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其實是不太敢去碰的，因為我不確定我會不會出問題……鳴人雖然也不太敢，但我想如果你們兩個一起的話就好了，由他去按著劃口，你再幫忙蓋住他的手，這樣他應該就不那麽緊張了，你也……嗯……對吧？”

    血崩的帶土沒帶給卡卡西帶來一絲一毫的緊張感，卡卡西甚至還對著遠處看不見的覆冰高台上動了動手指，露出了會心的笑，並順口調戲了這個年輕的帶土一下。

    ——“但果然讓你來的話還是太早了些，或許等你再長大幾歲會更好？不過那樣的話琳的時間就和我們差得更多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帶土君。”

    “你、你很囉嗦啊！！！”

    帶土又紅了臉，氣急敗壞地扯了扯自己的外袍想讓涼颼颼的後背暖和一些，但被切割開的口子真的很大，沒起到多少保暖的作用。

    他也隻有最激動的時候飆了點血，但不多，就像是最細的注射器針頭上呲出來的水流一樣，呲完一管就停了。

    “哈哈。”

    卡卡西終於也成功地在這個帶土麵前輕鬆地笑出來了。

    “有什麽好笑的啊……嘁。”

    帶土咂嘴，把自己的胳膊從外袍的袖管裏收回來，挪了衣服破洞的位置擋住了涼風。

    不過外衣和裏衣的厚度不一樣，沒有愈合完但不再流血了的傷口附近感覺還是有點透風。

    “對了，你的這兩件衣服能給我嗎？反正都已經破了。”

    卡卡西看到他的行為後用右手敲了下左掌心。

    “哈啊？？？卡卡西，你有病嗎？”

    帶土非常嫌棄地把自己的外衣揉成團，抱在了自己懷裏。

    ……怎麽說呢，他穿著的黑色裏衣是比較寬鬆的款式，本來就比卡卡西胖一丟丟的他脫掉外袍後就顯得更胖了。

    但對於‘孩子’來說，這姑且也算是蠻可愛的身材。

    卡卡西已經沒辦法再把帶土當成比自己年長的人了，更何況現在的自己已經比他多活了有不知道多少年。

    雖然卡卡西沒再見到過那邊的帶土，但相信他也一定是還活著的。

    因為，那個人……也是如此希望著的。

    “嘛……不是我要，我覺得鳴人應該會想拿，他從以前開始就很喜歡收集一些奇怪的東西了。”

    卡卡西用指尖撓了撓自己的臉，看向不遠的那個帳篷。

    小孩沒出來，應該是還在睡覺。

    “如果是這樣的話……”

    帶土糾結了一小會，把自己給團成團了的衣服球扔到了卡卡西的身上。

    卡卡西穩穩地抱住了那團已經變散了的球。

    “這樣就夠了吧。”

    帶土下了石台，找出一塊濕布以後帶著傷去擦血跡了。

    “如果可以的話……你那件上衣也可以給鳴人嗎？反正這個也一起破了不是嗎？”

    卡卡西湊到帶土身邊手欠地拍了拍帶土後背的破洞處。

    劃開的口子自己粘在了一起，但衣服破了就是破了，又不是什麽高科技產品，除了手動縫補就隻能換掉了。

    “……”

    帶土麵無表情地把自己壞了的上衣扣到了卡卡西的腦袋上，還順勢揍了他一拳。

    ——“領著你家的孩子給我滾出去。”

    “別啊，再聊會吧，我很久都沒有和你普通地聊什麽了。”

    卡卡西觀察了一會刀口的皮膚。

    隻有那一處像是白絕那樣顯白，別的胳膊啊肩膀啊之類的地方都是普通人類的那種膚色。

    ——“一般愈合以後會多久回歸正常的顏色？”

    卡卡西摸了摸他背上隻剩下了一道痕跡的‘傷’。

    “不知道，可能幾天吧，我沒去注意，隻要能愈合就好，管它呢。”

    帶土嫌棄地拍開了他的手，繼續找血跡去擦。

    “好吧。”

    卡卡西不知為何感覺自己好像有些遺憾。

    他抱著破衣服坐到了那個石台邊，看著帶土做‘家務’。

    帶土等了一分鍾也沒等到這人再來‘找茬’，下意識地就扭頭去看卡卡西在做什麽了。

    卡卡西正像是看小孩一樣一臉慈祥地看著他。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找打嗎？”

    帶土把濕布糊到了卡卡西的臉上。

    這些小衝突在卡卡西眼裏並不算什麽——家裏的那個孩子做得可是比這更過分。

    他毫不在意地把沾了血的濕布從臉上揭了下去，笑眯眯地遞給了帶土。

    “嘁……我果然還是很討厭你。”

    帶土又咂了個嘴，搶過濕布就繼續去擦地了。

    ——“真不知道琳為什麽會喜歡你這家夥……成績好又怎樣啦。”

    他一邊擦著地一邊用卡卡西絕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嘀咕著。

    琳看卡卡西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樣，雖然在水門班結成以後大部分都收斂了起來，但……

    因為帶土也總是注意著琳，所以他能夠發現。

    琳雖然也確實在看著自己，但也會經常去關注那個討厭的卡卡西。

    他雖然也很喜歡琳為自己加油這點，但也非常希望她能夠給自己與給卡卡西一樣的‘勝利’的掌聲。

    他也想做很多帥氣的事情，被琳亮著眼睛稱讚說‘すごいですね’。

    當然如果能把卡卡西打得滿地找牙就更好了，但……

    帶土之前好幾次都把卡卡西打到差不多要死了，可他一點‘鹹魚翻身’的得意感都沒有。

    琳不在了，就算殺了卡卡西……可那除了能出一口惡氣以外，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帶土一直都沒有補刀、沒有在確認卡卡西死掉以後才離開，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是死是活就看卡卡西自己的運氣好了，能活下來隻能說明他命大，下次見麵還是會往死裏打。

    之前挖坑要埋卡卡西也是，他確實不想用琳的墓坑，也不想特地給卡卡西做什麽墓，隻想挖個坑把他給埋掉。

    再露一個腦袋，看他這次還能不能活下來。

    至少卡卡西那時候的傷也很重，不能自己出來，被埋在土裏的話也會多多少少地惡化一些。

    ……在他死之前，就那麽感受自己慢慢死去的痛苦吧。

    他甚至都準備好了讓卡卡西閉嘴的封印，這樣就算他求救都喊不出來。

    隻能在別人的墓碑後露個滿是泥汙的腦袋，看有沒有人盡早發現他了。

    不過那次是唯一一次帶土沒有完成的行動，因為填好琳的墓花得時間太多了……最後隻能先把卡卡西塞進那個挖了一半的坑裏然後消失走人。

    “……抱歉，其實我也不太明白原因。”

    卡卡西歎了口氣，開始把團得皺皺巴巴的衣服拍平鋪齊，顯得自己有事可做。

    “不過那種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帶土站起來環顧了一圈周圍，沒發現有漏網的血跡，隨後仰抬起頭看向有琳的方向。

    ——“如果她還能在的話，那麽就算要一直跟你這樣討厭的家夥組成隊伍也不算什麽了。”

    “但如果她和卡卡西交往了呢？你還能有信心在那兩個人之間堅持待下去嗎？”

    睡得夠夠兒了的鳴人背著小手悄悄地走到了石台下。

    “…………”

    帶土被他的一句設想給擊沉了，四體投地地捶著石地，不想去承認那樣的可能性。

    “啊哈哈……你放心吧，之前的我也沒有想過戀愛以後的事情，而且我早就已經決定要單身一輩子了，等琳醒來以後如果你想追求她的話……我會為你加油的。”

    卡卡西感慨地安撫了下帶土的情緒，隨後把石台底下的鳴人抱到了石台上和自己排排坐。

    鳴人盯著帶土好一會，張了張口似乎有什麽想說的，但最後還是閉了嘴。

    卡卡西看著他，他歪了歪頭，表示自己暫時沒什麽特別想說的話。

    “可……我也已經沒有資格去追求她了。”

    帶土停下了捶地的動作，換成了五體投地的姿勢。

    不是一般的失落。

    卡卡西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琳見到帶土還活著的話，一定會很開心吧。

    但如果知道了老師的事情……

    那時候的她又會有怎樣的想法呢？

    卡卡西這一世的過錯已經挽回了大半，但帶土的那些所作所為……不是當事人的一句‘原諒你’就可以過去的。

    鳴人沒有追究的打算，提的要求也都是像撒嬌人心一樣，不痛不癢的事情。

    但就是這樣的‘寬容’，才讓毀掉了他本應是幸福美好家庭的帶土，感到更加的痛苦。

    ……琳可能會說他一頓吧，還可能會扇他一巴掌。

    但以卡卡西、鳴人、帶土對那個女孩的了解，她或許也很快就會原諒帶土的。

    或許還會照顧帶土的心情，刻意不去提與那相關的事情。

    ……她真的非常溫柔啊。

    可事情是就那麽‘過’了，但失去的人已經沒辦法在那麽輕易地回來了。

    而且水門還是用了屍鬼封盡的，除了讓疾風傳以後的大蛇丸去幫忙以外，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他那麽輕易地複活回來。

    就算有輪回眼，可能也沒什麽用……因為他不是和那些被長門複活的人一樣是普通的死亡，而是做了交換與封印，用自己的性命。

    “……帶土大哥，你會永遠記住這樣的心情嗎？”

    鳴人伸出小jio踢了踢帶土投地了的腿。

    “我沒辦法忘記，就算因為做別的事情而暫時擱置了，但隨後也會立刻就想起來……我覺得……我應該沒辦法在她麵前保持平常心……”

    帶土咬緊自己下側唇，捂住了自己的臉。

    “你犯下的罪孽會無時不刻地去提醒著你做過了什麽，隻要你還受這些的幹擾，就說明你真的知道錯了……嗯……挺好的不是嗎？”

    鳴人跳下石台拍拍帶土的肩膀。

    ——“你隻要留在我們身邊，這就已經算是對你的懲罰了……對了，你上衣為什麽在卡卡西那？在我睡覺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他拍了拍帶土肩膀的三角肌部分。

    “…………”

    帶土不知道現在該轉換成什麽情緒，木然地抬起了頭。

    鳴人挑高了眉毛，眼中掩蓋不住的好奇著他的答案。

    [不好，要糟]

    要是不好好解釋的話，自己大概會被調侃到想就地自滅的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