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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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妖聞談!
    尹讓那一聲跪得幹脆又響亮,月之被好生嚇了一跳,竹青眼皮也抖了一下,明顯是出乎意料了。其實竹青都打定主意好好打一架,卻沒想這人認得是如此幹脆。
    這下月之心裏沒了注意,以為是場惡戰結果不戰而勝,她一時有些懵。
    “月之小姐,可以麻煩您留個銀行卡卡號嗎?”尹雙笑容得當,挑不出一絲毛病,“讓兒道歉是必須的,傷了您這錢我們也是要賠。我知道您不差這一點兒,但您千萬別推辭,是我們有錯在先。”
    明明是服軟的話,從尹雙嘴裏說出來卻是不卑不亢、擲地有聲。她的笑不諂媚,卻讓“債主”生不起一點兒氣,話說的是周全圓滿,讓本著挑刺心思來的月之也語塞了。
    “月兒,留卡號吧。”
    竹青輕輕拉了一把月之,月之忙從包裏翻出銀行卡交到尹雙手上。那尹雙是雙手接過的,觸碰時又露出個抱歉的笑意,而後將卡遞到方才的接待員手上,囑托她去抄下卡號。
    “等錢到賬了,這事兒能過了嗎?”尹雙看向竹青,“真的非常抱歉,讓兒年輕氣盛、火氣旺了些,還希望竹先生放過他這次。”
    竹青琥珀色的瞳孔盯著尹雙,他的佩劍“翠痕”憑空出現在手中。
    隻見竹青將翠痕遞給尹讓,言語中毫不吝嗇千年大妖的威壓“月兒最重的一刀在鎖骨下麵,我不動手,你自己解決。”
    大廳裏的工作人員已經被遣散了,此時偌大的一樓隻剩他們四人。劍就躺在竹青的掌心被他遞出去,尹讓沒有接,一時間萬籟俱寂,氣氛劍拔弩張。
    竹青的翠痕到底是什麽門道,月之也沒有仔細問過。隻是那劍刃上斑點狀的詭異翠色,實在是沒人敢輕易觸碰。尹讓謹慎是情理之中的,可竹青非要在這種場合逼迫他,好出了月之的氣。
    “讓兒,你對月之小姐一共動了多少刀?”
    “三十七刀。”
    “最重的是哪幾處?”
    “鎖骨下、肋骨、後背脊椎。”
    尹讓話音剛落,月之甚至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麽,尹讓已再一次跪在了地上。這次地上還飛濺了血液,豆大的血滴在大理石地磚上鋪開詭異的圖案。
    竹青冷笑了一下,是尹雙出的手。
    隻見尹雙握著一柄宣花斧,那斧子上還沾著新鮮溫熱的血跡。月之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破局的方法,尹雙親自動手往尹讓背上來了一斧子。
    尹雙選擇了一個最聰明的方法。她了解竹青,竹青是用毒的好手,他那劍上不知道淬過多少毒了。皮外傷是小,但倘若用了竹青的劍中了什麽罕見的毒,那尹讓這個尹家翹楚就算是隕落了。
    與其讓別人動手不如自己狠心,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用這種方法避免了竹青下黑手。
    尹讓跪在地上,刀劍也許還需要技巧,可宣花斧的份量不用那些虛的,一斧下去結結實實,就算是尹讓也難以站起來。他麵上沒有表情,沒什麽怨恨或難以置信的情緒,甚至可以說得上相當平靜。
    月之心中有些詫異,任打任罵是什麽章程?像寵物一樣乖乖聽話嗎。
    這邊月之還在震驚,那邊尹雙已經高高舉起斧子落在了尹讓身上。這一次是在左肩,避開了他拿刀的右手。
    尹讓又是一聲悶哼,這一斧深可見骨,站得不近的月之身上都被濺了血。
    那宣花斧上原本是有些暗紋雕刻的,此刻這些雕琢的空隙被血液填滿。上麵的紋樣慢慢浮現變得更加清晰,那龍紋和祥雲仿佛是為嗜血而生,在鮮紅的掩映下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秒就會破斧而出,將世間攪它個天翻地覆。
    尹雙的實力月之從未質疑過,單不說她繼承了至純的尹家血統,一介女流能在家主的位置上坐得穩當,除了心機和鐵血手腕,自身實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尹讓的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衣裳,麵色變得蒼白,嘴唇也有些微微顫抖。可他始終沒說一個不字,也沒發出一聲慘叫。
    “我已經解氣了,送尹先生去醫院吧。”月之皺眉看著無力支撐跪倒在地的尹讓。
    這裏是尹家的大本營,如果她再步步緊逼不死不休,恐怕事情就沒有那麽好辦了。現在的退讓很有必要,給雙方還留一點可以談判的空間。
    “多謝月之小姐高抬貴手。”
    尹雙打了個手勢,方才一直待在柱子後待命的人迅速跑上前來。他們抬了個擔架,直接將無法動彈的尹讓搬上了擔架。
    幾人抬起擔架正想往外走,先前一言不發的尹讓突然開了口。
    “我醒來時所有人都躺在一樓的草地上,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什麽意思?”
    尹讓瞟了月之一眼“意思就是不是我放過了你弟弟,是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工作人員將尹讓抬出去,留下月之在原地有些費解。尹雙手中的宣花斧消失不見,到了他們這個程度武器與自己合為一體,攜帶和使用都方便了不少。
    尹雙交疊著手看著月之,月之則是將目光轉向了竹青“存星他……”
    “私事解決完了,我現在用同您談一下公事。如果方便的話,我們立刻進行調查。”竹青恍若未聞般直接打斷了月之的話,向尹雙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尹雙笑了笑也不講話,眼光在月之和竹青之間來回飄了一會兒,而後領著二人往電梯方向走去。
    “是我從背後把他打暈的,所以他不記得發生了什麽。”竹青在月之耳邊小聲解釋了一句。
    月之雖半信半疑但既然是竹青做的也沒必要騙自己,她對竹青是完全信任的。這件事情已過,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麽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