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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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個女人。

    借著弟子們提著的燈籠火光,段朝用眼神微凝。

    “敢問這位姑……娘,為何夜探貧道府邸?”段朝用不知道這女子芳齡幾何,隻好用姑娘來試問道。

    院子中央,這一襲黑衣的女子,身材嬌小,但是站在那裏,仿佛與黑暗相容,隻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眼眸流轉間,寒芒點點。

    冷豔卻是插嘴道“管她什麽原因,抓起來,拷問拷問不就知道了。”

    “還愣著幹什麽,拿下她。”冷豔一叉腰,嗬斥著那些徒子徒孫。

    還未等段朝用開口,有幾個平日裏沒少幹這事的徒弟,將燈籠遞給了旁人,麵帶淫笑,挽起衣袖朝著那個女子圍去。

    段朝用雖然不喜冷豔指使他這些徒子徒孫,但是也想知道這個陌生女子,為何窺探於他,所以沒有開口阻攔。

    那女子仍是未動,任由那幾個人圍上來。

    一時間,院子中,除了幾個準備出手的徒子徒孫的浪笑之外,再無其他動靜。

    其餘人都是靜靜在看著,等待著他們將這個女子抓住,然後就是一番不可言說的酷刑拷問。

    女子仍是靜靜站著,待幾個渾身散發酒氣的臭男人圍的近了,俏眉微皺,而後便是快速從背後抽出了一柄細小的軟劍。

    女子快速轉動身形,揮手間,隻見寒光閃過,那幾個沒有防備的大漢,突然間一動不動,而後便齊齊倒在了地上。

    藏在屋子裏的馬秋風卻是瞳孔緊縮,好快的劍,好狠的心,竟是一出手便將這幾人,全都擊殺了。

    段朝用亦是吃驚不已,他久在江湖廝混,什麽事情都見識過,但是似這等出手狠辣之人,卻是第一次見到。

    剩下的弟子們,此刻見師兄弟們連聲都不出,就全都栽倒在地上了,不知死活,俱是嚇得齊齊後退數步,與那女子拉開些距離。

    “你竟敢殺人?”段朝用大叫道。

    那女子仍是不說話,而後手中軟劍一甩,劍身上的血珠便滑落掉。

    女子欺身上前,手裏的軟劍便朝著段朝用的脖頸掃去。

    段朝用早有防備,見她要殺自己,身子一側,就將站在他身旁的冷豔推了出去,而後拔腿就跑。

    冷豔哪裏想到段朝用竟然這麽陰險,將她推到前麵來擋劍,嚇得驚叫一聲,而後便沒了生息。

    女子見段朝用跑了,將這個妖婦推了出來,眼睛裏閃過一絲厭惡,手裏軟劍去勢不減,劍身抖動間,劃過冷豔的脖頸,隨即又朝著段朝用追去。

    這冷豔剛剛還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軟待劍劃過脖頸之後,仍是未死,隻是眼睛瞬間放大,而後一縷鮮血,從脖子裏的一條細細的縫隙間流出,而後瞬間狂噴迸射。

    隻是冷豔在臨死前,腦海深處卻回想起了,在她年少時,遇到那個她愛之一生,也恨之一生的豪邁不羈的奇男子。

    “明……卿……我來……找你……了……”

    冷豔呢喃一句,眼睛閉上,流下兩滴清淚,麵容流露出安詳的神態,又站了三息之後,屍身這才栽倒在地,當場暴斃。

    段朝用一瘸一拐的往那幾個剩下的弟子身旁跑,他知道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擋不住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且腿腳不便,又跑不快,隻好讓弟子們先攔住她。

    “快,快,殺了她,殺了她……”段朝用大叫道。

    那剩下的弟子們,可是看見了先前的四個師兄弟,瞬間就被秒殺了,此刻哪還敢上前送死。

    平日裏,他們幹些作奸犯科,欺負平民百姓的事情,手到擒來,熟稔無比。

    待真到了這等生死搏殺之時,連腿都軟了,嚇得驚叫連連,更有甚者,扔下燈籠,轉身就跑。

    一時間,院子裏到處是鬼哭狼嚎。

    段朝用轉著圈的跑,那女子卻是不緊不慢,遇見一個便殺一個,偶有能持著棍棒抵擋的,也是過不了三四招,便也命喪黃泉。

    眨眼睛,遍地屍首,僅剩段朝用一人,癱在地上,雙腿後蹬,嘴裏大叫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有銀子,我是宣忠高士……”

    女子緩步上前,眼睛帶著戲謔,手肘抖動著軟劍,血珠飛濺。抬起手,就準備一劍刺死這個招搖撞騙的跛子。

    恰在此時,一柄長刀而至,寒芒未到,殺意先到。

    女子嚇了一跳,卻也不懼,踮腳後退數步,躲過了這一刀,再定睛看去。

    月色下,隻見一個大漢擋在了段朝用的身前,手中的長刀斜指向她,甚是威武。

    這時,院牆處傳來“噗通”、“哎呀”兩聲,又有二人圍了過來。

    陸良一瘸一拐的來到馬秋風身旁,撇了一眼身後仍是在哀嚎的段朝用,罵道“鬼叫什麽,害的老子都跌了一跤。”

    原來剛剛,他和張鵬一直在外麵等候,可是沒一會兒,便聽見院子裏的哭喊聲,以為馬秋風被人發現了,二人心中焦急,便使勁全身氣力,生拉硬扯的,這才翻上院牆。

    黑暗中,也看不真切,在跳下來的時候,陸良腳下一滑,摔了一跤,方才有了剛剛的“哎呀”一聲痛呼。

    “倉啷”一聲,張鵬長刀亦是出鞘,攔在了女子的身後,封住了她的去路。

    天上星月無光,隻有從馬秋風身後的那間屋子洞開的房門處傳出一些亮光。

    那女子詫異突然冒出來的三個人,而後便也毫不畏懼,今日來此,便是要將段朝用殺死的。

    軟劍很軟,但是在女子的揮舞下,似是活過來了一般,猶如長蛇出洞,快如閃電。

    馬秋風揮刀抵擋,身形左閃右躲,與那女子鬥在一起。

    張鵬則是借機上前,時不時也是揮刀猛砍,和馬秋風聯手,逼住了一直想要衝過來刺死段朝用的女子。

    陸良則是提著刀,橫在了段朝用的身前,鼻子裏聞到一股尿騷味,喝罵道“真是沒用,這他娘的算什麽事,怎麽突然從抓人變成了救人。”

    “跛子,你到底得罪什麽人了?”陸良向後踢了一腳。

    段朝用挨了這一腳,才恢複正常,見有人來救他,而且還都是高手,抵擋住了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餓鬼,膽氣又是上來了。

    聽到陸良叫他跛子,便不樂意了,站起身,裝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風輕雲淡的道“本仙師哪裏知曉,你們要是能擒下這個妖女,重重有賞。”

    陸良見他此刻還在裝叉得瑟,便是樂了“仙師您老人家的褲子,怎麽濕了?”

    段朝用老臉一僵,好在黑暗掩蓋住了他尷尬的麵容,不至於難堪到死。

    院子中央,馬秋風與張鵬配合默契,兩柄長刀,泛著寒光,上下翻飛,打鬥的難解難分。

    這女子真真是武藝高強,兩人聯手竟都抵不過她,而且這軟劍也是使的詭異難測,角度刁鑽。

    馬秋風不察間,也是挨了幾下,傷口處有鮮血潤出,染濕了衣裳。

    那邊張鵬倒是好些,雖然衣服也是破了一些,倒是沒傷到皮肉。

    陸良盯著仍是拚殺在一起的三人,眉頭緊皺,想著辦法。

    突然,他瞥見屋子裏的火盆,大喜過望,連忙衝進屋內,從那綁著的書生身上,撕下兩條布料,纏繞在手上,端起這仍是有些餘碳在燃燒的火盆,又衝了出來。

    “馬大哥,張大哥,快閃開。”陸良尖叫著衝上前去,此刻由不得他慢,這火盆滾燙無比,那布料雖是厚實,但也快要被火盆的熱度融穿了,陸良已經感受到了那股熱量。

    來不及多想,瞅準那個女子,就將迅速的拋了出去,火盆中的炭火紛飛,朝著那女子劈頭蓋臉的散落下去。

    女子花容失色,心裏罵著這個陰險的小鬼,腳下卻不敢多做停留,身子如泥鰍一般,滑了出去,躲避開那猶如天女散花的炭火。

    雖是躲避開了這些炭火,但是仍有餘燼上身,燙穿了衣物,燙傷了皮膚。

    女子忍住疼痛,深深看了一眼陸良,然後腳步不停,朝著院牆處飛掠而去,隻是三兩下,便已是翻牆而出,消失不見。

    陸良吹著自己有些燙的左右手,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道人影,像是有會飛一般,隻是踢了幾腳而已,便已是上了高牆。

    “身輕如燕啊!”陸良感歎一聲。

    再回首望去,馬秋風和張鵬俱是鬆了一口氣,二人聯手,竟然還鬥不過她,吃了一些虧。

    夜色下,滿地屍首。

    段朝用又是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剛剛他差點去見了道君,此刻想來,亦是後怕。

    張鵬拾起地上散落的燈籠,點起一隻,四處查看了一下,這些弟子皆是被女子的軟劍劃過脖頸,失血過多而死。

    招式狠辣無比,張鵬摸了摸身上的傷痕,好在穿的厚實,沒有受皮肉傷。

    馬秋風卻是沒有那麽幸運了,剛剛他主攻,受了女子大多數的劍刺,身上幾處傷口,早已是出了血。

    陸良連忙將他扶到屋子裏,點起燭火,幫他包紮傷口。

    張鵬則是拎著那個跛子道人的脖頸,亦是進了屋,抬眼間看見一根木柱子上綁著的書生,便揮刀砍斷繩索,將他放了下來。

    這書生也是命大,挨了酷刑,也還吊著一口氣,沒有死,又被冷水撲麵,意識清醒過來,茫然看著眼前的四人。

    “跛子,說說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陸良問道。

    段朝用死裏逃生,仍是魂不附體,哪裏曉得那女子為何殺他。

    “大膽,竟敢叫本仙師跛子,你是哪個衙門的?”段朝用此刻安然無恙,見陸良出言不遜,惱怒異常。

    張鵬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死瘸子,還裝模作樣。”

    段朝用痛呼道“別打了,別打了,我說,我說。”

    張鵬停下腳,便聽段朝用帶著哭腔,茫然道“我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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