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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躺在稻草之上的身影正是薑辰。
離忘川城事件過去了足足七天,長合鎮之後,莫非雲將薑辰放在了牡丹城的城門處,自己便獨自離去,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事,連昏迷不醒的薑辰也來不及打理,還好被全君許遇見,被其“撿”了回來。
七天來,一直是全君許照顧著他,以其的處境,還照顧一個生死未卜的薑辰,著實讓人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由。
不誇張地說,全君許連溫飽都艱難,薑辰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拖累,可是她無論別人如何閑言碎語,她卻不為所動,每天為其擦拭著身體,照顧其的飲食,無微不至。
為了讓薑辰能吃下一口有米粒的稀飯,她甚至於挨家挨戶地去借,招受不少辱罵。
薑辰身上被鮮血染濕的衣裳早就已經幹透,變成了一件紅衣,以全君許的處境,根本沒那財力為他添上一件新衣。
全君許明亮的大眼睛上下掃了一眼薑辰,抱著木盆輕手輕腳走了過來。
用毛巾將他的臉龐擦拭一遍,隨即便是手腳,當全君許將薑辰全身上下擦了一個遍後,躡手躡腳地將小木盆放好,望著薑辰的臉龐好一會兒後,才緩緩走出小草房,向牡丹城唯一的街道走去。
薑辰昏迷了足足六天,全因他與厲生那一戰消耗的太大,不停將元氣消耗殆盡,又不停的煉化元氣精石恢複,如此反複的過程,讓他的身體難以接受,而且,他也被厲生斬出了不少傷,傷筋動骨。
不過,他的意識其實昨天就已經蘇醒了,知道全君許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意識蘇醒過來,但他的身體卻不受控製,不為他所用。
這一個原因,白澤將它歸於薑辰亂用淨化所至,他現在的修為使用淨化其實有些勉強,並沒有到達隨心所欲的地步,與厲生那一戰中,薑辰少說也用了十幾次淨化,導致他身體虛脫到極點,手腳不受力,隻能讓莫非雲抬著走。
那一戰造成的後果不算嚴重,隻是虛脫地昏迷了六天而已,身體上受的傷早就已無大礙。
不過薑辰想要從新掌控身體,還得需要一天的時間,他現在根本提不起一絲絲的力氣。
長生瞳中,薑辰心不在焉的問道:“老不死師父,莫非雲師父到底去那了?”
白澤蹺著二郎腿,一臉愜意說:“鬼知道他呢,不過看他氣衝衝的樣子,應該是去發泄了吧。”
“發泄?發什麽泄?”薑辰汗顏問道。
“不知道!”白澤聳著肩,獨自下起了棋來。
“發泄?”薑辰半天也摸不著頭腦,他想不明白莫非雲發泄什麽!
全君許出去大約到了中午才回來,渾身濕透,仿佛掉進了水中一樣,瘦瘦的小手抱著一包荷葉,當中似乎包裹著什麽東西,一臉興奮,急忙忙跑了回來,迅速來到薑辰前。
“大哥哥,我給你抓了兩條鯉魚身子!”全君許將懷中荷葉輕輕打開,如獲至珍似的驚喜道,臉上盡是天真無邪的笑容。
薑辰的靈識往外一探,鼻子不由自主一酸,荷葉當中的兩條鯉魚也就兩指來大而已,而且好像還死了一段時間,連魚眼都沒有了。
全君許卻如獲至寶,薑辰真的不敢想象她這三年是怎麽過來的,而且這還是為了自己,全君許那渴望的模樣真的讓他想哭。
“大哥哥,我這就煮給你吃,給你補一補,希望你能快點醒過來。”全君許笑得如同一朵盛開的玫瑰花,歡喜不禁。
全君許蹦蹦跳跳,在破漏的“廚房”中忙碌起來,薑辰已經被她的舉動徹底感動了,想哭又難以硬泣。
不一會兒,全君許小手抱著熱氣騰騰的魚湯躡手躡腳走過來,生怕掀倒,魚香彌漫。
“大哥哥!”全君許笑魘如花,非常開心,用自家僅有的一條湯匙一口一口地喂給薑辰。
雖然這兩條魚是臭魚,但一點臭味也沒有,香氣撲鼻,一大碗的魚湯,全君許一滴也沒吃,全部喂給了薑辰,最後她實在有些饑餓難耐,才吃下一小塊魚肉,其它的全部塞入了其口中。
薑辰捕捉到全君許默默收拾大碗的模子,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心酸無比。
而且,接下來的一幕,薑辰終究沒忍住,淚水湧出了他的眼睛。
全君許左右偷偷了一眼,最後伸出舌頭,將碗裏殘剩的一根蔥花舔吃,這一幕,無論薑辰的心對敵人有多狠辣,他終究被其撼動了心靈某處。
“咦!大哥哥,你怎麽流眼淚了,是不是要醒了?”全君許又驚又喜,手足無措,可是等了好一段時間後,薑辰並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全君許白高興一場,不過也不消極,她有一種感覺,她知道薑辰遲早會蘇醒過來,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全君許將小草房內收拾一下,便再次走了出去,她要為今天晚餐而憂慮了。
“這個小女孩不錯!”白澤淡淡的說道。
“不錯?”薑辰撇嘴道:“什麽不錯。”
白澤激動說道:“遲點你自會知道,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紫帝仙海快到了!”
“紫帝仙海,遠著呢!”薑辰歎道:“從現在開始,我們隻能靠雙腳了,沒有傳送石可以再使用,至少還有萬裏的距離。”
“南之極!確實還需要一段時間,希望這段時間裏可以順利一些吧,一路過來,實在是有些心力交瘁!”白澤說道:“趁這段時間,好好掌握一下長生瞳吧,不然下次又像這樣子,丟不丟人。”
薑辰也不反駁,自已空有長生瞳在身,卻難以發揮其的威力,不得不說有點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感覺,不過燃眉之急還是快點能掌控自己身體,他現在就像自己的屍體躺在那裏,而靈魂卻在一旁看著。
默默地催動長生真言,讓元氣將身體內的筋脈逐步打通,這過程有點慢,他必須慢慢來,倘若磅礴的靈氣一下子湧進筋脈之中,毋庸置疑,這強大的推動一定會把他的全身筋脈漲爆,所以,這種事不能急,反正在這平凡的牡丹城會遭遇到危險的機會非常小。
日落西山,一天的時間轉眼便過,隨著日落的到過,出去了一下午的全君許也回來了。
不過這一次,她有些沮喪,有些消極,髒兮兮的小臉上更是多了一個黑裏透紅的掌印,看到全君許的模樣,薑辰氣憤得差點從“床”上“炸屍”,顯而易見,她肯定受到了別人的侮辱與嘲笑。
不知何時,薑辰發現自己異常在乎全君許,也許是其抱著兩條魚走進來的那一刻,也許是其喂他吃下第一口魚湯的那一刻,也許是其偷偷舔下碗裏殘剩的蔥花那一刻總而言之,薑辰非常想將她抱入懷中嗬護著,不讓她受一點點委屈。
尤其是看見全君許臉上掌印的那一刻,他心裏有種想將牡丹城掀了的衝動。
“老不死師父,能不能讓我現在就掌控回身體,我要殺了那殺千刀?”薑辰怒喝。
“小家夥,衝動是魔鬼,你想爆體而亡麽?”
“可是,這太欺負人了!”薑辰說道。
“人生百態,人有福禍相行,她用不了多久,將會一飛衝天,你還是慢慢讓身體恢複過來吧,強求不得!”
“等我恢複過來,我一定為她討回公道!”薑辰狠狠說道,手指不覺間動彈了一下。
“大哥哥!”全君許剛好看到這一幕,急匆匆地跑過來,緊緊握著他的手,驚喜不已。
“大哥哥,你要醒了麽?”全君許喜道,明亮的大眼睛中全是激動的淚花。
薑辰的手指動了一下後,便再沒動靜,可是就是這輕微的動彈一下,卻讓全君許驚喜萬分,大眼睛中閃過一抹狠色,急忙跑了出去。
直到天色昏暗後才回來,這一次,全君許的臉上再次多了一個掌印,但她卻答容滿麵,因為,她的手上捧著一小堆米。
夜色漸濃,全君許連蠟燭都買不起,她模著黑,急匆匆的將這一紮米煮成了一碗稀飯,喂給了薑辰,而在此過程中,她的肚子卻在不停的叫喚。
薑辰很想大聲疾呼,他想說,他吃不吃東西根本無所謂的,可是卻開不了口,此時的他,心裏更加煎熬。
當一切搞定,夜早已深了,全君許將“廚房”裏剩下的柴火拿了過來,放在床邊,生怕到深夜,涼風習習,薑辰會受凍。
精靈般的腦袋在薑辰臉上左右搖晃幾下後,全君許便在“床”邊蜷縮著睡了過去,尤其是捂著肚子,咕嚕咕嚕聲在這夜深人靜的夜晚特別響亮。
薑辰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無奈地深歎一聲,加快體內的元氣推動速度,盡可能的快點恢複。
全君許幾十息內便睡了過去,看著她瘦弱的身體,薑辰簡直無以為報。
雲彩密布的天際,月光被雲層抵擋,牡丹城一片漆黑,隻有稀罕幾盞燈火,猶如大海中的帆船一樣弱小不堪。
突然間,小草房內響起了一聲哢嚓聲,瞬息讓薑辰的靈識繃緊。
漆黑的門口,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走了進來,這是兩個彪形大漢,在薑辰的靈識捕捉下,發現兩人隻是器醒階三印的命器師。
“嘖嘖,應該能賣不少元氣晶石,咦,還有一個人,好像是一條死屍,別管他,抓她就好!”一名彪形大漢說道。
另一個彪形大漢一把便將地上的全君許抱了起來,邁步便欲往門外走去。
全君許刹那間被驚醒,驚恐的大叫道:“大哥哥!”
她那是彪形大漢的對手,無論如何掙紮,也無法掙脫強勁的懷抱。
當彪形大漢即將邁出門口的那一刻,一把晶瑩長劍從天而降,釘在了兩人的身前,鋒利懾人的劍氣令兩人渾身一緊,沁其心脾。
兩人還沒反應過,身後驟然響起了一聲噴血聲,隨之便顫聲的怒言。
“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