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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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
等小孩兒長到七歲的時候,網友們才終於獲得了一張宴家小太子爺的正麵照。
星期天的遊樂園門口。
身形高挑的顧雪儀穿著一條鵝黃色的長裙,露出一截雪白的腳腕,美麗動人。她微微側過頭,耳邊長長的耳線定格在了一個晃動的弧度上。
宴朝站在她的身邊,白襯衣黑長褲,臂彎裏放著顧雪儀的外套。他一隻手撐著遮陽傘,一隻手則捏了個甜筒,往顧雪儀唇邊送。
宴家小太子爺就站在他們的麵前,穿著和爸爸一樣的白襯衣黑長褲,氣質疏淡又優雅,小小年紀已經能看出幾分紳士味道了。
而他的舉止事實上也是很紳士的。
小少年的眉眼完美襲承了父母的長相,模樣俊美,微微垂下眼眸時,顯得有一分冷淡。
但抬起眼眸時,又透著一點溫柔。
這會兒他就正抬眸望著顧雪儀的方向,左手抓著一卷紙往顧雪儀手邊送,右手拎著一袋鐵板燒烤,上麵浸了不少油,但拎在他手裏,倒不像是油膩膩的街邊小吃了,反倒像是什麽昂貴的禮物。
這一幕,就恰好被媒體抓拍到了。
狗仔們跟拍多年,終於又抓著了這麽一張也不容易。
但他們就算拍到了,也不敢就這麽發出去,於是先打了電話到宴氏去詢問
“哦,你說拍到照片了啊。發啊。”
“?”狗仔們齊齊一頓,有點不敢相信:“真、真發?”
“嗯,發啊。”那頭滿不在乎地說。
“這、這要是宴總知道了?”
那頭想了想。
最近封俞在國外接了個采訪,有人問他有過初戀嗎,封俞說初戀沒有,愛慕對象倒是有的,然後張嘴說了“顧雪儀”三個字。
當天國內外的新聞都全炸了。
盡管封俞再三強調了,那隻是他單方麵的,而且事情都已經過去很久了,別逼逼出去讓顧總知道了。
不然顧總能扒他一層皮。
顧總扒不扒他不知道,宴總臉色是夠臭的。
這會兒多發兩張照片才好呢。
負責接洽媒體的工作人員心想。
這邊狗仔得了準話,才忍著驚喜,連忙編輯文案,配圖,給發出去了。一時間媒體都跟過年似的,滿心算的都是kpi。
最終網民們也就見到這張照片。
草草草我竟然終於看見顧總和宴總的崽了!啊啊啊我哭了!我他媽感動哭了!
啊啊宴崽才七歲,可是身量就好修長好挺拔了!小西裝上身也太總裁氣場了!
可是小總裁還得給媽媽拎小吃袋子,2333
弟弟我還可以等你十八年,吸溜
ls在想屁吃?
一家三口去遊樂園嗎?宴總手裏冰淇淋,崽崽手裏拎燒烤,怎麽如此接地氣?顧總居然愛吃這些嗎?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顧總挺喜歡吃路邊小攤兒的,隻是吃得少
真好啊,顧總還是看不出像是做媽媽的人顧總今年都排上福布斯榜了。夫妻倆真的太牛批了。
宴崽崽也是個顧吹嗎?
顧不顧吹不知道,但小少年對媽媽很寵的,以前就有聽過爆料,說一塊兒在外麵玩兒的時候,顧總隻管坐著,宴崽還要給媽媽洗水果的。看照片其實也能看出來了
被網民們談論的宴崽崽,今年七歲,大名叫宴玨。
取玉中之王的意思。
他剛剛跟隨宴朝一塊兒,出席了個會議。
所有人都驚歎且欣賞地望著這位宴氏的小太子爺才幾歲啊,就已經能窺出幾分宴總和顧總的風采了。
他不笑的時候,神色淡淡,與顧總極為肖似。
而微微笑起來的時候,又更像是宴總紳士的模樣。
總歸小小年紀,看著都有點不怒自威的意思了。
等會議結束後,還有個宴會。
宴朝轉身去打電話了,宴玨眨了下眼,知道多半是給媽媽打電話去了,也就先自個兒往宴會廳裏走了。
他從小生活優渥,得到了許許多多的關愛。
但家裏也從來不落下培養他的獨立性。
他還很小的時候,要麽就跟著媽媽一塊兒去做慈善,要麽就去參觀實驗室,又或者被爸爸帶上去參加一些會議。
他們出門旅遊也會帶上他。
有一次還在國外遇上了綁架。然後他就看見了他爸媽不光是隻會坐在辦公室裏簽簽文件,對著股市起伏的線指指畫畫他們還能輕易解決掉那些心懷不軌的綁匪。回來後,宴玨也去學了點防身術,還把華國律法都仔仔細細學了一遍,弄清楚了什麽叫正當防衛。
他的爸媽都是很有耐心的人,拋開手邊的工作,也很少會去外麵玩什麽遊戲。更多的時候,都是帶著他一塊兒看書。各自挑自己感興趣的書,就坐在那裏安安靜靜地看。有不懂的地方,他還隨時能問旁邊的兩個大人。
於是宴玨跟著他們,讀過了萬卷書,也行過了萬裏路。
他見過了慈善項目裏那些年邁的老兵,身上仍舊有著不屈意誌;見過了實驗室裏,來往的高學曆人才,他們忘我地做研發時的純粹;也見過不同會議上或友善或奸猾的叔叔伯伯阿姨
正因為見過太多。
所以他年紀不大,卻已經擁有了獨立的思考,也擁有了保護自我的能力。
現在他要單獨走進宴會廳,完全不成問題。
就在這時候,有個小姑娘迎了上來。
對方熱絡地和他打了招呼:“宴玨!”
宴玨隱約記得對方,好像是國內某實業大佬的孫女。他禮貌地微微一頷首,打了招呼:“楊小姐。”
楊小姐年紀也不大,才八歲。
但她這個年紀已經懂得分辨美醜,分辨誰聰明誰厲害了。
整個上流圈子這一輩裏,最聰明的就是宴玨了!
楊小姐如是想。
她都想不明白,宴玨為什麽這麽厲害。明明大家都差不多大,可他嘴裏就是總能說出很多別人都不明白的詞匯。
他還總穿得一絲不苟,就像是他爸爸一樣。
啊對,還特別的有禮貌。
舉手投足那個詞叫叫就走遠了,神色自如地和別的長輩打了招呼。
楊小姐歎了口氣。
可就是他太冷淡了。
他對所有人都是這樣,禮貌而冷淡。他真的很像很像他的爸媽啊。不知道他在家裏也是這樣的嗎?
還有,他不會覺得累嗎?
那些長輩擺在麵前,楊小姐光是打個招呼都覺得發怵了。這是宴玨卻總能侃侃而談
真奇怪。
這大概就是天才與別人的區別吧。
宴會結束後,宴玨跟隨宴朝一起返回了宴家。
顧雪儀早早地返了家,坐在沙發上正在翻書,宴玨快步走近,低低叫了聲:“媽媽。”
顧雪儀抬起頭。
宴玨臉上的冷淡疏離之色刹那消散了個幹淨,他一頭紮進顧雪儀的懷裏,牢牢扣住了顧雪儀的脖子,低聲說:“媽媽,今天才隻是分別了半天,可我就好想你啊”
落在後麵的宴朝:
顧雪儀輕撫了下宴玨的頭,丟開書,這才站起身。
宴玨不得不也站直了身體,然後看著顧雪儀和宴朝輕輕抱了下,宴朝還親了下顧雪儀的唇。
宴玨不由更親密地抓住了顧雪儀的胳膊,講話變得奶聲奶氣了一些:“媽媽今天可以一起畫畫嗎?”
“可以的。”
宴玨卻還嫌不夠,忍不住要撒更多的嬌。
“媽媽,我給你做拔絲蘋果好嗎?我剛剛學會的。”
“好。”
宴朝在一旁盯著,心下微醋。
年紀小還挺占便宜的。
什麽撒嬌發嗲的話都說得出口。
宴家這一幕要是讓那位楊小姐看見了,隻怕眼睛都要嚇得脫眶了。
宴玨一心一意地黏著顧雪儀。
等轉身又再對宴朝說兩句軟話,免得挨他爹的記恨,顯然已經很擅長這樣的套路了。
在他更小更小的時候,顧雪儀和宴朝就教會了他,冷淡尖銳的一麵,永遠是留給外人的,溫柔是留給家人的。
宴玨還不知道什麽樣叫做溫柔。
但他在家的時候可以理直氣壯做個寶寶隻可惜寶寶已經不配和爸爸媽媽一起睡覺了。
宴玨做完拔絲蘋果,又跟顧雪儀一塊兒畫了畫,和宴朝一起看了個紀錄片,這才轉頭抱著自己的小枕頭去睡覺了。
他得早早睡。
他很忙的。
明天叔叔宴文宏還要接他去參觀他們的實驗室呢,後天還要去給二叔宴文嘉的新電影捧場,後後天還要去看姑姑的品牌秀很忙的。
客廳裏。
顧雪儀也在懶洋洋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去北極。”
“好。”
“我還想去學滑雪,宴總會嗎?”
“會的。我教太太。”
宴朝彎腰將她抱了起來,二人慢慢上了樓。
他沒有提自己的要求。
他隻是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語帶酸氣:“我看見了封俞的采訪。”
顧雪儀勾住了他的領帶,說:“嗯?他說什麽了?”
“沒什麽。”
顧雪儀歪頭盯著他。
宴朝心下一動,親了親她的腦袋,又親了親她的眼睛,低聲說:“我明天也要接一個采訪。”
“嗯?”
“就說我愛你。”
遙遠的另一個時空中。
史官認認真真地將“顧雪儀”三個字記載入了史冊,同時也有人將它記入了盛家與顧家的曆史中。
這一回,不再是“晉元二十一年,中邪祟,後無音訊”。
史書詳細記載了她的生平,如何長大,如何嫁入盛家,如何扶持盛家,又如何改嫁,改嫁那日十裏紅妝,皇帝親自主婚,這等排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又記盛家子後出仕入相,仍舊常常將這位長嫂掛在嘴邊。
晉元三十年。
盛長林已經做了最年輕的右相。
他收住手,繪下了最後一筆。
“好了。”他低聲道:“將此物裝裱後放到祠堂中珍藏起來,世代相傳。”
丫鬟聞言,這才大膽抬頭望去。
那是一幅畫。
畫裏的年輕女人梳著流雲髻,眉眼如畫,身著寬袖大衫,坐在亭中,手捏杯盞。
其餘人在她跟前,躬身俯首。
真真絕世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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