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我不是壞女孩！
    聽聽這話，她說的有多過分，奶奶聽到有多傷心。
    現在，她一想到她做的事，就十分內疚和後悔。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含辛茹苦地，從一個身體弱的早產兒，養那麽大，多麽的不容易。
    她竟毫無良心，說出這話，來傷奶奶的心。如今她腸子都青了。
    她還欠奶奶一句對不起和我愛你，奶奶。
    因為她是早產兒體弱多病，腸胃又嬌弱。反正隻要一不對胃口，就吐的昏天暗地，十分難養活，三天兩頭往醫院跑。總給別人一種錯覺，這孩子怕是活不長。可奶奶卻把她當成命根子一樣。奶奶睡覺都和衣摟著她，就怕她如果感冒，或哪裏不舒服，好及時送她去醫院。
    她知道，她五六歲時，那麽次ss級非典嚇壞了她——她發燒了。那時這就是個瘟疫，誰要沾染上八成難逃一死——她被隔離了——被白衣天使抱走的時候，奶奶整個人都癱在地上了，爺爺也不好過。
    她小又不懂事，見這樣的陣勢，嚇得哇哇大哭。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奶奶！你快放開我，我要奶奶！奶奶！救我！救我！！奶奶你也不疼思思，不要思思了對嗎？和爸爸媽媽一樣，對不對？連你也討厭我，也不想要我了。”
    任憑她如何鬧騰，都沒有用的。奶奶隻抹眼淚，她當時不懂，隻知道以前，隻要她一哭就馬上哄她的奶奶，心裏的天也塌了。可是，在這種破竹一樣的災難麵前，任何人都無能為力——相信白衣天使。
    現在想想，奶奶有多悲慟而絕望，需要多強大的定力，才沒有不顧一切的追上來，把哭得淒慘而驚恐的她，像往常一樣樓在懷裏，輕聲哄著。
    那是怎麽樣的愛呀？又是怎麽樣的痛啊？定是痛極了，也絕望極了。
    那種眼睜睜而無能為力，失去至親的感覺。誰能承受得住啊！當時，她的話又如何傷一個，滿心都是自己孫女，老人的心啊！！定如刀子一樣，一刀又一刀一刺進老人的心窩。
    奶奶到死，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孫女，她卻滿心滿眼，都是其他的人。
    國慶長假開學一個月後，他奶奶就去世了。那天剛好她的父親，來臨溪看望他的母親。
    當她接到電話的那一刻，才真正明白“子欲養而親不待”是何等滋味。
    奶奶的喪事，她沒有掉一滴眼淚，一滴眼淚都沒有。任憑別人背地裏竊竊私語，罵她白眼狼，她都沒有流淚。
    她靜靜地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些穿著喪服，頭帶喪帽，來來往往的眾人。
    她的奶奶，沒有死，她每天還能聽見奶奶在她耳邊思思思思地叫她，一遍又一遍。
    直到奶奶下葬，直到她被帶到江城，她才清楚地明白，奶奶離開了她，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象奶奶一樣疼愛她了。
    她來到從小夢寐以求，父母的身邊才發現，根本就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因為第一次跟父母一起住，多少有些不自然，也不習慣。不！是很不習慣，很不自然。
    母親是個愛美的女子，不上班每天有大把的時間拾掇自己，把自己打扮的如小闊太一樣。
    父親因兩年前，把小酒廠搞破產以後，就在原來的小酒廠，當門衛心裏的落差，當然很大。整天唉聲歎氣，腆著臉，懷念以前的生活。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在半舊的紅漆，都掉了些許的椅子上，抽煙。
    比她小了，三歲的弟弟，他們倆從小就不對頭。其實是她從小就嫉妒，能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弟弟。
    每年春節回到臨溪兩天，因為嘴甜很討爺爺奶奶的歡心。
    隻要他一回來，爺爺奶奶就好像，忘了她一樣。對弟弟各種噓寒問暖。
    可想而知，她當時有多嫉妒，又有多害怕。
    她怕真的如別人口中，所說的那樣——有弟弟在，平時最疼愛她的爺爺奶奶，也會被搶走。
    爺爺奶奶每對弟弟好一分，她心裏的害怕就會增加一分。
    奶奶叫她，跟你弟弟一起玩——她才不要呢。
    他已經有了，爸爸媽媽，為什麽還要，跟她搶爺爺奶奶。
    她當時就是這麽想的，而且這個念頭，一直壓在她的心底，存放了很多年。
    直到後來長大，她才明白。弟弟是爺爺奶奶的孫子，她是爺爺奶奶的孫女。當然都一樣的疼愛我，再加上弟弟一直，跟父母在江城生活，過春節才回來一兩天。自然而然就多了些疼愛。
    爺爺奶奶雖然從來都沒有說過，但是她知道爺爺奶奶，很想念她的孫子。
    言歸正傳。
    她因為在江城呆得不自在，再加上，她真的好想奶奶，想臨溪，那個生她養她的地方。
    思思到現在，記得還很清楚。她自己偷偷跑回了臨溪，下車後就直奔陵墓。抱著奶奶的墓碑，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奶奶離開了她，她才發覺奶奶在她心中，占了多重的位置。才明白奶奶對她來說，有多重要；才明白她，有多想奶奶，多離不開奶奶。
    她小時候，總鬧著找，爸爸媽媽。失去了奶奶才知道，其實爸爸媽媽對於她來說，連奶奶的一半重要都沒有。她想爸爸媽媽，從來都沒有像，如今像奶奶這樣想過。
    那天，臨溪午後的陽光，很暖很暖，就像小時候奶奶，哄她睡覺的手一樣。
    哭著哭著，她抱著奶奶的墓碑睡著了。在夢裏成功地窩在奶奶的懷裏，睜著眼睛聽奶奶，嘴裏哼唱著童謠——小老鼠，爬燈台，偷油吃，下不來。喵喵貓來了，嘰裏咕嚕滾下來。
    她到現在，還記得奶奶，當時臉上的神韻和動作。每當她想奶奶了，就會哼唱這個《小老鼠上燈台》的童謠。
    那年，她一個人在臨溪呆了一個星期，也不上學，天天就往奶奶那跑。
    她沒有想到，那天會下雨。雨下得並不是很大，細雨朦朧的。她舍不得離開奶奶，就在雨中陪著奶奶，直到太陽下山，她才回家。
    她更沒有想到，那天晚上，她會發燒。全身無力地直接摔下了床，好在除了手心擦破點皮，膝蓋擦破點皮，倒也沒有其他傷。
    她費力地換上衣服，一個人出去，打車去醫院。她整個人都燒迷糊了，胡言亂語，可把願意賭上身價性命的司機師傅，嚇了一跳。
    開著車，還得高度緊張著，擔心著，她會不會燒死在他車上。
    那一場病來勢洶洶，她在病床上差不多呆了一個星期。
    最後父親來臨溪，就把她帶回江城了。
    最後她就轉學到了複中，好在她的戶籍是江城的。就算這樣她的父親，依舊費了好大的勁兒，花了不少的錢。再加上都臨放寒假了。
    本來沒戲了，最後不知為什麽校長又同意了，連考試都沒考就直接上課了。
    對於，她臨到期末考試，才轉學。她的班主任並不是很歡迎她。她當然知道為什麽。為此，她拚命地學習，還是學習。
    班主任見她那麽勤奮刻苦，也看在眼裏，自然而然少了些偏見。見她周考又那麽好，更加喜笑顏開。畢竟沒有一個老師，不愛學習好，又聽話的好學生。
    她上了一個多星期，班主任專門把她從教室裏叫了出來，告訴她——她為她申請了一個宿舍床位。
    馬上要期末考試了，學習本來就很緊張。怕她天天坐公交車，來回奔波，再加上一來二去，又浪費寶貴的學習時間。再吃不消，生了病，耽誤了學習，就自作主張的申請了宿舍。
    她正在為家，不自然和無法適應而苦惱。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自然歡喜得很。
    為此，還連連對班主任鞠躬。這下班主任看她就越發順眼，她也是從那個時候，跟笑笑熟悉起來的。
    說起笑笑，她回臨溪的這幾天，笑笑每天都會和她視頻聊天。聊她這幾天在虞城，發生有趣的事情。還很臭美地給她發過來，很多自拍照。
    她回來的第二天，圓圓從床上爬起來，就找她玩了。
    她們兩個，別看世隔兩年多，沒怎麽見麵，平時也很少聯係。但是他們倆之間，卻一點都不生疏。還可以嘰嘰咕咕聊很多話。
    這又是讓她神色恍惚了起來，她總感覺，她似乎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臨溪。她還是那個有些小嬌氣的臨溪女孩，被爺爺奶奶從小捧在手心裏。
    對於，她額頭處駭人的傷疤，圓圓表示心疼。
    她看著圓圓，那水汪汪的眼眸，心裏不由一暖。
    “思思你怎麽搞得，是不是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看我不揍他，連他爹媽都不認識。”
    思思見圓圓說著說著，又開始暴力起來。不免有些失笑，忙握住圓圓不停在空中，揮動揍人的手勢。
    她倒是差點忘了，圓圓在少林寺學過幾年拳腳功夫。別看嬌小柔弱，像個洋娃娃一樣。厲害著呢。
    “武功加身”“錦衣還鄉”，可沒少調教，那些校園裏，平時囂張跋扈的小混混。把他們打得俯首稱臣，通通管圓圓叫老大。
    這事沒少讓他張大娘頭疼。拍著胸脯兒跺著腳，那叫一個後悔。
    當年就不應該，送圓圓去什麽少林寺。
    瞧瞧！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現在好了，成了小混混的頭了。真是作孽呀！
    “沒事兒，是我自己不小心。你這兩年沒少，被大娘嘮叨吧。”
    “哎，你別提了，我媽看我一點女孩子樣，都沒有，一天到晚像個假小子一樣，腸子都悔青了。還不忘對我重新大改造，別提我有多煩。
    還說什麽，女孩子家家的柔柔弱弱才招人憐惜。像我這樣的，都不好找婆家，說不定還當一輩子的老處女。
    思思你說，我媽是不是太看扁我了！我這模樣，想找個男朋友，順便告別處女。那還不是分分鍾鍾的事情嗎。
    關鍵是……跟我整天混在一起的男生，我壓根兒就看不上眼。這才守身如玉了那麽多年。”
    她見圓圓依舊大大咧咧。不由有些懷念以前，一起上學的青蔥歲月。
    圓圓和笑笑性子，倒是有些相似。要是把她們兩個湊在一起了浪。那還不得個天翻地覆！！
    她把圓圓往自己身邊拉進了一些，說道“大娘還不是為你好。我們倆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有一個問題，我倒是很好奇。都憋在心裏，好多年了。一直都沒好意思問出口。”
    圓圓坐在床沿搖晃著腿。看著思思的杏眼，等待著問話。
    “那我……可就問了啊！事先說明，你等一下，可不能打我。”見圓圓點頭保證不打，她這才敢問出口，“你到底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圓圓搖晃著的腿停頓了幾秒。忽然湊近思思的臉前，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會怎麽樣？”
    圓圓看著思思被自己嚇成那樣，不厚道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不會當真了吧，我可是說著玩兒呢。
    你問的什麽破問題！我又沒有受過什麽心理創傷。當然喜歡男的了。你怎麽跟我媽問的話一樣。”
    “我這還不是因為好奇嗎。長那麽大，哪個女生沒有思過春。但是我從來沒見過，你對哪個男生動過心。”
    還別說，她還真當真了。還在苦惱，感歎魅力太大也一件苦惱事情。
    男男女女都喜歡她怎麽辦，怎麽辦？？？
    “明天，我跟我那幾個兄弟，去玩，你去嗎？”圓圓可不知道，思思心裏正臭美著呢。想著明天的活動，便丟來了邀請。
    “我就不去了，到那邊別忘了給我發幾張照片。好讓我望梅止渴一下。”
    思思倒是想出去，散散心來著，隨機又想起自己的身體狀況，搖頭。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這幾天身體越發的容易疲倦，提不起精神來。
    她猜想，估計是因為最近進食量，減少的原因吧。
    圓圓知道思思的性子，也不勉強。在出門走之前，又轉過身來。
    “思思記得多吃一點哦！你真的不需要在減肥了。身材本來就可以逼死一票人。現在更是盈盈一握。再瘦下去，當心出門兒風一吹，送你周遊世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