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神！

    真神！真神！

    星元的淒厲哀嚎，響徹億萬疊合空間之內，甚至令周圍旋轉的空間盡皆微微震顫，差點傳出了純白門戶之外。

    恩？

    方成眼眸一閃，急忙穩固周圍空間。而他的怒火殺機，也漸漸得以壓製，恢複了冷靜理智。

    須知。

    哪怕方成心性再怎麽至剛至強，當得知獄族的來源緣由後，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暴虐殺機。因為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眼前的星族始祖、星元！

    祂逃回永恒虛空，也牽連到了永恒虛空！

    星獄戰區，死了多少修行者？第一次虛空諸生黃昏，更是消亡了無窮無盡的虛空諸生！況且寰田疆域的仙者肆虐，不也是因為獄族、所以才有仙者？

    這一切，全都因為星元！

    該死！

    真該死！

    “哼！”

    方成怒哼一聲，隨手一拳砸在星元純金眼眸上——哢嚓！星雲的純金眼眸，被活生生打的四分五裂，流出無數宇宙血液。

    顯得有些淒慘。

    可星元再怎麽淒慘，能比得上無窮歲月以來、犧牲隕落的這些虛空諸生嗎？不，比不上萬一！

    “繼續說。”

    方成冷冷盯著星元，再也沒了剛剛的溫和寬厚。若非星元吼出的最後一句話，他真的打算當場殺了星元。

    “咳咳。”

    星元咳嗽兩聲，眼眸流淌著鮮血，卻不敢擦拭修複。祂也深深理解方成的心情。倘若換做是祂，恐怕也得暴怒如此。

    “方成。”祂低聲道：“按照正常世界的品質，若有真神降臨，整座世界全都得俯首匍匐，不可能反抗得了一位真神的浩瀚威嚴。哪怕品質再高的世界，也經不起真神一擊。”

    方成冷笑道：“這我自然知道。”

    星元歎息道：“吾也想不到……吾的過錯，竟然讓吾的家鄉遭到如此苦難災難與煎熬折磨。吾之前說過，真神以上的生命，不可隨意破壞這些依附法則位麵的世界。所以對於囸本是否找到永恒虛空，吾也不甚在意。”

    “這是原罪，這是重錯，吾承認。”

    “但目前最重要的……能否請你，帶吾前往這些獄族冥神的隱匿之地。吾必須親自確認，冥神到底是不是真神！”

    說罷。

    星元的純金眼眸，流出祈求的神情。

    這裏乃是祂生育成長的家鄉，祂也不知道自己的逃回，居然引發了如此災難。可祂怎麽也想不到，永恒虛空竟然如此特殊？

    亦或者說——

    祂眼裏隻是普通世界的永恒虛空，極有可能根本不是什麽世界，而是一方特殊至極的秘境！

    根據法則源祖們的規章製度，隻有世界才得以庇護。若是秘境，自然不在庇護範圍內！

    但星元可以肯定，永恒虛空絕非秘境啊！祂畢竟曾是主神，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

    因此，祂逃回永恒虛空。

    所以，有了獄族的降臨。

    方成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永恒虛空並非普通世界？可你之前也曾提到過，永恒虛空肯定是普通世界，絕非什麽秘境！你的前言後語已成矛盾，我該怎麽信你？”

    星元澀聲道：“吾也不知。”

    實際上。

    祂也有些崩潰無言，茫然不安。

    永恒虛空，乃是祂誕生成長的家鄉！早在遠古時期，祂便已是縱橫睥睨，無敵一切，堪稱無所不知、掌控萬事萬物。可如今卻發生了一件件離譜荒謬的事情，讓星元驚駭欲絕。

    方成口中的四師兄厘龐。

    冥淵宗盟的降臨、入侵。

    單單這兩件事，已讓星元心生惶恐。原本在祂眼裏，一目便可縱覽全部的永恒虛空，驀然轉為神秘絕倫，令祂窒息。

    仿佛一個狹隘的小小池塘，忽然化作汪洋海洋。

    “哼。”

    方成眼眸微微一閃，上前一步，拎著星元的宇宙真身，踏出純白門戶之外。

    危機當前，仇怨暫緩。

    他必須搞清楚冥淵宗盟的整體實力，以及這些獄族冥神究竟是不是真神。

    假如這些冥神乃是真神修為——也就意味著，永恒虛空絕非依附法則位麵的普通世界，而是另有神秘。

    這，也許正是獄族欲要滅絕虛空諸生的原因！

    ……

    星獄戰區、獄族領地。

    披著湛藍袍子的許賢，與一襲白衣的方成，麵帶笑意，談笑風生一般地相互閑聊，但眼底卻有著凝重嚴肅。

    星族始祖、星元的存在，方成已經告訴了師尊許賢。除去吞噬法規的訊息，許賢基本知曉了原始世界的概況，以及目前的神秘局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因為。

    方成必須帶著星元，前往此地，確認獄族冥神的真實修為。

    而若是方成自己攜帶星元，肯定要被兩位星族偉大察覺到，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隻能選擇最妥當的方式——告知許賢，以許賢的無上恒能進行遮蔽。

    咚咚。

    方成與許賢並肩而行，眨眼間便橫渡了淪為過往曾經、已是名不副實的星獄戰區，來到獄族領地之前。

    “師尊。”

    方成淡笑道：“其實你分出一道化身，即可遠距離通知紀光、寒代他們。何必非要扯上我，一起前來？”

    許賢道：“有些事，還是當麵講比較好。”

    與此同時，獄族領地周圍的兩位星族偉大，瞥了眼許賢與方成，隨後繼續沉眠，懶得詢問。而紀光、寒代、宮皓一，則是滿臉欣喜地迎了過來。

    “恒域擴建，完成了？”紀光憧憬道。

    “當然。”許賢與方成齊齊頷首。

    “這麽快！五座恒域已經相互貫通？”饒是以情緒冷靜著稱的寒代無上，也暗暗咂舌，頗有些震撼敬佩地看著方成：“我們人族的鼎盛輝煌，全賴至強者方成。幸虧有你，人族才能有今日。”

    方成客氣兩句，擺了擺手。

    而隱藏在許賢衣袍內的星元，純金眼眸瘋狂閃爍，流露出血仇血恥的淒厲意味——冥！淵！宗！盟！

    祂認得。

    祂全都認得！

    此時此刻，再也不需逼迫獄族冥神顯身。單單這座漆黑陸地，便已暴露了這些獄族的真實身份。

    “方成口中的漆黑陸地，分明是冥淵宗盟的製式神器！由原始神以上的神明、製造出的製式五維神器！”

    星元緊緊咬著牙，悄然傳音。

    祂已經確定了獄族冥神的真實身份，不需多言。何謂五維神器？這是要以五維生命的犧牲，作為代價，才能催動的神器！既然這座五維神器已經啟動，而且獄族冥神還未死亡——

    這就已經驗證、獄族冥神乃是超越五維之上的真神！

    ……

    空涅恒域、許湛殿內。

    方成端坐石椅上，許賢也在一旁坐著。而星元則是極力縮小宇宙真身，化作一道圓球，懸浮當空。

    “獄族冥神乃是真神修為？”

    許賢低聲念道，不敢置信。

    他也知道了原始世界的修為劃分。真神與五維的差距，等同五維與四維的差距。

    參照人族的修為境界——

    超凡到界主，即是三維。

    不朽到法座，乃是四維。

    所謂的巔峰級……才是五維。而且人族無上，還算不上正宗的五維境界，隻能算是有五維境界、卻不具備五維修為。

    換而言之。

    獄族冥神之於他們，等同無上麵對法座。怪不得這些冥神，千百般地瞧不上他們這些土著……因為它們的真實修為，是真神！乃是超越五維的浩瀚生命體。

    可是。

    既然這些冥神乃是真神，為什麽與他們相差仿佛？而且還遭到了永恒虛空的‘鉗製’？

    下一刻。

    星元吸了口氣，純金眼眸閃爍著無窮嚴凝，鄭重其事道：“永恒虛空絕對不是普通世界。”

    方成嗤笑：“廢話。”

    星元再道：“永恒虛空竟然能夠鉗製真神，這很不可思議。況且這些冥神乃是冥淵宗盟的真神，絕非粗陋寡聞的尋常真神。所以永恒虛空絕對有著古怪之處。”

    唰啦！

    方成騰身站起，冷冷盯著星元：“你再廢話，我先殺了你這罪魁禍首！”

    “……”

    星元登時無語。

    祂這不是正在分析嗎？理清思緒、詳盡考慮、一步一推敲，才是最佳的辦法。況且星元也習慣了有條不紊的狀態，但可惜祂卻碰到了方成。

    對方成而言，所謂的抽絲剝繭、毫分縷析，盡是廢話。

    咕咚。

    星元咽了口唾沫，嚐試性道：“吾竊以為，永恒虛空的真正神秘遠不止如此。因為既然有冥淵宗盟的真神、以及海量戰爭生命，也就意味著——”

    “此乃冥淵宗盟的入侵！”

    “而據吾所知，冥淵宗盟有著十位以上的至尊神，百位以上的原始神！換而言之……極有可能是永恒虛空，擋住了這些恐怖絕倫的神明們！”

    永恒虛空，擋住了至尊神、原始神的入侵！

    這一匪夷所思的猜測，卻最貼近事實。但星元怎麽想不透，永恒虛空憑什麽擋住冥淵宗盟的入侵？須知——哪怕再玄奇的秘境，也不可能擋得住至尊神。

    所謂至尊，便是神明至極、生命之尊！

    嘶！

    許賢臉色僵滯，心中忍不住屏息。至尊神？原始神？哪怕相對較弱的後者，也是永恒虛空不能抗衡的恐怖存在。

    可星元的猜測，倒也十分合理。

    不然。

    怎麽解釋隻有真神，無有主神、原始神、至尊神？冥淵宗盟可是有著不少至尊神的。

    “星族始祖……恩，星元。”許賢沉聲問道：“那麽根據你的見聞推測，永恒虛空究竟是什麽？”

    星元訥訥無言，腦袋也迷茫無比：“原始世界分為三部分。十三法則位麵最為廣闊，品質也最高，可以容納任何強者。再往下，則是海量秘境，最後才是無數低等世界。”

    “可，可——”

    “哪怕再危險的秘境，也攔不住至尊神啊！而且還是這麽長的時間啊！！”

    說到最後，星元聲音都在發顫。

    因為……滿臉冷漠的方成，忽然換上一副善意微笑的樣子，並且向祂走了過來！

    越是這樣，就越可怕。

    冷酷如若殺機化身的方成，什麽時候也會微笑了？而且還是這樣的善意溫和，定有陰謀！

    甚至。

    說不定這是方成給祂送行的最後微笑。

    “不不不。”

    倏然之間，星元寒意貫體，不由自主地嚎啕痛哭，嗚咽道：“方成閣下，有話好好說啊！”

    ？

    ？？

    隻是微笑而已，星元這是作甚？

    方成皺眉道：“你慌什麽？我隻是想問問你。冥淵宗盟的製式五維神器、墨息，有沒有什麽破綻弱點。”

    “有！”

    “當然有！”

    星元渾身一顫，急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