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洺凡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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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恒虛空、紀光恒域。

    紀光無上打造的山穀之內,有光芒鳥兒成群嬉戲,也有五光十色的花朵,爭相盛開。整座山穀都顯得靜悄悄的。

    山穀中心、亭子左右。

    淺紫衣裙的瑤蓮,坐在亭子邊緣,而其餘的一些師姐、師兄則是簇擁著她。仿佛修為戰力最弱的瑤蓮,才是最高貴的存在。

    “唔。”

    “原來如此。”

    瑤蓮低聲呢喃了一句,當人族與獄族的戰爭,取得勝利後,紀光無上也傳音瑤蓮,告訴了她早前的緣由始末。

    “方主宰屢次幫助我,也許是因為他心有一絲愧疚?”瑤蓮拖著香腮,左思右想之下,似乎也就這麽一個理由。

    她以前著實想不通。

    因為她能感覺到,方成對她並無一絲一毫的愛戀,但卻仿佛熟識好友一般照顧著她。這一切,她也終於找到了答案。

    另一側。

    身披六彩霞衣的茗葒光,滿臉堆著笑,衝著瑤蓮道:“小師妹,師姐恭喜你晉升永恒祇。”

    其餘師兄師姐也極其客氣。

    他們哪敢放肆,畢竟他們的師尊、無上紀光,很可能都不是方成主宰的一合之敵……不,不是主宰,而是至強者!對待一位疑似與至強者有親密關係的生命,即使是他們的小師妹,他們也不敢隨意。

    畢竟。

    所謂至強者……即是永恒虛空之首、蒼穹上下最強、寰宇之間無敵、戰力空前絕後。至強者的稱謂,實在太可怕了。

    “恩?”

    瑤蓮眨了眨秀眸,也想通了這些道理,不由輕笑道:“各位師姐師兄們,千萬不需如此。我與至強者也隻是普通朋友而已。況且此次晉級永恒祇,也全賴至強者的點化呢。”

    茗葒光麵帶熱烈笑意,急忙道:“小師妹,不管怎麽說,你也是晉級了永恒祇,這可得給師姐一個機會,為你好好慶賀一番。”

    慶賀?

    瑤蓮登時失笑。

    目前最值得慶賀的事兒,理應是獄族戰敗、人族鼎盛、以及締造這些奇跡的至強者方成!怎麽到了她這裏,反而要慶祝她這麽一位新晉的永恒祇?

    簡直輕重顛倒。

    “茗師姐。”瑤蓮忽然眨動秀眸,優雅微笑:“上次我閉關時,你不是給我傳音,想要那件永恒寒凝絮嗎?我這就拿給你,反正我也用不上了。”

    什麽?

    茗葒光一怔,旋即驚駭欲絕地回憶起了曾經做出的蠢事。但即使瑤蓮願意給她,她也不敢拿啊!

    早前。

    至強者方成,親自降臨此處山穀,凜冽肅殺地警告她……茗葒光寒意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急忙擺手道:“不不不。”

    “師妹。”

    “我那時隻是一時糊塗,隨口傳音了一句。唉,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永恒寒凝絮自始至終都是屬於你的。”茗葒光著急道,但當她看到瑤蓮拿出了晶瑩璀璨的永恒寒凝絮,並且向她遞來——

    時間宛若靜止,世界仿佛定格!

    心髒宛如擂鼓,血液仿似凝固!

    恍惚之間,好似有著一位流繞煌煌威嚴的煊赫存在,霸烈無敵,宣判她的生死:“我給的東西,你也膽敢染指?若是活膩了,最好還是自己了斷。”

    下一刻——嘭!

    茗葒光嚇得直接暴退億萬裏,活生生退出了山穀!仿佛瑤蓮遞來的不是一件珍貴的永恒神異,而是一道催命詔。

    “咦?”

    “師姐怎麽了?”瑤蓮秀口微張,也被嚇了一跳。她怎麽也想不通……平日裏耀武揚威的茗葒光師姐,怎麽如此恐懼她手裏的永恒寒凝絮?

    莫非這件永恒寒凝絮有問題?

    啪嗒。

    瑤蓮試探性地晃了晃永恒寒凝絮,隨即抖了抖,可無論怎麽看,這分明都是一件珍稀的永恒寒凝絮啊!

    “師姐?”

    瑤蓮茫然四顧,目光定格在遙遠區域、瑟瑟發抖的茗葒光,詫異地眨了眨精致秀眸。聰慧如同瑤蓮,自然思緒敏銳,她隱約有些明悟。

    “咳咳。”隔離億萬裏距離的茗葒光,也發覺到了自己的不妥,訕笑一聲:“小師妹,真是抱歉,這麽多年一直瞞著你……其實師姐對寒性寶物有著嚴重的過敏情況。”

    瑤蓮一怔,秀眸呆滯如一珍珠:“???”

    ……

    空涅恒域的一處虛空。

    此地擺放著木桌木椅,周圍清風亂流盡皆避讓。而在共計四遵木椅則是依次坐著宇神職、封之魔焄、洺凡、暗銘。

    叮!

    宇神職舉起酒杯,衝著三位師弟慨歎道:“兩百年前,誰能想到我們竟然能有一位至強者師弟?”

    暗銘嘿然一樂:“我想不到。”

    披著神妙袈服的洺凡,與封之魔焄對視一眼,齊齊笑道:“我們也想不到。”

    蓬。

    四個酒杯碰在一起。

    洺凡慨歎道:“多少年了?我們四個師兄弟終於再次聚集,上一次聚集,似乎還是六師弟隕落的日子。”

    宇神職也搖頭道:“正是如此。倘若方師弟能盡早出生,估計六師弟也不可能隕落,我們也能團團圓圓。可惜目前……師尊座下隻剩下我們四個,再加上方師弟。”

    封之魔焄抿了口酒液,笑嗬嗬道:“我們五位師兄弟。方師弟乃是至強者,宇師兄與洺師弟乃是法座。隻剩下我與暗銘師弟,隻是永恒祇。”

    嘩啦。

    洺凡手指一彈,斟滿自己的酒杯,淡笑道:“無需如此,我們師兄弟之間何必以戰力修為排序?況且若真是排序,方師弟才是首名。”

    正當此時。

    咚!

    一襲白衣的方成,腳踏虛空生波,衣襟飄飛如光,自疊合空間內踏出,悠然走到木桌木椅處,微笑道:“怎麽?四位師兄也不給添個椅子嗎?”

    “哈哈!”

    洺凡一愣,旋即起身迎向方成,長笑道:“歡迎至強者降臨,我們這些師兄不勝惶恐啊!”

    在場的四人之中,洺凡與方成最熟悉。而且他也是對方成幫助最多的。自然也就放得開。譬如隻見過方成數次的封之魔焄,甚至都有些手足無措。

    至強者的威名,不是宣揚出來的,而是用獄族冥神的性命,締造得出!

    “洺凡師兄,你這哪裏有惶恐的樣子?”方成哭笑不得,上前與洺凡擁抱了一下,隨後手指輕彈,演化出一個木椅。

    方成正待落座。

    “等等!”洺凡一把將方成推到旁邊,自己坐在這木椅上,而且還美滋滋地吧唧吧唧嘴:“嘖嘖,我竟然有幸坐到……至強者親自塑造的木椅!諸位師兄弟,千萬不要羨慕我哈哈哈。”

    “……”

    方成登時無語,隻能坐到洺凡之前的木椅上。

    旋即。

    方成手掌一頓,悄無聲息地塑造出了同款酒杯,斟滿美酒,並環顧一圈。他隨口問道:“四位師兄,怎麽不見四師兄?”

    唰。

    場麵登時死寂,宛若億萬載寒川凝結在此,凍結了本應熱烈鼎沸的氛圍。

    隻見宇神職、封之魔焄、洺凡、暗銘的四道目光,盡皆泛著古怪絕倫的迷惘,錯愕地看著方成,好似完全聽不懂方成在講什麽,臉上帶著茫然。

    咚咚!

    方成右指輕動,敲了敲木桌,頗為無語道:“四位師兄,你們這麽盯著師弟,於心何忍啊?”

    然而。

    方成的這一番話,並未奏效。反而令場麵更為尷尬,宇神職與洺凡相互對視了數眼,更是傳音溝通無數次。

    “咳咳。”洺凡輕咳了一聲,輕聲問道:“方師弟……你剛剛在說什麽?”

    方成歎了口氣,重複道:“四位師兄,這樣可不好笑。四師兄厘龐在哪裏?”

    厘龐?

    這一下,宇神職他們徹底聽清了。他們不由自主地麵麵相覷,臉龐更顯茫然困惑。

    洺凡皺了皺眉,看著方成,眼裏滿是愕然。但他見方成的麵色也不似玩笑,立即正色道:“厘龐是誰?我們哪來的四師弟?”

    “什麽?”

    方成狠狠吃了一驚。四師兄名為厘龐,這可是洺凡告訴他的!而且早在與獄族作戰之時,方成還親眼見過厘龐。

    洺凡師兄在搞什麽?

    方成緊皺眉宇,但當他看到宇神職、封之魔焄、暗銘,這三位師兄同樣是愕然無比的目光……方成登時知道,這裏麵有問題。

    絕對有問題。

    四師兄厘龐,肯定存在。而且眼前的這四位師兄,也絕非其他生命偽裝的,難道自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幻境?

    不可能。

    方成登時否定了這一猜測。

    什麽樣的幻境,能讓他這位心靈品質奇高的主宰,淪陷其內,甚至無有察覺?如此幻境,必然存在,但隻可能存在於原始世界。

    永恒虛空之內,不可能有這樣恐怖的幻境。

    “等等。”

    方成抬眼看了看四位師兄,隨後沉浸空間神則內,以真諦之力探測周圍,並且施展本初探查、混沌覆蓋,。

    哐!

    一股無形無質的可怕威嚴,好似天穹華蓋傾塌,蓋壓全場,令時空凝固在此刻,令歲月定格在此時。哪怕身為一等法座的洺凡,也動彈不得。

    片刻後。

    這股威壓才終於消散。

    啪!

    洺凡一拍桌子,顯然有些不滿。無緣無故地被鎮壓,任誰也要心生惱怒。況且他與方成關係深厚,也就懶得顧慮過多。他沉聲道:“方師弟,你到底在做什麽?”

    “你仔細看看——”

    洺凡指向宇神職:“這是大師兄宇神職。”

    洺凡衝著封之魔焄抬了抬下巴:“這是二師兄封之魔焄。”

    “這是五師弟暗銘。”洺凡看向暗銘,最後指了指自己:“至於我則是師尊的第三親傳。你的四位師兄,全都在這兒。而六師弟早已黯然隕落。”

    “目前師尊門下隻有我們五個,你告訴我——”洺凡盯著方成,一字一頓道:“四師弟厘龐是誰?”

    方成臉龐愈加古怪,輕聲道:“洺凡師兄,我是七師弟?”

    洺凡道:“對。”

    方成抿了抿嘴,低聲道:“既然六師兄隕落,我是七師弟,那麽師尊座下……合該有六位弟子?”

    洺凡怒道:“錯!”

    方成驚疑不定地看著洺凡,道:“七減一,等於幾?”

    洺凡冷哼一聲:“六!”

    方成咽了口唾沫,最後問道:“我是七師弟,少了一位六師兄,是不是應該有五位師兄?”

    啪!

    洺凡再次一拍木桌,徹底發怒,徑直起身。

    他沉聲道:“方師弟,你若看不上我們這四個修為孱弱的師兄,盡管說出來,不必藏著掖著!你是七師弟,少了一位六師弟,理應有四位師兄!難道我洺凡堂堂一位法座,不知道該怎麽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