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杖”斃(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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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揮使大人,去打萬燝的庭杖,你為什麽讓駱養性去?”許顯純氣衝衝地進來,道

    “那廝什麽德行,您又不是不知道。”

    “雒家祖上就擔任過指揮使一職,給他來做…”劉僑早料到他回來,見狀,也是歎了口氣,道

    “他還是知道分寸的。”

    “他會知道分寸!”許顯純反唇相譏,“我怎麽聽說駱養性與東林黨私交不錯呢?”

    “您要知道,這事兒不光是做給東林黨人看,更是做給全天下人看,做給當今陛下看!”

    “要是打了個半死不活,整個鎮撫司都交不了差。”說到這裏,許顯純冷笑幾聲

    “到了那個時候,東廠更加瞧不起我們錦衣衛,誰來扛著?”

    “這…”劉僑有些拿不定主意。

    見他麵色有變,許顯純更在心裏清楚,機會是自己搏出來的,怕這怕那,自己將永無出頭之日!

    終日被這麽一個膽小的指揮使壓著,誰又甘心?

    “庭杖的事兒,屬下知道不少,一百棍,打死、打殘,怎麽著都行,這得看上頭的意思。”

    “指揮使放心,交給屬下來辦,定比駱養性辦的更漂亮!”

    “那、我要怎麽與駱養性說,答應出去的事兒了…”劉僑猶猶豫豫,站起來四處踱步。

    “我去說!”

    許顯純得了差使,高高興興地直接去找駱養性,見他正與手下在堂內準備,靠在門上,笑嘻嘻道

    “駱千戶,不必準備了,這事兒指揮使已經交給咱們去幹了。”

    聞言,堂內一眾校尉議論半晌,駱養性麵色未動,冷笑幾聲,上前盯著他,道

    “許顯純,你好好兒幹,這可是聖上麵前露臉的機會,可得把握住。”

    “害,這還用您說!”許顯純一拍大腿,道

    “我呀,這也就是順道來告訴駱千戶一聲,別白跑一趟,你駱家的麵子在鎮撫司內可丟不起。”

    言罷,許顯純帶著一幹校尉,恣意地笑了一陣,大搖大擺的走了。

    “千戶大人。”一名錦衣衛百戶攥著拳頭,上前道“這廝小人得誌,若讓他被皇上看中…”

    “嗬嗬,急什麽,過了今日,有他受的。”駱養性冷笑幾聲,仔細撫摸手裏的飛魚服,道

    “這鎮撫司裏管事兒的,一個一個輪,也輪不著他。”

    錦衣衛負責庭杖,但是抓人,魏忠賢可不舍得交給他們,還是要親自動手。

    傅應星一大早就帶著批番子,自東華門街而轉出去,蜂擁來到萬燝家裏,直衝入室內。

    番子們比錦衣衛行事更狠,一舉“東緝事廠”手牌,話都不多說一句。

    他們有的抓頭發,有的扯衣服,直接把還在床榻上的萬燝拖出門來,引得路邊百姓紛紛側目,議論不已。

    從萬燝家裏,到紫禁城承天門前,越有三四裏的路程,就是這點時間,京師就四麵傳開了。

    等番子們把萬燝押來的時候,此處早已圍滿了看戲的吃瓜群眾們,見昔日朝堂大官落魄的樣子,也是指指點點。

    “哎?駱千戶呢?”

    看見早等在承天門前的錦衣衛,傅應星走過去,蹙眉冷冷問“許顯純,你來這兒幹什麽?”

    “您還不知道吧?”許顯純見到是魏忠賢的外甥來了,倒也不虛,按著腰間佩刀,不卑不亢地道

    “庭杖,現在是我來打。”

    “就你?”傅應星上下打量一陣,番子們也是一陣哄笑。

    北鎮撫司校尉們冷眼相向,許顯純麵色倒沒怎麽變,翹起嘴角,笑道“是我,怎麽,你怕了?”

    “嗬嗬,您來,您來——”傅應星揮手示意。

    番子們見狀,不情不願地將人交到許顯純手裏,後者按著萬燝的時候,還不忘衝轉身就走的傅應星等番子笑嗬嗬回一句。

    “謝了啊,傅大檔頭!”

    聞言,傅應星腳步一頓,隨即冷哼一聲,打算回去將庭杖之人換成許顯純的消息,告訴給魏忠賢。

    這一路過來,體製羸弱的萬燝,已經被番子折騰得差不多了,北鎮撫司校尉們摩拳擦掌,將他褲子扒了,死死按在地上。

    望著白花花的屁股蛋,還有後知後覺大喊大叫的萬燝,看戲的百姓們一陣哄笑,口口相傳。

    許顯純站到後麵,衝行刑的校尉使了個眼色,道“給我著實打!”

    這庭杖怎麽打,是很有講究的,又分“著實打”和“用心打”兩種。

    著實打,行刑者會腳尖張開,這種打法相對較輕,最多也就致殘而已。

    至於用心打,行刑者腳尖閉合,如果在庭杖時沒有將受刑者打得快死還沒死,那行刑者就有性命之憂。

    這兩種打法,百姓早就知道。

    許顯純嘴裏喊的“著實打”,可在眼色上,行刑校尉卻是心領神會,將腳尖閉上,在體內醞釀力道。

    “砰!”

    “砰!”

    校尉握著木棍,手裏加足分量,對萬燝痛加錘打。

    等一百棍夠了數,校尉扔下木棍,上前試探了下鼻息,發現萬燝氣息微弱,但明顯還活著,自己也鬆了口氣,即轉身道

    “稟大人,行刑已畢!”

    許顯純望著幾乎必死的萬燝,冷笑幾聲,道“行,送回去吧,讓他好生休養!”

    校尉們將萬燝送回家中時,他不過是一息尚存,早就昏死過去。

    結果就是,萬燝未曾在承天門被杖死,卻是回家四日後忽然在一晚暴斃而死。

    這個死,其實就和庭杖沒什麽關係了,是他在家調養的問題,本來是沒打死,全京城百姓當天都看見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朱由校也是哈哈大笑,覺得挺有意思,當即就問

    “是誰負責打這庭杖的?”

    聽見皇帝詢問,王朝輔忙放下手中之事,轉身回道“回陛下,是北鎮撫司坐堂都督許顯純。”

    “許顯純…”朱由校重複一句,若有所思,道“召他進宮,在乾清宮偏殿等朕。”

    當晚,傅應星急匆匆來找魏忠賢。

    “舅舅,不好了!”

    “那許顯純被皇上召進宮去了!”

    魏忠賢陰著臉,沒有說話。

    傅應星即又頓足,道“早知當日,我就該鬧他一鬧,讓他打不成這個庭杖!”

    “若是許顯純代劉僑成了錦衣衛指揮使,這該怎麽辦?”

    “胡說,鬧庭杖?庭杖是你能鬧的?”魏忠賢訓了他一句,麵色也不好看

    “這許顯純手段狠辣,心腸歹毒,可不是劉僑能比的,陛下召他進宮,莫非是要重用?”

    傅應星不禁失色,道“許顯純得到重用,那可成了我們東廠的大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