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章 決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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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醒來,戀愛遊戲變驚悚遊戲了!
    他遠遠看見了阿雪的臉,上麵寫滿如釋重負,凝望著那顆坍塌的紅色眼睛。它遲鈍地眨了眨,隨即從邊緣開始瓦解,像一顆小行星一樣爆開來,在空氣裏爆出一朵煙塵的花,蛛絲混雜著斑斑點點的血落下,比一切的結束都更加盛大。
    該再見了。
    亡人。
    但這種表情不過隻在她臉上留下了一瞬,驟然間,她便轉換了臉色,隨即重新拖起刀,猛然向宋泓的方向衝去,竭盡全力喊“快躲開!”
    轟。
    轟。
    寇冬同樣聽到了那個聲音。在他的視線裏,有什麽血紅色的東西重新從這雪白的地平線上升起來了
    它的光芒太過耀眼,讓人無法直接睜開眼睛。
    他預感到了,卻無法相信。
    紅色眼睛又升起來了。
    它甚至比之前還要明亮,瞳孔在巨大的眼眶中來回轉動,終於猛地向下瞥來,重新聚集在他身上。
    就像一輪炎熱的太陽,再度高高懸掛在了天空上。
    寇冬的心終於重重向下落去。
    它沒有死。
    它……又活了。
    從那隻眼睛裏,無數蛛絲噴吐出來,黏膩地織成了一張巨大的、鋪天蓋地的網。隨著這一聲沉悶的巨響,寇冬的眼前再度被一片漆黑覆蓋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
    他仍舊是那個被困在畸形的心髒裏的寇冬。
    “這樣不行,”他聽到灰色兔子低低的聲音,“它並不是破開這個局的關鍵。”
    它好像仍然被困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那聲音就緊貼著他,一字一句往他的耳朵裏、往他的心裏鑽。
    “你好好想想。”
    “少爺……你好好想想。”
    灰白色的鬼影從兔子的上方浮現出來了。已經成了鬼的林萌萌安靜地凝視著他側過去的臉,聲音似乎有些悲哀。
    “你明明知道答案的。”
    空氣中還有血腥的餘味,奇異的是,這種味道似乎還泛著鹹。寇冬不自覺舔舔自己的嘴角,這才發覺是自己的嘴唇上裂了一條小傷口。
    並不算很疼,但舔上去,總有一種鈍鈍的、難以言喻的窩心。
    他的嗓子沙啞。
    “我不知道。”
    “撒謊,”灰色兔子悶聲說,“你在撒謊。”
    它支棱著兩隻長長的耳朵,紐扣眼睛專注地凝視著,仿佛能在黑暗裏毫無阻礙地看到麵前人。哪怕看不清,寇冬也能感受到這灼灼的注視來自於他的注視。
    “這裏已經不止是副本了,少爺。這是整個遊戲。”
    “誰是這個遊戲的真正boss?誰把你帶進來、把你困在這兒、剝奪了你自由?誰讓你成為nc,欺騙你說你原本就屬於這裏?誰給你建造了楚門的世界??”
    寇冬“夠了。”
    “沒夠!”林萌萌的聲音也高了起來,他以前所未有的態度衝著寇冬叫嚷,這種態度從來沒在向來將寇冬當神一樣盲目崇拜著的他身上出現過,“少爺的朋友還被困在這兒,我還在,其他人還在,那些個和我們一樣的玩家還在!他們都被困在這,指望著你你得救他們!……為什麽不敢聽?你為什麽不敢聽!”
    寇冬的胸膛上下起伏,他其實沒有發火,他隻是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疲憊。
    媽的。
    他亂七八糟地想,手揪著身下的蛛絲。
    瘋了……
    他們一定是都瘋了。
    林萌萌似乎也累了。它的聲音重新變得輕柔,仿佛就貼在寇冬耳邊,親密無間地和他說著悄悄話。
    “少爺,你被困在遊戲的心髒裏。”
    “你要殺了這個遊戲……就隻能殺掉真正的主宰者。他如果不死,這顆心髒永遠不會停止跳動。”
    “你殺千遍,百遍……它都會活下來。它會找到你,它會抓住你。它的輪回永遠不會停止,下輩子,下下輩子,你也還是逃不開它的手心。”
    它烏黑的眼睛凝視著。少年還在沉默,垂下來的麵容蒼白而秀氣,露出纖細的、甚至有些瘦弱的脖頸。那上頭淡青色的血管悄悄在這底色上冒出了點頭,好像是花梗,支撐著他這一枝盈盈的花。
    他毫無疑問是好看的,這種好看多少與他的少年感掛著鉤。它知道,這與少年的年齡也沒多少關係,當他長大成人,變成青年、中年、老年……他骨子裏仍然有能讓人為之發狂發瘋的東西。這東西是藏在那皮囊裏頭的,埋在骨子裏的,不是少年的年紀讓他成為少年,而是這份脆弱又不甘的意氣讓他成為少年。
    一折就斷的,偏偏不肯低頭,不肯認命,不肯被囚。那一截不肯服輸的頸骨撐著他,他就懷著這樣燦爛的自由的期冀,非要向著天空飛去。
    可怎麽可能呢?
    他本來就應該成為溫室裏的花朵。
    他終於說了話。他說話時,嘴唇也漂亮的像一朵花。
    灰色兔子近乎癡迷地將目光落在上頭,聽見他模糊的好像被浸透在水底的聲音“你想說什麽?”
    “你還有一支箭。”
    灰色兔子答。它的三瓣嘴動了動,不容置疑地吐出那個名字。
    “葉言之。”
    它頓了頓,終於還是揭曉了下一句話
    “你要殺了他。”
    你隻能殺了他。
    從某一種邏輯上,寇冬不得不承認它說的沒錯葉言之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這個遊戲以他為基本出現,隻有他不在,這裏才會徹底地崩塌下來。
    否則,他們永遠不會逃脫,亡人係統會不斷製造出更多的守關者。
    第一次,他可以在阿雪的幫助下滅掉它。
    第二次,他可以聯合所有的玩家滅掉它。
    但第三次?
    第四次呢?
    更何況這裏還有那些貪婪的蜘蛛,它們還在不斷地吞吃人的腦髓。他其實並沒那麽多時間思考。
    寇冬自認為不算個英雄,可他也不是會在責任麵前落荒而逃的小人。
    亡人,亡故之人。
    他猜想自己興許是死了,但靈魂並沒有死去。葉言之把他的靈魂禁錮在這裏,讓他以為自己是莊園裏金嬌玉貴的小少爺,興許是想給他另一條命。
    可惜,寇冬寧願做個孤魂野鬼,也不想當被蒙蔽了雙眼的夜鶯。
    他咬了咬牙,感覺到自己腿部發軟,費了點力氣,終於在這黑暗裏緩緩站起了身。
    他從這裏逃出去了一次
    他應當帶著他們逃出第二次。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幹澀的不像話,好像有誰抽幹了裏頭的水分,還點了一把火這火燒的他嗓子都變得低沉沙啞,思路與神智搖搖欲墜,如同也掛在蛛絲上。
    他其實不敢想這個結局,但現在由不得他不想。
    “……他在哪兒?”
    葉言之就在不遠處,安靜地深陷在蛛絲裏,任由它們緊緊地將他包圍。那些蛛絲都不懷好意,勒緊他的喉嚨,鎖住他的手腳,如果可以,它們會硬生生刮空他的皮囊,瓜分他的血肉。
    亡人已然成了一個吃人的怪物,葉言之終於意識到。但意識到這一點,他的內心依舊是平靜的,並沒掀起什麽波瀾,他對它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漠不關心。
    他隻想知道寇冬的想法。
    “他會殺了你的,”他聽到那些爬行的蜘蛛於他的身旁徘徊,得意地告訴他,“不殺了你,這裏就不能終止……他現在這麽堅信著。”
    “嘻嘻……”
    葉言之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厭惡。他道“滾開。”
    “你想過嗎?”
    蛛絲們把他鎖得更緊。
    “你想過嗎當你把我們棄如敝履的時候?你想過我們會困住你嗎?”
    葉言之的神情變得更加厭惡,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些蜘蛛強行往他腦子裏塞的畫麵。它們還在暢想如何困住寇冬,在雪白的蛛絲裏用口器把他貫穿,甚至於打開他的腹腔,一直幹到讓那裏都鼓起來,鼓的如同懷胎三月它們始終在想這些東西。
    這些是他曾經一閃而過的陰暗念頭,卻在這個遊戲裏不斷地被放大、再放大,他對那孩子的疼愛足以壓過這些想法,可這些nc們卻不是如此。
    當他把這些念頭丟棄時,絲毫沒有想過,它們即使被扔了也仍舊會發芽。
    反客為主。
    鳩占鵲巢。
    它們牢牢圍繞著葉言之,蜘蛛長長的口器於他的頭上觸碰,摩挲著尋找一個可以插入的地方,這畫麵就像是一群試圖弑神的背信者圍著它們的神明。如今,它們下定了決心,想從神明懷裏奪走那件珍藏著的寶物。
    腳踩蛛絲的沙沙聲傳來,有誰走近了。
    “來了,”那聲音緩緩道,“來了……”
    它們悄無聲息重新退去。這一片小小的天地變得亮起來,有一點陰暗的光從上方露出的縫隙裏灑入。
    借著這點光,葉言之看到了眼前人。
    寇冬看起來仍然一如既往,和當初把他從兌換池裏抽出來的模樣別無二致。他的身旁蹦著一隻皮毛光滑的灰兔子,林萌萌看見他,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
    “找到了!”
    與此相對的,是寇冬淡淡的聲音“危險,你退後點。”
    葉言之的瞳孔終於顫動了下,抬起頭來。
    他對這句話的反應比之前的反應都大,興許是因為這種時刻本更多都屬於他。
    在這之前,他才是站在寇冬身側,聽著他親近地說這些話的人。他們甚至在天使的聖堂裏親吻,在遊戲裏構建起的虛擬的家裏,少年與他交換用唇舌交換的、小心翼翼的、近乎曖昧的愛意。
    現在,他反而站在了少年的對立。
    一個惡人。
    他從未如此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身份,進而浮出了一種近乎酸澀與苦味的痛楚,仿佛有顆橄欖不上不下,正正橫亙在他喉嚨裏。他的腳在地上稍稍挪動了下,這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痛苦的映像、一種難以言喻的掙紮,但他的聲音並沒有顫抖。
    “你來做什麽?”
    寇冬的眼睛很深。他說“想和你玩一個遊戲。”
    他的嘴唇似乎有點幹。在這樣重要的時刻,葉言之突然不合時宜地想。
    從小就是這樣。它們總是容易幹,泛著白,需要很小心地照顧很久才能重新泛上血色。那其實是遺傳病的一種表現。
    他想用自己的嘴唇重新幫它們變得柔軟,但是在這時候,這樣的想法顯然無法實現。
    在之後,應該也不會再實現。
    “你以為他會感激你嗎?”
    在他手下灰飛煙滅之前,死神冷笑。
    他的真實輪廓其實與葉言之很是相似,隻是要比他冷漠的多那種冷意幾乎是鐫刻進骨頭裏的,教他整個人也像這刀鋒一樣泛著冷冽的寒意。
    “他不會感激你的,”死神斷斷續續道,“他這樣的……他們這樣的……我見過很多。”
    那時的葉言之並沒有回答,隻是將鐮刀更深地貫穿他的身體,如同穿過一塊鈍鈍的鐵。
    他同樣冷漠道“我不會讓他死。”
    “你以為他們害怕死?”
    死神居然笑起來,繼而斷斷續續地開始咳嗽。他的嘴角流淌出了淡金色的血,卻全然不管,隻張著嘴,笑道“他害怕死?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死!”
    “先是他母親,然後是你”
    “葉三少”
    他臉上呈現出一種古怪的、嘲諷的味道。放在這樣一張臉上,竟然還顯出幾分神明似的悲憫。
    “是他害怕死,還是你害怕死?”
    葉言之的嘴唇驟然抿起來。
    他想起當年重逢時,站在樓頂上搖搖晃晃的少年。那時他在想什麽?
    當幼年的寇冬被母親牽著手走進葉家時,又在想什麽?
    “生死有命,大道在天!”
    “葉三少,你強留不該留之人,強挽不該挽之命”
    “顛倒生死,扭轉陰陽,不顧人間倫常!”
    “葉三少!”
    “你絕不會有好下場!”
    死神的聲音猶在耳旁,如轟雷般炸響。
    可惜的是,對於他說的話,麵前的人半個字也不在乎。他甚至沒把臉抬起來,再給這猶且在掙紮的死神最後一個注視,就毫不猶豫地把手中的鐮刀更深地插了進去。
    殺掉死神。
    他的少年便再也無需驚懼了。
    他隻在乎他的少年,聽不進那些倫理綱常的話。
    葉言之沒有童年這兩個字,這是凡人才適用的詞。他出生那一日,血池傾覆、天地倒置,有星辰自西方騰空而上,寒芒爍爍,日月無法與之爭輝。葉家人觀完星象,均大喜過望這是神格誕生的征兆。
    葉家佇立於陰陽兩界,遊走在生死之間,祖先爺曾經是位天師,德高望重,連死神也敬他幾分。那時死神尚且是無常模樣,世間又靈氣充足,因此神力強大,便把祖先爺招至麾下,給予他大權,允許他依照天命取人壽命。後來代代傳承,到了葉言之這輩,靈力衰竭,又兼世間滄海桑田,昔日死神逐漸退位,神力大不如前。如今那一把鐮刀,根本無法與當年斷魂索相較。如此一來,仍然保有當年實力的葉家已然成了陽間真正的審判者,解決應死不死之人,送各路魂魄歸於地府,甚至隱有取死神而代之的架勢。
    更何況,如今還有了一位幼年神明。待神明長大正位,自然會蔭蔽家族。
    葉言之自幼生長在宗廟中。他生來便帶有神格,與葉家其他人不同,他不入輪回,也不計生死,因此隻被葉家家主帶在身邊,日夜教他陰陽兩界之事。
    他實則無父,也無母。生下他的女人一次也未來看過他,葉言之曾聽她哭問葉家家主,問他將自己的孩子帶在了何處。
    葉言之起初以為那是說自己。後來才知道,那是說這一身皮囊。
    女人不覺得神明是自己的兒子,她心裏相信是神明奪了這一具肉體。她真正的兒子,應該成了個孤魂野鬼,日夜不知在哪裏飄蕩。
    她為此大哭,日夜痛苦。
    葉言之無法感同身受。他隔著繚繞的灰白色煙霧看那個跪倒在地上的女人,香灰落在了她的頭頂,把她的頭發也沾成了白色。他看著那個女人,清楚地看到她抬起頭來時滿含怨毒的眼。
    模模糊糊裏,她的嘴在動。
    “鳩占鵲巢……”
    那聲音那麽細,又微弱,葉言之卻清清楚楚聽見了。
    她在祈禱自己死。
    葉言之以一雙三歲孩童的眼平靜無波地望著。他知道女人這想法有多荒唐,哪怕葉家蕩然無存,他也不會死亡他活得將比世上所有人都更久,亙古,永恒。
    “不要聽她胡說。”葉家家主俯下身來,滿麵慈愛,“你自然與這些人不同。待你正位,葉家還能有萬年昌盛”
    他仿佛透過麵前這個尚且稚嫩的孩子,看見了葉家無限榮光的未來。
    煙霧裏,孩童垂下了眼。
    ……怎麽說。
    他其實半點也不在乎葉家的萬年昌盛。
    葉言之不在乎世間事,神明無七情,無六欲。
    葉家家主說“言之果然是不同,從不像平常的孩子。”他說這話時,幾個葉家小輩正跪在宗廟裏,為自己於陽間闖禍的事受罰。
    葉言之那時不過七八歲大,背著手冷淡看下麵的人,“我沒什麽想要的。”
    家主並不在意,隨口道“若是有想要的,你便隻管說。”
    哪一家得了個神明都會供起來,葉言之自然也不例外。他可有可無地點頭,隻把這當做一句無甚重要的話。
    神明能有何想要的?這世上的欲望,在他麵前皆不值一提。
    但就在幾天之後,葉言之第一次知曉了自己竟然也會生出私念。他那一日踏入門,正正有一從宗廟裏出來的孩子被高高的門檻絆了一跤,直直摔進他懷裏。
    隔著縹緲的白霧,那雙眼睛也對上了他的眼。很淡的藥香從他鼻間一掃而過,似乎是重病纏身的孩子,可不知為何,頭一次讓幼年神明覺得中意。
    他改變了主意。
    這該是屬於他的孩子,就該被養在他這裏。
    葉言之站在了家主麵前,毫不猶豫、毫無商量餘地地說“我要他。”
    家主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心中驚訝,順著他目光的方向望去,闖進視線裏的是另外一個孩子,他正被一個神色淒楚的女人握著手,茫然又不知所措地抬頭向他們看來
    他的眼睛很清透,像是浸透在冰涼的井水裏的兩顆琥珀。它們生在一張蒼白的臉上,沒什麽血色,甚至能隱隱看到淡青的血管。
    那一刻間,家主心神大顫。
    怎麽可能?!
    他記得這個孩子。
    被母親帶來求救、希望他們顛倒生死的
    這是個早夭的命格,甚至活不過三月。
    可更重要的是,就在這一瞬間,透過這命格,他隱約看到了另一條斷斷續續新滋生而出的黑線,它們在蒼白的皮膚底下流竄。這黑線裏夾雜著斑斑點點的金光,那是與神明糾纏的象征。
    ……這新生出的,分明是一條長生不死的命。
    作者有話要說葉言之這麽想,我有點虧。
    寇冬……???
    葉言之我養了你這麽久,反過來你還想當我爸。
    輩分逐漸混亂。
    寇冬……
    還有沒看大眼仔的請注意,已有一章番外更新,本周六將再更新一章!大家看番外時能很明顯看到作者的心路曆程,從“我一定要大幹一場”到“哇不好旁邊有同事”再到“嗚嗚嗚還是隱蔽點吧不能被看見”這麽個過程。
    但是這次在家,沒同事,就可以自由發揮了!
    下一次先寫采生,大家有什麽好的更新辦法也請告訴我,現在的辦法容易出問題tat
    以及,想退款也請大眼仔敲我,評論容易被吞,再次感謝各位小天使。我努力在調整,希望能給大家更多補償。
    感謝在2020073122:10:202020080700:11: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盈蝸阿噗、九十一、一堆亂碼醬、三歲穗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唄唄ki2個;葉修修的小嬌妻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三歲穗44瓶;伽羅羅30瓶;溫孜、36014153、血不養心、一堆亂碼醬20瓶;青詞14瓶;沐菌、冰塊果果、腹肌最重要10瓶;伊諾、oo、咩咩虹、385846865瓶;阿顏2瓶;鏗迭、已上羨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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