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後。
    房間裏，羅陣，寧寧，王臨風，陶思誠他們都在。
    第一次靈米收獲的數據，豐收的喜悅，自然是要分享給所有人。
    眾人麵前，一個弟子正麵帶激動地匯報著本次靈米收獲的數據。
    “稟掌門，本次共計收獲靈米四億八千八百萬斤，中品靈米三千五百萬斤，下品靈米四億零九百萬斤，廢品四千四百萬斤。”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這名弟子的語氣忍不住有些顫抖。
    這可是靈米！
    以前隻能眼巴巴看著別人吃的靈米！
    現在居然是輪億斤來算！
    自己這輩子哪見過這種陣勢。
    一想起那裝滿了靈米的儲物袋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這名弟子心底忍不住一陣火熱。
    或許，自己以後一個星期也能吃上一次，不，兩次靈米？
    王臨風他們的表情也差不多，雖然他們來自大宗門，但也沒聽說過靈米論億斤來算的，別說他們了，就算把三大超級宗門的人拉過來，他們也絕對沒見過這種場麵。
    倒是羅陣還比較平靜。
    才四億斤，前世自己國家哪年的產量不是論萬億算的？
    四億八千八百萬斤，聽著很多，但其實就是兩億四千四百萬公斤，換算成噸的話，也就是區區二十四萬四千噸。
    兩百多萬噸，這產量，放到前世，連一個農業市的產量都不如。
    要知道，掌域的麵積可幾乎相當於前世一個半亞洲，這麽大的麵積，才這麽點產量，也太可憐了。
    不過他也知道，一來是這邊的農業本就不發達，二來是靈米的畝產本就低，一畝才能出產一百斤，三來就是現在凡人的人口實在太少了，產量不高也是正常。
    產量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那就是現在的掌域還有極大的發展潛力，四億斤靈米，這隻是開始而已。
    下麵的弟子還在繼續匯報。
    “其中元寧國產量最高，一國就出產了一億零四百二十萬斤的靈米，其他國家分別是···”
    他們統計的信息很詳細，每個國家出產了多少靈米，各種品質的靈米分別占了多少，甚至連每個國家的種植麵積和勞動力都有。
    現在他們也知道統計數據的重要性了。
    聽著他詳細的匯報，寧寧卻忽然皺起了眉頭，打斷了他正在匯報的話。
    “怎麽全是靈米二號，沒有一號靈米的產量數據嗎？”
    那個弟子一躬身，回到：“回掌門，凡人們種的全是靈米二號，沒人種靈米一號。”
    寧寧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了。
    “為什麽？”
    “凡人們都說，靈米二號是仙長吃的，隻有靈米二號才能賣凡點，靈米一號是凡人吃的，隻能賣給凡人，銅錢哪有凡點值錢。”
    “他們還說，賺銅板的路子多得是，但賺凡點的路子可就這一個，當然要賺凡點了。”
    “不種靈米一號，那他們吃什麽？”王臨風忍不住問道，“靈米二號他們也不能吃啊。”
    “回前輩，他們主要種靈米二號，以前吃的糧食，他們也都開辟了些田地隨便種了點，有專門種地的法器，他們現在種地比以前輕鬆多了，而且現在不需要交賦稅也不需要賣錢，不需要太多土地就能養活一家人了。”
    王臨風更好奇了：“不需要賣錢？糧食他們可以自給自足，那油鹽醬醋之類的雜物呢，這些總得要錢吧？”
    “是的，所以他們賣凡點來換銀錢。”
    “賣凡點？賣給誰？”
    “那些不會種地的鄉紳或者官員，他們不會種地，但手上有銀錢，所以他們就用銀錢從村民們手上購買凡點使用，現在各個國家的銀錢和凡點的兌換比例各不相同，但差異不大，大概是十個銅板換一個凡點。”
    孟雪忽然說道：“等一下，那些鄉紳或者官員，他們不會種地這我可以理解，但他們有仆人啊，他們的仆人總會種地吧，他們可以讓仆人去種靈米啊。”
    “但這樣一來，他們就沒人伺候了，這些人過慣了養尊處優的日子，要是沒人伺候，恐怕他們連穿衣服都不會了。”一旁的陶思誠說道。
    “那就再買啊，我聽說凡人世界賣兒賣女的特別多，幾兩銀子就能買一個，上次咱們不就遇見一個嗎，三兩銀子兩個女兒。”
    “那是以前。”陶思誠看了一眼羅陣，接著說道，“以前戰亂不斷，賦稅苛刻，萬一再碰上天災，鄉下人根本養活不了自己的孩子，隻能把親生兒女賣掉。”
    “若是碰見荒年，別說是三兩銀子兩個了，一袋糧食都能換來倆。”
    “但現在不一樣了，羅陣限製戰爭，又頒布了這些措施，凡人很容易就能養活全家人，自然不會再賣兒賣女了，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現在有些家庭應該已經在給自己的孩子贖身了吧？”
    下麵那個弟子點頭說道：“前輩所言絲毫不差，現如今，凡人的生活富足，除了些天性惡劣之人以外，已經無人再賣兒賣女了，而且不少凡人父母都用這一季收獲的凡點換回了自己的兒女，一家團聚。”
    為人父母，若不是實在沒辦法，誰願意把自己的親生骨肉賣給他人做奴做婢，任人驅使，受人打罵侮辱？
    回想起那些抱著自己重獲自由的兒女痛哭的父母，這名弟子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濕潤，看向羅陣的目光也愈加尊敬起來。
    一心一意為凡人考慮這種事，也隻有他們師徒才會做了。
    “也就是說，那些土豪鄉紳或者官員，除了用手上的銀兩購買凡點之外，已經別無他法了。”
    “有意思，沒想到隻是種植靈米而已，居然就能發生這麽奇妙的變化，居然能帶給凡人世界這麽大的衝擊。”嘖嘖感歎了一聲，王臨風把目光投向了一旁好整以暇的羅陣，“難道這也在你的預料之中？”
    羅陣笑了笑：“猜到了一部分吧。”
    “一種新的貨幣，勢必會為舊的貨幣體係產生極大的衝擊，這是必然會發生的的，先前凡點隻出不入，還算不得貨幣，現在有出有入，才勉強擔起了貨幣的職責。”
    他倒是沒說謊，他確實猜到了凡點會對凡人世界產生衝擊，但具體會發生的變化，他確實沒想到，或者說，隻想到了一部分。
    沒辦法，他隻是個程序員，又不是什麽經濟學家，對這種完全不同於前世的經濟體係，他更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懂。
    其實他是想統一貨幣的，但考慮了好幾天，也沒敢開放銀錢兌換凡點的口子，生怕把凡點體係給搞崩潰了，先這樣讓凡人自己運轉一段時間再說。
    真羨慕其他小說裏的主角，天文地理，經濟政治，軍事藝術，無所不精，再看看自己，就會寫個代碼，太給穿越眾丟臉了。
    也不知道他們都是怎麽學的。
    嘖嘖了兩聲，王臨風才用手肘一推羅陣，說道：“既然你早就想到這個了，那就想辦法讓凡人種一號靈米啊，大聰明，你好不容易搞出來的一號靈米，總不能就這麽浪費了吧。”
    “放心，最多三年，凡人自己就會去種了。”羅陣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
    陶思誠見他這麽有信心，忍不住好奇問道：“他們現在不會種，三年後就會種了？這是個什麽道理？”
    羅陣舉起一根手指，說道：“舉個例子吧，假如你是個煉氣期的散修，手上一無所有，你最想要的是什麽？”
    陶思誠一怔，雖然不知道他說這個的用意是什麽，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是靈石了，有了靈石才有丹藥法器，才能提升自己的修為，有了法器，才能保護自己。”
    羅陣豎起第二根手指：“好的，那現在你發現了一條靈脈，暫時不缺靈石了，那你接下來想要什麽？”
    陶思誠想了想：“功法，我想要更好的功法法訣，提升自己的實力，還有更好的法器，更好的丹藥。”
    豎起第三根手指，羅陣接著說道：“那接著你這些也有了，你會再想要什麽？”
    陶思誠考慮片刻，回答道：“提升實力，拓展人脈，尋求更好的法寶，甚至尋找道侶，培養勢力之類的吧。”
    打了個響指，羅陣點了點頭，笑道：“很好，很典型的需求遞進，不明白什麽是需求遞進？這麽說吧，凡人最基本的需求是衣食住行，而修煉，就是修士的衣食住行，是一個修士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需求。”
    “排除奇遇的情況，在滿足修煉的前提下，你才會想要進一步改進自己的功法法訣，獲取新的法器法寶。”
    “再更進一步，那就是更高層次的需求了，實現自己的價值，更廣闊的交際，乃至證明自己或者填補感情上的空白。”
    “發現了嗎，你的需求是一步步遞增的，也是一步步變的貪婪的，當然，這個貪婪不是貶義詞，是指你不滿足現狀，想更進一步的提升自己，改變生活。”
    “其實凡人也是一樣的，懂了嗎？”
    陶思誠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等凡人滿足了衣食住行這些最基本的需求之後，就會尋求更好的生活，所以他們自己就會去種一號靈米，提升自己的生活質量了？”
    “沒錯，現在凡人之所以拚命種植二號靈米，就是因為生存的壓力，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各種各樣的事情都要花費凡點，但他們現在每個人都欠了好幾千的凡點，我們又給了他們兩年後還清的壓力，他們自然就會以凡點為優先了，這是人的本性。”
    “等到還清凡點，而起手頭也漸漸寬裕了之後，他們自然就會開始考慮提升生活品質的事情了，你沒發現嗎，現在大部分發明都是提升生產力用的，而僅有的那幾個用於享受的東西，無一例外都是沒有生存壓力的皇室發明的。”
    “這說明什麽？說明凡人現在還很沒有安全感，但我敢保證，等他們還清債務，有了安全感之後之後，各種各樣提升生活品質的小玩意兒就該慢慢出現了。”
    “而口感味道遠勝於凡俗糧食，還能洗經伐髓，提升後台出現修仙資質的靈米，難道還會進入不了他們的視線不成？”
    “所以，用不著擔心，反正吃飽穿暖之後，他們的目光自然會看向更遠的遠方，而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