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一晚上，景淮放棄了提前進入社會的念頭，如果想上一個還算不錯的大學，還真的要花一番功夫，景淮心中有了打算。

    第二天早上，景淮在家嗦了一碗麵，趕到學校上早自習。

    剛剛走進教室，就被司秋雨纏到。

    “景淮，昨晚上我頭發掉了一抓。”

    “你該換洗發水了。”景淮的屁股穩穩坐了下來，臉不紅心不跳。

    “不是！”司秋雨的性格很較真，搞不清楚的問題就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這也是她能夠考上重本的原因。

    “你昨天給我講解的那道數學題，根本就沒有給我講原理好不好！你就是照著答案念了一遍！你是理科高材生，可能是一看步驟就知道這是怎麽來的，可是我不是很懂啊，研究了一晚上還是一頭霧水。”

    司秋雨最後還補充道：“你隻適合給高材生講題。”

    “一會兒給你講。”景淮去教師辦公室探了探方老師保送生事情的口風，順帶問了方老師司秋雨的數學題，具體怎麽做不會但是思路和方向一聽就懂。

    保送的事，或許是在辦公室方老師說的很含蓄，不過答案應該和司秋雨說的一樣，確定了是朱宇航，這更堅定了景淮以論文走捷徑的打算。

    回到教室後把數學試卷攤平在司秋雨的桌麵上，按照剛剛方老師提的思路撿著話給司秋雨捋了一下思路。

    “對對對！原來這一步是這樣來的！我就說嘛！哎呀，景淮以後你給我講題就像這樣詳細一點，我在數學上是真的很笨。”

    “你是整個人都很笨。給我打杯水去，渴死了。”景淮早上吃了一碗麵還沒喝水。

    司秋雨“哼”了一聲，還是屁顛顛打水去，能夠解決一道難題，運動下算什麽。

    下午景淮以感冒頭痛為由向任課老師請個假，溜出學校。

    高三後期學生還是比較自由，已經有不少學生申請在家複習功課，見學生身體有恙，任課老師還反複叮囑景淮回家好好休息。

    司秋雨則是有些擔憂的目送景淮離開。

    經曆了上輩子的人情世故，景淮很明白很多事情用嘴巴說可沒用，得用行動，得實際行動！

    他準備去方老師家裏，看看自己是否有機會。

    朱宇航能夠被保送，他家裏肯定是付諸於行動了。

    景淮算了下自己的家當，很淒慘，上下加起來不到500塊。

    景淮最大的一筆財富過年錢，也被爸媽也幫其幫管的名義拿走，現在身上隻有不到500塊。

    對比朱宇航包工頭家的，自己絕對占劣勢。

    唯一的優勢就是高中三年每年不錯的年紀排名以及一次省生物競賽二等獎以及自己對生命科學知識的專研深度。

    憑借這些優勢保送普通一本，這是絕對說得過去的。

    這些優勢完爆朱宇航，但前提是得擺在桌麵上讓學校有挑選的機會。

    至於這個機會有沒有就看方老師了。

    但是500塊能夠做哪些事？比如去城西小食品城買些小禮品。

    “老板，中華多少錢一條？”

    “硬的軟的？”

    “軟的。”

    軟中和硬中其實是一個味道，就是包裝不一樣，軟的更貴一點。但是這個包裝就顯示了更高的檔次。沒有辦法，夏國人就號這口，麵子比裏子重要。

    “軟的400一條。”老板打量著景淮，一個毛頭小子買中華？

    400一條是05年的市場價，但是景淮可舍不得把400元就這樣貢獻出去。他打算去方老師家裏詳細探下情況，而方老師在這事上肯定做不了主，所以景淮的預算定在200以內。

    “我要雲霄貨。”老煙民景淮很懂行。

    什麽是雲霄貨，說白了就是假煙，但比真煙做的更好的假煙。

    大學時期，宿舍幾位老煙槍沒錢，就用雲霄貨裝逼。

    雲霄貨做得有多好？做到口感和真煙一樣，出口量比真煙還多，做到了自己出了新包裝真煙廠商紛紛抄襲，生怕自己的真煙被消費者當做是假煙，反之雲霄煙才是真煙。

    從山寨仿造到創新，雲霄煙走的路子和國家製造業路子一模一樣，這就是成功的基礎。

    它就是這麽牛！

    不過這些都是後世的事，現在的雲霄貨是名副其實的假煙。

    “喲嗬，送禮？”老板是明白人。

    景淮嘿嘿笑了笑。

    中華在05年還是很有檔次能拿得出手，送給方老師，他多半還舍不得抽，還會送給別人。

    所以景淮送雲霄貨，至少在未來幾個月是絕對不會發現的，幾個月後景淮都畢業了，那就不關景淮的事了。

    “有30、70和150的，要哪個？”

    景淮嘴角抽搐了下，還有30的中華，30一條的能抽？

    “150的。拿好的，不能落了麵子。”景淮麵不改色說道。

    老板差點笑了出來，這小子買假煙還說不能落了麵子。

    “多拿一包。”景淮補充道。

    多的這一包，是為了驗貨。

    老板從後麵庫房拿了一條煙遞給景淮，這包裝、這金邊條、這防偽標準，麻蛋比真煙還真。

    老板又摸出一包遞給景淮，“多的這包給你算10塊，常來就是。”

    熟練的拆開包裝，摸出一根叼在嘴裏，老板則為景淮上火。

    嘬了兩口，口感比二三十年後的真煙還好，雲霄貨果然名不虛傳。

    景淮又順道花了20塊稱了一斤包裝較好質量一般的茶葉。

    酒這個東西就算了，貴的景淮不舍得假的沒必要買，假酒和假煙不一樣，這玩意兒一喝就能喝出來。

    準備好煙、茶，景淮又買了兩斤應季的橙子，提著價值200元的禮物，估摸著飯點，景淮蹬蹬蹬去學校後的教師家屬區串門兒。

    方老師今天沒有晚自習，所以晚上會在家裏吃飯。因為帶的學生高三了，方老師也不會出遠門。

    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景淮篤定方老師在家裏。

    “景淮，你怎麽來了！”方老師係著圍裙正在炒菜。

    好男人！景淮暗自豎起大拇指。

    景淮二話沒說帶著禮物就往裏麵走。

    “哎喲，你這是幹什麽！”方老師看到了景淮手上提了東西。

    “有些事得麻煩方老師，厚著臉皮來了。”屋子裏還有一名中年女人，景淮見過，也不怯生，喊道：“師母好。”

    “方宏，你學生來了？哎呀，來就來唄，還帶什麽東西。”

    “師母我叫景淮。”

    “景淮你吃飯沒，一起吃飯吧。”

    “那我不客氣了！”200塊的禮物，不吃晚飯多虧啊！

    方老師的臉狠狠抽搐了幾下，現在的學生怎麽一點都不見外，隨後見到袋子裏紅彤彤的中華，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什麽事，咱們邊吃邊說。”

    景淮把禮物放在沙發旁，主動幫忙拿碗筷盛飯。

    一邊吃飯，一邊談正事。

    景淮認真告知了方老師自己對自主招生和高考都沒把握，希望有資格被保送。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用生物二等獎保一個普通本科保底，然後高考再爭取一個重點本科？”

    “是的！”景淮說道：“其實爭取重點本科的事基本沒希望了，方老師你也知道我的英語成績，現在理科也崩了。”

    學生的升學率關係到老師的聲譽和收入，而且景淮一直是班上的優秀學生，所以能夠幫景淮的方老師還是願意。

    高考前，學生如果心態出問題了，那真的是大事，方老師有些擔心，他說道：“咱們學校對口保送的綜合性大學就江州大學，但是這是是針對體育生。”

    “朱宇航是體育生嗎？”

    方老師明顯有些詫異，他清咳了兩聲，放下筷子，“景淮，你還小，有些事情你還不能理解，怎麽給你說呢，這個社會沒有絕對的公平。所以我一直在強調，高考是這個社會為數不多相對公平的競爭平台。”

    景淮比較讚同方老師的話，高考相對其他方式的確很公平了。

    方老師語重心長說道：“江州大學的保送隻針對我們學校的體育生，你不管朱宇航平時什麽情況，他有二級運動員的資格，有全國性比賽的金牌，這些都是硬指標。”

    其實方老師也是很惜才，景淮的理科在班上一直比較優秀，他不希望這樣一個苗子就毀了，“自主招生考試你還是去，過得了過不了總是一個機會。最壞的打算是過不了，爭取下高考，金子在哪裏都發光。如果保送的話景淮，你隻有生物競賽省二等獎可能還差一些，如果有什麽重大科研學術成果，或許江州大學那邊可以努力下。”

    見景淮失望的樣子，方老師說道：“這樣吧，你的情況我會給教導組反映下，幫你爭取一下，但是我不能給你保證。”

    自主招生還真不能去，去了就露餡兒，露餡兒了還保送個屁。

    景淮需要保護自己越晚露餡越好。

    在方老師這裏了解的結果和景淮預期的差不多，不過景淮能夠從方老師的語氣裏聽出來，朱宇航家對江城的影響力很大，在05年這類人在小地方很吃香。

    景淮也明白隨著社會越來越公平，朱宇航一類投機取巧的人會越來越少，不過這是後話了。

    方老師可能真的沒多少辦法，但是方老師也給自己指了條準確的路——如果有什麽重大科研學術成果，或許江州大學那邊有希望，

    關門後，方師娘反複對方老師說道：“我看這孩子挺樸實的，你多關心關心他。”

    方老師歎口氣說道：“都是自己的學生，能有不幫的嗎！明天我給江州大學的老劉打個電話，看看他那裏有沒有辦法，但是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能夠做主的。”

    方師娘：“就是你大學同學劉文海，江州大學生物學院的副院長？”

    方老師：“對，就是他。對了，這條中華你別給我拆了，過年我給郭校長送去，免得自己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