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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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同類互穿!
    龍煜之前聽完鬱母的事, 就想過阿澈和鬱承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畢竟高層們都證實沒人動過他的心頭血, 而施咒者既然想保護他,大概率是知道它的存在,再聯係謝子軒的喚醒“鑰匙”, 很可能就是禁地裏的人幹的。
    所以當發現玉佩上有聚靈陣, 他一直不明白的“為什麽會選擇鬱承”的問題就得到了一個答案。
    禁地裏有人想給他加一層保護, 可能還想給他傳遞一點信息,因此用阿澈的心頭血和他父母的血施了咒。看這稀奇古怪的臨時解咒條件,他覺得下咒的八成是阿澈本人。
    隻是中間不知出了什麽事, 阿澈的靈魂附在了自己刻下的玉佩裏, 在鬱母流產那天進入死胎, 成了如今的鬱承。
    不過這些都是他的猜測。
    鬱承死的時候,他讓子春去拿玉佩,全是不死心想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他想鬱承如果真是阿澈, 靈魂會不會重新進入玉中?
    雖然他不能破開禁地弄出阿澈的肉身,但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心愛的人會不會以別的姿態重新出現在他的麵前?
    可此刻看著眼前的人,他突然覺得老天對他也不薄。
    鬱承也看著他, 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剛剛畫陣的時候他想起來一點東西,咒是他下的, 而他確實是阿澈。
    猛地從人類變成妖,從愛人變成師弟, 還是某人以前不怎麽待見的師弟兼下咒的罪魁禍首,他無奈之下也不知能說什麽,隻笑了笑“嗨。”
    龍煜眼眶一熱, 大步上前,把人拉進懷中狠狠地抱住。
    鬱承頓時踏實,回抱住他,頭埋進他的頸窩“疼……”
    龍煜急忙鬆了點力道“哪疼?”
    鬱承道“哪都疼。”
    龍煜不敢用力,隻輕輕抱著他。
    鬱承道“陣破了?”
    龍煜道“嗯。”
    鬱承道“我要洗澡。”
    龍煜扯起嘴角,啞聲道“事逼。”
    他又抱了一會兒,放開人,看向前方的山洞,示意他們在這裏等等。
    鬱承知道他是想去看看父母的遺體,忍不住道“我陪你?”
    龍煜道“不用,我自己去。”
    鬱承道“那你小心點。”
    龍煜“嗯”了聲,揉揉他的頭,緩步走過百米的空地,到了山洞前。
    他停了幾秒,做好心理準備邁進去,隻見洞內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地屍體,都是三十年前的精銳。
    或許是陣的作用,三十年過去,隻有地麵的血幹了點,屍體竟然都沒腐爛。
    他屏住呼吸走了百餘步,到了第二層結界前,無法再前進分毫。可這一路走來,他並沒有發現父母和師父的遺體,那三個人就像消失了似的。
    他皺著眉又仔細地看了一遍,確認沒有,便折回去,吩咐子春帶著人去搬遺體,扶住鬱承“師父他們呢?”
    鬱承道“沒在裏麵?”
    龍煜道“沒有。”
    鬱承道“我不知道,不記得了。”
    龍煜見他神色疲憊,妖氣淡得幾乎沒有,便把人打橫抱起來,快速回到宮殿,問道“你還記得什麽?”
    鬱承老實交代“是我下的咒。”
    龍煜看向他。
    鬱承解釋“好像是一個禁術,能讓靈魂離體,本意是保護你,互換隻是添頭。五是極限,天數增加到五天,又會重新從一計算。”
    龍煜隻要想起那個單方麵的承擔傷害,心裏就一陣絞痛,恨不得好好地教訓他一頓。
    他盡量心平氣和地問“解咒的條件是什麽?”
    鬱承道“見麵就能徹底解咒。”
    他指著自己,“和我這具身體見麵。”
    “……”龍煜道,“你是想讓我打開禁地挖你出來?”
    鬱承笑了一聲。
    龍煜不清楚禁地的情況,身為妖王,自然不會打開結界,可他和謝子軒卻知道啊。
    他說道“那隻是第一層結界,我想著互換咒要是真能開啟,咱們相認後就一起想辦法弄開一點缺口把裏麵的陣畫完,再把我搬出來。你那麽正經,肯定不樂意總和我睡在一張床上,早晚會被逼得幫忙。”
    龍煜磨著牙微笑“我挺樂意和你睡的。”
    鬱承笑了笑,知道他表麵平靜,其實心裏並不好受。
    任誰等了三十年,以為終於能給自己的父母恩師收屍,結果卻沒找到屍體,心情都不會太好,估計也不敢去想那一絲的可能性。
    他便把知道的都說了“我還記得當時隻剩下我和謝王,他被妖氣控製,想要殺你,因為你剛繼承妖王印,這是那東西的一道枷鎖。”
    他強行打起一點精神,“你之前說當年謝王理智盡失想衝出人界,這錯了,他不是想去人界,是因為你在那邊,他是奔著你去的……隻有這些,其他的我就想不起來了,我連怎麽下的咒都記不清。”
    龍煜見他眼睛都要睜不開,說道“睡吧,我抱你去洗澡。”
    鬱承道“先去叫醒謝王,他應該知道當年的事,讓他告訴你。”
    龍煜便帶著他去了地牢。
    一場危機,高層和護衛集體出動。
    宮殿裏沒剩多少人,但守著謝王的護衛還在。
    他們是輪班製,站崗的時候沒有特殊情況不能隨意出去。
    剛剛大陣開啟,有同僚進來說為以防萬一,要護著非戰鬥人員轉移進宮殿的地窖,問他們去不去,他們想著謝王這邊不能沒人盯著,就拒絕了。
    短短的幾十分鍾,他們把各種糟糕的情況都想了一遍,此刻見老大過來,提起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下,緊接著發現鬱承身上竟有一股熟悉的妖氣,頓時震驚——他們今天站崗,還不知道鬱承死過一次,不然怕是會直接嚎出來。
    龍煜沒瞅他們,抱著鬱承進了大牢。
    鬱承抬頭看著這條巨龍——鎖鏈加身,周圍密密麻麻一堆龍煜寫的法陣——也是蠻慘的。
    他輕聲喊道“師兄,醒醒。”
    巨龍倏地睜開眼,茫然地環視一周,低頭看向他們。
    龍煜見他意識清醒,便轉身往外走,對門外兩個看傻的護衛道“陪他聊聊,我一會兒回來。”
    鬱承撐到極限,還沒出地牢就睡了過去。
    龍煜抱著他回到花園,習慣性邁進他的小院,快要進門才想起裏麵有一具屍體,心裏一堵,隻覺當時的情緒又回來了,下意識抱緊懷裏的人。
    鬱承迷糊地哼了聲,睡得不舒服。
    龍煜鬆開一點,抱著他去了自己的院子,給他洗完澡,放在床上親一口,在屋子裏加了一層防護的法陣,然後折回地牢讓那兩個護衛去守著鬱承,看向了謝王。
    鎖鏈和法陣全是封妖氣的,謝子軒連人身都變不出來,也使不出多少力氣,隻能勉強抓著鐵柱,懵逼地盤在上麵。
    龍煜淡淡道“還認識我嗎?”
    謝子軒許久沒開過口,沙啞地給了一個“嗯”。
    他已經從護衛的嘴裏得知了當年的事和這些年的人事變動,說道,“抱歉打傷了你。”
    龍煜不置可否,關掉法陣,上前拆了鐵鏈。
    謝子軒這才變出人身,落到了地上。
    他長得很周正,但並不嚴肅,看上去可靠而穩重。
    龍煜磨了一下牙。
    同樣都正經,那小崽子當年怎麽就隻待見謝子軒而不待見他呢?
    他帶著人出去,讓謝子軒喝了點水,緊接著就一起去了禁地。
    因為他不知道謝子軒有沒有被植入程序,與其等著謝子軒後麵養好了再發作,他寧願這貨現在就發瘋,他也好趁著對方虛弱把人製住。
    子春恰好組織人手搬完遺體,抬頭見龍煜帶著謝王走過來,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就明白了龍煜的用意。
    禁地被掀開,第一層結界碎裂,龍煜肯定要折回來看看。
    可他又不放心就這麽把謝子軒扔在宮殿裏,幹脆就帶到禁地了。
    子春於是和謝子軒打聲招呼,緊跟在了他們身邊。
    龍煜沒敢讓謝子軒進山洞,就隻到了第一層結界的空地上,見對方來到禁地沒發瘋,便放心了一半。他低頭看著地麵的陣,示意謝子軒說說當年的事。
    謝子軒的記憶剛好停在這裏,看著熟悉的地方,眼底的情緒有些深,便娓娓道來。
    上個開門年,他原計劃是要留在人界的。
    因此快關門的時候,他和阿澈便回到妖界,做最後的方案確認,就在那時,禁地出了事。
    他們急忙趕來,第一層結界已經破開,第二層結界也已經碎開,地麵裂了一道縫,妖氣溢出來,開始攻擊他們。
    他也看著地上的陣,說道“師父當時想畫一個陣,聚靈加防護,用聚起的靈去抑製妖氣,可惜沒能畫完……”
    因為妖氣越來越多,裂縫也越來越大,輕而易舉就殺死了精銳,他和阿澈也都身受重傷,再這樣發展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謝子軒低聲道“師父他們沒有辦法,隻能祭陣。”
    龍煜的心猛地一沉。
    子春神色大變“祭陣?”
    謝子軒“嗯”了聲“他們化成了這個陣的一部分,堵上了裂縫,把妖氣壓回去一點,剩下的妖氣想逃出去,被我和阿澈攔住,它沒有辦法,就上了我的身。”
    那個時候他們的人都死幹淨了,隻剩他和阿澈,玉石俱焚地想和它永遠耗在禁地裏。
    然而他們傷得太重,他壓不住它,為避免做出傷害阿澈的事,他就給自己下了咒,如果打傷阿澈,他就自我封印,直到阿澈覺得他沒問題,叫醒他為止。
    他說道“但我剛下完這個咒,阿澈就支撐不住,也去了。”
    子春倒吸一口涼氣“什麽?”
    龍煜聽得眼皮一跳“繼續。”
    謝子軒道“它控製著我要衝出去殺你,我隻好趁著還有理智,想強行封印我自己,後麵的事我就沒印象了,”他看著龍煜,“看來我成功了。”
    你成個屁!
    龍煜的額頭突突直跳。
    那兩護衛大概不明所以,因此沒對謝子軒說是鬱承喊醒的他,這貨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醒的。
    而鬱承既然能喊醒謝子軒,這說明起作用的是第一個咒,而不是第二個。
    謝子軒可能是覺得他和師弟要永遠耗在禁地裏,就把叫醒他的權利給了師弟。
    可那小崽子一向聰明,知道這個咒一出,它有一種辦法是立即攻擊自己讓謝子軒沉睡,然後再上他的身,這樣禁地就隻剩他一個能活動的人,隻要控製住他,就沒人能攔它了。
    雖然它不一定能想到這一點,但當時的情況怕是不樂觀。
    畢竟它選擇了謝子軒,這表明阿澈的傷更重,無論是攔住失控的謝子軒還是壓製要上身的它,他都做不到,所以就幹脆先來一出“暴斃”,讓它認為他死了。
    難怪它敢就這麽布陣震開禁地。
    它顯然是沒往阿澈的身上聯想過,估計隻以為鬱承是個普通的人類,用咒替他擋傷害而已。結果沒想到,它千方百計弄開禁地,有那麽一個大的驚喜正等著它。
    不過這其實是萬幸之中的萬幸。
    那個時候謝子軒衝出禁地要殺他,阿澈重傷,麵對著一地屍體和一個馬上要修複的結界,走投無路,隻能拚死動用禁術——從裝死的那一刻起,他恐怕就決定要這麽幹了。
    龍煜閉了一下眼。
    原來他那時重傷瀕死卻始終吊著一口氣,並不是什麽奇跡。
    因為它一開始轟的,就是他們兩個人。
    正是那一下也傷到了阿澈,謝子軒下的咒發揮作用,才會自我封印。
    禁地裏沒有他的心頭血,阿澈的身上大概是沾了他父母的血,便用他父母的血和自己的心頭血作為材料,下了靈魂咒。
    一方缺少材料,是要付出代價的。
    動用禁術,同樣要付出代價。難怪鬱承剛剛說互換隻是個添頭,他那時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
    那股妖氣當時怕是用了全力,也不太好受。
    證據就是龍煜瀕死的時候,它沒有控製別人來補刀。
    一場大戰,它一分為二,分別進入兩界修養,等著卷土重來。
    龍煜重傷瀕死,被心腹抬去搶救。謝子軒自我封印,陷入長達三十年的沉睡。
    誰也不知道,那天還有一個靈魂同樣受著重傷,正無根地飄著。
    如果不是鬱老恰好正在辦事處等著和他父母道別,恰好又戴著那塊玉佩,他還不知會飄去哪裏。
    這七八年,他隻靠著玉佩裏聚的那點靈氣養傷,直到鬱母流產,他才得到一個人身,這其中有一步出現差錯,他就沒辦法再回來。
    而這一切,鬱承都不記得了。
    龍煜一時疼得無法呼吸。
    他心愛的這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九死一生、跨過艱難險阻才能重新回到他們的身邊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可愛們的霸王票和營養液,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