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秀和李虞策馬，帶著一隊千人近衛騎兵，來到大江邊。

    卻見江邊停泊著上百艘大型戰船和好幾百艘中小型戰船，船上多達三萬精銳水兵。

    一名麵相粗豪的四五十歲中年水軍大將，從一艘大型戰船上下來，朝兩人叩拜，“末將周櫓，叩見驃騎將軍、衛將軍！

    末將奉朝廷之命，前來協助驃騎將軍渡江。敵軍就在大江對岸，恕末將不能遠離艦隊，前往丹陽城見兩位將軍。”

    這周櫓也算是老資格的將軍了，混跡大楚軍中二十餘年。

    可是，在楚天秀麵前也不敢擺譜。

    軍中講戰功。

    丹陽之戰早就震驚大楚皇朝，能一舉擊垮吳王項弼二十萬大軍，小昏侯如今在大楚軍界已經是刻刻有名的新一代戰神，威望直追平王李榮。

    對於周櫓這樣平常隻是剿滅幾百、上千名水匪的水軍將領來說，這樣的戰功，隻能是望塵莫及。

    敢再楚天秀麵前誇耀戰功的將領，在大楚皇朝恐怕沒有三兩人了。也就皇帝項燕然，平王李榮，敢以前輩自居。

    “周將軍請起！”

    楚天秀笑道，“周將軍遠道而來，辛苦了。周將軍可有法子，送我大軍穩妥渡江？”

    “難！

    末將在這來的一路上，仔細觀望對岸。

    烏江一帶的諸侯大營，密密麻麻，綿延七八十裏。而且擁有大小船隻數千計、更有木筏不計其數。任何一處，都有嚴密的戒備。

    想要在此渡江，近乎不可能！

    我軍一旦發起渡江，恐怕諸侯們定然以大量木筏燃火，衝擊燒毀我戰船！

    就算僥幸沒有燒著戰船，我軍抵達對岸，上岸之時，也會陷入重重包圍之中。觀對岸大營，至少也是五十萬兵馬。

    末將這一輩子在水上打仗，從來沒有打過如此大規模的戰鬥。”

    周櫓搖搖的搖頭，有些犯難。

    諸侯聯軍這邊也有很多戰船，他也不敢太靠近過去觀看。

    楚天秀站在大江邊，眺望著對岸，卻是一片朦朦朧朧，十裏遠，根本看不清楚。

    不用想也知道。

    對麵的烏江縣地界，定然是一片諸侯大營，連綿望不到邊際。

    楚天秀不由陷入躊躇之中。

    自古以來，大江天險便是最難渡過的一道檻。

    十裏大江天險，比帝都金陵城牆還難以逾越的天塹。在大江邊折戟而歸的名將，那是不計其數。

    曹操八十萬大軍赤壁之戰，敗北而歸，就是其中的典型。

    明明知道對方肯定會用火來攻，可還是很難扛得住。

    為了防止諸侯夜襲，用火燒朝廷戰船。

    周櫓帶著水軍戰船，進入了丹陽附近的采石磯的內河，停泊在安全的水域。

    ...

    一晃便是大半個月過去。

    朝廷沒有想到安全的辦法可以渡江北上，而諸侯們也不敢渡江南下，這局麵一時陷入了僵持之中。

    丹陽縣城內。

    全城的鐵匠們也沒有閑著，再抓緊打造火藥槍、小鋼炮、青銅大炮。

    之前被抓的那些吳軍農夫雜兵，好幾萬最精壯的農夫，都被留在丹陽挖礦、打鐵。

    一下暴增了好幾萬勞力，讓丹陽城的鋼鐵生產能力再次爆發。

    楚天秀也沒有好的辦法可以安全渡江，一發狠，下令狂造各種款式的青銅大炮。

    這青銅大炮可以做陸地炮使用......但其實，他們最適合的地方是做艦炮。

    因為它們太沉重了，動輒五百斤、上千斤，在陸地上難以轉移。哪怕是有木架馬車，也是相當的麻煩。

    而大型戰船的載重量是數萬斤，乃至十餘萬斤，可以很輕易的載動這些沉重的大炮。

    一千斤重不過是多載了十個人而已，對於可以承載幾百甲兵，和大量糧食物資的大型戰船，同時載個十門青銅火炮，當然不是太大的問題。

    如果是五十斤重的小鋼炮，直接放在戰船上固定住，便可以開炮，自然是更簡單。就是射程不夠遠，別的沒什麽毛病。

    大楚皇朝的大型戰船都是樓船。

    它們通常是上、中、下、甲板下的船艙，四層結構。

    最上層指揮台、中層是弓箭手，遠程兵。

    下層是刀甲兵、槍兵、勾連兵等等近戰兵。

    甲板下麵的船艙內是水手，負責劃船。

    大型戰船內部的空間非常大。隻需要把下層，改造成為青銅火炮的炮台，加以固定，就可以把普通的樓船，升級為青銅火炮戰船。

    這種改造的戰船，當然十分簡陋。不能跟後世的艦隊相比。重新設計一款青銅火炮戰艦，時間肯定來不及。

    但是諸侯敵軍的戰船，根本就沒有青銅火炮。船上隻有弓箭手...在大炮的麵前，弓箭手沒有任何意義。

    這樣粗略改裝過的炮船，足夠在大江上橫著走了！

    楚天秀這段時間就在丹陽城，拚命加大各種火炮的生產，同時改造周櫓帶來的三百條大型戰船。

    試驗在大型戰船上開炮，效果會如何。射程多遠，精準和威力如何，會不會側翻船。

    周櫓剛開始很懷疑青銅火炮的威力和射程，在戰場上有多大作用。

    可是親眼看到之後，他簡直懷疑人生。

    “轟！”

    一艘大型樓船上，一門一千斤的青銅主炮開火，直接炮轟三裏之外，把一艘破舊老船打出了一個大窟窿。

    三裏是什麽概念？幾乎相當於此處大江江麵寬度的三分之一。

    一艘樓船擺在大江中間，左右六裏之內都可以攻擊到。敵軍戰船還在遠處，就被擊中。

    換成小型的青銅炮，則可以打一二裏遠。

    最輕的小鋼炮可以打一裏遠。

    以一裏五百步來計算，弓箭手也才射百步而已，僅有小鋼炮的五分之一的射程。

    哪怕隻是裝最輕的小鋼炮，隻需要和地方的戰船保持一定的距離，對敵方的戰船便是壓著來打。

    一艘大型樓船在改裝完之後，正麵加裝一門青銅主炮，兩側各十門青銅炮或者二十門小鋼炮，簡直就像一頭刺蝟一樣。

    幾十枚炮彈打過去，敵軍戰船根本不可能靠近，直接會被打成粉碎，沉入江中喂魚。

    “這就是...傳說中的...火炮？”

    周櫓在戰船上，耳朵差點被青銅火炮的聲音給震懵，兩條腿都顫抖了。

    他打了一輩子的水戰，都是相互射一輪箭矢之後，便跳上對麵的船上去拚命廝殺。

    從來沒想過，能在幾裏之外，便把如此龐大的敵船給擊沉。

    戰船之間連近距離的接觸都不用。

    這時代要變了！

    火炮才是戰爭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