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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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到了電視台,先去找唐小姐,隨後和唐小姐去會議室開會。
會議室裏,邵記者臉若無其事地坐在座位上,偶爾低頭玩了玩手機。
黎記者看到他這樣子,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
蕭遙跟著唐小姐來到會議室,見會議室裏坐了七個人,有男有女,此時或是在低聲說話,或是玩手機。
像是訓練好似的,唐小姐來,大家馬上安靜下來。
邵記者臉驚豔地看向蕭遙“唐女士,這就是蕭遙了吧?她不僅報道的新聞對社會有重大意義,還長得非常好看,進來就拉高了我們部門顏值和能力的平均水平!”
幾個剛來兩年的記者都知道,之前說蕭遙當不起那個工資的,就是邵記者,此時見他拍馬屁拍得十分自然,沒有半點不自然,都歎為觀止,在心裏給此人打上標簽,告誡自己不要和他深交。
黎記者等資深記者則沒有半點動容,畢竟相處幾年,他們都知道邵記者是什麽尿性。
唐小姐不管眾人湧動的心思,笑著點點頭“對,這位就是蕭遙。這幾天十分轟動的裸|貸和福利姬事件,就是她報道的。我們欄目的宗旨,就是關注社會事件,忠實報道。在這個方麵,蕭遙做得十分出色,所以,我跟上麵領導商量過,邀請她加入我們的隊伍!”
她說到這裏,帶笑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慢慢掠過,“我本來以為,蕭遙進來之後,需要段時間才能做出成績,沒想到她剛加入就報道了熱點案子,這是個很好的開端,讓我們為她鼓掌!”
大家馬上用力鼓掌。
邵記者邊鼓掌邊笑著看向蕭遙,見蕭遙的視線看過來,忙衝蕭遙豎起大拇指,露出堪稱迷弟的神色。
黎記者的神色更冷了,其他年輕記者則不寒而栗。
有這麽個同事,實在太可怕了。
蕭遙在唐小姐發言之後,也簡短說了幾句,就坐著認真聽唐小姐開會。
唐小姐總結了上季度的成績,又說了些本季度需要達成的指標,會議便差不多結束了。
蕭遙看到,唐小姐說本季度的指標時,好幾個年輕記者愁眉苦臉,不由得想起原主。
有時候,為了熱點,真的太容易鋌而走險報道假新聞了。
會議結束之後,邵記者馬上熱情地湊到蕭遙身邊,十分熱心地跟蕭遙說部門的事,還有需要的注意事項。
其他記者本來也想跟蕭遙說幾句的,見邵記者如此熱情,恨不得黏在蕭遙身上,很是膈應,和蕭遙打了招呼便回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邵記者見人都走了,自告奮勇帶蕭遙去目前空著的辦公室,說了些什麽東西擺在什麽地方之後,又低聲道“你還沒來我們這裏之前,在欄目組就出了名了。大家覺得你的工資太高,跟資深的老記者可以拚,好像有點不滿意。”
蕭遙那麽好看,來就身處高位,可能傍上了什麽後台,他和蕭遙打好關係,再利用蕭遙將人搞下去,自己就有機會晉升。
至於辦公室老套那種,老人欺負新人,就別想了。
蕭遙怎麽也不像是被人當新人使喚的小嘍囉。
蕭遙笑了笑,問道“我們這裏工資透明的嗎?”
邵記者搖了搖頭“哪裏透明啊,不過那些老記者和唐女士關係好,又有麵子,知道些也很正常。你雖然名氣夠大,工作能力也夠強,但來到我們這種單位上班,還是要小心些,開始,定要把態度放得低低的。”
蕭遙笑著點點頭。
邵記者見蕭遙笑吟吟地應了,沒有多餘的好奇心問到底是誰直到她的工資並廣為傳播,心有些遺憾,也有些放心。
遺憾的是,蕭遙不問他就不好說得太過,放心的是,蕭遙不問也好,省得他不小心暗示太明顯,叫人知道了,懷疑到他身上。
現在他已經做了暗示,屆時蕭遙遇上黎記者,黎記者的態度擺出來,蕭遙肯定要懷疑到黎記者身上。
蕭遙又和邵記者聊了會兒,唐小姐找了過來,說要進行部門聚餐。
大家吃的是點菜,坐在塊不會兒就聊了起來。
席間,蕭遙察覺到了黎記者對自己的冷淡,之後得知黎記者的全名之後,又想起是他澄清原主的報道的,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邵記者笑著說道“蕭遙你別介意,黎哥這人雖然話不多,看起來比較冷淡,但是個好人。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多問問黎哥。”
黎記者淡淡地說道“我這人沒什麽好知道的。”說到這裏看向蕭遙,“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句話,低調踏實才能走長久,更不要聽風就是雨。”
氣氛下子冷了下來。
邵記者看了看黎記者的神色,又看了看蕭遙,黎記者向不多話,這很正常,蕭遙這樣的美人兒,為什麽居然也臉平靜的?
當眾被黎記者這樣說,她難道不覺得尷尬嗎?不覺得生氣嗎?不覺得不舒服嗎?
蕭遙沒有生氣,原主當初的確是做錯了,黎記者作為發澄清報道的人,不爽她也正常。再說,後句話大有章,聽著不是訓她的,倒像是提醒她什麽。
再想想邵記者第次見自己,就跟自己說了那麽多,交淺言深,或許就是那個內力藏奸的人。
想到這裏,蕭遙看了邵記者眼,見邵記者正看著自己,似乎想知道自己的反應,不由得又笑了笑。
吃完飯,蕭遙和唐小姐以及眾記者們告辭,自己單獨離開了。
邵記者大為吃驚,忙問唐小姐“蕭遙怎麽回去了?她不和我們回公司嗎?”
唐小姐搖搖頭“她雖然受聘於我們電視台,但是不用經常回來上班,隻是將報道交給我們電視台則可。”
眾人聽了,臉色各異。
和唐小姐分開後,邵記者跟在黎記者身後,說道“黎哥,你說唐女士這是要做什麽?為什麽給蕭遙這麽大的自由?居然不用回來上班,工資卻那麽高,這太不公平了!”
黎記者看了邵記者眼,道“蕭遙的名氣大,想想也應該。”
“可是你不覺得不公平嗎?你想想,她不用出勤,不用操心指標,工資卻是我們欄目組最頂級那撥!這哪裏叫打工啊,這分明就是公主待遇嘛!”邵記者嫉妒得心都滴血了。
他自己知自己事,他和蕭遙是不可能有什麽的,所以腔憐香惜玉的心就沒了,隻想著怎麽賺錢,怎麽慫恿人幫自己達到目的。
黎記者看了邵記者眼“你上午帶蕭遙熟悉環境時,和蕭遙談過這事?”
邵記者摸了把臉,說道“哪兒能啊,沒有。我和她又不熟,怎麽可能提這個。黎哥,我們言歸正傳,你真的不會覺得不公平嘛?我還好,工資本來就是普普通通那撥。夠不上不平的檔次,可你不樣啊。”
黎記者道“這是唐女士的決定,我尊重她的決定。”
邵記者見這黎記者油鹽不進,心不快,暗罵了好幾句才離開黎記者的辦公室。
黎記者不出頭,他倒不好和蕭遙通風報訊了。
邵記者離開沒多久,在隔壁的顧記者敲了敲門,進來將門帶上,坐在黎記者跟前“我說,你這忍功可以啊,對著他那肚子壞水,居然也能忍住。”
黎記者翻了個白眼“不然呢?我又不能腳把人踢出去。”
顧記者問“你說,蕭遙會不會真的聽了他那鬼話?”
黎記者搖了搖頭“不知道,看她自己了。”該提點的,他已經提點過了,想他再提示明白點,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很討厭她從前對待職業的態度。
蕭遙回到自己狹窄的出租沒多久,上瀏覽新聞,見南方某城市有年員工自殺。
她看了下時間,很快就要開學了,她最多也就能利用那麽幾天。
這麽想著,她退出軟件,看到微信有人找,進去看,是唐小姐找她,讓她加入部門工作群。
蕭遙剛加進去,就看到大家在討論年工薪階層自殺的消息。
她看了會兒,發現黎記者打算報道這件事,便打消了自己也報道這個的念頭。
沒過幾天,開學了。
蕭遙回到校園繼續上學。
開學沒幾天,s城發生了地震,還挺嚴重的。
班上同學侯靈靈正是那裏的,眼紅紅的,十分踴躍地籌備捐款。
蕭遙想到自己那500萬,迄今為止,500萬還沒用,或許可以捐出去。
她打聽了下消息,得知地震級數不是很大,但由於當地的地質問題,引發了山體滑坡,倒塌的房屋也很多,便專門出去了趟,找大機構將500萬捐給災區。
因為她在電視台的工資還沒下來,她個人的卡裏沒什麽錢,所以在班上捐款時,就隨大流捐百塊。
她交出那百塊時,清楚地看到班上同學怪異的眼神。
平時性子十分活潑的女生馬媛媛巴掌拍在蕭遙的肩膀上,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蕭遙,你居然才捐百塊嗎?這也太少了吧。作為個早已成名的記者,低於1萬都不好意思啊!”
蕭遙笑著反問她“你捐了多少?”
馬媛媛擺擺手,爽朗地笑道
“你別問我,我就是個窮學生,和你樣,捐了百塊。我本來打算捐兩百的,但是借了百塊出去,所以隻能捐百。好了,言歸正傳,不許轉移話題,我不信你隻有100塊!快把錢拿出來,捐個萬兩萬,多的話,捐10萬,我代替侯靈靈和災區人民謝謝你了。”
四周的同學都看向蕭遙,表情各不相同。
有的純屬看戲,有的滿是期待,有的則微微露出不認同之色,但抱著不得罪侯靈靈的想法,沒有出頭。
蕭遙感受著四周的目光,又看著眼前馬媛媛爽朗的笑臉,微微眯了眯眼“捐款不是自願的嗎?還帶逼捐的?”
馬媛媛聽了,馬上擺擺手,說道“不是不是,不是逼捐的。”說到這裏臉上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我就是覺得,你是個有名的記者,手上經濟比較寬裕,所以應該捐多點而已。哈哈,我沒想到你也有困難,是我的不是,抱歉抱歉……”
蕭遙笑了笑“原來如此,我還想著,我認識圈子裏的些明星,要不要帶上你去叫他多捐點兒呢。對了,你偶像是哪個?說出來,我或許真的可以帶你去找他呢。”
她其實知道馬媛媛的偶像是某部劇的男主角之江岱嶽,因為馬媛媛平時沒少說,此時不想帶江岱嶽出場,才假裝不知道。
馬媛媛擺擺手“哈哈哈,不用了不用了,我時沒想那麽多,隻想幫幫侯靈靈,以至於讓你難受了,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
蕭遙這下是真的歎為觀止了,這馬媛媛說話可以啊,先是點出她不肯捐款,現在又說她因為丟不起臉想報複,好話壞話全都給她個人說完了。
當下臉驚訝“等會,放過你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覺得我剛才那話是故意為難你嗎?請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你千萬不要誤會了!”
旁邊看戲的很多男生們看不出馬媛媛婊裏婊氣的操作,但是卻不願意看到蕭遙被誤會,馬上上前,紛紛附和道“是啊,蕭遙沒那個意思的,你別誤會了啊!”
也有鑒婊達人,則說道“蕭遙就是那麽說,你馬上就想到蕭遙欺負你,也太多心了吧?你不是向大而化之十分爽朗的嗎?怎麽這麽多心啊。”
馬媛媛臉上爽朗的笑容撐不住了,連連認錯,表示自己不好,這事才終於揭過去。
蕭遙卻感覺,侯靈靈待自己冷淡了許多,和馬媛媛的關係則很親近。
不過,她身邊還是圍了很多人。
這些人大部分都想和她打好關係,在將來入職時,能得到她的些幫助。
蕭遙則如既往,該怎麽待人就怎麽待人。
又過了兩天,蕭遙大早剛回到教室,就見馬媛媛臉抱歉地走到自己跟前來,很愧疚地道“蕭遙,對不起,都怪我。”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蕭遙臉不解,問道“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對不起我了?”
馬媛媛道“上那些爆料,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早知道有人會爆料,我定不會問你那些話。這樣的話,你就不會被說了。”
蕭遙聽完她的話,道“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先看看。”
說完,拿出手機上瀏覽消息。
原來,上有營銷號爆料,說聽到個消息,那就是s城地震,蕭遙班上有同學募捐,蕭遙隻捐了百塊,還為難那個好奇她怎麽才捐百塊的女同學。
蕭遙瀏覽了下底下的評論,見這次居然不是麵倒地罵自己的,很是吃驚。
“嗬嗬,捐款是自願原則,質疑人家捐得少,那和逼捐有什麽區別?”
“雖然蕭遙過去的名聲是很不好聽,可她最近已經以個又個真實且對社會有促進意義的新聞洗刷掉過去的汙名了,那些以為蕭遙還是群嘲對象的,省省吧!”
“錢是蕭遙的,蕭遙想捐多少就捐多少。再說,她表麵上捐了百塊,或許私底下捐了很多錢呢,就這,也值得發出來嘲?”
當然,也有認為她應該多捐點的。
“不是說逼捐,而是每個人的影響力不樣,所承擔的社會責任也就不樣。蕭遙名氣大,如果肯帶頭多捐款,絕對有很大的引導作用,很可惜,她不知道是想不到還是舍不得,沒有多捐款引導大家多捐。”
“嗬嗬,賺了那麽多黑心錢,多捐點怎麽了?”
“不捐就不捐吧?為難好奇的同學是什麽意思?按照年齡算,人家還年輕,所以口沒遮攔,蕭遙個社會上混的,難道不懂?分明就是故意的。”
蕭遙飛快地翻了翻,各種說法的都有。
她放下手機,看向在自己麵前臉愧疚的馬媛媛,笑了笑,說道“真不知道,我們班上的事是怎麽傳出去的。”
馬媛媛聽了她的話,目光飛快地閃過抹心虛,但很快又收斂了,說道“對不起,都怪我那天多問。你放心,我馬上去給你澄清。”
蕭遙笑了笑“不用了。”
要澄清,早該澄清了,何必等到她來到學校之後再澄清?
隻怕澄清,她頭上就多了頂逼迫同學道歉的帽子。
馬媛媛連忙說道“不,還是要道歉的。”
蕭遙搖搖頭“真的不用了。上這點輿論,對我來說,不過是毛毛雨。你別道歉了,免得被人扒到你頭上。”說完不管馬媛媛還要說什麽,低頭拿書本,做出準備上課的樣子。
馬媛媛臉擔心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上,關於蕭遙是否多捐款的問題引起了廣泛的討論,接著從蕭遙推廣到娛樂圈的明星,乃至各企業。
部分人認為,捐款是做好事,不必攀比,隻要捐了,不管捐多少,都是值得肯定的,而不捐,或許是有苦衷的,也不必苛責。
另部分人認為,蕭遙、明星以及各大企業,他們賺的錢多,本身也是從社會各階層處賺回來的,多捐款,回饋社會,並起個很好的引導作用——這是他們的責任!
唐小姐看到個小小的捐款事件,居然也能引起這麽大的討論,並且讓人思考慈善的本質,不由得歎服。
當然,除了佩服蕭遙,也佩服自己的眼光。
當初招聘蕭遙,是她先起了頭,才讓上麵關注蕭遙的,後來知蕭遙和國安局關係不錯,可以放心聘請,她就雷厲風行地行動,不過兩天功夫就和蕭遙簽了合同。
邵記者臉不解“蕭遙的工資那麽高,捐款卻捐這麽點,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什麽事了。唐女士,你知道嗎?”
唐女士淡淡得說道“能有什麽事?”
邵記者的花花腸子她清二楚,之所以從來不提,不過是因為邵記者的能力還不錯,也沒做過違反原則的事。
黎記者麵帶不屑,沒有說話。
他自然也很看不上蕭遙捐百塊還為難同學的做派,但是這些話,卻是不能說出來的。
當然,如果此事失實,那算是他誤會她了。
不過就算失實,也是蕭遙罪有應得,她當年報道假新聞坑害人,如今也該嚐嚐被她坑過那些人的滋味了。
高逸軒在劇組裏拍戲,看到這則爆料之後,十分不解,暗發信息給王伯【蕭遙的經濟真的到了那麽緊張的地步了嗎?】
他之前從梅若兮和夏侯幾個口知道蕭遙經常去吃沙縣,就覺得蕭遙的財務情況或許很不妥,現在再看到蕭遙捐百塊,就更懷疑了。
以蕭遙的性格,不像是會少捐款落人口實的啊。
王伯過了好會兒才回複【我問過蕭遙了,她說工資夠花,讓我不用擔心。】
高逸軒盯著“工資夠花”這四個字,仿佛不認識似的。
工資?
僅僅是夠花而已?
蕭遙為什麽會過得這麽落魄?
她那些年攢下的錢呢?
存著買房舍不得花,還是參加什麽賭博以至於全都輸光了,所以上次才曝光絡賭博?
高逸軒很快將後種猜測拋到邊,蕭遙那麽愛錢的人,是不可能參加賭博這種扔錢的活動的,以前他和朋友搓麻將三缺,讓蕭遙上場賭,蕭遙都不願意。
夏侯和封喬在喝酒,談起蕭遙這件事,忍不住道“雖然不該逼捐,可是由此折射出蕭遙的存款問題,我看不大妙。她怎麽就落魄成這個樣子了?吃沙縣,住幾百塊的胡同,捐款捐百快,她瘋了嗎?”
封喬皺了皺眉頭“她或許把錢花在別的什麽地方了吧。”說完看了看時間,“行了,別說這個了,說說去s市投資的項目吧。你的投資意向很不錯,我願意投資,到時還得跑趟,你去不去?”
夏侯連忙點頭“當然去了!若兮跟我說,她正好有個欄目需要去采訪當地的古建築,估計得住小半個月呢。”
封喬臉上露出了點兒笑容“那就起去吧。大家塊兒,就不會寂寞了。”
梅若兮聲音好聽,看的雜書很多,各種稀奇古怪的事都知道,還說得頭頭是道的,和她說話,仿佛進行了場異常美妙的探險。
蕭遙接到容辭的電話。
容辭問“你那500萬捐出去了?”
蕭遙笑著問“你怎麽知道的?”
容辭道“我怎麽不知道?”
嗓音低低的,如同大提琴般,十分動聽。
蕭遙笑道“也是,我倒忘了你這個人的職業了。”
“這和我的職業沒有關係。”容辭道。
蕭遙不解“那和什麽有關係?”
容辭輕輕地反問“你說呢?”
轉眼就迎來了秋節和國慶節雙重長假,假期連在起,足足有11天。
蕭遙馬上去了侯靈靈的故鄉。
那裏開始災後重建,但因為畢竟不是十分嚴重的地震,到處又有新的新聞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所以關注後續的人不多。
蕭遙到了當地,見四周雖然不至於滿目蒼夷,但是單看建築,還是充滿了荒涼的感覺。
所幸,人們的精神已經緩過來了,正在熱火朝天地進行重建的工作,又有小孩子飛快地跑著叫著,這片顯得狼狽的大地下子就多了幾分活力。
蕭遙怕被人認出,就將自己的臉蛋塗黑,特意化了裝,把自己化得和平時略有不同,再戴上個口罩,才在各處暗訪。
來這裏采訪的記者並不多,蕭遙打聽過才知道,剛出事時很多記者來,之後漸漸就少了。等到說要重建時,又來了兩批記者,他們在各處拍了照片,又采訪了當地領導,旁聽重建工作的會議,就回去了。
蕭遙也沒在意,她來這裏,隻要是看看座城市是如何重建的,權當長些見識,所以得知自己來遲了,也並不遺憾。
在當地轉悠了兩天,蕭遙開始跟進各個工地。
跟了兩天,就聽到個修橋的建築師傅很是疑惑不解的聲音“怎麽感覺泥漿不夠粘的?怎麽回事?”
“興許是錯覺吧,我當時看著,買進的材料並沒少,切按照國家規定的來。”
老建築師傅忙搖搖頭,說道“怎麽可能是錯覺?老子幹這行三十多年了,直在這裏幹的,氣候什麽的原因都算在內了,斷沒見過這種現想的。”
有建築公司的建築師傅道“你懂什麽啊,你過去搞的都是人工的,現在這全部是機械攪拌,能樣嗎?我跟你講,機械搞出來的泥漿,跟你們人工弄的不樣,而且用的材料,是山姆國最好的材料,你別拿你過去的經驗比!”
老師傅聽了,沒有再說話,而是拿出煙絲,慢慢地卷起來。
蕭遙在旁等了好會兒,等到其他工人都跑到陰涼處歇息了,這才走向老師傅,問道“師傅,你剛說感覺水泥漿不大對,可以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嗎?我家也準備蓋房子了,想了解下。”
老師傅道“就是感覺不大對勁,老頭子幹了輩子這個,感覺總是沒錯的。不過他們說是山姆國的材質,山姆國那樣發達,他們出產的產品,想來也是沒問題的。”
蕭遙道“那你從直覺上,覺得這個工程有問題嗎?”
老師傅點頭“直覺上自然有,不過外國貨,老頭子不懂也說不定。”
蕭遙聽了,又細細問了老師傅覺得哪些哪些不對。
老師傅什麽都說了,末了又道“他們說去看過材料,是沒問題的,可能是真的沒問題,隻是老頭子沒見過外國貨,所以搞錯了吧。”
這時工地上的機器重新轟鳴起來,要開工了。
老師傅衝蕭遙擺擺手,很快去忙了。
蕭遙看到旁邊有掛著的安全帽,直接拿了戴在頭上,走到施工的橋邊仔細看,找了隱蔽的地方,還拿出原主花重金買下的攝影器材進行拍照。
拍完照片,蕭遙去其他施工工地,跟各個工地的老師傅聊天,問他們對這些重建工程的感覺,問他們辛不辛苦,幹得順不順手,聊得差不多了,話題打開了,她再將話題帶,就能聽到自己想聽的話題。
走完幾個工地,蕭遙又馬不停蹄地去供給材料的公司。
她租了輛二手車,在材料公司外麵蹲了晚上,也沒發現什麽不妥。
蕭遙覺得定是因為自己不夠小心,因此第二天繼續去蹲守。
這晚正好下了雨,車子開得很慢,但由於工程緊張,進進出出的車子並沒有減少。
蕭遙把照相機的鏡頭放在麵前,認真觀察,看得直打瞌睡,終於在瞥見地上的車轍時,個激靈坐直了。
公司門口,有小段泥土路,下雨天車轍的痕跡十分明顯。
她發現,出來的車子和進去的車子的車轍是樣深的。
照理,夜裏開進來的車子,都是送材料進來的,夜裏離開的車子,則是空車離開的,進去的車子和出來的車子,車轍深淺應該有很大的不同。
蕭遙很確定,離開的也是運貨車,不是白天那種是施工的工程車!
結合幾個師傅說的,覺得材料有什麽不妥,蕭遙有了個大膽的懷疑。
白天,進來的是符合規格的材料,到了晚上,則運進不合格的材料,然後將合格的材料運輸出去。
這樣招偷龍轉鳳的招數,如果不懷疑,不仔細觀察,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出來。
像蕭遙這樣,心起了懷疑,可是蹲守了兩晚,也沒看出什麽,如果不是下了雨,車轍明顯,她估計得白白蹲守兩天。
蕭遙馬上驅車回去,弄了個跟蹤器,到了晚上繼續去公司附近蹲守。
等到車子出來,她假裝開車走同樣的方向,將跟蹤器粘了強力的膠水,砸在大貨車的篷布上,然後開車遠離了這兩大貨車。
之後,她打開電腦,看著大貨車的蹤跡,從另條路跟了過去。
此時已經是淩晨時分了,路上除了偶爾經過的貨車以及兩輛晚歸的小轎車,基本沒別的人了。
蕭遙去到大貨車所在的地方,將車子停在陰影處,小心翼翼地下了車,摸向大貨車所在的巨大倉庫裏。
走到大門口,蕭遙發現,倉庫外麵居然裝了很多監控。
她想了想,沒有硬闖,而是在大倉庫四周避開攝像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
將攝像頭摸清之後,蕭遙畫了張地圖,仔細地看了看,選出個視覺盲點,帶著容辭提供的小型高清拍攝器材就開始攀牆。
此時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萬籟俱靜,就連運送的貨車也不來了,因為這個點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蕭遙以為自己要花費番功夫才能爬上去,不想伸手很好,很快爬了上去,又動作利落地從圍牆上跳了下來。
路上,她小心翼翼地躲著監控,又躲過守夜的人,在淩晨五點多,終於摸進了堆著材料的倉庫。
進了倉庫,蕭遙調好小型攝像頭,拿出根可以延長的杆,小心翼翼地遞出去拍攝。
拍了些之後,蕭遙覺得可能拍得不大清楚,便四處看了看,見有些工人的衣服在,馬上心生計。
3分鍾後,蕭遙穿上了工人服,戴好帽子,找地方躲好。
又過了幾分鍾,天亮了,倉庫的大門打開。
忙碌的大貨車紛紛開進來。
扛材料的工人也進來忙碌起來。
蕭遙看到工人們穿得和自己差不多,而且人漸漸多了起來,便走了出來,光明正大地去搬東西,並假裝沒扛穩,讓材料包從肩膀上掉下來。
裏頭的材料灑了出來,蕭遙馬上調整角度,讓自己身上的小型拍攝儀器將東西拍進去。
為了確保拍攝清楚,她蹲下來,也不管材料對皮膚是不是有害,用手拿起來攆了攆。
旁邊有工人笑了起來“這是國外最好的貨,從山姆國高價進口的,將這些東西按照定的配比,弄成環氧瀝青混凝土,在咱們這裏,根本看不到,現在有機會,好好見識見識吧。”
蕭遙聽了,笑了笑,沒作聲,繼續用手將材料撚著仔細看了看,又靜止不動,確保拍攝清楚,這才重新裝好。
裝好後,蕭遙費力地扛了包東西出來。
有工人看到她那辛苦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你這小子該不會病了吧?就這包東西,扛起來跟個姑娘似的,走幾步喘幾口氣,笑死個人了!”
蕭遙指了指自己的口罩,壓低聲音道“感冒了。”別的,個字都不肯多說了。
工人聽了,了然地點點頭“感冒的確難受,渾身沒有力氣。”
說完看了看蕭遙,見她又要去扛,就道“你沒力氣,不如請假歇歇吧。”
蕭遙點點頭,又去扛東西,再次故意將東西撒了出來。
之後,用老法子將裏麵的材料拍攝清楚,蕭遙才站起身,轉身出去了。
這裏扛包的工人很多,蕭遙大搖大擺地出去,也沒人懷疑。
當天晚上,蕭遙穿著工作服大搖大擺地走進倉庫,然後在搬東西時直接將最新運過來的材料給弄掉了,觀察裏麵的材料,確保正是早上運過去那批的材質。
淩晨時,蕭遙沒有回去,又在這個倉庫裏守了夜,也被凍了夜。
天亮之後,她在某些袋子上做了標記,然後扛了幾包東西就離開了。
夜裏,她再次回來,尋找自己做了標記的材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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