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章 太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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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麻煩來訪
    麻煩突然登門拜訪。
    雖然知道它存在,不過通常都會忘記這回事,直到麵臨麻煩才會想起來。
    麻煩來自東南方的空中。
    一塊細長三角錐狀的基岩,以及蓋在它上頭的城堡。
    我對它的第一印象,是飛在天上的霜淇淋。「和脆皮甜筒的部分相比,霜淇淋好像少了點?」──大概是這種感覺。
    飛天城堡這種東西非常浪漫,讓我想起小時候看的動畫。
    如果可以,我很想去一趟。不過,就算沒辦法去也無妨,光是在遠處看就會令人感到興奮。它就是這種存在──無害的話。
    我們約在十天前發現這東西,根據格蘭瑪莉亞她們的報告,它正逐漸接近大樹村。確實,看起來漸漸變大了呢。高度推測約八千公尺左右吧。於是我們開始討論是不是要讓哈克蓮、拉絲蒂、蒂雅與格蘭瑪莉亞她們前去偵察。
    就在大家為了該由誰去而爭論時,飛天霜淇淋很親切地向我們村子宣戰。
    那就是所謂的立體影像吧?
    在我家正麵,出現一個十公尺高且略微透明的男子身影。我想那八成是放大後的結果,實際上這人身高大概和我差不多。從他背後有蝙蝠翅膀看來,應該是惡魔族。
    「吾乃庫茲汀!愚蠢的人類啊!很遺憾,我們占領這座城了!你們的希望已經破滅啦!絕望吧!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總而言之,我和身邊的人商量。
    我們認定飛天霜淇淋為敵人。既然它逐漸靠近大樹村,那麽最好早點打下來。
    我擲出「萬能農具」化成的長槍。
    長槍直線飛出,命中飛天霜淇淋的甜筒部分。甜筒下端約有三分之一墜落。
    「是不是該再往上一點啊?」
    「應該是。」
    格蘭瑪莉亞表示同意,所以我將下一發瞄得高一點。
    此時立體影像的庫茲汀舉雙手投降。
    「對不起,請饒了我們。」
    屈服得太快了吧?
    我聽立體影像庫茲汀解釋。
    那個飛天霜淇淋的名字叫太陽城。似乎是很久以前──根據文獻記載,是兩千年前就已經存在的天空之城。
    當時那裏似乎住著叫「神人族」的一族,站在人類那一邊攻擊魔族。最常遭受攻擊的就是惡魔族。這是約千年前的事。
    之後,神人族和惡魔族在太陽城爆發多次衝突;到了約五百年前,惡魔族終於趕走神人族取得勝利,占領了太陽城。
    雖說是占領,不過他們實際上隻掌握了太陽城的二十分之一左右,沒有支配整座城。
    最重要的是,抵抗到最後的神人族先將太陽城改為自動操縱才逃亡,所以惡魔族無法控製太陽城。
    而且,太陽城移動到了高空,占領城的惡魔族回不去。
    當初他們設想過許多逃離方法,不過在努力十年後放棄,改為適應環境。庫茲汀似乎就是在太陽城出生的惡魔族。
    「所以,為什麽突然跑來對我們村子宣戰?」
    我坦白地說出疑問。
    「據說是遵從古老契約,為了加入人類一方而移動……」
    城內似乎有廣播。城內廣播嗎……
    在我心中充滿浪漫的城堡,降級為遊樂園的設施了。
    換句話說,這座自動城堡徑自往「大樹村」移動。
    因為會形成戰爭,所以惡魔族遵照古禮宣戰。
    「是的,就是這樣。」
    「城內的惡魔族,全都戰意旺盛嗎?」
    「大、大約一半……不,連四分之一都不到。」
    「意思是頂多隻有四分之一想打仗?」
    「因為占領太陽城的是曾爺爺那一代,而他們幾乎都不在了。」
    「而你是想打仗的那一邊?」
    「實在非常抱歉。」
    庫茲汀在道歉的同時,將手掌抵著胸口。
    我起先搞不懂那是什麽意思,露告訴我那是惡魔族的賠罪方式。
    根據庫茲汀表示,他是第一次碰到戰爭所以非常興奮。
    而在見識到我的攻擊之後,現今則是滿心隻想著要投降了。
    這樣是很好,不過……
    我看向稍遠處討論的村民們。
    現在,他們正在研究該讓太陽城墜落到哪裏。
    我方人員依然戰意高昂。看來是對於庫茲汀透過廣播遠端賠罪感到不滿。
    賠罪就該親自到人家麵前來吧。這點我能理解。
    「庫茲汀,你不能過來這裏嗎?」
    「呃……其實我出不了城。」
    「嗯?」
    出不了城?這麽說來……
    「不在你們支配下的其他部分怎麽樣了?」
    「魔物和魔獸建立了自己的地盤。」
    「……」
    看樣子,庫茲汀他們似乎是被困在太陽城裏的惡魔族。
    明明處於這種狀態,為什麽還能把那些強硬的台詞講得那麽大聲呢?真是不可思議。
    擊墜太陽城的計畫取消。
    一來庫茲汀他們大概會死,二來太陽城的魔物和魔獸要是還活著會很麻煩。
    這麽一來,就讓人想放著不管。想歸想……不過按照庫茲汀說的,太陽城似乎有可能在「大樹村」上空待機。
    這樣實在是令人很困擾。應該說,上麵有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掉下來的東西,感覺很恐怖。
    所以我們決定壓製它。
    大家為了由誰去而爭吵。吵很大。最後決定抽簽。
    我舉手表示也想參加,結果露和蒂雅把阿爾弗雷德和蒂潔爾帶過來。然後什麽也沒說。
    但是阿爾弗雷德和蒂潔爾在看著我。
    …………
    「非常抱歉。」
    我辭退了。
    但是露和蒂雅舉手要參加是怎樣啊!
    用嘴巴爭不贏。拜托啦,抽簽之神!
    由於要兼任前往太陽城的移動手段,所以哈克蓮與拉絲蒂自動參加。兩位當事人也幹勁十足。
    然後會飛的露、蒂雅、格蘭瑪莉亞、庫德兒、可羅涅與琪亞比特優先參加。
    抽簽呢?這樣太奸詐了吧!
    呃,確實會飛比不會飛來得安全就是了。
    「很好!」
    「太棒了。」
    蜥蜴人達尬和獸人族格魯夫抽中了。他們很開心。
    另外還有幾名蜥蜴人和高等精靈。莉亞似乎落空了。山精靈芽則抽中了。
    此外還有幾名山精靈表示想參加而抽了簽。山精靈參加這種行動還真是稀奇。
    「因為浮空城堡的結構讓人很在意。」
    「我懂你的心情,但是別逞強喔。」
    「是。」
    第一壓製部隊──
    哈克蓮、露、蒂雅、格蘭瑪莉亞、庫德兒、可羅涅、琪亞比特、達尬、格魯夫與芽。
    另外有蜥蜴人四名、高等精靈三名與山精靈八名,合計二十五名。
    第二壓製部隊──
    拉絲蒂與小黑的子孫上百隻。
    第一壓製部隊,從城的上半部入侵。
    先和庫茲汀會合並搜集情報,然後以掌握太陽城的控製中樞為目標。
    第二壓製部隊,從城的下半部入侵。
    碰到魔物和魔獸就清理掉。不過,拉絲蒂載小黑的子孫們時,一趟能安全運送的數量最多五十隻。
    我選擇請拉絲蒂辛苦一點,先送四十隻上去,然後三十隻、三十隻地載運。
    第一批的四十隻可說精銳盡出,烏諾和小黑三也在裏頭。
    切記,大家都要平安回來。
    雖然已經從庫茲汀那裏得到了魔物和魔獸的情報,而且露她們認為沒問題……但還是會擔心。
    「我不會逞強啦。」
    露出發前先來我這裏一趟。
    「控製太陽城或許會需要知識對吧?所以我得過去。」
    話是這麽說沒錯啦。注意不要受傷了。
    「包在我身上。」
    接著是蒂雅。
    「我是去開鎖的。」
    「鎖?」
    「對。其實庫茲汀所說的神人族,那個……就是指天使族。要控製太陽城,說不定會需要天使族的認證。」
    「啥?咦?是這樣嗎?」
    「以前的天使族有點……呃,驕傲自大。我們要把過去的恥辱好好處理掉。」
    「過去的恥辱?」
    「現在,應該已經沒人會用『神人族』這個詞囉。」
    啊~就是因為這樣嗎?
    難怪格蘭瑪莉亞她們和琪亞比特滿臉通紅卻顯得很有幹勁。
    …………
    「要保住庫茲汀他們的命喔。」
    「我知道。畢竟得把人帶來這裏讓他們賠罪才行嘛。不過,我想在這之前應該還有時間可以稍微聊聊天。」
    格蘭瑪莉亞露出微笑。
    我隻能點頭。
    我雖然隻有透過立體影像和庫茲汀交談……不過既然曉得要立刻道歉,代表他應該不是個笨蛋才對。就期待他的理解力吧。
    小說
    盡管野外很冷,村民們依舊齊聚一堂,高舉手臂大聲呼喊。
    哈克蓮的第一壓製部隊與拉絲蒂的第二壓製部隊,在眾人的期待下出擊了。
    2 靜待壓製太陽城
    出動人手壓製太陽城,不代表村子周圍的魔物和魔獸會手下留情;反倒可能因為戒備變弱而來襲也說不定。
    所以留守人員也沒有鬆懈。
    小黑的子孫們加強防守,蘇爾琉和蘇爾蔻則持續在上空戒備。
    這種時候,就會讓人希望有座布團在。
    不不不,得好好努力讓它安心冬眠才行。
    然而,無事可做。
    總之,我把桌椅搬到家門前,坐在能看見太陽城的地方待機。
    太陽城相當遠。
    據庫茲汀表示,它似乎是一座直徑上千公尺的城,不過從這裏看起來隻和霜淇淋差不多大。
    高度八千公尺。
    拉絲蒂已經在運第三批小黑的子孫們。
    照她剛剛回來時的說法,壓製順利進行。
    雖然應該不會錯,但是遠方的太陽城又是搖晃又是爆炸的,還是會讓人擔心。
    當我就這麽發呆時,烏爾莎拿了木材過來。
    說要我幫她做槍。
    …………
    該不會,是受到我往太陽城丟的那發長槍影響?
    幫她做是無妨,不過槍頭會弄成圓的喔。還有,不可以往人或動物丟擲。
    …………
    是不是飛了有六十公尺啊?真厲害耶。
    獸人族男孩們也拿了木材過來。
    我叮嚀了一樣的話,然後幫他們做。
    …………
    他們丟得也很遠呢,雖然似乎贏不了烏爾莎。
    我也試著替自己做了一支。
    「萬能農具」化成的長槍飛得很遠,但換成普通的長槍會如何?
    挑戰。
    差不多十公尺就落地了。
    ……可能時機沒抓準吧。再一次。
    十五公尺。
    唉,這表示我沒有「萬能農具」就不行嗎?
    ……不。
    我有智慧。
    擲槍器。
    講得簡單一點,就是類似長柄杓的道具。如果把長槍裝在杓子那端發射出去,應該會比用手丟來得遠才對。
    立刻製作且安裝。
    挑戰。
    …………
    長槍在我麵前落下。
    這告訴我們凡事都需要練習。
    反省。
    烏爾莎用我做的擲槍器,讓長槍飛了將近一百公尺。
    獸人族男孩們也想要,所以我替他們做了。
    嗯,飛得很漂亮呢。
    需要的大概不是練習,而是才能吧?要說不會不甘心是騙人的。
    不知不覺間,高等精靈們也參一腳。
    她們正在指導烏爾莎和獸人族男孩。
    目標似乎從「讓槍飛得遠」轉為「讓槍命中瞄準的位置」了。
    她們還準備了用稻草束做的靶,讓孩子們努力扔。
    回收槍很麻煩,所以我負責量產。
    既然有人指導,那麽把槍頭弄尖應該沒關係吧。刺不進目標感覺也不太好嘛。
    禁止自己把槍拿出去喔。要是不守規矩……什麽處罰才會讓他們聽話呢?禁止外出、不準吃點心、增加要讀的書……再加上哈克蓮的說教,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不過,孩子們應該會遵守就是了。
    烏爾莎他們雖然會惡作劇,卻很清楚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也可以說,他們曉得做到什麽程度我們會笑著原諒。讓人有點擔心將來。
    大概是邊思考邊動手的關係吧,我做了差不多一百支。
    順帶一提,高等精靈們擲的槍能輕鬆貫穿五十公尺外的稻草束,但烏爾莎擲的隻能刺中。要求精準度似乎會讓威力變弱。
    至於獸人族男孩們……飛得夠遠,但似乎不太準。天氣明明寒冷,大家卻和樂融融地玩在一起,感覺很溫馨。
    安端了熱茶過來。好暖和。
    …………
    安也對擲槍有興趣嗎?相當難喔。
    安拿起我做的槍,扔向稻草束。
    五十公尺外的稻草束應聲而碎,飛向遠方。
    「真是把好槍。屋裏能常備個五十支嗎?」
    要是有小偷跑進屋裏,事情可能會很嚴重。
    不過,有小黑和座布團的孩子們在,應該沒辦法偷溜進來就是了。
    當我注意到時,天空城的高度已經降到大約五千公尺了。
    原本以為會這麽墜落,不過它似乎還在努力撐著。
    啊…………那是哈克蓮的火焰(噴吐)嗎?似乎鬧得很大呢。
    古拉兒想去,但我沒準。畢竟她是人家托我們照顧的孩子嘛。
    還有,如果古拉兒去了,感覺烏爾莎也會跟著去。
    古拉兒要不要也試試看擲槍?咦?重要的是肚子餓了?
    離晚餐還有點時間耶。
    那麽,我隨便弄些點心吧。小鬆餅可以嗎?
    啊,嗯,烏爾莎和獸人族男孩的份也會做,你們就安心擲槍吧。
    我回屋裏量產小鬆餅。
    淋上蜂蜜讓大家吃。
    嗯,大受好評。
    當我注意到的時候,天空城已經傾斜了。
    會就這樣翻倒嗎?啊,回正了。真是努力呢。
    高度降到大約四千公尺。
    傍晚,第一壓製部隊與拉絲蒂回來了。
    庫茲汀與他們同行。
    第二壓製部隊的小黑子孫們似乎還在努力。
    第一壓製部隊回來作中途報告還有吃晚餐。
    那就吃飯吧──我原本這麽想,不過吃飯前還有個儀式。
    「實在非常抱歉。」
    在寒冬時節的室外,隻穿了條內褲的庫茲汀向我下跪磕頭。
    之所以隻穿內褲,是因為我阻止他全裸。男人全裸看了也不會開心。
    還有,在他下跪之前,我讓孩子們回屋裏了。畢竟這沒什麽好看的。
    其實我原本連下跪都想阻止,不過這件事似乎非得讓他做不可。還真是嚴苛啊。
    題外話,全裸下跪好像是露他們的主意。
    下跪完畢後,露還有些事要和庫茲汀談。庫茲汀看起來很冷,讓他把衣服穿起來吧。感冒可是很麻煩的喔。
    有藥和治療魔法所以沒關係?這樣啊。那麽,我換個說法。
    穿著衣服的我也覺得很冷,所以趕快結束去吃飯吧。
    3 火鍋與報告
    眾人在大宅的餐廳吃晚飯。
    雖然不知道壓製部隊的成員會不會回來吃飯,但還是幫他們準備了。
    「留在那邊的小黑子孫們吃飯怎麽辦?」
    小黑的子孫們雖然幾天不吃也沒關係,但是在村裏時每天都會吃兩餐,所以讓我有點擔心。
    「就地取材囉。」
    拉絲蒂告訴我不用擔心。幸好那裏有能吃的魔物和魔獸。
    「那麽,我就邊吃邊聽報告吧。」
    晚餐是鍋料理。
    昆布底高湯加些醬油,放進白菜、豆腐、紅蘿卜、白蘿卜、香菇、鴻喜菇與金針菇等。
    主菜讓我有些煩惱,最後丟了向麥可先生買的蝦子進去。
    不知為何他送來很多和人類差不多大的巨蝦……是下訂時搞錯了嗎?啊,不,是我不該給「大一點的蝦」這種曖昧不清的指示。嗯,常識這種東西會隨地方而有所不同呢。反省。
    蝦子的尺寸讓我有些吃驚,但是味道不差,所以沒問題。
    我把蝦子剝殼之後切塊丟進鍋裏。雖然這樣蝦子的樣貌會變得不完整,感覺有些可惜……不過味道卻相當突出。
    由於隻放蝦子會有點單調,我還丟了些白身魚進鍋中。雖然還想丟螃蟹進去,畢竟有人不吃螃蟹嘛,所以還是再找機會吧。
    盡管可以直接吃,倘若覺得味道不太夠,這邊有檸檬或萊姆。
    我另外準備了類似柑橘係水果酒和柚子醋的東西。其他能增添風味的還有蔥、蘿卜泥、芝麻和辣椒,大家請自取。
    四到六人一鍋。
    烏爾莎和古拉兒一起坐在哈克蓮那一桌。
    獸人族男孩們似乎回自己家了。明明留在這邊吃也沒關係。
    庫茲汀已經賠罪完畢,所以是客人。
    他坐在我這一桌。畢竟我還有些事想問嘛。
    雖然可以喝酒,但是太陽城還沒壓製完畢,所以注意別喝過頭了。
    第一壓製部隊似乎明天還要再度發動攻勢。
    「第一壓製部隊確保了惡魔族當成據點的區域和周邊地帶。」
    蒂雅向我報告。
    「地方這麽大嗎?」
    「因為是立體的,所以相當大。不僅如此,那裏的魔物還很麻煩。」
    似乎有些不算危險卻會吸收魔力的魔物。
    「隨便亂碰會被吸走魔力,源自魔力的攻擊也會失效。」
    原來如此。
    好像就是因為有這種魔物在,惡魔族才逃不出城。因為沒魔力就飛不了。
    哈克蓮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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