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回憶(三)

字數:12665   加入書籤

A+A-




    一覺醒來,戀愛遊戲變驚悚遊戲了!
    他們的腳步沒有挪動,紅發女人的汗密密地出了一層。隔著這些柔軟的玩偶,外頭仿佛是兩條正在滑行的蛇,嘶嘶緊貼著。
    她的心跳聲太快了,幾乎要暴露她。起碼她自己這樣覺得。透過絨毛的縫隙,她隱約看見那兩個忠誠的守衛,他們都背對著她,隻向著那一張隱沒在黑暗裏的大床深深彎下腰去。
    “吵醒我了,”少爺的聲音困倦朦朧,尾音模糊不清,“安靜點……”
    他好像馬上又要睡著了。
    兩位管家終於離開了玩偶堆,向著自己的主人邁開步去。被褥被重新拉上,層層疊疊的帳幔被挑開了係帶,雙胞胎的聲音於房裏響起,“我們等您睡著。”
    他們的背影如同兩座石雕,隻仍然深深彎著腰。林萌萌鼓足勇氣看一眼,心忽的一顫。
    他們在輕吻少年的指尖。
    那一隻手從帳幔裏垂下來,與這陰暗截然不同的白,不見天日的那種,骨骼伶仃。兩雙炙熱的嘴唇微微貼在那一根小指上,隻敢於上頭停留一瞬。
    留不下任何痕跡的吻。
    那種態度近乎信仰,在林萌萌看來,幾乎是一種毫無理由的、沒有根源的狂熱的崇拜。她的身體僵直著,望著nc長久地守護他們的這片領地,直到天色將明,才悄無聲息從這裏走了出去。
    她也終於能從玩偶堆裏鑽出來,不知不覺出了滿身的汗。正當她躡手躡腳想要離開時,身後有人叫住了她。
    少年不知何時從床上坐起身來,平靜地望著她。
    林萌萌吃了一驚,訝異道“你……您沒睡著?”
    她早早就聽見少爺的呼吸均勻綿長起來,還以為對方睡熟了。
    少年笑了笑,並沒回答她這話,隻從床頭拿下一塊柔軟的絲綢,示意她包紮下傷口。
    林萌萌有點兒猶豫,半天才從他手裏接過。她遲疑了下,卷起自己浸透了血的衣袖,露出手臂她又看了少爺一眼,卻發現少爺的表情絲毫未變,好像根本沒發現她的異常。
    直到包紮完畢,少年忽的問她“你怎麽回去?”
    林萌萌以為對方是怕自己不認路,忙道“我還從原來的樓梯下去,沒事兒,我記得”
    “換條路。”
    少爺站了起來,淡淡打斷了她的話音。
    林萌萌不解其意,詫異地望著他。卻看見對方徑直走向一麵牆,手於上麵輕輕一推,那牆壁就旋轉起來
    原來是一道暗門。
    暗門後麵是連接著的玩偶房,玩偶幾乎堆積成了一座小山。林萌萌昨夜被它們追殺過,一眼都不敢多看,匆忙跟在他後麵往前走。
    少年的手輕輕擰開了門把。
    “從這裏往上,”他道,“向上走到閣樓,再從右麵的樓梯下來,你才不會被撞見。”
    說著,他的手指於嘴上微微一碰。
    林萌萌一瞬間竟然有些被吸引去了目光。他的手指很白,嘴唇卻是淺淡的殷紅,好像交織出來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教她的視線長久黏在那整潔圓潤的指甲上。
    直到少爺的聲音再度於她耳邊響起“不要說。”
    “……嗯?”
    “對誰也不要說,昨夜。”
    林萌萌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艱難地將目光從他身上抽離開來,轉而集中於他的話。她自然能聽懂這話裏為自己好的意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用力衝他點了點頭,道了好幾句謝,這才順著少年指的路往上跑去,猛地想起什麽,又回頭看去那位孤零零的小少爺還站在門前,對上她的目光似乎也有些驚異,揚了揚眉。
    林萌萌衝著他用力擺手,目送著他轉身關門。那一瞬間,她甚至覺得這個nc是孤獨的。
    一直生活在這樣封閉的莊園裏,被人小心翼翼地對待著,仿佛被擺在架子上的一尊陶瓷娃娃。沒什麽人和他是平等的,那些所謂的仆人看著像是居於他的下位,實際上卻更像是一群監管者,強行把他與其他人割開了。
    但他實際上是個好人。
    林萌萌心說,長得好看不說,心也好,不歧視……也不怪那些仆人那樣吹彩虹屁。
    要她,她指不定也會吹。
    她平安無事地返回了隊伍裏,仿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陸燃對他的歸來明顯十分驚訝,幾次湊過來打探,都被林萌萌糊弄了過去。
    “我就是迷了路,”她對著陸燃說,竭力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根本沒找著少爺的房間!這不都怨你非讓我去?”
    陸燃那雙陰狠的眼懷疑地盯著她。
    “那你怎麽受的傷?”
    “走廊上有nc巡邏,”林萌萌半真半假地解釋,“我被他們傷到了,好不容易才躲到個空房間裏。我又不敢跑出來,在裏麵待了一晚……”
    她向來不是個膽大的人,陸燃和她是一個村子的,自然也知道。又見她說的有鼻子有眼,還揪著自己要算賬,立時不再糾纏,隻在心裏罵了一句廢物,又厭惡道“趕快把袖子放下來,你讓他們看到了怎麽辦?變惡心不惡心?”
    林萌萌硬邦邦道“不用你管!”
    她聽出來陸燃吞了兩個字,想說的本來是“變態”。也不知怎麽的,她又情不自禁想起了少爺。
    ……他看起來很孤單。
    林萌萌自己也體會過這種感覺,她從小就不是受歡迎的那類孩子,反而是最容易被欺負的。她經曆了很長一段沒有夥伴的日子,她沒辦法想象自己居然在遊戲裏的一個nc身上找到了這種同病相憐感和認同感。
    第二天晚上,幾乎是鬼使神差的,她又順著那一條不會被撞見的路去了玩偶房。
    門敲三聲後,後麵露出了少年蒼白的臉,瞳孔顏色很淺。
    一種半透明的、欲化不化的琥珀色。
    “你……?”
    林萌萌說“嗯……”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釋這種心血來潮,隻匆忙又舔了舔嘴唇,小聲道“我來……來給少爺解解悶。”
    她幾乎要以為nc會把她關在門外頭了,但沉默了會兒後,門被徹底拉開。
    “進來吧。”
    林萌萌其實沒有什麽話題可講,這位矜貴的少爺看起來也隻不過是一時無聊。她搜腸刮肚想了半天,發現自己居然肚子裏空空如也,不由得懊惱自己不好好讀書。但這會兒工夫,小少爺已經在玩具堆裏坐下了,琥珀色的眼睛望著她。
    顯然是在等著她表現。
    也對,林萌萌心說,畢竟是她自己說要給他解悶……
    可她能有什麽能拿出來說的?唯一能讓nc驚訝的,應該隻有這其實是個遊戲的事實,畢竟,隻有她才活在現實裏
    等等,現實!
    她索性開始給對方講現代的事,講以後可能會出現的四個輪子跑的車,講天上飛著的大鳥,講可以隨便打電話的手機和互聯網,當然,這些在她嘴裏都變成了她對於未來的猜測和想象,反正這些對於nc而言都是新鮮的。她繪聲繪色地說,連說帶比劃,讓對方也不由得身體前傾,像是聽的入了迷。
    那時她並沒想到,有的火種是不能埋下去的。
    一旦埋下,它就有了燎原的可能。
    這一講就連著講了幾個晚上。少爺的心情明顯好起來,白天玩家的日子因此好過了許多不說,晚上有時還會問她幾個問題,林萌萌也盡量如實回答,隻模糊其中一部分細節,免得這個未來顯得太過真實。第四天講到了天色將明,兩人還都意猶未盡,林萌萌站起身和對方道別,並說自己還會再來。
    少爺一直靜靜地聽著,並沒打斷她。直到她要走,他才突兀地問了一句話。
    “這些都是你想象出來的嗎?”
    林萌萌胳膊上的汗毛忽然都立起來了。她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呼吸,裝作尋常地回過頭。
    “是啊,”她笑道,“我就喜歡想些亂七八糟的不然還能是什麽?”
    少爺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的臉。
    “像是真的。”
    他慢吞吞地說。
    林萌萌後背冷汗一下子濕透了衣服。
    她從交流中感覺到nc聰明,卻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敏銳到了這個程度,這讓她所謂的想象都搖搖欲墜起來。
    好像到了這個時候,對方是個nc這個現實才前所未有地、清晰地映入了她的腦海。
    陸燃曾經強調過“最好還是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這裏頭有很多以為自己是真實存在的角色。”
    那是他們在準備出發的前一晚陸燃所說的。
    那時還有人追問“要是不小心說了呢?”
    “不小心……”
    陸燃歎了口氣,好似還是平日那種嘻嘻哈哈的樣子,隻是總是吊兒郎當的麵孔嚴肅起來。他環顧了一圈四周,以前所未有地鄭重語氣說“那就不保準你們能平安出去了。”
    ……
    現在,那句話就在她心裏炸起來了。
    她起了一背的冷汗,幾乎發揮了自己所有的聰明才智來圓方才這一段,“這怎麽可能是真的?這也不是全都是我想的,也有些是我從書上看的。隻憑我自己,哪裏想得到?”
    少爺仍然在微微地笑著,看不出是信,還是不信。林萌萌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自己無法掌控事態的恐慌,因而隻能狼狽地逃了,匆忙道“我要快些回去。少爺……”
    “你有些眼熟。”
    出乎意料的,少爺跳過了方才的話題,突兀地接了這麽一句話。好像和之前她所說的完全不搭邊,但被那麽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審視著,還是教人遍體生寒。
    “怎麽會?”
    林萌萌確信自己從來沒進過遊戲,這話荒誕的像是在和人搭訕,“我沒有來過。”
    少爺的眼睛微微垂了下去,密密的眼睫搭下來,似乎有些失望。
    “也對。”
    他低聲道。
    “你怎麽可能來過。”
    他的生命裏沒有旁人,永遠都是那幾個人圍繞著他打轉。傭人、男人、玩偶,沒什麽新鮮的。於是他倦怠地重新倒回了椅子裏,林萌萌一頭撞出去,心裏頭還一陣陣地發慌。
    她自知自己最近的確有些昏了頭,居然差點兒在nc麵前說破現實的事。她糾結許久,終於還是暗暗發誓,再也不去見少年了,隻踏踏實實地完成這幾天的任務,緊接著就拿了錢回家去。畢竟在這世上,說到底,什麽也沒有她活著重要。
    況且少爺本身就是假的,不過是數據庫裏儲存的一行數據罷了。
    她決定將這兩次離奇的夜間見麵都深藏在心底,絕不對外說出一個字。
    也絕不再想起一次。
    在那之後,林萌萌果然再也沒見過那位少爺。陸燃獨自在琢磨任務的事,可看著nc們把青年看的如眼珠子似的架勢,也不敢真的找上門這也讓林萌萌鬆了一口氣。
    她也在幹活的過程中不小心看見了一幅少爺的肖像畫,被藏在木製畫架下,似乎是哪個偷偷仰慕少爺的仆人新鮮剛畫的,與她見過的少年別無二致。可還不等她有將這一幅偷偷藏起紀念的想法,一隻蒼白修長的手已經伸到了她麵前,毫不猶豫地抽走了畫布。
    林萌萌倉促回頭,對上了一雙碧色的眼睛。
    濃的像寒潭。
    是雙胞胎之一。
    他筆直地站著,聲音也讓人不寒而栗“你看到什麽了?”
    林萌萌張著嘴,從他那張俊秀的臉上看出了明晃晃的殺意,脖頸猛然發涼。
    “你,看到,什麽了?”
    nc又一字一句地問。
    林萌萌突然明白了,她顫著聲音說“沒……”
    “我……我什麽也沒看見!”
    雙胞胎隻陰沉地又看了她一眼,隨後,他以一種全然不同的小心態度將手裏的畫布緩慢卷起,握緊在手心裏。他的目光裏依然滿含威脅,徐徐道“最後一次。”
    林萌萌張大了嘴。
    “因為少爺喜歡,”雙胞胎的呼吸猶如陰沉冰冷的毒蛇,順著她的褲腿向上爬,“所以不動你,但這是最後一次”
    他的聲音驟低,滿懷森森惡意,手指掐著桌上花瓶中的一枝雪白的花。花的汁液淌了他一手,近乎糜爛的香氣。
    “再被我們發現,你靠近那裏”
    “我們就剁了你的腿。”
    “砍了你的頭。”
    “把你的內髒扔去喂狗。”
    他重新支起身子,用一塊巾帕不緊不慢擦拭自己修長的手,居高臨下地望著。林萌萌的身高算不上低,起碼比起大部分女性都要高上不少,但在他麵前卻好像被壓製的驟然矮了一截對方垂眸瞥著她,如同在看一隻不值一提的螻蟻。
    甚至不值得一個正眼。
    “永遠記清了,你自己是什麽。”
    林萌萌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回響他們果然是知道了。
    從第一個晚上開始,他們就知道了……
    他們隻是……他們隻是沒有說!
    在她躲在玩偶堆裏時,外麵那種惡毒的凝視並不是錯覺,隻是少爺的喜愛額外為她多撐了一會兒的保護傘是少爺當時的維護讓她險之又險走出了泥潭。
    可笑當時她還不知曉,還以為是自己把他們騙過了。
    事實上,是她被他們騙過了。
    她沒有再說話,離開的心卻更強烈了些。
    反正出去後,就不會再有這些了。
    隻要出去……
    她強行克製著自己不再去想少年或少年的處境,但這些異常也漸漸被其他人捕捉,在那之後,外麵巡邏的腳步聲更響了些,林萌萌在更多的地方看見玩偶,它們睜著漆黑的紐扣做的眼睛,被安置在莊園的每一個角落,安靜而沉默地凝視著他們。
    這是一種無言的看管。
    待到夜晚他們聚集在一處時,偶爾說起這位神秘莫測的少爺。看這些仆人防他們如防賊的行徑,那位所謂的少爺不像是主人,倒像是被囚禁起來的、被關在金絲籠裏的鳥。
    這種感覺一日比一日更為強烈。新的仆人實際上並沒什麽機會接觸到這位嬌貴的少爺。
    他們甚至沒等到生日會,就尋了個錯被nc們趕了出去。任務自然是沒完成,所有人怨氣衝天,但陸燃卻說,他在出來的那一天聽到nc們商議,要找一群新的仆人進來。
    “說不定是我們犯了他們的忌諱。”他意味深長地說,眼睛直直地望著林萌萌。
    林萌萌沒有回答,她自然知道犯忌的是什麽,是膽敢和少爺接觸的她自己。
    她在那之後的許多天都沒有睡好,睜著眼睛一直到天明。她想,少年總在第一個夜晚救了她,但她實際上什麽也沒做,反而是把他扔在了那群並不能算是好人的其他nc裏,這自然是不對的。
    她說不清是那一點同病相憐的心理作祟,亦或是那一種莫名的容光突然間映入了她的腦海總之她的生命裏好像有了這麽一個朋友,但又很快沒有了。
    對於她的這種孩子氣的念頭,其實沒有別人可以表露。林萌萌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孤零零,獨自來往的人。沒什麽人肯擋在她麵前為她遮擋風雨,少年是第一個,可能也是唯一一個。
    她這樣想著,站起了身,決定把少年的模樣畫下來,好教自己不要忘記。
    畫紙在相冊裏。厚厚的相冊夾著許多老舊照片,那是長輩們留下的,都已經泛起了黃,大部分是她的爺爺和當年同學的合影。林萌萌不小心把一遝都碰掉了,忙低頭去撿。
    照片散落了滿地。
    其他人都說,她和她爺爺年輕時長得是有些相似的,從眉眼到臉型。現在,那些和她相似的年輕時的爺爺都散在了地上。
    她瞥見了其中一張,忽然間身形一滯,好像有轟隆隆的雷聲在她腦子裏猛然炸響了。她抖著手去撿起,照片上的幾個少年搭著肩,其中一個是她的爺爺,都朝她勾著嘴角笑著。在那後頭隱隱約約還停著一輛黑色的車,他們站在高高的梧桐樹下,額角掛著幾滴汗,單肩挎著書包,襯衫解開了最上麵的兩個紐扣
    最中間的那一張臉,麵孔清晰又分明,教她幾乎要失聲尖叫。她猛然跌坐在了地上,手掌重重地和地麵接觸,那一張照片輕飄飄打著旋兒躺在了地上。
    琥珀色的、含著笑的眼睛。
    溫柔的,青春的。裹挾著暖潮的春天在他的瞳孔裏如期降臨。他抓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兄弟的手,眉梢從散落的碎發間隙裏露出來。
    ……
    她絕不會看錯。
    ……是他。
    ……是他!!!
    他是個人!!!
    林萌萌怔怔地緊盯著。在照片的角落裏,一隻蝴蝶正在用力吸食一朵花的花蜜,尖銳的口器深深地插進去,從裏頭吸吮出所有的生機。
    滋
    用這樣的方式標記後。
    它才是屬於蝴蝶的花朵。
    寇冬鬆開了緊緊握著毛絨耳朵的那隻手。在他麵前還是混亂不堪的宴會廳現場,玩家與nc們的混戰隻短暫停頓了幾秒。
    他在人群的間隙裏看到葉言之,男人的嘴唇緊抿著,同樣鬱鬱隔空注視著他。
    毛絨熊在手裏斷斷續續唱著生日快樂歌。但是這一次,寇冬在上麵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不是來源於別人。
    是來源於當初的他自己。
    他的身邊還立著那一隻皮毛光滑的灰色兔子,它把臉緊貼在寇冬的腿上,似乎也同樣為他感到悲哀。
    寇冬輕輕摸了摸它的頭,低聲說“辛苦了。”
    這樣努力地提醒我。
    灰兔子搖擺著兩隻長耳朵,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腿。在寇冬的觸碰下,它的身上緩緩浮現出了一個女裝青年的身影,低垂著頭。
    “可可我還是沒能救你出去。”
    林萌萌實際是一個一定程度上的跨性別者,他希望自己能成長為一位女性。這在村子裏幾乎是聞所未聞、荒誕可笑的,沒有人肯和他來往,更沒人支持他去做手術,他就是在這樣孤零零的環境裏長大了。在遊戲裏受傷後卷起袖子時,他看見了自己還來不及褪幹淨的密密汗毛,好像織成了一層黑色的網,覆蓋在他胳膊上,將他的手臂割裂成了黑白分明的兩塊。
    那明明是屬於男人的手。少爺分明看見了,卻並沒對此作出半點評價。
    他也是第一個發現但沒評價的。
    林萌萌的內心很感激他。他其實並不需要人為自己站隊,半點都不需要,他隻是想被人當成尋常的女人這本來不該算是什麽難事,可他隻有從少爺身上,才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認同感與安全感。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灰色兔子喃喃道,緊緊地抱著他的腿,眼裏頭燃著灼灼的火,“這已經是第三次”
    第一次,他在出遊戲後意外發現了少爺本該是個活人。
    第二次,他與少爺一同逃出了遊戲,引得nc徹底黑化瘋狂。在被亡人徹底洗掉記憶前,為防止其他玩家誤入這個副本遭到nc傷害,他寫下了那個神秘帖子。
    他本以為不會再有下一次。可少年還是被發現了,再一次被拉入遊戲,重新回到了那個男人的股掌之間。
    於是有了第三回。
    次數增多,他的決心卻絲毫未變。他抬起頭,同樣望著麵前的葉言之,目光卻是滿懷仇恨而堅定的
    “他不是你籠子裏的鳥。”
    “我一定,會救他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跟班我要救他出去!!1
    葉言之……
    葉言之…………
    葉言之………………
    葉言之舉起了四十米大刀,“你再說一個試試。”
    當我是死的嗎!
    我回來啦!終於有時間從單位回家了,連住了好幾天宿舍……晝夜顛倒……
    趕緊把稿子發一發。
    忙的階段逐漸過去,下篇攢夠三萬字再開文,這樣能有點存稿。
    感謝各位小天使的不放棄,因為現在回來了,基本可以維持日三千的水平了,努力更到完結!!!感謝在2020070801:16:032020072201:02: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盈蝸阿噗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哼唧乜、izstay、嘎皮、派大星、夏以秋、kuaon、我真沒忘、冷了吧唧的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清墨119瓶;拾宗81瓶;夏思珩30瓶;原諒綠25瓶;唐空穀、really、29106547、drankg、戰姨和蝦姐跑啦20瓶;木樂15瓶;我皮卡丘!13瓶;是我、嘎皮、喵喵漠、上請秋、清辭。、花間沒有酒、鳳兮鳳兮歸故鄉10瓶;非晝非夜8瓶;賀朝對象、一步之遙、彌時山嵐、上官淩瑤、芝士排骨年糕、初夏5瓶;一生壓榨作者大大4瓶;冰布丁不靈不靈、今天也想養貓、藏匿與心3瓶;大咖喱2瓶;42976180、吸一口大王喵繼續修仙、已上羨、裁剪時間的杜拉斯、小芋圓、桑桑超可愛、我的鋼鏰兒、我的萌寵後宮、葉修修的小嬌妻、izstay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