她累著。

    盛昭曦臉色緩和了一點,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送走秦婧去上班後,她把手機插起了電,手機剛一亮起就湧進了幾個未接來電提醒,全是言錚的。

    昨夜她去找許桐之前給言錚打了一個電話,他沒有接。如果那時候言錚接了電話,事情是否不會發展到現在這一步。

    她身為警務人員,知法犯法。無論如何都沒有借口開脫。盛昭曦決定去自首。

    正在此時,手機再一次響起。

    “喂。昭昭”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盛昭曦渾身一顫。仿佛電話那頭是穿越了六年時光的靳司遇。

    聽到那邊類似於抽泣的呼吸聲,言錚有點急了。“怎麽了你在哪”

    “言錚,我做了錯事。”她的口氣像個受了委屈又強著不肯哭的小孩。

    確認她安好,言錚稍稍鬆了一口氣。“發生什麽事了你別著急,慢慢說。”

    盛昭曦說出了昨夜她幫許桐拋屍的事,並說出自己準備去自首的打算。

    言錚沒想到一夜過去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可隱隱也察覺出這事裏透出的不對勁。“你先別急,在家等我。”

    “局裏為了這件事急著召大家回去開會。我不能讓大家白忙活,我去主動自首。”

    “昭昭你聽我說,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也給我半天時間,開會的時候你先什麽都不要說,開完會以後我在木梨閣等你。一定要來。”

    盛昭曦心神不寧的握著手機,一時舉棋不定。

    謝勇又打了個電話來催她去局裏開會,她才胡亂收拾了一下出門。

    會上主要是通報了一下今早在垃圾堆填區發現的男屍情況,然後分配了每個人的工作。謝勇負責去搜尋近三個月的失蹤報案記錄,看有沒有符合死者身份的。老彭和其他幾名刑警會去堆填區現場尋找有價值的線索。而盛昭曦主要負責擬公關稿,配合媒體記者報道此事。

    盛夏的季節,頂著高溫不說,去城市的垃圾堆填區翻找線索實在是個非人的差事。

    盛昭曦覺得沒臉見老彭他們幾個,自己怎麽就會行差踏錯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你怎麽臉色這麽差昨晚做賊去了”謝勇看她狀態不對,拍了她肩膀一下來打趣她。

    盛昭曦倒真像做賊一樣,目光閃躲著拿起筆記本匆匆離開了會議室。

    木梨閣是一家茶苑,做的比尋常茶館高雅那麽一些。

    門前有小橋流水,門內是絲竹管弦。

    若說咖啡館做的是你儂我儂的小資情調,茶館就更像一個老江湖,人們來這喝茶說事,做的都是個消息的生意。

    消息便是金子,事關金子的事,那自然都得隱秘一些。

    言錚坐的木樨軒,穿過了九曲水景,假山亭閣,坐落在茶苑的最裏頭。

    盛昭曦跟著服務員走了約莫十來分鍾才看到他們坐在一個四麵垂了竹簾的亭子裏,亭子立在水麵上,一覽無遺,四處都沒有可容人藏身之處。

    她看到亭子裏有三個人影,兩男一女,除了言錚麵對著她的方向,其他兩個都看不清麵容。

    待她走到亭子跟前,挑起竹簾時才看清那個女人是許桐。

    而此時言錚正附在許桐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許桐搡了一把他的肩膀將他推開,做出驚愕的表情。“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言錚看見盛昭曦進來,淡淡然坐直了身子。三個人都各自收拾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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