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土的表情沒有剛剛那麽凶了，但還是挺麻的一個臉。

    哄嗎？

    ……哄吧。

    小孩是小孩，但不是一般的小孩，雖然還是個普通的小孩，但……

    帶土在內心胡思亂想著想揉揉小孩的背，但鳴人卻先他一步伸手擋住了他唯一的眼睛。

    因為不是攻擊性的動作，所以帶土沒有躲。

    水門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但瞄向卡卡西以後，發現卡卡西並沒有要把鳴人‘救出來’的意思。

    “什麽啊？”

    玖辛奈一臉的迷茫。

    她也能察覺到帶土身上有點那麽令人發冷的感覺，但沒覺得那有多嚴重。

    因為她還不知道當時把九尾放出來的就是這個‘孩子’。

    水門無奈，但別人都幫不上還有危險，就隻能靠自己了。

    雖然隻是個查克拉意識體形態的自己在這裏對上那個帶土並沒有多大的勝算。

    但……管不了那麽多了。

    水門衝向帶土身前的時候，鳴人正好伸腦袋過去擱在了帶土的肩上。

    雖然是在哭著的，雖然那個懷抱非常的小，但帶土也仍然從那之中感覺到了一丟丟的溫暖。

    ……如果眼淚沒有蹭在自己臉上的話就好了。

    小孩抱著他在那一邊哭一邊往他臉上肩上蹭啊蹭，眼淚？可能不止，或許還有一點鼻涕也沾了上去。

    鳴人已經把自己哭成花臉了，就沒有再去介意髒不髒的問題，反正就是一邊哭一邊蹭。

    哭到嗆了咳嗽的時候還讓帶土感覺到脖子一陣涼癢，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他的領子基本都被小孩的眼淚混合物給浸濕了。

    ……而且，他也想哭。

    鳴人正勒著帶土的後脖子，水門沒辦法直接把孩子從帶土那邊拽出來。

    不然胳膊肯定會出問題的，即使現在隻是在意識空間裏。

    “……對不起。”

    帶土被小孩哭得連又變得冷淡了的表情也再次崩掉了，他挺嫌棄小孩的鼻涕眼淚，但也不是討厭得不得了的那種。

    之前那個小腦殼從腦門上滑下去的時候就讓他愣了好一會。

    ……他還以為自己要被頭錘了，也做好了準備——因為他以前就經常被玖辛奈捶，雖然玖辛奈用的是拳頭。

    但沒想到小孩就隻是輕輕地碰了一下。

    ——“剛剛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哭了……”

    帶土的表情一點一點地變得委屈了起來，吸著鼻子試圖把懷裏正哭著的小孩給哄好。

    《我得忍住……！不能也跟著他哭……》

    帶土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而後抱著小孩往上一掂，讓他的視線變得比自己都高，而後仰頭看著他。

    小孩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落，落到了帶土的臉邊，不過鳴人剛剛在帶土變得不可怕了的時候就差不多哭夠了，隻是一時半會止不住而已。

    ……這個狀態的自己居然還有鼻涕，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

    而順著小孩的眼淚一起向下流的，就是那成了形而半落不落的鼻涕了。

    ……真不是一般的惡心。

    但帶土自己小時候也有哭到快變成這樣了的時候，雖然想說他，但無論說什麽好像都會拐到自己身上，索性就不說了。

    帶土身上沒帶紙，卡卡西也是，琳也沒想著準備那些，水門和玖辛奈就更不可能有了。

    不過犧牲過好幾件衣服的帶土並沒有多麽發愁，隻是默默地在小孩的鼻涕流下來前把外衣給脫了，直接用領子那邊的布去捏著給他擤鼻涕。

    ……反正衣服剛剛就已經不能要了。

    毫不客氣地擤完鼻涕的鳴人又蹬著帶土的胳膊往他肩膀上爬，帶土猶豫了一下以後，還是扶著小孩讓他再次坐到了自己肩上。

    ……之前在外邊等候的時候，帶土就已經悄悄地把小孩給自己紮的辮子拆開了，不然一會談話的時候，一想到自己的發現那麽滑稽，大概怎麽都認真不起來的。

    帶土看著自己手上團成團才衣服不知道該怎麽辦，卡卡西試探性地伸出了手，接過了那個待處理的垃圾，拽著袖子把衣服團又綁成了球。

    ——“……對不起。”

    肩上坐了個小娃娃的帶土這次有了經驗，先把小孩的腿給扶好才向水門他們道了歉。

    鞠躬的弧度很大，鳴人差點一個前滾翻就栽過去，就算手邊的頭發不是卡卡西的他也顧不得了，連忙攥住他兩大把的頭發縮成了個趴趴熊。

    “……你起來吧……”

    水門仍有些不放心，不過沒有剛剛那樣戒備了。

    “聽說情緒好像會傳染給小孩子的，帶土，你是在因為什麽而難過嗎？”

    玖辛奈拉著琳湊到了水門的身邊，關切地看著他。

    她在懷小孩的時候就去學習了很多關於幼兒育兒的事，可惜連一個都沒有用上。

    不過看孩子白白胖胖的，應該被卡卡西照顧得挺好。

    ……啊！琳也在，帶土也還在，現在也一起來了這邊，那大概是他們三個一起去照顧的吧？

    卡卡西那邊的解釋是琳前一段時間才被救醒，但沒有說具體多久，玖辛奈也就默認是挺久以前了。

    她覺得隻是幾天的話，琳的頭發是不太可能長這麽長的。

    帶土的心又一突突，扶好了小孩以後又低下了頭，開口好一會卻連一聲都沒有發出來。

    “……我來替他解釋？”

    卡卡西沒有拎著衣服球的另外一隻手弱弱地舉了起來。

    他對帶土的情況也差不多知道大概了，因為曾經就已經聽過一次解釋了，隻不過沒有現在這麽早，也沒有這次知道得多。

    “你們一起吧！不要因為你們關係不好就亂說啊。”

    鳴人攥著帶土的頭發威脅似的瞪了眼卡卡西，卡卡西縮了縮脖子，大概了解了鳴人的意思。

    重生什麽的，不能說。

    “欸，你們關係還是那麽不好嗎？”

    玖辛奈走上前去一手一個按著帶土和卡卡西的頭發亂揉了一通，最後輕輕地落在了他們的肩上。

    ——“不過如果會讓你感到痛苦的話，不用說也可以的唷！”

    玖辛奈試圖在鳴人麵前作出一副溫柔大姐姐的形象，對他們笑：“你們都還在，我們就已經很滿足了！就算不說也沒關係，我們聊聊別的事情吧！”

    雖然她不知道發生過什麽，但總覺得如果一定要知道的話，會讓帶土感覺到痛苦。

    他剛剛的樣子看上去就有那麽一點了。

    ……沒關係的。

    ——“你們還在就很好啦！”

    親切又燦爛的笑容融混在了赤紅的長發中，就好像是燃燒著的火焰堆一樣，溫暖，但近了卻又讓人感覺到灼傷的疼痛。

    “……玖辛奈……姐，對不起……”

    鳴人也輕輕地hu了兩下帶土的頭發，用行為來告訴他‘沒事的，說吧’。

    他便深呼吸了一口氣，又低下了頭。

    ——“當時是我……！放出了九尾的……真的……很對不起……”

    帶土積攢出來的勇氣在一口氣說完這些的時候被消耗得煙消雲散。

    他閉緊了眼，不敢去看玖辛奈現在的表情。

    “……！？”

    玖辛奈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