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魂斷憫緣
字數:3470 加入書籤
“嘶……”
饒是如何冥思苦想也想不通透的顧昔君隻好將這條線索暫時放在一邊,一抬首恰好瞥到一臉玩味望著自己的雲鄞。
看來,雲鄞始終認為自己早已洞悉一切。他,一直在試探!
黑色且明亮的眼眸轉了轉,她挺起胸膛,傲然回視過去,突然開口問道“那……慕少卿來到雲府後,可說了些什麽?”
“切,一切因他而起,他又說能些什麽!況且,以他的心氣,本就不在乎別人什麽眼光去看待他。”
雲鄞吹動劉海,見顧昔君轉移話題,神色又恢複淡然,用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把玩起桌上拂塵,繼續說道“隻不過,他來的時候麵色枯槁,嘴唇幹裂。走路跌跌撞撞,左右搖擺,且衣衫襤褸,周身上下滿是血跡斑斑!
哪怕那刻是那樣狼狽,在讓門口守衛通報的時候,仍然整理麵容衣衫,擺出一副彬彬有禮的身態。
嗬嗬,你能體會麽?曾經聲名顯赫,叱吒整個滇洲的慕氏少主,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在聽聞長姐的死訊後,震驚的瞬間吐出幾口鮮血跌倒在地。
見到剛走到大門口的大哥後,竟然卑微的爬向我大哥,扯著他的衣擺苦苦哀求要見長姐靈位!”
“他可解釋這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誤會?”顧昔君聽得是一陣陣地揪心,強裝鎮定。
雲鄞手下動作微微頓下,思緒也跟著沉浸下來,緩緩搖頭道“沒有!慕少卿到那時都仍然未吐露有關忘川澗的半個字!
大哥本來也是萬般不願,不想他再去打擾長姐。可是,再見慕少卿,畢竟是長姐的臨終願望。於是就許了他前去祭拜。
後來,慕少卿對著長姐的靈位不吃不喝祭拜三天後,對大哥道謝,便拿著長姐留給他的一封信件離開了。”
“信?!”顧昔君當即皺眉,眉心皺成川字。雲黎當時若是判斷慕少卿已經以身祭奠法陣,怎麽可能會給他留信?!
“嗯。”
雲鄞長噓一口氣後,單手又重新整理起拂塵,“與其說是信,不如說是一幅畫!”
顧昔君默不作聲,靜靜等待著雲鄞講下去。
“我想這幅畫,你應該眼熟。”雲鄞優勢邪魅一笑,歪頭盯著自己的手指不以為意地說道“一副滿是彼岸花的畫!上麵的彼岸花紋刻畫得惟妙惟肖,似鮮活一般,躍然紙上。而且,下方還標注了兩個篆字——憫緣!”
說道這裏,雲鄞忽然特意加重了語調,抬頭掃向顧昔君。
未想,略微思考後,顧昔君卻向他直接坦白“我知道憫緣刃,那是慕少卿封印冤魂的法器。原來那匕首上圖樣的設計者,便是雲黎大小姐。”
“嗬。”雲鄞看她這麽這麽痛快的就交代了,鼻裏輕哼。
這個神態,這讓顧昔君反而覺得自己越加讀不懂他。於是,她索性開門見山地問道“那……雲黎大小姐有沒有留下一枚玉玦。一枚滿是彼岸花紋的墨綠色玉玦?”
“有啊!都交給慕少卿了。”雲鄞簡短回答。
接下來的事情,兩人都心知肚明,慕少卿回去駐守忘川澗,血祭四儀陣!所以,心裏各懷心思的二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房間也又一次寂靜下來。
“雲鄞!”
良久之後,顧昔君輕輕開口,真誠地看著對麵,“看來,這其中的緣由從頭致尾你都了解過了!我隻問你一句,你是否修煉了邪術?”
“哈哈!”
雲鄞沒想到她突然問了這麽一句話,哈哈張嘴大笑,笑著笑著,眼裏湧上一層霧氣,聲音都變得尖細起來“你說呢!你看我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哈哈……”
看著他這個模樣,顧昔君驟然轉頭頭去,以手背緊緊捂著嘴唇,肩膀不停顫抖!
到這裏,顧昔君是終於想明白雲鄞為什麽突然入道,且性情大變了。
慕少卿身負重傷,未能如約,想必也是遭到了劫殺!本就以引陽血煉製法器的慕少卿肯定早已虛弱不堪,而忘川間那些噬魂,本就忌憚他創建四儀陣,乃於他的武力威懾,一直蠢蠢欲動。
那時,法器初成,噬魂在受到蠱惑後,更是凶性大發,開始直接對他圍攻。所以,慕少卿才晚到一個月,致使悲劇發生!
而雲鄞所說的那個蠱惑,很可能就是慕玨塵之前彈奏過的那首沐魂咒!可慕玨塵說過,這咒語是姬家的密傳,姬家如何會擁有引陽血,擅長控製噬魂的慕氏密技?
除非……這沐魂咒一開始就是慕家私密,而慕少楓竊取後,偷偷透露給了臨近忘川澗的姬如毓!他們,原來是想控製忘川澗裏那個大能!喚醒失敗,使得四儀廟逐漸失去掣肘,離硯才不得已出山,找到慕少卿。奸計失敗,他二人又想一石二鳥,趁機稱霸滇洲。
雲鄞雖然不知道沐魂咒這一層,但是肯定也獨自打探清楚來龍去脈皆那兩個人幕後操作引起,則選擇了躲藏在這裏學習邪術。以便背著雲熙,暗暗對付那罪魁禍首。
練習邪術,雖然能使自己短時間內實力大增,一鬼魅的手法隔空取人性命。但是這代價就猶如飲鴆止渴,會倒致五髒失衡,陰陽相倒,最後甚至會入魔瘋癲。雲鄞,他以自己的方式複了仇!
耳畔微微響動,是雲鄞手持一方手帕,周六過來,遞到顧昔君眼前。
顧昔君一滯,快速接過手帕緊忙擦了幾下,而後抬起頭,迎著燭光看著他。
她想細細觀察麵前這個男子,重新審視這個曾經的無憂少年,而今獨自默默扛起一切的男子。當對視到他的眼睛時,顧昔君悠然破涕為笑,那深邃的眼睛裏,此時含量少有的溫柔與真誠,另她恍如隔世。
“昔君,一切都過去了!你能回來,我真的很高興!”淡淡的聲音這時從頭頂傳來。
雲鄞憐愛地看著顧昔君,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可似乎像想到什麽,他充忙將手擋在自己的臉前,乍然別過頭。
他,徹徹底底地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