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陪著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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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的尾聲裏,林義陪同林凱進行了一次相親。

    一身常服的林義看了眼這哥,喲,好家夥,全是嶄新的貨。一件麻格子披風外套,一條雪紡圍巾,裏麵配了亞麻毛衣。

    “花費不少吧?”林義有點好奇,要說這哥也是腦回路清奇,自己都交談著一個四年的女朋友,卻還去相親。

    “你嫂子買的。”

    “你這是作死啊,穿她買的衣服去和別個女人相親。”林義仿佛又看到了作死的一個。

    “老頭子叮囑穿好點,再說也是走走過場。”林凱拉開抽屜,從封裝塑料袋裏拿出飛鷹牌剃須刀。

    用食指輕輕過了下刀片封口,有點不滿意,感覺太鈍。

    接著擰開螺絲,換了刀片,擰好,又用手指試了下刃口,才開口,“把牙膏遞下我。”

    “你覺著我是蠢人麽。”林義把黑妹牙膏扔過去,靠著梳妝台看他臭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我咋辦?”用牙膏塗滿大半個臉,林凱才有空就著鏡子看他一眼,“再說,四年了,也沒采取過安全措施,你嫂子肚子也沒見動靜。”

    “要點臉不,都要去相親了,還口口聲聲嫂子。”林義搖搖頭,也不知道說什麽。

    雖說這是九十年代,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思想,還深深紮根在人的腦海裏。

    要是有人敢用新興的“丁克”二字在大伯麵前說一番,林義敢打賭,這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相親怎麽了,相親她也是你嫂子。”

    “三心二意,敢不敢說給大伯聽聽。”

    “有什麽不敢,小叔…”林凱說到這,看了他一眼,厚顏無恥地一笑“我們林家是有傳統的。”

    “滾!”林義罵了一句,接著就想起華哥在某種意義上,也是渣男典範,唉了一聲,“我說,你就該去檢查檢查,萬一是你的原因呢。”

    “屁,你要是給我一隻母恐龍,我能生出一個新的族群。”

    聽到恐龍,林義翻了個白眼,現在這還是高大上的名詞。

    相親的地點在一個老氣的茶館。兩扇充滿歲月劃痕的玻璃門上,有些歪膩地印著“歡迎光臨”幾個大紅字體。

    “這麽冷,可能要下雪了。”寒風裏,林凱把木柄傘骨收起,跺了跺腳,才拉開門,擠著門縫鑽了進去。

    跟進去的林義看了眼茶館,有點訝異,出了名的老式茶館,今兒個竟然是空著的,林義不由轉身看向門口。

    “臨時裝修”的牌子肅然掛在一旁,原來如此,林義用手指點點林凱的背,湊過去低聲說“人家還挺隆重的呀。”

    “別挖苦了,我想走。”林凱並沒有回答林義的話,他的眼神看向西邊的那個角落,聲音都有點低沉。

    順著視線,林義看到了一個身影,頭發很短,胸部扁平,是一個男人,但仔細一瞧,又有點像女人。

    男人婆?這個詞很自覺地鑽進了林義的腦海裏。

    兩個人有點猶豫,十來米的距離卻感覺像跨過了一座雪山一樣。

    想象很美好,現實很骨幹。落座後,三人無話,六隻眼睛相互打量著,也可以說是四隻眼睛對上兩隻眼睛。

    但看戲的林義卻發現,對方竟然一點不怯場,直撲撲地,像檢查機械零件一樣掃描著林凱。

    “薑清?”被看的不舒服的林凱試探著問。

    “林凱?”

    “不是,我叫林義,陪我兄弟來的。”林凱指了指林義,然後把自己的名字強安了過來。

    林義看著林凱,嘴巴都快成型了,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31歲?”薑清看著林義稚嫩的麵孔。尤其是看著臉上的青澀絨毛,有點不敢置信。

    “你好,我永遠都十八。”林義笑著問個好,然後就按照自己邏輯來,反正又不是自己相親。

    “哦,你好。”薑清的表情有點怪異,想笑又覺得不禮貌,喝了口茶才說“可以介紹下嗎。”

    “我?”林義看了林凱一眼,反問。

    “對的。”薑清點點頭。

    “伯父伯母沒介紹過嗎?”

    看著對方搖搖頭,林義心裏有底了。

    “我十六歲棄學,混了兩年社會,十八歲在煤窯打工兩年,二十參軍,二十五退伍,在新四街開了家發廊,目前有兩套房,一輛車…”

    “發廊?”薑清詫異,來回看了兩人一眼“不是說教師職業嗎。”

    原來你知道點啊,林義心裏p。

    “一支紅發廊,”林義看了眼林凱,故意說了個新四街“名氣”最大的發廊,“不過發廊是兼職,主業還是教師。”

    “咳咳…”聽到一支紅,林凱忍不住咳了幾聲,感覺林義特不靠譜,把紅燈區最有名的發廊都搬過來了。

    “一支紅是你開的。”薑清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終於變了,有點難看。

    “來,喝杯老觀音。”就在這個時候,裏麵的門簾掀開,一個眉清目秀的漂亮女人端著壺茶款款而來。

    先是瞟了薑清一眼,然後給兩人倒茶,接著也不走了,就緊挨薑清坐下。

    糟了,林凱林義兩人見此情形,互相看了眼,今天玩笑開大了。

    “那個,嫂子,我還要上課,先走一步。”林義見狀不對,笑著起身,也不管三人迥異的眼神,神色自如地溜達出了茶館。

    十來分鍾後,林義看到林凱瑟瑟出來,連忙問道“怎麽樣?”

    “還怎麽樣,回去跪搓衣板啊。”林凱有點鬱悶,抱怨說道“你說老頭子是不是老糊塗了,薑清和你嫂子是遠方表姐妹都沒調查清楚。”

    “你不也沒清楚麽。”林義有點開心,反正不關自己事情,天塌下來有戲看。

    “你還笑,她剛留學回來,我沒見過正常。”林凱是真的糟心了。

    四年的女朋友不能生育,娶回家是不可能的,不然會把兩老給逼死;但是不娶回家又擺脫不了,腦殼疼。

    十二月的尾聲裏,林義收到了一封掛號信。

    褐黃色的信封,兩張標有“25’中國人民郵政”的郵票,上麵的蓋章時間是一個星期前,地點來自京城。

    來自京城,我那邊現在沒朋友啊,莫不是那禎姐的?

    帶著疑惑,林義拆開了米飯粒糊的封口。

    兩張標準的信紙折疊三下就那麽攏著,展開,第一行就把林義給嚇到了

    我還是相信,星星會說話,石頭會開花,穿過夏天的木柵欄和冬天的風雪之後…

    看完第一段,林義就疑惑了,這是幾個意思,以前的爭論還不休了?再說,你有本事就別用這個省略號啊。

    再看後麵就正常多了,說林義以前的信收到了,那些小黃丁要用就用,不過最好明年夏天能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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