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章 找不到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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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塊頭打架,格外簡單。掄動鬥大的拳頭直奔要害,甚至看不出功法招式,三下五除二就把對手幹掉了。

    幹掉了手持短弓的第三個家夥,大塊頭回到牛昊身邊。

    牛昊自認為他不是一個聰明人,充其量隻能說是不笨。

    而大塊頭,比起牛昊更是一個頭腦簡單的人。認準一條路,輕易不會再改變。

    牛昊把大塊頭從周三屠的手裏救了出來,沒有嫌棄他厭惡他,反而把他當成一個夥伴看待。大塊頭從此對牛昊馬首是瞻,衝鋒陷陣,一馬當先。

    牛昊和大塊頭,轉眼的工夫就幹掉了三個來尋事的家夥。一轉頭,老漢已經不見了。

    牛昊和大塊頭在前麵戰鬥,葫蘆至少應該在後麵看好老漢的。

    可是葫蘆的心思全在看熱鬧上,根本沒顧及到老漢。

    葫蘆自知理虧,拉長著聲音東一頭西一頭地呼喊老漢。

    能找到機會逃走,老漢怎麽可能再被你們找回來。

    牛昊招呼著葫蘆,繼續上路。

    大塊頭跟在後麵,從老漢的口袋裏掏出一塊幹硬,帶著黴斑的粟麵窩窩,塞進嘴裏嚼著。

    生婆的住處裏擠滿了人,人多到無處下腳。

    那些人,除了帶傷的傷員,大部分都是無處躲藏的難民。

    白商嶺的山鬼在青陽城中殺人放火,卻與生婆秋毫無犯。雖然沒人知道為什麽,生婆的住處卻成了大家保命的去處。

    生婆和清平,各自忙碌著。看到牛昊,也隻是匆匆點下頭,停不下手裏的活。

    小七並不在生婆那裏,六度九度也不在。

    牛昊急著知道小七的去處,卻也隻能等著清平忙完手裏的活。

    清平擠出人群,來到牛昊麵前,臉上露出憨厚的笑。笑容下麵,是掩蓋不出的疲憊。

    清平的身上,沾滿了新的舊的血跡。

    那些都是傷者的血。槍傷,刀傷,箭傷,包紮傷口時都會有血湧出來。迸到臉上,濺到身上。

    遇到那些傷在筋脈的,破裂的傷口湧出血液,看起來就像是一眼噴湧的地泉。

    那樣的傷員,就算處理了傷口,大量失血也很難熬過第二天。

    看到清平的樣子,大塊頭從口袋裏摸出一個水果,在裹身的繃帶上來回蹭著,遞給清平。

    清平伸手接過去,露出指甲縫裏都是幹涸的汙血。

    看到大塊頭拎在手裏的口袋有食物,一個難民大著膽子向著大塊頭伸出手。

    大塊頭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那個難民。

    大塊頭的樣子,當然惹人害怕。

    可是幾天沒吃飯,餓得眼睛都花了,根本沒人在乎大塊頭長成什麽樣。

    大塊頭伸手在口袋裏摸著,摸出一塊窩窩遞過去。

    看到能要到吃的,院子裏幾十個難民忽地一下全都撲上來。

    大塊頭沒見過這樣的陣勢。一群人如同爭食的餓狼撲過來,恨不得把大塊頭撕成碎片吞下去。扔下裝著食物的口袋,向後退著。

    爭食的難民對大塊頭沒有半點興趣,轉而撲向落地的口袋。

    清平看著那些難民,衝著牛昊搖著頭,說道:

    “幾十口人每天要吃要喝,生婆這裏存糧再多,也被坐吃山空了。城裏那些惡匪不會進入生婆的地盤殺人,但要是有人膽敢離開大門,就隻能生死由命。所以大家寧願餓著,也不敢出門找一口吃的。就害怕出得了大門,再也回不來了。”

    牛昊點著頭。

    來的路上我們已經見識過了,白商嶺的山鬼不問緣由,見人就殺。

    清平衝著牛昊搖了下頭。

    “前些日子,我遇到一個傷者,說攻擊他的,其實是他的鄰居。那個鄰居領著兩個陌生人,手裏拿著砍刀,圍住他發瘋一樣亂砍。”

    鄰居?

    牛昊看著清平。

    是鄰居,那就隻能是青陽城的居民,絕不會是白商嶺來的山鬼。

    青陽城大亂,難免會有人趁火打劫。

    可是在這樣一個亂局之中,就算趁亂占下了金銀財寶,能保證自己有命花出去?

    白商嶺那些山鬼,是不會在乎你是腰纏萬貫的有錢人,還是沿街要飯的乞丐。

    他們來青陽城,隻為殺人。

    牛昊看著擠滿在屋子裏院子裏的難民。

    來之前,牛昊曾問過圓達。

    白商山鬼在青陽城裏殺人放火,卻始終沒有進犯天晶閣。最多,也隻是在天晶閣前麵的廣場上,斬殺了城中的居民。

    白商山鬼不來天晶閣找麻煩,自然是對空明道法心存忌憚。

    白商帝君呢,難道是他還不想跟空明山徹底撕破臉皮?

    不管怎樣,天晶閣能夠一隅偏安,就能夠收留青陽城中的難民。

    那裏寬敞,遠比幾十個人擠在生婆的房子裏,要強得多。

    牛昊跟清平商量,把那些不需要救助的難民轉移到天晶閣去。

    生婆擦著手,從裏屋走出來。

    “你那個相好托我傳話。”

    生婆衝著牛昊說道:

    “她出門辦事,需要些時日才能回來。身邊有六郎九郎,讓你不必擔心她。”

    牛昊原本還想問問,小七是去了哪裏,又是什麽重要的事。

    隨即又想到,生婆如果知道,一定不會隱瞞。

    所以追問下去,也得不到任何答案。

    轉述了小七的留言,生婆也不跟牛昊多說什麽,轉身走回裏屋。

    房門敞開的一瞬間,房間裏傳出大聲的哀嚎,細聲的呻吟。

    牛昊問清平:

    “你還能挺得住嗎?”

    清平不是生婆。

    當年的生婆,腳踩累累枯骨。死亡對他來說,是可望不可及的徹底解脫。

    而清平,隻是福田道場的一個幫廚,每天蒸饃熬粥,從來沒見識過如此慘烈的場麵。

    清平衝著牛昊咧嘴笑著,說道:

    “我盡量不去想太多,讓自己習慣這一切。”

    牛昊伸手拍了拍清平,說道:

    “辛苦你了。”

    清平伸出帶著血汙的手拍了拍牛昊,說道:

    “你也是。”

    牛昊說道:

    “等忙完了這些,我請你喝酒,吃肉!”

    “一言為定!”

    清平向著牛昊點著頭。

    牛昊看著清平,轉過頭衝著院子裏那些難民大聲喊道:

    “都起來,跟著我。我帶你們去天晶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