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章 老朋友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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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正聞低著頭板著臉,腳步匆匆。

    正聞不說話,牛昊當然也不能沒話找話。

    但其實,牛昊還挺想趁著這個機會,跟正聞拉拉家常的。

    就比如,你原來的名字叫什麽呀,家住哪,家裏還有些什麽人。父母還好嗎,孩子多大……孩子就算了。

    看到遠處綠色的大地起伏猶如波浪,牛昊知道他們已經到帛海了。

    帛海,是賁布的地盤。

    賁布,是個不好惹的家夥。

    牛昊衝著正聞喊了聲“等等”,站在高處四下打量著。

    正聞轉過頭看著牛昊,眉頭緊皺。

    牛昊在找賁布。

    那個家夥,能避開最好遠離。

    正聞沒在福田呆過,更不知道這片草原上還有個有心無相的賁布。隻覺得牛昊站在那裏裝模作樣,招人厭煩。

    正聞扭頭往前走,牛昊喊不住正聞,隻能快步追上去。

    沿著高低起伏的小路往前走,爬上一道緩坡,眼前突然就冒出小山一樣白色的身影。

    牛昊第一個反應,就是趁著賁布沒發現他們,趕緊藏起來。

    正聞卻發出一聲輕呼,原地站住了。

    緩坡下麵,賁布鼻孔賁張,腳蹄踩出點點火星,在地上用力刨著。

    正聞情不自禁,發出一聲輕呼,賁布抬起頭看到山坡上的人影,四蹄邁開猛衝上來。

    奔跑的賁布,就是一座奔跑的小山,風馳電掣中發出隆隆的響聲。

    正聞從沒見過這陣勢,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牛昊一把把正聞拉到自己身後,衝著衝來的賁布吼了一聲:

    “站住!”

    賁布怎麽會聽牛昊的,腳步不停一頭撞到了牛昊的身上。

    牛昊跟賁布交過手,而且還不是一次。對賁布的手段了如指掌。

    眼見賁布衝過來,牛昊滑步側移,躲開賁布兩支尖刀一樣的犄角,飛身跳到賁布的背上。

    賁布,在帛海草原稱王稱霸,什麽時候被人騎過?

    瞬間暴跳起來。

    尥蹶子,我會怕你?

    牛昊抱緊賁布,把整個身子緊貼在賁布身上。

    不管別人眼裏的賁布是個什麽樣子,牛昊看賁布就是一頭潔白如雪的大白牛。

    牛昊放過牛,對付一頭牛,經驗足夠。

    賁布暴跳,甩不掉牛昊,隨即撒開腳蹄狂奔起來。

    風馳電掣的速度,讓牛昊來不及看清周圍的一切,隻覺得賁布帶著他,幾乎回到了從前。

    正聞被牛昊一把拉到身後,還沒從驚詫中清醒過來,暴跳如雷的賁布,已經帶上牛昊狂奔。

    綠茵茵的草原上,能看到一道白色閃電,從東麵閃亮。當你聽到隆隆雷聲響起時,白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西麵。賁布踩出的,雷聲般的蹄聲還在追趕,那道閃電已經劃破北麵的視野。

    正聞的腦袋隨著一閃而過的賁布轉來轉去。山坡下,賁布刨挖出的土坑裏,一個腦袋鑽出來,頂著一頭綠瑩瑩的頭發,還有一張麵皮皴皺的臉。

    樹精長秀看到山坡上的正聞,一襲白袍飄逸空靈。

    長秀拱動著身體,從地裏麵鑽出來,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正聞身後。

    正聞的注意力,都在賁布身上。聽到身後響起翕動鼻子發出的抽氣聲,立掌回身,看到樹精長秀正彎下高高的身子,把鼻子湊近她的身上聞著。

    正聞不認識賁布,卻認識樹精長秀。喊了聲“長秀仙尊。”

    長秀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挑起正聞耳邊的一縷發絲,湊到鼻子底下嗅著,嘴裏說了句:

    “漂,良,姑娘!”

    正聞皺了下眉,向後退了一步,說道:

    “仙尊,請自重。”

    樹精長秀高高的身體突然互嗵一聲,矮了半截。

    腳下露出的一個大洞,把長秀陷進去,隻露出腰部以上的身體還在外麵。

    正聞被嚇了一條,長秀卻咯咯笑起來,說道:

    “我,比,你重。”

    正聞看著麵前那張幹巴巴,老樹皮一樣的臉,半天才想明白,是因為自己告誡長秀保持仙尊的莊重,樹精於是就把自己陷進地裏,告訴正聞他其實很重了,比正聞沉得多。

    身後,響起賁布踩出的滾滾雷聲,正聞轉過身。

    長秀站在正聞身後,眼看著那道白色身影一閃而過,自言自語地說道:

    “帛,海,惡,霸!”

    大概是跑累了,狂奔的賁布,速度明顯慢下來,能看見白色身影上的牛昊,一身綠瑩瑩的道袍緊貼賁布。

    賁布發泄了心頭的火氣,停下了腳步,巨大的鼻孔呼呼噴著粗氣。

    賁布停下來,牛昊才發現賁布的脖子上插著一根木刺。

    手指粗的木刺斜插進肉裏,傷口帶著涔涔血跡。

    牛昊不確定要不要替賁布拔下那根木刺。

    如果不拔,木刺楔進傷口,久久不能愈合,肯定會壞敗。

    拔,賁布能讓嗎?

    這家夥疼起來,發了瘋,說不定還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賁布喘著粗氣,腳蹄刨著地麵,不是來回甩動著腦袋,樣子看起來很焦躁。

    牛昊突然攥著賁布脖子上的木刺奮力拔出。

    疼痛讓賁布發出一聲低吼,四隻腳蹄來回踩動著。

    傷口湧出鮮血。牛昊找不到可以使用的東西,伸手扯下道袍前襟,纏到賁布的脖子上。

    賁布向後倒退著身體,探出兩支尖刀一樣的犄角對準牛昊,瞪著兩隻大眼睛,盯著牛昊看著,向前逼近。

    牛昊向後倒退一步,緊繃著身體隻等這家夥再度發瘋,向旁閃避。

    賁布踩踏腳蹄,踩在地上發出嗵嗵響聲,擺動著腦袋。

    綠色的布條係在賁布的脖子上,襯托著賁布白色的身體很顯眼。

    再有個鈴鐺拴在脖子下麵就更好了,就更像一頭牛了。

    牛昊心裏想著。賁布向後倒退著腳步,轉身嗵嗵地走了。

    牛昊轉過身,看到正聞身後那個瘦瘦高高的身影,禁不住一下子笑起來。

    你怎麽又惹上它,被它按進地裏一頓狂踩?

    牛昊不怕賁布,害怕賁布的是樹精長秀。

    空明山上,唯一令長秀喪膽的,就隻有那個大白牛了。

    直到賁布走遠,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高低起伏的山坡後麵,長秀才興奮地嗷嗷大叫著,向著牛昊飛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