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喂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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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仁是華山派的少掌門,並非無名之輩,他變身為魔的事更不是區區小事,藥公再忙,也該有所耳聞,張正如此說,那是擺明了藥王門跟姓沈的無關,你們不要顧忌。
朱鳳山和武青峰聞言之後,心下輕鬆了許多,他們見張正不說沈從仁的去向,還真怕此人跟藥公有什麽牽連,自己一個處置不當,惹下麻煩。
當下朱鳳山道:“不知道也好,藥公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這些江湖小事,咱們處置了即可,就不必讓藥公前輩費心了。”
武青峰也道:“正是,沈從仁這個大魔頭的惡名,若傳入藥公耳中,沒的汙了他老人家的耳朵,既然藥公不知,那是最好不過。”
李傾陽聽他二人不問沈從仁的下落,都在上趕著奉承藥公,心中一動,暗想:“不好,我平日足智多謀,最能忍耐,怎麽今天稍有不順,動起肝火來了?這小子是藥門弟子,須得罪不得。”但他方才對人家頗有微詞,不好轉變的太快,忙命人騰出一匹好馬給張正,讓弟子帶話說‘當誤了您一天的行程,華山派深為致歉。’
張正向送馬的華山派弟子連聲道謝,對於站在一旁的華山派掌門卻沒有理會。李傾陽心下略感無趣,顧及自己的身份,不好再向二人說話,轉向朱鳳山和武青峰道:“二位師叔,既然已經到了這裏,總要分頭尋找一番,咱們還在昨天住宿的地方會合如何?”
朱鳳山點頭道:“可以。”
李傾陽率眾離開,朱鳳山和武青峰也未久停,和張正、郭采瑩作別之後,向東方大路上走去。
張正和郭采瑩見二人步履瀟灑,腳下卻是極快,須臾間消失在大路的盡頭,心下均感佩服,張正道:“這兩位劍仙的武功,似乎還在馮前輩和陳前輩之上,一晃數月,也不知兩位前輩怎樣了,馮前輩的傷好了沒有。”
郭采瑩道:“馮前輩斷了一臂,就算養好了傷,也是落下殘疾,哎,真是可惜了。”
張正也歎了口氣,心想:“藥公說大地球境能接續斷臂,但斷臂已經失落,那就沒辦法了。果真如此嗎?那裏的醫術當真比藥公還要高明?”
二人各自上馬,向著太原的方向緩緩而行,郭采瑩道:“師兄,咱們是今天進城,還是明天?”言下之意是,若要今天進城,可須快馬加鞭了。
張正不知沈從仁對付喬庭木的進展如何,心想還是再等一天,比較妥當,說道:“這裏離太原還有一二百裏,再走一天吧。”
這一日,二人隻走了七八十裏路,在一處大店投宿,休息一晚之後,第二天繼續出發,於中午十分,已進了太原城西門,走在了繁華熱鬧的大街之上。
郭采瑩看著兩旁熟悉的街道,聽著叫賣聲、嬉笑聲、交談聲、小孩哭鬧聲等各種聲音混在一起的鄉音,心裏一陣激動,眼睛也濕潤了。但隨即想起喬庭木和喬之華也在家裏,隻怕一見麵就會逼自己成親,歡喜之中,又裹挾了無限煩惱。
來至郭府門前,門上人見大小姐回來了,慌忙上前迎接,有人已小跑著向老爺夫人送信。
郭采瑩一邊往裏走,向張正看了一眼,見他神色自若,似乎比路途中還坦然許多,心想:“師兄不光武功好,定力也深,明知道一場磨難就在眼前,還這麽沉得住氣。”問身邊的郭福道:“我父母的身體好嗎?”
郭福道:“夫人還好,老爺他……”
郭采瑩的心頭砰砰直跳,忙道:“病了?還是受傷了?快說!”
郭福道:“沒受傷,就是喬先生來後,他們吵了幾架,老爺很生氣,就病倒了。”
郭采瑩怒氣上衝,恨恨的道:“嶗山派可惡,那一老一小在哪裏?我找他們算賬!”
郭福的臉上現出一絲喜色,說道:“小姐,喬先生走了,您不用見他了。”
此言一出,張正徹底放心,郭采瑩卻是又驚又喜,一把抓住郭福的手臂,大聲道:“真的?他們真走了?”
郭福被她抓得手臂生疼,咧著嘴道:“是、是真的,前天晚上,有個人來找喬先生,兩人在廳裏說了一會兒話,好像不甚投機,最後還動上了手。他們打得太快,我站在廳外,沒看清誰輸輸贏,最後喬先生就跟那人一起走了。”
張正知道來找喬庭木的人必是沈從仁,心想我也不算對他有什麽恩惠,他在落難之際,言而有信,說到做到,倒也算個君子,問道:“喬先生走了,喬兄呢?”
郭福道:“隻有喬先生一人到此,小喬先生沒來呀!”
張正和郭采瑩都很意外,原來喬兄沒和喬前輩在一起,那喬前輩急著逼我們回來做什麽?難道是喬兄隨後才到?
二人在郭福等人的簇擁下先來到郭天翼養病的房間,郭天翼已經得到消息,歡喜之下,命身邊的兩名仆人攙扶自己,便要下地迎接。
郭采瑩進房間後,先叫了一聲:“爹!”搶步上前,扶著郭天翼在床上躺好,再退後兩步,在床前跪下,卻不磕頭,轉過臉來,俏生生的看著張正。
張正見她如此,乃是要自己和她一起向她的父親磕頭,心想:“師妹的父親,便如是我的父親一般,便磕上幾個頭,又有何妨?”連忙跪在郭采瑩的身邊,和她一起,恭恭敬敬的磕下頭去。
郭天翼近月來被喬庭木所逼,抑鬱成疾,今天忽然見到女兒,不由得老懷大暢,再看看張正,相貌俊美,舉止端方,和女兒正是天生的一對,心下更是歡喜,一邊擦眼淚,道:“快起來,快起來,坐下說話。”
有人搬來兩把椅子,張正和郭采瑩就在床邊坐下。
此時郭天翼喝藥的時間到了,一名仆人端上來一碗濃濃的藥湯。郭采瑩道:“爹,我喂您喝吧。”一邊說,一邊把藥碗接了過來。
剛喂了兩口,門上人來報,有幾位武林人物來訪。
郭采瑩拿過名貼一看,是幾個本地的武林人士,先前和家裏有些來往,在李家鬧事的那段時間卻又消失不見,可見都是些見風使舵之輩,說道:“爹,這些人沒一個真朋友,您的病還沒好,別見了吧。”
郭天翼道:“那多不好,本鄉本土的,日後還要見麵。嗯,要不你替我見一下,有兩位你也認識。”
郭采瑩剛剛到家,不願離開父親,向張正道:“師兄,我喂爹爹喝藥,你替我見客吧。”
張正心想:“到了師妹家裏,向伯父磕幾個頭是應有之義,但要替她父女見客,這個……傳揚出去,似乎有些不便。”說道:“師妹,那些人我都不識,還是你去見客,我來喂伯父喝藥吧。”
郭采瑩笑道:“好啊,多謝你了。”
郭天翼咳嗽了兩聲,道:“你這孩子,阿福、阿祿都能喂,怎麽能麻煩貴客。”
郭采瑩的臉上微微發燒,湊近父親身邊,背對著張正,低聲道:“爹,他是自家人,沒關係的。”說罷,轉過身來,把藥碗遞給張正,臉上閃現出一絲幸福的光彩,快步出房而去。
事已至此,張正也不好推辭,隻得端著藥碗在床邊坐下,道:“郭伯父,我喂您吧。”
知女莫若父,郭天翼早知道女兒的心意,心想張正若能做了自己的女婿,那是最好不過,可這中間阻礙頗多,不知我郭家有沒有這個福氣,微笑道:“好、好,多謝你了。”
郭天翼的病,全是心情鬱悶所致,喬庭木一去,已經好了一半,再見到女兒歸來,心中歡喜,精神更見好轉。往常郭福、郭祿等人喂藥,喝一半,撒一半,半個時辰也喂不了一碗,此時張正來喂,郭天翼一勺一勺的喝下,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已把一大碗藥喝得幹幹淨淨。
郭福又在碗中倒了半碗清水,張正仍然用勺子喂郭天翼喝下,算是漱過了口。幾個郭家的仆人見老爺順利的喝了藥,都對張正交口稱讚,說他又細致,又有耐心,是個十分難得的年輕人。
張正的心裏也是一陣輕鬆,感覺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正想把手中的藥碗放下,忽聽房外郭采瑩的聲音道:“師兄,快出來,你看誰來了。”
張正聽外麵腳步聲輕快,來者非止一人,卻猜不出何人來訪,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手拿著藥碗,邁步走去房門,一抬頭,隻見笑盈盈的郭采瑩身邊,立著一位黃衣少女,正是自己鬼手門的師妹楊婉妡。
他做夢也想不到妡妹能在此時此刻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一時間目瞪口呆,傻愣愣的盯在楊婉妡的臉上,說不出話來。
楊婉妡見他一副失魂落魄,又有些吃驚發窘的樣子,心中有氣,眼光看向別處,冷冷道:“你拿個碗做什麽?跑到人家家裏要飯來了?”
張正的心裏又是一驚,連忙把碗藏到身後,又覺她已經看見,藏也無用,心裏一慌,“啪”的一聲,藥碗落地,摔得粉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