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湛殿內。

    方成微笑問道：“師尊，與星族談好了？”

    “談好了！”

    許賢意氣風發道：“祂們已經趕回星族領地，整體搬遷，預計半年後抵達空涅恒域邊緣。星族將徹底歸為人族，我們人族掙紮崛起，終於真正鼎盛。”

    紀光撫掌讚歎，寒代與宮皓一也麵帶笑意。

    他們好似置身奇妙夢境，若非巔峰級修為還在，怕是忍不住懷疑這世界的真實性，心有熾烈磅礴火山，炙熱無比……這既是無與倫比的震撼，也是無可比擬的狂喜激動。

    “我這一生，最值得驕傲自豪的事兒，便是收下了方成。”許賢感慨道：“假如能再早一點，或許就能避免更多遺憾……”

    方成眼眸一動：“什麽遺憾？”

    許賢擺擺手：“沒什麽。”

    紀光等無上也緘口不言……許湛殿之所以命名許湛，許賢之所以喜好湛藍顏色、甚至不惜調整己身恒能，流轉湛藍顏色，正是因為當初的邰澤湛。

    當初的事，一言難盡，涉及到人族整體與個體情感，實在不好分辨對錯。

    方成瞧了眼殿內氛圍，心裏有些明朗。

    師尊到底有什麽遺憾？

    沒關係，他總會知道的……其他三位無上，顯然知道。實在不行他便以強橫戰力，壓迫開口，定能知曉師尊的遺憾。

    身為一個合格的弟子，肯定要為師尊排憂解難。

    況且他已是至強者，遍數永恒虛空之內，恐怕還沒有他方成辦不到的事情，除非類似於時光逆轉、死而複生的這些難題，否則他堪稱無所不能。

    哪怕師尊想要百座宇宙，他也能輕易造出。

    “師尊，諸位。”

    方成掃視了一番，淡笑離開：“我先梳理己身力量，等星族搬遷完畢後，我們再商量怎麽尋找囸本。”

    說著。

    他化作一道純白流光，飛出許湛殿。

    殿內頓時安靜。

    許賢歎了口氣，坐在主座上，低聲道：“你們也離開吧。當初的事情我不會怪你們，畢竟那也是我自己選擇的方案。”

    紀光等無上相視一眼，默默離開。

    換做以往，他們可能還得安慰一番，或是輕聲歎息……可如今已是截然不同，許賢收了一位好弟子！倘若至強者方成知道了當年的那些情況，恐怕會遷怒他們。

    畢竟與方成關係熟稔的，是許賢，可不是他們這些無上。

    “哎。”

    “作為巔峰級，居然也有這麽一天。”紀光落寞地想著，眼裏閃過一絲急切：“若是瑤蓮能與方成結成修行伴侶，我也不必擔心萬一惹得方成發怒、會有什麽後果。”

    “不行。”

    “這次回去，可得與瑤蓮暗示一番。”

    紀光暗暗想著，身化朦朧光華，朝著原本紀光恒域的方向，瞬間消逝在虛空邊際。

    ……

    另一側。

    方成踏步虛空，穿透億萬疊合空間，來到了恒域邊緣區域，左右掃視了一番，他開口道：“厘龐閣下。”

    哐哐！

    浩瀚磅礴的音波，仿佛波浪洶湧的海浪，拍打周圍，席卷蒼穹，響徹四麵八方。

    周圍虛空，滿是安靜。

    方成再道：“厘龐閣下，還請顯身！你所謂的真正災難，已經差不多結束，我是否有資格知曉永恒虛空的真相？”

    “不，暫時還不行。”

    一道飄渺聲音，驀然傳至。

    方成驟然轉身……披著深灰長袍、灰白長發飄揚的厘龐，正在微笑注視著他，仿佛高居九天、獨立虛空的超然存在，渾身泛著難以識別的光芒。即使以方成目前的修為，也無法認知。

    “厘龐閣下，我猜的果然正確。”方微微一笑，輕聲道：“你應該具有類似於‘無處不在、無所不存’的能力，無論在哪，你都能瞬間顯身。”

    “那麽。”

    “囸本施展出的至尊神神念，也是因為你的幫助，所以才恰巧擊中了我腦海內的吞噬法規。”

    方成道出自己的猜測。

    呼呼。

    周圍清風亂流，向外退避擴散。誰也不知在這一區域，位居永恒虛空最頂端的至強者方成，正與一位神秘存在進行對話。

    厘龐露出平凡麵容，點頭讚可：“你猜得對。吞噬法規屬於一個小麻煩，必須盡早驅除。”

    方成好奇道：“因為我領悟了混沌規則？”

    厘龐讚許道：“對。至強至高的法則源祖們，不會容許任何生命淩駕源祖之上，任何與混沌規則相關的物事，必須盡數毀滅。更何況你是混沌規則領悟者。”

    方成淡笑道：“你想讓我逆殺法則源祖？”

    厘龐沉吟了片刻，平凡臉龐勾勒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這句話，厘龐沒法否認……況且方成在與囸本對戰之間，也聽到了囸本的狂吼聲音，肯定心有猜測，沒必要再隱瞞下去。

    “厘龐閣下。”

    方成搖頭失笑，感慨道：“因為吞噬法規的存在，我曾經差點以為自己乃是天才，是永恒虛空的最強天才，貨真價實，誰也比不上我的資質天賦。可當吞噬法規破碎後，我才明白，自己一直倚仗的卓絕潛質，其實源自吞噬法規。”

    “而如今，吞噬法規已經消散。”

    “我不自怨自艾，我相信自己能繼續攀登向前。可我也絕非一個潛質超絕的天才，這就是事實。那麽……你期冀我逆殺源祖？這未免有些太高估我了。”

    方成一邊闡述著內心情緒，一邊搖頭。

    屬性異能的消失，讓他喜悅愜意也慷慨激昂……但他必須承認，沒了屬性異能，他的修行速率必當一落千丈，僅是一位普通資質的生命體。

    然而。

    聽完方成的慨歎，厘龐卻麵帶古怪笑意，首次搖頭。

    “方成。”

    厘龐有些無語，欲言卻止，止言卻欲，忍不住歎息道：“你應該知道自己領悟了混沌規則，並且還有另一道本元規則。”

    方成頷首。

    他領悟了混沌規則，而且本初存在能也蘊涵一道本元規則，根據他猜測……正是本初規則。

    “哈哈哈哈哈！”厘龐驀然捧腹而笑，威嚴儀態消散一空：“星元難道沒講本元規則的概念？隻要領悟了本元規則，就是無可置疑的最強天才！本元規則，意味著最強資質、最高天賦，絕頂無匹的潛質！哪怕一些法則源祖的資質天賦，也遠遠比不上本元規則領悟者！”

    “你太有趣了！”

    “你領悟混沌規則、且兼具另一道不知名的本元規則，居然認為自己潛質不行！哈哈哈哈！”

    厘龐笑的開心，也笑的開懷。

    他已經很久很久不曾聽到這麽有趣的笑話……集兩道本元規則於一身的方成，認為自己潛質不行？離譜的過分，荒謬的過分！

    方成一怔，旋即也愣住了。

    “哈哈。”厘龐繼續笑道：“難道你以為任何生命得到吞噬法規皆能領悟本元規則？你未免把吞噬法規看的太重了！你以為隨隨便便一個普通生命，就能自主融合吞噬法規？”

    “那是因為——”

    “你的潛質超越了道理範疇，硬生生壓製了吞噬法規的反噬！”

    嘶！

    原來如此？

    方成備受震撼，忍不住質疑道：“可我的悟性很差。”

    看著方成的嚴肅神情，剛剛恢複正常的厘龐，微微呆滯，再次笑的前仰後合：“與領悟本元規則相比，區區悟性算得了什麽？這就類似於你拿著一件下品神異，詢問五維生命是否需要。”

    “方成。”

    “哪怕逆推原始世界的無盡時光，你也是數一數二的潛質，堪比那位逆殺第一任光明源祖的混沌規則掌控者。”

    哦？

    方成抿了抿嘴。

    他不太相信厘龐說的這些，可領悟本元規則乃是事實，而且星元也提到過類似的概念……難道厘龐所言為真？

    “厘龐閣下。”方成搖搖頭：“我們沒必要爭論我的潛質，畢竟我還不清楚你到底是誰？我想問下，你是規則掌控者？既然這是你的一絲執念，而且你想要讓我逆殺法則源祖，那麽——你是一位被法則源祖殺死的普通規則掌控者？”

    沉默。

    無邊沉默，席卷周圍。

    厘龐深深吸了口氣，輕聲道：“你的猜測，基本就是事實。但吾並非普通規則掌控者，而是本元。吾乃本元規則掌控者，屹立原始世界最高最強的存在。”

    本元規則！

    方成眼睛一瞪，狠狠吃了一驚……據星元所言，遍數原始世界的十三法則位麵，本元規則掌控者也屈指可數，不超過十位！

    換而言之。

    本元規則掌控者，比法則源祖更少！

    “哪一道本元規則？”

    方成問道。

    厘龐瞥了眼方成，露出神秘笑意：“你猜。”

    ？

    ？？

    方成哭笑不得，既想不到厘龐乃是本元規則掌控者，也料不到這麽尊貴的存在，居然也會開玩笑，難道不該是威嚴億萬嗎？

    方成卻不知。

    厘龐麵對其他生命，居高臨下，尊威莫測，難見情緒波動。可麵對具有無匹潛質的方成，他心有認同，認可方成乃是與他同級同層的生命，自然流露相應情緒。

    “方成。”

    厘龐淡笑道：“吾知你心有謹慎，這實屬正常。但吾對你並無任何惡意，這一方世界也遲早由你繼承……算了，畢竟那囸本還未徹底死亡，等你殺了囸本，吾自當履行承諾，告訴你一切真相。”

    “在此之前，先給你一道善意提醒。”

    言罷。

    厘龐彈出一道訊息，化作五彩繽紛的光芒，傳給方成，隨後瞬間隱匿虛空，隻留下一句話：“這是邰澤湛的位置訊息，也是吾送給你師尊許賢的禮物。”

    恩？

    邰澤湛？

    方成皺著眉頭，接過五彩光華，便知曉此乃一道位置訊息……但邰澤湛是誰？送給師尊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