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宮中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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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
石房中傳來的聲音,不急不慢,不重不輕,是很普通的那種。
蘇風對流雲點頭示意,二人進了石房。
流雲看去,見石房中隻有一盞油燈懸掛在頂上,微弱的光亮剛好能照出石房內的景象,這還得虧石房的麵積過小的緣故。
燈下,一位道士模樣的中年男子盤坐在碎石上,正用那雙明亮的眼眸看著二人。
“這位便是流雲閣主了吧。”
蘇風讓出半個身位,好讓師傅更容易看到他身後的流雲,“是的,師傅,這位就是流雲閣主,此次前去取那江山圖一事,還多虧了流雲閣主的幫助。”
常道人道“江山圖一事我已知曉,這次的確要多感謝下流雲閣主。這修為下降可不是小事,聽聞流雲閣主會在央京待些時日,如若往後有什麽需要,可直接與蘇風開口,能幫之處我絕不拒絕。”
“常道人言重了。再說了,這件事開始之時本就是交易而已。”流雲笑著說道。
她初到央京,想要留下之事也不過臨時起意,沒想到這常道人就已經知曉。
“流雲閣主……算了,反正來日方長。”常道人搖頭笑道“那萬珠草我已取來,還請流雲閣主過下眼,看是否就是你所需之物。”
常道人說著站起身來,露出了身後的東西。流雲這才發現,原來常道人如此之高,隻怕隻比那葉青矮了半個頭。
在常道人身後,一枚淺綠色的靈石之上栽種著一顆植株,正是那萬珠草。
流雲走近了些,仔細看了起來,發現這萬珠草與那古籍中記載的一樣。而且不知是不是靈石韻養的原因,這萬珠草的生機盎然,要是用仙法萃取,再結合其他仙草,等到八年之後的九星連珠之日,一同煉化,說不定真能恢複她的壽元呢。
眼下的流雲壓抑住心中的激動,“正是此物。”
“那便太好了。”常道人鬆了一口氣,“我還怕讓流雲閣主白白浪費了功法境界呢。”
“太好了。”蘇風心中同樣欣喜。
之後,流雲將萬珠草收進了儲物手鐲,蘇風將江山圖交給常道人之後,二人便告辭,從石房中退了出來。
“那蘇某送流雲閣主回正門那裏吧。”
流雲點頭,“好,那多謝了。還有,以後叫我流雲就好,加上流雲二字實在有些生分。”
“好,流雲。”
央宮裏,正清殿中,穀子雨正正視著眼前的老頭。
這老頭就是浩國現在的皇帝--嚴正。
“穀將軍,你這樣看著朕,朕實在有些心驚啊,”嚴正好像被穀子雨盯得不自在,手中的畫筆忽的頓了下,筆下的線多勾了一筆,“哎呀,你看!朕這畫又費了。”
穀子雨說道“我看陛下體內血脈翻湧,還是讓常道人幫忙看一下吧。”
話音剛落,嚴正好似被驚到的老貓一樣,推翻了眼前的畫台,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良久後,他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緩緩道“常道人活了有上千年了吧?”
嚴正看向穀子雨,“穀將軍也活了有過五百年了吧?”
穀子雨沒有答話,這樣的問題,近些年來嚴正實在問的太多了。
軒洪大陸上的皇室皆為天道挑選,有天道印跡在身,除此之外的所有人就算稱皇也不會得到天道承認,不消幾年,天道自會讓其消亡。
從某個層麵上而言,軒洪大陸的皇帝們都比較幸運,因為他們隻用擔心自己的子孫會不會弑君,而不用擔心會不會有農民起義。
當然,前提是能夠守住自己的疆土,因為要是被別國攻陷,皇帝一位自然就由勝國的皇帝吸收。
不過,軒洪大陸的皇帝們又是不幸的。作為天選之人的他們,一生都無法突破一品,短短兩百年的光陰又能做些什麽呢。
因此,已到暮年的嚴正近乎魔怔的想要突破,想要延壽。
“天定之數,不可違。”
嚴正笑了,“有什麽不可違的?浩國六百年前不也是隻有彈丸之大,此刻呢?可是天下第一大國。朕想多些時日,又有什麽不妥的?”
“不是不妥,”穀子雨搖頭,“隻是不能,臣擔心陛下被奸人暗算,有任何事情還是需要去問下常道人才好。”
“他?除了求仙還能做些什麽?嗬嗬,他的目的其實與朕又有什麽區別?為何每次朕去求他之時,他隻是搖頭?!”嚴正咆哮道。
穀子雨低頭,歎息著。
嚴正這時開口了“算了,此時朕自有打算,你也無需多說。對了,我聽聞此次你返京路過大河時,出了意外。”
“是,”穀子雨點頭,“我想陛下應該都已經知曉。”
嚴正沒有說話,走到一片狼藉的畫台邊,用腳踢著地上的畫紙和畫筆,發出“嘩啦”的聲響。
那聲響在穀子雨聽來,多少有些刺耳,他不禁皺了皺眉。
嚴正看見穀子雨的皺眉,嘴角有了笑意,好像是惡作劇得到了回應一般。
穀子雨有些愕然,呆了呆後,還是把心中的想法道了出來,“陛下,臣這段日子也漸漸有了倦意。聽說那名叫程祭的後輩很有前途,怕是再有個一兩百年也能突破到聖人之境吧。臣願意輔佐他,早日讓他成為軍中支柱。”
“穀將軍,戰,不是一個聖人就能夠決定的,”嚴正搖頭道“再說了,那程祭成為哪樣跟朕又有什麽關係?畢竟那可是一兩百年後啊。”
沒等穀子雨說話,嚴正又道“再說朕也有些倦了,人一旦倦了就沒辦法管太多的事情。那聶炳和吳露幹出的事,朕已經知曉,還好穀將軍沒事。”
穀子雨道“陛下,老臣想要的不止這些。”
他想要的是在剩下的日子裏能夠安享夕陽,並能夠看到第二日的朝陽。
“穀將軍,朕也想多給你一些,但你要知道,朕老了,已經管不了下麵太多。”嚴正麵無表情。
或許是這話又勾起了嚴正心中的痛處,他將憤恨撒在了地上的畫紙上。
“而且,穀將軍,在一個位置上久了,想要再退下去,就要付出比其他時候更多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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