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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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閑在哪兒?”

    李淵看著葉懷袖問道。

    葉懷袖沒有先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了一眼那個光頭上紋著一隻振翅金鷹的男子。然後她招了招手,站在禦書房不遠處的青衫刀客隨即圍過來。看著那大概三十人左右的青衫刀客,叫青牛的光頭男子微微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緊了緊手掌。

    “主公在天策上將軍府裏。”

    “還在裝作受了傷?”

    李淵嘴角挑了挑,輕蔑的笑了笑:“掩耳盜鈴之舉罷了,讓朕看不起。”

    “燕王確實受了傷。”

    葉懷袖認真的說道:“或者說是中了毒。”

    李淵眼神猛的一變,隨即冷笑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何必再來我麵前說這謊話?李閑他沒有膽子直接來殺朕,他手下那些號稱天下無敵的勇將也沒膽子來殺朕,幾十萬被人稱頌天下致銳的燕雲軍沒有膽子來殺朕,偏生讓你這樣一個女子來……太小家子氣了些,太讓人看不起了些。”

    “我沒有說謊,燕王確實中了毒。”

    葉懷袖微笑著說道:“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因……這毒是我讓人下的,你應該知道,燕王殿下絕不會懷疑我。”

    “今ri之局,不是李閑的意思?”

    “不是。”

    葉懷袖指了指自己說道:“是我的,也可以說是軍稽處的。”

    “李閑有個好手下!”

    李淵冷笑著說道。

    “軍稽處之所以建立,便是燕王剪除一切可能會傷害到燕王的人或者事,軍稽處是燕王的軍稽處,即便沒有燕王的命令,身軍稽處的大檔頭,我也必須考慮如何最大限度的燕王鏟除禍根。而你已經將我逼到了不得不這樣做的地步,所以我隻好繞開燕王,以軍稽處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你可想過,了安撫那些世家,了安撫朝臣……李閑有可能會裁撤了軍稽處,今ri殺人之人,包括你在內都有可能被他殺了。”

    “自然想過。”

    葉懷袖點了點頭認真說道:“所以更不能失敗,不然豈不可惜?”

    “你不怕死?”

    李淵問。

    “你死過嗎?”

    葉懷袖反問。

    不等李淵回答,葉懷袖微笑著淡然道:“我死過,而且不止一次……所以死對我來說不是一件陌生的值得恐懼膽顫心驚的事,而且……若是能以我之死換你之死,似乎這生意做的也不虧。你是大唐的開國皇帝,我隻不過是個小女子,就算是軍稽處的代理大檔頭,可這身份和你比起來差的太遠了,就算同歸於盡,好像還是我占了便宜。”

    “你不急?”

    李淵問:“你就不怕朕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就不怕朕還有什麽後手?”

    “不急。”

    葉懷袖笑了笑道:“軍稽處裏關於你的資料有一人高,關於長安城裏有可能你做事的人,資料能裝滿一輛馬車。這些東西都是了今天準備的,你應該相信……今ri之後,長安城裏絕對找不出一個人願意你賣命。”

    “四百一十六人,但凡有可能和你有牽連的……今ri都要死。”

    李淵微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到了現在,竟是還有這麽多人朕陪葬?”

    “不止的。”

    葉懷袖認真道:“應該還要多一些,不過沒關係,殺了這四百一十六人,剩下的那些人隻怕也嚇破了膽子。當然……還有禁軍,至於死多少人,這個我也不清楚。”

    “殺了他!”

    葉懷袖忽然指了指緩緩移動向禦書房的光頭男子。

    “我知道你想抓住皇帝要挾我,可你想錯了的是……我情知自己必死,怎麽會怕要挾?”

    葉懷袖歎了口氣,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一眼光頭男子。

    “楚青牛!”

    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呼喊,緊跟著,一隻巨隼般的身影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倪花田從後麵躍起直接一刀斬向葉懷袖:“外麵的人聯係不上,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讓雄闊海調陌刀營屠了宮城裏的八百禁軍!”

    聽到這句話,李淵的臉se難看到了極致。

    葉懷袖側身避開倪花田的環首刀,身子一轉間,順勢從腰畔將她的軟劍抽了出來,刺啦啦一聲響,軟劍毒蛇一樣刺了出去。軟劍在進擊的軌跡中抖動了一下,真如毒蛇昂起了頭然後猛地一口咬下。

    咬的不是倪花田,而是李淵。

    “斷!”

    一聲暴喝響起,身形極魁梧的楚青牛出刀斬向葉懷袖的軟劍。

    可那刀和軟劍才一接觸,葉懷袖的軟劍竟然真如毒蛇一樣順著刀身纏繞了上去,劍刃在楚青牛的胳膊上連續割出六七道口子,卻隻用了一個眨眼的時間。楚青牛果斷棄刀,然後一圈轟向葉懷袖的臉。毫無疑問,如果這一拳打實了的話,葉懷袖的頭顱都會被拳頭上的勁道崩碎。

    葉懷袖卻似乎根就看不到這隻拳頭似的,軟件還纏繞在楚青牛的胳膊上,她的左手從身畔的鹿皮囊裏快速的取出一支匕首,狠狠的戳向李淵的咽喉。

    當的一聲!

    倪花田的環首刀將葉懷袖的匕首震開,一把拉了李淵的胳膊迅速的往外衝了出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三十名青衫刀客已經形成了合圍。三十柄鋼刀整齊劃一的抽了出來,三十人刀陣迸發出一股深入骨髓的森寒殺意。

    ……

    ……

    大明宮含元殿

    含元殿門前的青石板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二十幾個身穿紫se官服的大吏,按照大唐的官職禮製,隻有正四品以上的官員才能身穿紫衣,而此時含元殿門口站在一起麵麵相覷的這些人,清一se的正四品以上的高官!

    納言裴寂側頭看了劉政會一眼,隨即搖了搖頭低聲道:“你我布置的事,似乎派不上用場了……今ri之後,這長安城裏再無人敢對燕王不敬。軍稽處……好一個軍稽處!好一個葉懷袖!”

    “不知道會死多少人,會流多少血。”

    劉政會歎了口氣道:“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女子的心竟是能冷硬到這個地步。若是沒有決死之心,若是沒有對軍稽處絕對的控製,誰也做不到這一點……她竟是拚著讓整個軍稽處跟那些人同歸於盡的下場也要動手,我不知道是該說她愚蠢,還是聰明。”

    “愚蠢?葉懷袖若是愚蠢之輩,我還真想不出誰不愚蠢!”

    裴寂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就算對於整個大唐帝國來說,軍稽處也是一個龐然大物。軍稽處的作用太大,職權太重,已經到能夠左右朝政,影響戰局的地步。燕王自然是看到了這一點的,而葉懷袖也一定看得到……襄陽出了事,據說是軍稽處一個大檔頭叛變投降了李世民,燕王的布局一下子就全都亂了……”

    “你的意思是?”

    劉政會臉se一變,心裏卻驟然一亮:“你的意思是,葉懷袖這是要一箭雙雕?”

    裴寂點了點頭道:“好算計,好狠的心!”

    “她這樣做都是了燕王穩定局麵,既將長安城裏潛在的威脅一並剪除了,也因此讓軍稽處背上一宗大罪,燕王ri後必然裁判軍稽處,就算不將這衙門撤了也會處置一批人,會減少軍稽處的職權。軍稽處,將再也沒有原來的威勢。”

    “確實好算計啊。”

    劉政會深深的歎了口氣,滿眼的欽佩:“說起來……你我都不如那個女子。”

    正說著話的時候,忽然大隊的黑袍軍稽衛從大明宮外黑壓壓的走了進來,幾十人一隊,麵容肅穆,隊列整齊,每一隊軍稽衛都帶著不少包裹,如西瓜大小,一開始含元殿門前的大臣們沒看出來那是什麽東西,等到了近處眾人不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都是用黑布包裹著的人頭,滴滴答答的還在往下滲著血。

    軍稽處二檔頭獨孤銳誌走在最前麵,步伐有些急促。

    他走到一眾大臣們麵前,擺了擺手說道:“將人頭全都取出來,核對身份人數!”

    數百名軍稽衛立刻上前,將手裏的包裹著人頭的黑布打開,將那幾百顆人頭整整齊齊的碼放在那些大臣們麵前不遠處,很快地上就鋪了一層!幾百顆血淋淋的人頭麵孔朝著那些大臣們擺放好,場麵令人震撼的窒息!

    隨即軍稽衛開始核對人數和身份,足足半個小時,負責核對的團率走到獨孤銳誌身前垂首道:“四百一十六顆,身份卻確認無誤。”

    “你們在這等著,我去請燕王殿下。”

    獨孤銳誌轉身的時候,或是有心或是無意的看了裴寂一眼。這一眼沒有什麽淩厲的氣勢,卻讓裴寂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長安城裏沒有事能瞞得住軍稽處,自然也就沒有事能瞞得住主公。”

    獨孤銳誌頓了一下對裴寂說道:“若不是你那算計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