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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暖陽照著，這天氣已經與京城的冬日凜冽截然不同了。
    高鳴在船艙外邊找了個地練武。還是靠得船頭很近，還是有人後邊看了，低聲議論道：“這小子練的是很麽拳？怎麽軟綿綿的？”
    高鳴本來就看著很“軟”，再加上昨天落水還是靠女人救上來的，更是坐實了他是真的“軟”。
    畢竟，在水師的諸位好漢眼中，真正的猛男，第一是能打，第二是水性好！
    就比如，昨晚那個女將軍那樣的，那才叫真正的“猛男”！
    其實，在水師中真正的猛男好漢子有不少都是女兒身，因為輕盈靈動的女兒身在執行一些水下任務的時候可能會更出色。
    而至於，對於昨晚那個女將軍那樣的體型……
    那咱就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了，對於這樣的真正的“好漢子”，完全可以放在男子中正麵爭鋒一較高下嘛。並且，那女將軍確實水性非常好，而且還有一把子力氣呢。
    高鳴昨晚可能沒有注意到，女將軍和她的女衛兵都配備著兩根精製的峨眉刺。
    分水峨眉刺，這是水師中專門配備的特殊武器。其他軍中都沒有配備，因為不管在騎兵交戰還是步兵交戰中，峨眉刺都不好用。
    而在一些江湖傳言中，有些刺客是用這種特殊兵器的。但是不管怎麽說，還是很少見。
    高鳴倒是曾經見過一次，在學府執法隊選拔考核的時候，那是一位來之東海之濱的女學子。
    而實際上，分水峨眉刺是水師中才配備的獨有兵器，隻有在水師中才能發揮它最大的功用。
    昨晚那位女將軍，就曾用這分水峨眉刺立下過赫赫戰功。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築基金丹的高能修士，兩軍交戰時，還是以普通武者為大多數。而水師之間的戰爭中，卻不僅僅是弓與矛的對壘以及甲板上的廝殺，還有更為凶險的水下的廝殺。
    而在水底，刀劍長矛都不好用，最方便的還是這分水峨嵋刺。在水下你畢竟還要遊泳呢，戰場上也不能遊太慢了，四肢都得用上。峨眉刺上有指套，戴著十分方便，遇上事態的時候隨時都能用。
    畢竟，總不能用嘴叼著刀劍長矛下水吧？而不管是從腰間拔刀還是從嘴中取刀，都會貽誤時機。所以，分水峨嵋刺才是水師水下廝殺的最強利器。
    而分水峨眉刺的功用還不僅如此。
    有時候兩軍將士打得正酣，戰況膠著又激烈。忽然，有一方發現，哎，自家的船怎麽沉了？
    這就是水下的廝殺失利了，讓人鑿穿了船底了。
    那女將軍，就憑著這分水峨嵋刺，不知道鑿穿過多少敵軍的船底。
    所以，像女將軍這樣的，在戰場上直接把人家一整條船幹翻的，不是“猛男好漢”是什麽？水師上下全體將士不分男女，麵對這樣的戰績，都會肅然起敬。
    而高鳴這種，下了水笨得跟什麽似的，打
    起拳來還軟綿綿的……倒是可以用來觀賞，還蠻好看的！
    “嗨，兄弟，你這是什麽拳法？”
    是那道極有特色的低沉的女聲。
    高鳴轉頭看了她一眼，收了架勢，回答道：“推雲手，學府中一位師兄教的。”
    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拾起旁邊的水壺喝上一口。
    高鳴隨意在旁邊一坐，說道：“我現在還在琢磨，還沒琢磨透。”
    這推雲手，高鳴曾問過茵迪絲。茵迪絲告訴高鳴，沒有存載相關的資料。而高鳴又問茵迪絲知不知道太極拳，茵迪絲同樣回複，沒有相關資料。
    所以，高鳴隻能先記住其形，然後再一遍一遍地練習，自個琢磨其中的道理和神韻。
    女將軍走來，和高鳴並排坐在一旁。
    這位女將軍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將軍”。將軍在恒晝軍隊中被普遍用於軍官的尊稱，一種恭維的稱呼。因此，校尉自然叫大將軍、上將軍這些叫將軍，而上將軍高興的時候，也可能叫一個小小校尉叫將軍。
    這位女將軍叫越菲，昨晚在最後分別時告訴過高鳴她的名字。高鳴昨天嗆了水，今日越菲特意來看看高鳴怎麽樣了。小夥子看著還不錯，生龍活虎地打拳呢。
    越菲看了旁邊的高鳴一眼，說道：“那什麽，昨晚真的對不起啊……”
    高鳴擺了擺手：“將軍，我不說了嘛，沒事兒。你老這麽道歉，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越菲輕聲一笑，一拳錘來：“行啊，好兄弟！”
    這一拳錘得，咚咚地響啊！
    果然是軍中的好兄弟啊！
    高鳴下意識地揉了揉胸口，吐槽道：“將軍果真是豪爽啊！”
    越菲向前方挑了一眼，說道：“那些人都說你是小白臉，說你剛才那拳打得軟綿綿的，跟小娘們似的。”
    高鳴笑道：“嘴巴長在他們身上，讓他們說去唄。”
    越菲讚道：“行啊，好漢子！要我說，你可比那些嚼舌根的老媽子強多了。”
    高鳴頓時笑了。
    身邊坐著一個真正的鋼鐵女漢子是什麽感受？就是她和你說話的時候，會不斷鄙夷男同胞們，且用的詞匯還都是“小娘們”、“老媽子”之類，她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性別嗎……
    越菲說道：“兄弟，他們不識貨，但我看你剛才那拳打得，有點門道。有沒有興趣過兩手？”
    高鳴略微猶豫了一下：“我還在研究這套拳呢……”
    “那，你兵器用得怎樣？”
    高鳴答道：“會一點點。”
    越菲沒問哪一樣兵器，但高鳴還是答了會一點點。不是高鳴撒謊或狂妄，而是高鳴真的什麽都會一點點。
    出發前的那一段時間裏，高鳴受白芷安排接受內廷侍衛的訓練，弓箭、長矛、環首刀、鉤索等，他都用過。這些武器囊括了遠程弓
    箭、長兵器、單手兵器、軟兵器等等。舉一反三，高鳴自認為如今不管給他什麽武器，他都能上手。
    隻是，訓練時間太短，還不能精通，所以是會一點點。
    越菲指了指他背上的環首刀：“會劍？”
    高鳴答道：“會一點點。”
    越菲隻當他謙虛，一下子興奮起來了，招呼道：“來，咱們去前邊空曠地，過兩手。”
    水師中的好漢都精通長矛、弓箭、砍刀以及短刺，還真沒幾個擅長用劍的。越菲從小好戰，見高鳴背了把劍，而且看樣式，應該還是傳聞中軍中神兵環首刀，越菲便不由得見獵心喜，一下子興奮起來了。
    高鳴也不扭捏，跟了上去。
    越菲拔出來自己水師配備的腰刀。
    水師配備的刀是帶有內弧的彎刀，十分便於劈砍，不像環首刀那樣刀身纖長。
    高鳴自然拔了環首刀在手。
    越菲笑著說道：“以武會友，點到為止。不過，你要小心啊，千萬別因為我是女人就小看我。說實話，我很猛的。”
    高鳴微微一笑。其實，他想說，我就從來沒把你當女人看過，我當你好兄弟呢！
    不過，這話說出來容易得罪人，高鳴便悶在心裏，隻偷偷地樂。
    嘴上隻說一聲：“請！”
    眼神沉靜下來了，周圍變得安靜了。還在飛馳的樓船帶動著大風，吹動了發絲和衣襟。眼瞳如鏡，將越菲的身影複印了下來。她提刀的姿勢，她的一舉一動，她眼神的焦點所在，還有她發絲在風中飛揚的角度，都清晰無比。
    越菲彎刀一揚，一步踏前。
    高鳴環首刀一揚，一步踏前。
    兩人的身形一下子拉近了，越菲一刀斜劈而來。
    而在同一時間，高鳴也一刀斜劈而去。
    第一招，永遠是試探性的一招。越菲劈下的那一刀並未盡全力，見高鳴一刀劈來，立即便撤回，收刀去格。
    而高鳴也在同一時間，也收了刀。
    兩人斜橫著刀，同時向前一撞。
    刀鋒相交，發出了一聲輕鳴。
    腳下相錯，兩人身形互換。
    四目相對，隻見越菲一頭撞來。
    越菲不曾想，高鳴也一頭撞了過來。
    頓時，兩個敞亮的腦門撞在一起，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嘶！”
    “哎喲！”
    越菲不愧是女中豪傑，痛歸痛，手上的動作卻不遲緩，一刀便橫劈而來。
    卻在同時，高鳴也一刀橫劈而去。
    越菲一驚，回刀去格。
    高鳴也同時回刀。
    兩刀相交，四目相對，又到了這副田地。
    越菲銀牙一咬，眼中露出一股子狠厲，一頭撞來。
    “咚！”又是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