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亡國的鬱久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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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恒州,州治恒安城,此刻已經為突厥大軍圍繞,齊國守軍不知去向,百姓淪為突厥大軍的戰利品。

    &esp;之前,臨近新年時,楚軍出居庸關,自北燕州沿著?水向西進攻。

    &esp;齊軍擋不住楚軍的進攻,恒州被打穿,楚軍直逼朔州,齊主情急之下遣使向正在陰山附近過冬的突厥貴族求救。

    &esp;並許以“恒州過冬”,換取突厥派兵驅逐楚軍。

    &esp;於是,突厥那邊派特勤、木杆可汗之侄阿史那攝圖率兵南下,入恒州。

    &esp;突厥人抵達恒安時,楚軍以及過了恒州,進入朔州。

    &esp;城外,此起彼伏的氈帳之中,率軍大舉南下的突厥特勤阿史那攝圖,看著前來求援的齊國使者,麵無表情。

    &esp;聽完之後,攝圖開口:“那楚軍的後路,現在已經被我斷了,這就是約定,你們急什麽?”

    &esp;“可是楚軍攻打朔州甚急...還請可汗..”

    &esp;齊國使者用磕磕巴巴的突厥語說著,攝圖擺擺手:“我不是可汗,是特勤,莫要亂喊,你們自己打不退楚軍,那是你們的事。”

    &esp;“我們的兵馬,就卡在這裏,恒州,他們去了朔州就別想回頭,可若是你們擋不住,被他們攻破朔州,去打晉陽....”

    &esp;攝圖說著說著,笑起來:“想讓我們出戰,可以,酬勞呢?另外算。”

    &esp;“這...”齊國使者語塞,攝圖見其做不了主,不耐煩的擺擺手:“你去休息吧,回去問清楚了再來!”

    &esp;使者哪裏敢耽擱,立刻就要趕回去,攝圖也不挽留,聽之任之。

    &esp;他現在占了恒州,自有打算,不可能聽齊國指揮,跑去西南麵的朔州打楚軍。

    &esp;因為根據斥候偵查的情況判斷,在朔州的楚軍,是誘餌。

    &esp;他要是率主力撲向西南麵的朔州,搞不好被斷歸路的就是他了。

    &esp;齊國使者離開不久,此次率部出征的貴族們聚集帳內,聽攝圖安排接下來的軍務。

    &esp;卻見一個女奴,沒有回避,跪在攝圖身邊。

    &esp;若是一般的女奴,不可能有如此待遇(不用回避會議),貴族們卻不奇怪,因為他們知道,這是不同尋常的女人。

    &esp;專門用來炫耀的。

    &esp;攝圖把這個女人帶在身邊,白日幹活,晚上暖被,就是在炫耀:昔日鬱久閭氏拒絕與阿史那氏聯姻,那麽現在,鬱久閭氏的女人,就隻能做女奴。

    &esp;阿史那氏,是突厥可汗的姓氏,阿史那攝圖,是突厥第二任可汗阿史那科羅之子。

    &esp;當初科羅臨終前,沒有立兒子攝圖為可汗,而是傳位給弟弟阿史那燕都,即現在的木杆可汗,攝圖便管著磧南的東部草原。

    &esp;攝圖當然記得當初的恥辱。

    &esp;當初,突厥第一任可汗阿史那土門(攝圖祖父),憑借平定叛亂的功勞,向柔然可汗求娶公主。

    &esp;柔然可汗阿那瓌看不起給自己打鐵的突厥部落,斷然拒絕,於是雙方開戰。

    &esp;很快,阿那瓌兵敗身亡,柔然沒多久也滅亡。

    &esp;突厥取代柔然,阿史那氏取代鬱久閭氏,成了草原上的霸主,而亡國的柔然公主們,自然就成了新貴們的戰利品。

    &esp;用於炫耀阿史那氏征服鬱久閭氏的戰利品,所以肯定要展示在眾人麵前。

    &esp;“楚軍的主力,在北燕州附近,就等著我們往西南去,他們好偷襲。”攝圖朗聲說著,一邊吃著烤羊肉,其他貴族亦是如此。

    &esp;“他們此次出擊,目的根本就不是齊國,而是我們,因為我們正好在附近過冬。”

    &esp;“所以,北燕州那邊,還不是他們的全部兵力。”攝圖說到這裏,笑起來,如同潛伏在暗處的狼,瞥見了新的獵物。

    &esp;“北燕州北境,懷荒附近,似乎有大量兵馬聚集,看樣子,是想從北麵繞路,到大青山(陰山),襲擊我們的過冬大營!”

    &esp;貴族們聽到這個消息,驚訝不已:“看來楚軍此次出擊的兵馬不少啊!”

    &esp;“所以,我們可不能錯過如此良機。”攝圖依舊笑著,用抓了羊肉後油膩膩的手,捏著鬱久閭氏的下巴。

    &esp;“你曾祖父的遺骨,好像埋在懷荒附近,要不要去看看?”

    &esp;曾經的公主、如今的女奴鬱久閭氏,麵無表情的搖搖頭,眼神黯淡無光。

    &esp;她捧著攝圖的手,張開嘴,吮吸著攝圖的手指、手掌,為其清理油膩。

    &esp;攝圖對這樣的服務很滿意,用被吮吸的食指,在鬱久閭氏口中攪動著,再次看向貴族們:

    &esp;“楚軍之前,用妖術嚇唬我們的勇士,以為我們嚇破膽,不敢打仗了,哈哈!”

    &esp;“此次他們派出大量兵馬出戰,我們正好給他們一個教訓。”

    &esp;“吃掉這些楚軍,幽州就沒有可戰之兵,我們開春後,正好到幽州去放牧牛羊!”

    &esp;。。。。。。

    &esp;夜,地麵傳來些許震動,驚醒了打瞌睡的鬱久閭氏,她睜開眼,看著一片漆黑的帳篷,聽著耳邊如雷的鼾聲,一動不動。

    &esp;她在鼾聲的間隙裏,聽到了外麵大量馬匹移動時的動靜,看來,有不少騎兵連夜離開,不知要去哪裏。

    &esp;隨後,心中莫名恐慌:當年,她和家人被突厥人追殺,每到夜裏聽到動靜都會驚醒,然後騎馬逃命。

    &esp;不逃的話就會被抓,成年男人被殺,女人和未成年的孩子淪為奴隸。

    &esp;可逃來逃去,還是逃不掉。

    &esp;鬱久閭氏想要轉個身,卻動彈不得,因為摟著她的男人力氣很大,她動不了。

    &esp;這個男人不是阿史那攝圖,她被攝圖當做獎賞,賞給了一個立功的小酋長。

    &esp;當然,這種“賞”,就是讓人睡她一晚或者幾晚,讓人嚐嚐柔然公主的“滋味”,之後,她依舊是攝圖的女奴。

    &esp;這種獎賞,讓許多人激動不已,所以鬱久閭氏被許多人睡過,也生過孩子,無一例外,都被送人。

    &esp;攝圖看重她的姓氏,卻不屑於讓她生下姓阿史那的孩子。

    &esp;所以,她這個亡國公主的最大價值,就是彰顯阿史那氏征服鬱久閭氏的功績,成為攝圖獎賞立功將士的獎品之一,慢慢變得卑賤。

    &esp;曾經高高在上的鬱久閭氏,現在淪為了男人的玩物,這就是她作為亡國公主的不幸。

    &esp;她沒見過曾祖父阿那瓌,對年長長輩的印象,僅限於最後的柔然可汗、祖父庵羅辰。

    &esp;記憶中的生活,在不斷地逃跑中度過,既有草原風光,也有中原齊國的山水,以及親人們一個個消失。

    &esp;她的祖父庵羅辰被齊國立為可汗,卻是傀儡。

    &esp;祖父不想做傀儡,卻失敗了。

    &esp;柔然已經滅亡,亡國的鬱久閭氏,成年男子被殺光,幼子要麽淪為奴隸,要麽被閹了,入齊國皇宮當宦者。

    &esp;她們這些女人,自然淪為牛羊,任人隨意處置。

    &esp;而突厥人為了報複當初求親不成的羞辱,羞辱她們這些亡國的公主。

    &esp;想到這裏,鬱久閭已經麻木的心,忽然有些疼,因為這幾日,又夢到了親人。

    &esp;夢中,祖父、父母、兄弟姊妹們的麵容,愈發模糊,她渾渾噩噩的苟活著,不知最後的結局是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