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意？

    厘龐一怔，眸光微微閃爍，急忙道：“方成，你指的是……邰澤湛的生命？其實吾正在匯聚她的靈魂碎片，為你妥善準備。之所以等你殺了囸本，正是因為集齊靈魂碎片也需要時間。”

    “目前還差了一些。”

    “吾也料想不到，你居然能這麽快找出囸本。”厘龐好奇問道：“吾乃世界之主，也難以察覺囸本的蹤跡，你是怎麽找到它的？”

    咚咚。

    方成右指敲動桌麵，沉吟片刻，淡淡道：“因為規則的力量。”原始規則可以追溯一切起始、延伸所有開端，囸本的逃竄蹤跡根本瞞不了原始規則的探查。

    “哦？因為混沌規則！”厘龐了然：“怪不得你能這麽快找出隱匿的囸本，混沌規則不愧是諸天規則之首，果然霸道。”

    方成抿嘴一笑，也不解釋。

    他暫時還不清楚原始規則究竟是不是本元規則……亦或是淩駕本元規則之上的規則。但以目前而言，原始規則遠遠強於混沌規則，且其神妙能力更是數不勝數。

    譬如——

    方成有一股感覺，他可以憑借原始規則，輕易擒攝出厘龐的真正殘念！

    厘龐絲毫無有察覺，轉而微笑道：“吾的遺願請求隻有一個，便是殺了空間法則源祖、銀篤尼西崖。當然，時間不限，且建立在你掌控了混沌規則的前提下。假如你一直沒能掌控混沌規則，便不必完成吾的遺願，畢竟不能讓你白白送死。”

    “那麽。”

    “你答應嗎？”

    厘龐最後正色問道。

    方成輕輕頷首：“我答應。但假如以後我離開永恒虛空，前往原始世界……倘若發覺你的這些言語含有虛假欺騙，並不真實，那麽我也理應作廢這一約定。”

    “這是自然。”厘龐下意識道了一句，旋即就露出苦澀神情，頗有些欲言卻止的神態……他沉吟了許久，才斟酌道：“方成，你身具混沌規則，不能離開這方世界。若是非要離開，遊蕩在原始世界的虛無亂流之間也就罷了，倘若進入法則位麵，登時就得被法則源祖感應到混沌規則氣息。”

    “況且。”

    “即便你遊蕩虛無亂流，也難保沒有法則源祖突發奇想，閑逛虛無亂流。”

    厘龐搖頭苦笑。

    法則源祖也有寬厚善良的性格，但無論什麽性格，源祖們盡皆不會允許混沌規則領悟者的存活！因為混沌規則是對至高至強的踐踏。

    方成輕笑道：“我曉得。”

    他可不是混沌規則領悟者，而是原始規則領悟者！況且原始蘊涵一切初始與開端，他完全可以追根溯源，模擬成本初規則，將自己打造成一位本元規則領悟者。

    因此。

    厘龐所言並不是問題。

    “好，很好！”厘龐歎了口氣，朦朧身影忽然湛耀莫測光芒，緊跟著周身邊緣化作光點，逸散虛空。

    “方成。”

    處於逸散過程的厘龐，悠悠道：“當吾這一執念徹底消散之際，即是你徹底掌控世界權力之時。這一過程約有百年，還希望你能耐心等待百年。另外邰澤湛的靈魂碎片，十年內即可搜集完畢，屆時吾將親自啟動世界權力，讓你的師母邰澤湛死而複生。”

    咦？

    這麽幹脆？

    方成愕然道：“難道我們不需簽訂什麽契約？”通過星元他已知曉原始世界存在契約規則，生命與生命之間可以簽訂契約。

    刹那間。

    厘龐哈哈一笑，朦朧身影消散，留下最後一句話：“你可是混沌規則領悟者，你的承諾，吾自當相信。”

    方成一怔。

    他坐在晶瑩椅子上，望著蒼茫無涯的虛空，暗暗失笑……顯然厘龐很了解他的性格，而且也相信一位領悟雙重本元規則的生命絕不可能背信棄義，再加上法則源祖必當誅盡混沌規則。

    這些因素，造就了厘龐的信任。

    從始至終，厘龐要的隻是方成的一句話，一個承諾，僅此而已。

    ……

    十年後、許湛殿。

    方成背負雙手，感知著周圍虛空。他能感應到，隨著時間流逝，他對永恒虛空的掌控程度也瘋狂暴漲，既是範圍上的擴張，也是深度上的細致。

    譬如他可以在短短半日之內，塑造宇宙星空，建造一方疆域。

    也可以篡改永恒虛空的部分性質，將習習清風轉為潺潺流水。

    所謂主宰，便是世界權力，即是掌控永恒虛空的權限……再有九十年，他就是這方世界之主，具有無與倫比的力量。

    “唔。”

    方成扭頭看向殿內。

    朦朦朧朧的厘龐，正施展玄妙法門，凝聚靈魂碎片，注入邰澤湛的死寂軀體內部，令邰澤湛重煥生機，再誕生息……披著湛藍袍子的許賢，佇立一旁，緊張無比地盯著。

    “師尊，不必擔心，厘龐閣下乃是本元規則掌控者，出不了任何差錯。”方成不由低聲勸道。

    許賢點點頭，仍然緊張，好似繃緊了的纖細弓弦。

    厘龐頗感好笑，瞥了眼許賢，輕笑道：“許賢你且安心。吾厘龐總歸是掌控者，況且暫時仍是這方世界之主，雖然實力不強，可讓邰澤湛起死回生還是沒問題的。”

    說著。

    厘龐低喝一聲，念動神秘音節，雙掌勾勒出一道道彩色軌跡，最終匯聚，化作一張人形圖案，其上點綴著浩如恒沙的靈魂碎片，緩緩落入邰澤湛的軀體上。

    嗡！

    圖案融入，光芒消散。

    邰澤湛的精致臉龐微微一顫，眼睫毛顫動，緩緩睜開眼眸，茫然地望著殿內。

    “哈哈！”

    “弟子恭喜師尊師母重聚！”方成哈哈一笑，轉身離開許湛殿，厘龐也低笑一聲，跟著方成離去。

    許湛殿內，隻剩許賢與邰澤湛相互對視。

    “澤，澤湛。”

    許賢激動的眼眶通紅，一步步挪蹭到邰澤湛身旁，露出一抹滄桑悔恨的微笑，雙掌顫顫巍巍，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麽。

    ……

    許湛殿外。

    厘龐看向方成，慨歎道：“還有九十年……吾這一絲執念便要徹底消散，屆時你將得到吾的所有遺留與饋贈。包括無數無窮的神明法門以及海量的奇珍異寶。”

    “你不是一直希望自己的親人，可得永生？可晉界主？”

    “那些奇珍異寶裏麵，便有你需要的東西，應有盡有。”

    什麽！

    幸福不期而遇！

    方成忍不住露出欣喜，連連道謝：“厘龐閣下，太感謝你了。倘若日後我能掌控規則，定當完成你的遺願。”

    厘龐微笑道：“這有什麽值得開心的？”

    方成搖頭：“我此生為之奮鬥的美好，若能護住，便是恩德。大恩不言謝，請你務必放心。”

    “哈哈。”厘龐玩味地撇撇嘴，神神秘秘地低聲傳音：“你難道就不好奇……若是你繼承這方世界，將具有何等實力？”

    方成點頭：“請說。”

    厘龐嘿然一樂，正色道：“等你繼承這方世界、徹底掌控世界權力後，即等若掌有一位本元規則掌控者的三成實力！換而言之，除去原始世界十三法則源祖、以及十位左右的本元規則掌控者，你將無可匹敵！”

    驚訝吧！震撼吧！狂喜吧！

    厘龐期待地看向方成，目睹一位混沌規則掌控者的震駭，也算是舒心的享受，況且當初方成讓他震撼呆滯，怎麽也得還回來。

    方成淡淡應了一聲：“哦……聽起來還不錯。”

    厘龐一怔，茫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