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夾縫中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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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見你的地方!
    林依安最近心情特別好,臉上總是掛著隱藏不住的喜悅,經常能莫名其妙咧嘴傻笑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難過時感覺天都要塌了,眼前似乎連一點希望都看不見;開心時又覺得生活那麽美好,所有悲傷的事情在她眼裏都有陽光的一麵。
    這般詭異的喜怒無常,有時連她自己都會覺得毛骨悚然。
    自己該不會是人格分裂吧……
    第二天一早,林依安在淅淅瀝瀝的小雨聲中醒來,她在床上痛苦掙紮了一會兒,然後猛地掀開被子,冰涼的空氣瞬間包圍住她,冷熱的交替讓她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哆哆嗦嗦地下了床,抓起桌子上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
    林依安其實特別怕冷,每當刺骨的寒風包圍住自己時,身上就會感覺特別特別冷,冷到每一根骨頭都刺痛,每一寸肌膚都顫抖;當各個關節開始不可控製地陣痛時,腦子裏就會閃過一種奇怪的感覺,甚至還會有翻江倒海的惡心感。
    她知道原因是什麽,因為這種熟悉又痛恨的感覺記載了她太多過去的回憶,那些在雨中奔跑的日子,在街頭發傳單的日子,在冰冷的醫院打點滴的日子,都在她體內生根發芽,已經深深地長進她的心裏了。
    不管是聽到窗外的細雨,感覺到空氣中的寒風,還是看到日曆表上的月份,都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沉痛感。
    不過,也沒關係……
    好在那些日子都熬過去了,不是嗎?
    從今往後,她會努力慢慢適應這個季節,即便適應不了,也會給它增加更多美好的回憶,就算以後再回想起來,那些痛苦和磨難,都會被快樂和幸福覆蓋住。
    林依安走出房間,一節一節下著樓梯,屋內非常寂靜,隻有拖鞋踏在鐵皮樓梯上,發出沉悶地“咚咚”聲,在這樣安靜的氣氛中,另一個微妙的聲音忽然傳入她的耳朵。
    林依安停止步伐,一隻腳還懸浮在半空中,保持著下樓的動作。她皺起眉頭,眼珠在眼睛裏轉個不停,豎起耳朵仔細地分辨聲音的來源
    那是小貓的叫聲,恐懼又淒慘地聲聲哀嚎,從音色能判斷出應該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奶貓。
    林依安急忙走下樓,在一樓的大廳裏來回翻找,沙發下,茶幾裏,冰箱後,所有可能藏的進去的縫隙都找了個遍,卻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小貓的叫聲時強時弱,斷斷續續,十分難以辨別方向,林依安有些慌了,如果小貓卡在了哪個過於狹窄的縫隙中,時間久了,是會有窒息的可能。
    林依安馬上加大尋找力度,將屋內所有的角落與縫隙全部又翻了一遍,一邊找還一邊扮貓叫,學著母貓那樣呼喚。
    這次的方法比較奏效,小貓隱約聽見了同類的叫聲,變得激動不已,開始不停哀嚎。林依安豎起耳朵仔細尋找聲音的來源,最後慢慢走到了電視櫃後麵的牆壁旁邊。
    林依安輕輕敲了敲牆壁,小貓瞬間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
    位置確認了,正是在電視櫃後邊的牆壁裏,林依安皺著眉頭盯著那片雪白的牆壁看,它是怎麽進去的?
    救援工作突然變得寸步難行,和藏在沙發下,卡進壁櫥裏一類的情況比起來,現在的處境可是又困難又危險。牆麵全部被封死,除了拆牆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把它弄出來,再加上小貓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情況,可能會拚命的朝裏邊躲。封閉的空間氧氣有限,新生的小貓抵抗力非常衰弱,隨時都會有窒息的可能。
    林依安不敢耽誤時間,從工具間拿來扳手錘子什麽的一大堆工具,學著電影裏那樣,笨拙地舉起鋸子對準牆麵,還沒等下手,大門就被人打開。
    開門的人是安然,他身上穿了件黑色羽絨服,頭上戴著深灰色的毛線帽,手裏拎著一個小小的紙袋,剛一進門目光就落到林依安身上,隻見她雙手緊緊握著鋸子,跪坐在鋪滿工具的地上,也正愣愣地抬頭看向安然。
    “哎!你怎麽回來了?”林依安有些驚喜地主動問道。
    “今天劇組不拍攝,有個工作人員過生日,導演給放了一天假,我偷偷溜回來了。”安然換了拖鞋,邊走邊說。
    “那樣能行嗎?”林依安坐在地上,呆頭呆腦地抬頭問他。
    “導演同意了。”安然輕悄悄走到她麵前,遞去手中的紙袋,目光直視著林依安的眼睛,“況且我想回來誰還攔得住嗎?”
    林依安盯著他的臉頰,用力咽了口唾沫,不自覺地緊張起來,抬手接過袋子,問“給我的嗎?”
    “順便帶了塊蛋糕回來,你想吃就吃吧。”安然瞥瞥眼睛,假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著林依安有些微紅的臉頰,自然地抬起右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笑道“想什麽呢?劇組分的,拒絕不禮貌,便宜你了。”
    林依安低低地“哦”了一句。
    “你幹嘛呢?”安然稍稍彎腰,雙手拄著膝蓋,看了眼林依安手中的鋸子,好奇又想笑地問“這是你的新玩具嗎?”
    林依安醒了神,忽然慌忙起身,跪著向前挪了幾步,指著牆麵,盯著安然的眼睛認真道“這裏有一隻小貓。”
    安然愣了愣,有些詫異地看她。
    “小貓在牆壁中卡了好長時間,我沒辦法才想拆牆的。”
    安然聽得一頭霧水,皺眉眨了眨眼,走上前,指尖剛剛輕撫到雪白的牆壁上,就聽見她慌張又急切的聲音“怎麽辦啊,快救救它。”
    “我沒有聽見貓叫啊,你是不是聽錯了?”安然皺著眉頭看她,“牆麵都封住了,它怎麽進得去啊?”
    林依安抬手指了指天花板“應該是從屋頂的通風管道掉進去的。”
    城東區的老房子因為建築時間久遠,質量並不是很好,當初秦真真購房時也是抱著“反正也是用來做工作室,沒必要多豪華”的心理低價收購的,即便內部重新裝潢了,也避免不了屋頂漏洞一類的毛病,或許真的是像林依安說的那樣,小貓是從通風管道口掉進去的呢?
    安然蹲下身,擼起袖子,做出一副要打架的樣子,毫不猶豫地說“那就拆牆。”
    林依安把手裏的鋸子遞給他。
    安然頓了頓,笑道“平麵牆怎麽用鋸子啊?”
    林依安皺起眉頭“那怎麽辦?”
    安然伸手在工具箱裏翻了一會兒,在裏麵找出一把鑿子,又拿起放在地麵上的錘子,神秘兮兮地對林依安眨眨眼“看我的。”
    安然在牆麵上敲了幾下,通過聲音選定了一個相對脆弱的區域,然後從牆壁的一個角開始鑿了起來,林依安的心情也跟著他的動作緊張起來,皺著眉頭,屏住呼吸,每砸一下她的眼皮就跟著跳動一下,生怕他一不小心砸到手。
    老房子是木製的,牆麵相對來說比較容易開,再加上安然鑿牆的手法特別穩,力量又大,沒幾下就開了一排洞。林依安將藕斷絲連的牆麵用力掰開,扯下,放到一邊。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你們幹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