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當樂府高手遇上仕女圖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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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四。

    秦淮河畔已經熱鬧起來。

    元宵燈會雖未正式開始,兩岸商家卻已經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備足貨,全力以赴的準備迎接這場元宵盛會。

    十裏秦淮,金陵繁華之地。

    金陵城依河道而建,兩岸人煙稠密,沿河皆是街鋪,酒家林立,濃酒笙歌,無數商船、畫舫晝夜往來河上。

    畫舫樓船,歌女寄身其中,輕歌曼舞,絲竹飄渺。

    金陵城的士子、書生,流連忘返。

    這秦淮河畔,一半才子,一半佳人。

    這日,謝安然駙馬找了個理頭出了公主府,來到秦淮河畔溜達。

    溜達到了秦淮河數一數二的青樓“煙雨樓”門口。

    卻見,早已經有一名俏美的歌姬翹首以盼,熱切的迎了上來。

    “駙馬爺,您可算來了,等的奴好心焦!”

    那歌姬嬌聲道。

    謝安然翩翩一笑,跟著她上了煙雨樓,手中搖著玉扇子,笑問道:“小昏侯那首《尋尋覓覓》,你們排演的怎樣?”

    “多虧駙馬爺,親手譜的樂府曲兒,今年的花魁大會才有底氣。奴已經排演的很嫻熟了,這便歌舞一曲,還請駙馬爺指點一二!”

    歌姬俏生生道。

    兩人上了熱鬧的煙雨樓,到了樓上一座大雅間。早已經有一支舞樂隊伍在準備著,排演一遍昏侯新詞。

    話說,這每年秦淮河元宵節燈會,都是誕生“秦淮花魁”的大日子。

    秦淮河畔的十多家青樓,每家都會派出一位最出色的姑娘,準備一場最出色的節目,代表自家青樓,來迎接這場花魁盛會。

    這些節目裏麵,有吹,拉,唱,彈,歌,舞,演,戲...不限類型,不一而足。

    秦淮花魁,每年元宵一選。

    整個金陵城,眾有權有勢的王侯、門閥、貴人,都會來為花魁大會捧場。

    眾貴賓們獻金以贈花魁,每人可贈一金,以金多寡,分花魁之高下。

    在秦淮花魁盛會上,哪位姑娘要是能一舉奪魁,那麽接下來整整一年,都能使用“秦淮花魁”這個花中至尊的榮耀頭銜。

    青樓自然是賓客如織,貴客盈門,為了博花魁一笑而一擲千金,數不勝數。

    這花魁的頭銜,太值錢了!

    為了爭奪花魁之名,她們想盡了一切辦法,挖空心思來編新的元宵節目,以博貴客們的捧場。

    各大青樓重金聘請了金陵城的各路文人高手們,給她們做節目。

    在秦淮各家青樓姑娘們的實力,相差無幾的情況下,節目最重要的就是突出一個“新”字。

    最近一個月,小昏侯的一首昏侯新詞《尋尋覓覓》,在金陵城的文人士子中,風靡一時,成為新潮。

    秦淮河各家青樓的姑娘們,對這新詞,更是說不出有多喜愛,幾乎都成小昏侯的小迷妹了。

    拿這首昏侯新詞,來邊去,改成一個歌、舞節目,自然能引起眾貴客們的興趣。

    但是,將一詩詞,進行譜曲,改編成一曲歌舞,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更何況,這是從未有人寫過的昏侯新詞,給它譜曲,難如登天。

    秦淮青樓的樂姬們,都沒這個改編的本事。

    要為這首新詞譜曲,當然非謝安然出手不可。

    謝駙馬乃是金陵城裏屈指可數的資深樂府高手之一,頂級大師,更是秦淮河姑娘們最喜歡的大帥哥。

    煙雨樓前些日子,便請了謝安然駙馬給這首小昏侯的新詞《尋尋覓覓》譜了一首曲子,交給樓裏最出色的一位姑娘來表演。

    誰都知道,駙馬爺兜裏沒銀子,但是他才華橫溢啊!

    作為報答,隻要謝駙馬來逛煙雨樓,煙雨樓是從來不收謝銀子,都是隨意享用...。

    哪怕其它的青樓,更是巴不得謝駙馬去它們處吃喝享樂,多多益善。

    逛青樓花費的這點銀錢,跟花魁的巨大名氣比起來,完全沒法比。

    那俏美的歌姬,在樂手的箏彈下,邊歌邊舞。

    謝安然看完歌姬的歌舞,頗為滿意,點了點頭道:“嗯,不錯不錯!身姿妙曼,毫無瑕疵,隻需再熟練一些便可。

    明兒元宵節,本駙馬會請幾位王侯公子一起來聚宴,你們可要好生招待!”

    “是,駙馬爺方向,奴定然款待周全!”

    歌姬欣喜道。

    謝安然想了想,從袖內掏出一冊《石頭記》來,說道:“光是這一首昏侯新詞,隻能頂元宵這段時間的新鮮勁。

    你回頭在這個本子裏,挑出一些,這第五章便很不錯,可演成舞台戲,足夠你們煙雨樓風光一整年了!”

    “《石頭記》?...咦,又是小侯爺所著?!”

    歌姬疑惑的接過本子來翻看一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欣喜若狂。

    “奴今晚便排練一出,就這第五章,《賈寶玉遊幻境,指迷十二釵》,明日登台。定然可轟動一時,成為花魁焦點!”

    謝安然疑惑道:“來得及嗎?”

    編一場舞台戲,這個過程極為複雜。

    光是一群人的排演,就耗時極久,才能熟悉知道彼此的配合。

    他擅長譜樂府曲,但是不太會排戲。

    “有這個本子,台詞、戲目完全可用,無需改動。

    隻有把演戲,排出來就行了。

    我們煙雨樓,請了一位水準極高的頂級大畫師,請他把整個戲目,分段,一幕一幕全部畫下來。大家很容易記牢。如此一來,隻需一晚,便可速成!”

    歌姬連忙道。

    “哦,何方畫師高手?如此厲害!”

    謝安然驚詫。

    “前些日,奴在長樂街見到一位書生,極為擅長作昏侯新詞的仕女圖,便重金請他過來幫襯,為煙雨樓畫一些仕女圖。”

    歌姬立刻派人去請畫師。

    片刻,卻見一名青年青衫書生拘謹的走了出來。

    “主父焰?”

    謝安然吃了一驚。

    他跟主父焰素無交往。

    隻是,今年歲舉殿試優等就四位,主父焰占了其中之一,想不認識也難啊!

    這主父焰出身貧寒,極為高傲,學問又雜,和金陵城的儒生們合不來,頗受排擠。

    沒想到,居然窮到需要靠在青樓畫畫為生!

    “見過謝駙馬!”

    主父焰見到金陵城的第二大紈絝,自是認得,不由麵色有些尷尬,“金陵城居不易,在下囊中羞澀,不得已來此謀生....。”

    煙雨樓給的價錢太高...高到他無法拒絕。

    街頭一張畫才掙一二十文銅錢,但煙雨樓畫一張高質量的侍女畫,付一兩銀子。他隻要腦子沒壞,肯定會走上這條發家致富路。

    “老弟無需多言!”

    謝安然立刻打斷主父焰的話,大喜道:“立刻把這《石頭記》第五章,賈寶玉夢遇十二金釵,盡快畫出來。你來畫戲目,我來譜背景曲。今日就排練,明日便用這個最新的節目!”

    他不是那些儒生,一樣學問博雜,自不會排斥主父焰。

    謝安然將《石頭記》手抄稿,交給主父焰。

    “石頭記?小昏侯著?好本子啊!”

    主父焰翻看了一下,麵色激動,陣陣潮紅,興奮的搓著手。

    昏侯新詞太短,沒有他多少發揮的餘地。

    反反複複都是那幾個場景圖,小昏侯在客棧喝冷酒,姑娘倚窗而坐,畫不出太多的花樣來,掙的銅錢也不多。

    可這《石頭記》的內容,太豐富太充實了,人物多的數不勝數。隨便一個段落,都是一個極佳的場麵,都能大畫特畫!

    得,在金陵城發家致富,就靠它了!

    “沒問題!”

    “仕女圖而已,這個我最拿手了!”

    歌姬更是激動,此戲一出,定能轟動一時,拿下金陵城花魁盛會之冠,大有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