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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天行離開之後,婚禮繼續照常進行,宴席過後,觥籌交錯,一片狼藉。
下午三四點時分,賓客離去,關家下人開始收拾打掃,墨影在關心影的攙扶下進到新房,雖說每次喝的酒隻有少許,但一輪下來,也是喝的頭腦發暈,但也遠沒有到失去意識的地步。關心影把墨影扶上床,給他蓋好毛毯,又為他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了床邊。
做完這一切,關心影走出房間,來到廚房,開始親自動手煮解酒湯。
墨影躺在床上,看著布置精美的房間,暗自發呆。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關心影推門進來,手裏端著煮好的雪山極寒靈芝。
墨影坐起身,輕聲喊道:“關心影。”
關心影放下盛滿靈芝湯的碗,轉過頭看向墨影,溫柔的問道:“怎麽了,不舒服嗎?”
墨影皺了皺眉,猶豫了幾秒鍾,還是說道:“其實,我易容了。”
關心影隻是稍微愣了一下,瞬間又恢複平靜,對著墨影莞爾一笑,道:“我知道的,你的行為和外貌年齡差別很大,排除其他因素,隻有易容最有可能,隻是我一直沒敢確定,現在你說了,我也就安心了。”
墨影看著關心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關心影走到墨影麵前,扶著墨影下床,然後走到圓桌前。關心影挨著墨影坐下,端起桌子上的碗,準備喂墨影喝。
墨影輕輕擺了擺手,笑了一下,說道:“不用了吧,我可以自己來。”
關心影已經舉起勺子,一邊把湯送到墨影嘴邊,一邊說道:“既然我們已經是夫妻了,照顧你是我的責任。”
墨影張口喝下關心影喂的湯,心裏默默回答道:“那保護你就是我的責任。”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夜色已深,關心影換下了新娘裝,穿了一身單薄的睡衣。墨影也換上準備好的睡袍,走到關心影身後,一把抱住了她。
柔和的燭光在牆麵上映照出兩人的身影。關心影被墨影突然抱住,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卻又很快放鬆下來。墨影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在關心影的耳邊輕聲說道:“我還不是一個強者,無法保護好你,再過幾天,我就要離開繼續去曆練,我希望你能夠給我兩年時間,等到那時,我一定萬般隆重的來接你,在我家完成我們的婚禮,可以嗎?”
關心影輕輕點了點頭,側過身,溫柔的說道:“我會等你的。”
墨影抱起關心影,把她輕放到床上,自己也順勢在她身邊躺下。月光皎潔,映入房中,夜色微涼,兩人同床共枕,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早,墨影從睡夢中醒來,關心影早已起床,墨影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已經好久沒有睡得這麽舒服了。
這時,關心影推門進來,手裏端著瓷盆,裏麵盛著溫開水,她看了看墨影,甜甜的說道:“醒了,過來洗臉吧。”
墨影換上自己的衣服,卷起袖子,雙手伸進水盆中,水溫剛好。墨影撩起水邊洗邊問道:“心影,你知道姚家的實力情況嗎?”
關心影正在整理床鋪,聽到墨影問她,想了一下,回答道:“姚家家主和父親一樣,都是二星伯爵,另外他們還有一支子爵護衛隊,應該就是這些了,對了,還有他們請來的那位伯爵,本來兩家各隻有一位伯爵,現在平衡打破”關心影沒有繼續往下說,反而轉過話題,問墨影道:“你問這些幹嘛?”
“隨便問問,沒什麽?”墨影拿起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珠。
關心影把疊好的毛毯放在床腳,然後坐在床邊,一臉沉思的說道:“墨影,我知道在平輩之中你已經很強,但是千萬不要去做傻事,如果姚家得寸進尺,我們大可遷族到別的城或者州,平平安安才是一切之本。”
對於關心影對他的評價,墨影著實自知那是靠著師父的幫助,自己的實力還遠遠不行,但是幾天後就要繼續去曆練,如果不把姚家這個心頭大患解決掉,萬一關家真的深受其害,那可不隻是關係到一個至淼之體,而是自己的妻子和她一家人的安危。
墨影看了一眼關心影,笑了笑,說道:“我還要和你白頭偕老呢,怎麽會去做傻事呢。”墨影這麽一撩,關心影小臉瞬間紅了,連忙起身,伸手拉住洗刷完畢的墨影,嬌羞的說道:“走啦,走啦,去吃飯了。”
早飯恬淡,也舒緩了一下喝了那麽多酒的胃,吃完飯,墨影與關心影告別,說要去城中四處逛逛,買些東西。關心影也沒有纏著墨影,而是回房把墨影行李裏的髒衣服拿出來涮洗。
出了關家,墨影並未在城中停留,一路向著城門走去,出城,又走了幾千米遠,四處已是荒無人煙,極為開闊。墨影停下腳步,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在心裏問道:“師父,這個地方怎麽樣?”
墨天通過墨影的共有視野,研究了一下布陣的大體位置,然後回答道:“可以布陣,事不宜遲,身體主導權給我。”
墨影接到師父傳遞的信息,全身放鬆,墨天意識從他的心髒處開始向四周蔓延,最後基本可以控製墨影的全身。
“雖然這個陣法等級尚高,但是你注意看著,對你以後的布陣會有幫助。”墨天一邊匯聚出自己的靈力,一邊對墨影說道。
墨影在師父建議下仔細觀察著其手中的動作,一道道銀白色的陣旗在墨天的控製下迅速聚成,聚成完畢的陣旗自動向四周擴散,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墨影身體五米外已經圍了滿滿三圈陣旗,起碼有幾百道。
墨天停下凝聚陣旗的動作,伸出右手,合攏的食指中指在空中劃動,一道道陣旗隨著墨天的手指歸於該在的位置,墨影看的眼花繚亂,隻覺得眼前一片潔白。
半小時之後,墨天緩緩放下手臂,所有陣旗在十幾米高的位置全部排列完成,仰視之下,可以隱隱約約看到正中央是一個閃電,四周有無數奇特的符號密密麻麻的圍繞。
陣形在完成之時隻顯現了數秒,所有陣旗便是化為隱形,消失在視野中。
“師父,這就是天雷陣嗎?”墨影好奇的問道。
“是啊,雖然陣法沒落,但是天雷陣尚且能布置,也算是一個不俗的殺招,不過要想置一個四星伯爵於死地,天雷陣還不夠,等為師再布下一下地火陣,與天雷陣形成上下夾擊之勢,這樣會保險許多。”
想要再布置地火陣,墨天不得不休息一個小時,畢竟自己隻是一道擁有修為的意識,隨著時間流逝,自己會越來越力不從心。
墨影也建議過讓墨天用自己的身體與那個伯爵正麵戰鬥,但是如果墨天全力釋放自己的靈力,墨影的身體必定會不堪重負的自爆。況且解決完這個四星伯爵,還有一個二星的,到時候必定是一場苦戰,對於隻是意識體的墨天,會很是勞累。
待火焰色的陣旗全部在地麵隱形,火焰陣布置完畢,隻需在陣眼處放置能夠提供靈氣的東西,就可以激發大陣。
墨天把身體還給墨影,也是緩了一口氣,現在計劃的第一步已經完成,接下來到底能不能引對手上鉤至關重要。
回到關家,已是黃昏天,在回來的路上,墨影也順手買了一些藥材,這樣不會顯得那麽突兀。
天色漸晚,吃完晚飯的關家人閑談了片刻,墨影和關心影便回房休息。關心影在換睡衣時,墨影在她的茶中倒入一些安眠的藥粉,然後一臉平靜的走開去換睡袍。
待關心影睡熟,墨影起床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並用黑布蒙住口鼻,禦靈力飛出了關家。到了一個胡同口,拿出放在那裏的帶紗鬥笠,帶在頭頂,把兩邊的繩子打結固定。
墨天接過身體的主導權後,完美隱藏氣息,趁著並不明亮的夜色來到姚家的後巷。
墨天感受了一下院中的氣息分布,確定出四星伯爵的位置。
如果四星伯爵刻意隱藏氣息,墨天想要發現確實要費些周折,但是那人在姚府,自然不會想到有人會去找他的麻煩,也就沒有在睡覺之前遮去氣息。
墨天進入姚府,躲過巡邏守衛,來到那位四星伯爵窗外。墨天站在那裏,稍微釋放了一點點氣息,那人便瞬間從睡夢中驚醒,看著窗外,右手摸起床邊的武器。
墨天刻意把氣息打亂,然後越過房頂,向城外的方向跑去。
那人遲疑了一下,本想要先告訴姚家人有賊,又反過來一想,自己被姚家聘請,如果不顯露點實力怎麽行,既然有人送上門,就拿此人的人頭來證明一下。
墨天騰空飛行了好遠,也不見那人的氣息移動,以為自己的計劃失敗了,正要返回去繼續勾引,那人的氣息卻突然狂暴起來,向著墨天這邊高速飛來。
墨天立刻再次釋放些氣息,唯恐那人把自己跟丟了。
出了城門,墨天向著布陣的方向飛去,夜色雖不怎麽明亮,但憑借記憶還是能夠準確找到方位。四星伯爵飛出薄晚城,停在城牆上空,感受了一下墨天留下的氣息,靈力催動,整個人的速度再次提高。
墨影感受到身後狂暴而上的氣息,不忘給墨天提醒道:“師父,他速度突然暴漲,我們不會被追上吧。”
墨天嘿嘿一笑,說道:“他想追上我,起碼還要再修煉五十年。”
不到半個時辰,墨天在陣法前停下,他抓起墨影準備好的靈石,隻等那人的到來。片刻後,一道狂暴氣息沒有絲毫減速的一頭紮進了陣法之中,這人好憨啊,墨影心中默默想道。
墨天手中靈石揮出,兩道磅礴的靈氣分別進入天雷陣和地火陣的陣眼,頃刻間,萬千雷霆如同天譴一般,轟向那人。他舉起手中的武器格擋,竟是被生生劈斷。此時,地火陣瞬息發動,無盡的火焰如同煉獄,封鎖住所有的出路。
墨影看著在陣法中束手無措的四星伯爵,好奇的問向墨天:“師父,伯爵修為應該沒有這麽弱吧。”
墨天深深的歎了口氣,不知道是為眼前之人,還是為整個大陸默哀:“從遠古大戰之後,大陸已無強者,人們的實力比起同等級的先人,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如果幾百年之內這個現狀還是沒有改變,人類將失去在大陸生存下去的資本。”
“這麽嚴重嗎?”
“這就是現實。”墨天看了一眼逐漸被烈火吞噬的伯爵,輕聲說道。
解決一個四星伯爵遠比墨影想象的輕鬆太多,也許正如墨天所言,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伯爵已經是難以企及的高度,但是對於實力為尊的現實,現在的伯爵已沒有了當初的霸氣。
再次來到姚家,已是後半夜,墨天繞過巡守,進入府邸後院。墨天在黑暗處停下,對墨影說道:“我之前交代的都記下了嗎?”
“我都記得,師父,您就放心吧。”墨影聽見墨天在問他,便小聲回應道。
墨天點了點頭,從陰影處走出,全身靈力如同翻江倒海般,狂湧而出。墨天口中輕輕念道:我以我血誓,我以我血祭,血祭大典,開。
墨天的雙眼在同一時間化為血紅,血瞳開。
雙手如同剛進行完屠戮完,被血跡染得通紅,血手成。
墨天的狂暴氣息早已充斥整個後院。
一道血之鎧甲在周身形成,血衣凝。
全身骨骼肌肉瞬間強化完成,血軀生。
墨影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墨天的主導下已經有了很強很強的力量,那力量應該已經可以戰勝一個二星伯爵。
但墨天仍舊在毫不吝惜把靈力湧入大典,血祭大典第五卷:血劍,出。
墨影看著墨天從手中鑽出的血紅色的長劍,那股戾氣如同叛逆不羈的靈魂,渴望釋放與殺戮。
子爵護衛隊已經把墨天團團包圍,姚天行與父親站在護衛團後麵。
姚家家主看著眼前帶著鬥笠的黑衣人,語氣佯裝客氣的問道:“敢問閣下來寒舍有何貴幹?”
這時,墨天身後的護衛隊已經動手,墨影剛想提醒,墨天手中的劍已經先行一步。血線在墨天周圍化成一個圓圈,墨天收回劍,血滴緩緩落下,周圍的十幾位子爵瞬息間失去所有生命跡象。
姚家家主臉上頓時麵露驚慌之色,並不忘示意身旁的姚天行快跑。
墨天提劍走到他麵前,劍鋒指向他的喉嚨。墨天用極其沙啞的聲音說道:“不要反抗,否則我殺了你兒子。”
姚天行看著自己的父親緩緩撤去防禦,知道今天已是家族滅頂之日,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活下來,然後為父親,為族人報仇。
墨影清晰感受到墨天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師父說的爆發之後的後遺症已經開始出現。墨天強打起精神,手中的血劍猛地刺過去,插入了姚家家主的心髒,並用劍氣直接把一旁的姚天行重傷。
墨天看著姚家家主的生命氣息徹底消失,才放心的對墨影說道:“記得殺了姚天行,除去最後一個隱患,千萬不要心軟。”
墨影接過身體的主導權,血祭大典同時消失,墨天的意識開始進入了沉睡。
墨影看向倒地吐血的姚天行,拔出了背上的無名。姚天行拚命挪動著身子,並不住的求饒。墨影手中的劍舉起卻遲遲沒有落下,放了他,真的好嗎?
斬草一定要除根,墨天的話依稀徘徊在耳邊。
為了關心影,為了關家,這一劍也必須刺下去,墨影閉上眼,手中的無名對著姚天行的心口狠狠刺入。
良久,墨影睜開眼,看著已經死去的姚天行,用無名蘸起他的血,在後院一邊的牆壁上寫下幾行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