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世事太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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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鳴無可奈何,隻得跟著寧柳兒一起向那邊走去。
走到近前,隻見那位大師姐定定地看著高鳴,神情呆滯。
高鳴莫名其妙,尋思著,咱兩個之前好像沒見過麵吧?還是說自己臉上有什麽東西?
剛想往臉上一摸,忽然隻聽那大師姐鼻子裏冷哼出聲:“哼,小白臉!”
高鳴頓時心中火起。
這些時日裏來,高鳴心情憋屈,一路趕路又甚是疲勞;在客棧中,還被自己所救之人暗算,心情可謂極其糟糕。就是心態再好的人,心中也憋著一團火氣。兩人第一次見麵,這婆娘卻怎麽說話的?
當此之時,高鳴臉上一團慍色,當即便要上前怒斥喝罵。手有意無意垂在儲物袋之旁,不惜一戰!
這時,那寧柳兒見機得快,不等高鳴開口說話,搶先一步拉住了高鳴,笑著說道:“哎呀,我這新交的朋友確實長得俊俏,倒是多承大姐誇讚了。”
說著話的同時,取出一隻手帕來,作勢輕柔地替高鳴擦拭汗水,身體卻擋住那些人,悄然向高鳴傳音入密,說道:“高鳴大哥莫要生氣,我大姐不是衝你,乃是衝著我。隻因你是我朋友,她才故意出言不遜。若要怪罪,便怪我吧!是我連累了你,萬祈見諒。”
手帕上幽香縹緲,那寧柳兒言語舉止溫柔可人,高鳴心中火氣先去了三成。又聽得寧柳兒這般講,心中反倒不好意思了。心中暗想道:罷了,男兒胸懷廣闊,又何必和這等沒教養的潑婦一般見識!
高鳴抿著嘴,心中卻也將此事先放下了。
那寧柳兒見高鳴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還道是高鳴仍在氣頭上,又悄悄勸道:“高鳴大哥,我大姐乃是築基後期高手,修為已入融合期境界。你身體有恙,咱們萬萬爭她不過。咱們暫先隱忍,再慢慢想個計策整治與她!”
高鳴心中一驚。看不出來,這個毫不起眼的肥胖女子竟然是融合期的高手?
築基至金丹,還分心動、融合兩個境界。築基,是邁入修行之路的第一步,但也隻能算是半隻腳跨過門檻,結成金丹之前,皆是凡人。金丹之後,才稱作真人;結成金丹,才算是真正邁入修行的門檻了。
人們常以金丹為界,將金丹之前皆稱作築基。但金丹至築基,還有兩個較為普遍的特征。有人便憑此又分出連個境界來。
築基結成金丹,是不斷修煉體內真氣、打熬淬煉的過程。而隨著真氣修為的一步步提升,當提升到一定層次,很多人都會隨之心態膨脹進而演變出各種心態,有人將此期間稱作心魔滋生之境,亦稱作心動期。
這是根據修行者在某一時期心態的變化所進行的劃分,因為心動期其實並無明確標準。而在另一時期,卻又根據修行者體內真氣打熬進境又再次進行了劃分。
當修行者體內真氣修行到很高的層次時,體內各經絡各腑真氣逐漸匯攏,聚散隨心,並納
入丹田紫府,混元一體。隨後再進一步,便可結成金丹。
於是,有人便單單分出這一境界來,喚作融合期。入此境界,金丹大道可算是隻差臨門一腳。隻是,這臨門一腳,卻不是那麽輕鬆,所謂九十步半百,結成金丹的最後關頭也最是艱難,差得絲毫也不行。
但你若說,如何真氣才算是混元一體,如何才算是入了融合期,這個亦無明顯標誌。修行者自己或可隱約感覺得到,旁人經驗豐富者及修為高深者,亦大約可能隱約感覺得到。但其確切的界線,卻並無人能劃分出。因此,是否入融合期,也無明顯界定。
不過,一旦入了所謂的融合期,便會離金丹大道越來越近,也就越來越能感受得到天高地闊,大道的高深。你方能直觀地感受到人生於天地宇宙,確實是何等的渺小。實在是連滄海一粟都算不上,又怎敢妄自尊大?
因此,在融合期,心境也漸漸趨於平靜。越能感受大道之高深,心境越高,向道之心愈堅。諸般凡塵雜念,小小紛擾誘惑,不擾其心境。驕癡怨嗔,諸多情緒欲望不起。到了融合期,也是到了心動期的結束。
所以,有人將整個金丹之前的築基期又細分為築基、心動、融合三個境界。一提到是心動、融合期的修行者,那便是築基後期的高手。
寧柳兒的這位大師姐竟然是融合期的高手,那真可謂是相當了不得了。連高鳴也心中暗暗吃驚。
需知,大師姐白芷,也還未入金丹境。算起來,也算是築基巔峰、融合期大圓滿的修士。因而,當日在八螅山上她與和正陽說道,論修為隻勝過和正陽半籌,這個倒也不是謙虛。
融合期高手不同於別的築基期高手,別的築基期,高鳴或可硬著脖子打上一打,但融合期高手,體內真氣趨於圓滿而逐漸融合,對真氣的運用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層次了,高鳴這個煉氣期的小菜鳥,無論如何都是硬氣不起來的。
說實在的,高鳴心中是微微有些後怕的。若是真的衝突起來,在這凶蠻之地,高鳴還真不敢肯定這個寧柳兒的大師姐會不會順手取了自己的小命。
高鳴在心中暗暗勸誡自己:高鳴啊高鳴,枉你常以處世平靜、處事寬容自居,今日竟如此衝動。差點枉送了自己的小命不說,又如何去找白芷小師姐?
隨後,高鳴心中又想到:這位寧柳兒姑娘昨日與我萍水相逢,卻待我甚好,竟不惜與同門大師姐對立,站在我這邊。先且不說她們是否早有間隙,但今日確是真真實實相助與我。且這番話推心置腹,感人至深。
高鳴自小孤苦,對艱難困苦世態炎涼隻當是家常便飯,卻將他人的恩惠哪怕一絲一毫都記在心中。當下,便將感激的目光投向寧柳兒,輕聲道:“但聽柳兒吩咐。”
寧柳兒展顏一笑,輕聲道:“累了吧?”
這一聲卻非傳音入密,隻是極盡溫柔。她那三個師姐都是有修為的人,耳聰目明,想來也
是聽得到的。
高鳴客氣一聲:“還行!”
卻見寧柳兒轉過身去,向後邊那些男弟子大聲喊道:“牽一匹好馬來,給我的公子乘騎;再去些甘泉來,給我的公子解渴!”
這寧柳兒在她的師門中似乎地位十分不低,對那些男弟子可謂絲毫不客氣,隨意地呼來喝去。也沒見她指名道姓,隻是這麽張口一呼,便自有人遞上來好馬甘泉。
高鳴感謝一聲收下,對方卻麵無表情,對高鳴不理不睬,交上馬韁水囊,轉身就走。
那遞給高鳴水囊的漢子倒是走之前深深看了高鳴一眼,隻是也並不開口答話,同樣的麵無表情,毫無示好之意。
高鳴倒也不甚在意。本就是因為寧柳兒而留下,何必和他們叫好?禮數周到是自己的修養,沒有禮貌是對方的素質不夠,又何必動氣?
隻是心中想著剛才寧柳兒喊話中有言“我的公子”,心中忽然就想起了綠羅小姑娘了。望了望這茫茫大地和頭頂的酷暑烈日,想起了王府的清涼,不禁心中暗歎一口氣。更加堅定地在心中暗自道:白芷,小師姐,我找你來了!
高鳴手一搭馬鞍,便欲翻身上馬。腳下向上躍起時,下意識地真氣沉下丹田。卻忽然感覺真氣一滯,散漫倦怠,內力綿綿軟軟,連帶著手腳都是軟的,竟一下子沒能上馬。
高鳴心中駭然,這迷毒竟這麽厲害的嗎?
不至於吧?
高鳴心中惶惶迷茫起來,百思不得其解。怎會有這般神奇功效的迷藥?
寧柳兒見高鳴踉蹌了一下,趕緊上前來相助,在馬下一推,將高鳴推上了馬。
旁邊那大師姐看了,哈哈大笑。
隻聽她笑著道:“小師妹,我見你對這小白臉這般體貼,還道是你得了個什麽寶貝,卻原來是個敗絮皮囊。師父曾經教誨過,我門中人最忌諱兩個字,一個‘情’字,一個‘色’字。這樣的廢物皮囊,與我等何用?你見他生得好看,便與他這般親熱,這不是將師尊他老人家的話置於無地麽?”
高鳴實在不願看那婆娘的那副嘴臉,便轉過頭去,怕忍不住反懟起來。卻不想,無意間竟然發現,那大師姐此言一出口,那些男弟子好多都微微低下頭去,臉色黯然。眼睛卻不住地抬起,癡癡地向那個大師姐望去。
高鳴心中一突,滿心驚駭。
這什麽情況?這婆娘莫非還有什麽特別的魅力?這些難道都是她的暗戀者追隨者?
那得是多麽神奇的魅力,才能讓這些人忽視了她那副尊榮,進而迷上她的?
高鳴對此有些難以相信。反正在他看來,多看這婆娘一眼,都算是受罪。高鳴對此情景實在難以相信,同時心中一片迷茫。連帶著,連那婆娘罵自己是敗絮廢皮囊,高鳴也完全略過了。
高鳴隻覺得,這世間,好神奇,好複雜;自己真是太年輕,太懵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