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知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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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力的打開堆滿積雪的大門,麵對眼前的一片冰雪世界。

    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大著膽子出了屋,一腳踩下去,厚厚的雪直接埋沒了他的膝蓋。

    站在一條開闊的路麵上,左右一長排低矮的瓦房,再放眼遠處,望不到頭的森林。

    他拍拍自己的臉,開始勁度不夠,夢始終沒醒,場景沒有變幻。

    一點兒猶豫都沒有,掄起胳膊對著自己的臉,啪嗒一聲,這一下夠狠。

    “哎喲....”

    可夠疼的。

    一陣夾著雪花的冷風吹過來,渾身哆嗦,低頭看著上半截穿著的灰色舊棉襖,他才意識到這好像不是夢。

    穿越了?

    如果是假的,他希望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啦.....

    回望自己剛剛出來的房子,隻是一處一人高的紅磚瓦房,高高的煙囪冒在外麵,周圍聚著厚厚的積雪。

    冷,刺骨的冷,他哆嗦的越厲害,越難掩他的興奮。

    讓狂風暴雪來的更猛烈點吧!

    腸胃一陣子咕噥,他想不起來自己已經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

    一個做了多年沒有吞咽功能的植物人,再一次體會到饑餓的感覺,眼淚水就在這麽一瞬間刷啦啦的下來了。

    生命感——自己還活著,切切實實的活著。

    餓了就要吃飯,他暫且不去想別的問題,小小的一間屋子,從抽屜搜到床底,隻從缸底刮出來二兩米。

    門口抓了兩把雪在布滿鏽跡的鍋底擦了擦,鑿開水缸裏的冰,往鍋裏加水加米。

    麥稈草潮濕透,劃著兩根火柴才點著,恍恍惚惚中把粗硬的木材引著了。

    煙囪被積雪堵的嚴嚴實實,回煙。

    不一會兒,小小的屋子煙霧繚繞,嗆得不行,他又不得不打開門。

    冷風再次灌進來,所有的煙霧在屋裏打轉。

    眼前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無法阻擋他對飽腹感的渴望。

    小米粥還沒來得及滾上幾滾,他便起鍋,缺口的大瓷碗盛滿,一邊吹一邊喝。

    他實在受不了這香味的誘惑。

    “真好....”

    這會他才有時間仔細的梳理腦子裏的記憶。

    可以肯定的是他穿越了。

    上一輩子自己叫紀墨,這一輩子自己依然叫紀墨,祖籍大東嶺森林,位於北嶺省北端溯古鎮——傳說中的三不管地帶。

    無父無母,有一個已婚的哥哥,在北嶺省的安山市的板材加工廠做工人。

    另有一個姐姐,嫁給了安山市的馬販子。

    他在哥哥的幫助下勉強完成了初中的學業,但是成績實屬一般,不拔尖,加上家境差,實在沒法繼續下去了。

    這一輩子可能這就是最高學曆了。

    黏糊糊,濕漉漉的被子摟的越緊,他愈發冷。

    “喂,你小子是不是餓死了?”隨著粗狂的聲音,一個裹著虎黑色大襖子的粗壯的小子站在了門口。

    “何震....”

    下意識的,紀墨便叫出來了這個大漢的名字。

    這是他從小學到初中的同學,很是熟悉。

    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但是因為家庭條件不錯,有機會去讀高中。

    “呦嗬,還不錯,知道自己煮稀飯了?”

    何震掀開鍋蓋後,又用寬大的手背測量了下紀墨的額頭,笑著道,“瞅你這樣,以為你感冒了。”

    “我沒事,就是腦袋有點疼你怎麽有時間來了?不去學校?”

    紀墨努力的坐直身子,背靠在斑駁的牆壁上,小心翼翼的說話,盡量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異常。

    “現在天冷,學校暫時不會開學,得等大東嶺森林的冰錐子下來,道路也開了,估計還有半個月吧,也沒什麽好著急的,我就在家裏多玩一階段,”

    何震從口袋掏出來一張紙鈔,遞過去道,“這是十塊錢,你先拿著用,缺了後麵再想辦法。”

    “謝謝了,這麽多就夠了,我省著點用。”

    紀墨毫不猶豫的把錢接到了手裏,腦袋裏左搜右刮也沒有自己有存款的記憶。

    穿越來第一天總不能餓死吧?

    紙鈔在手裏摩挲一下,牛皮紙做的,這點他很肯定。

    右上角寫著阿拉伯數字“10”,左下角是北嶺銀行。

    中間是一副頭像,一個穿著戎裝的短發年輕人,英氣逼人。

    如果記憶再次沒有出錯的話,這個年輕人就是北嶺將軍璃山,草莽出身,靠自己的本事成了北方最大的軍閥。

    但是,自從璃山過世後,將軍便為不遵守計劃生育政策買了單,他的二十七個子女中的九個,各自不服氣,為繼承權再起爭端,在北嶺這偏隅之地展開了你死我活的決戰。

    最終勝出的是第三子璃昂。

    對於自己的兄弟姐妹,他一點不手軟,各個屠戮幹淨。

    據說有可能傷了天和,後宮弱水三千,日日耕耘,也隻得了一女。

    便是當今的北嶺將軍璃茉。

    將軍?

    想到這裏,他的腦袋有點發懵。

    很多東西和原來的世界一樣,但是又有許多不一樣。

    越想腦袋越疼,就當做是個低配版的地球吧。

    既來之則安之,能活著已經是開心的不得了的事情了。

    想自己上輩子植物人一個,單間病床上整整躺了兩年,偏偏腦瓜子清醒有意識,這才是最難受的,求死不能。

    現在多好,哎呀,自己的小手小胳膊真靈活,真細滑,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中居然也沒凍傷。

    再看看修長的腿,不錯。

    距離百分之好幾百的爆炸回頭率,就差一張完美無瑕的臉了。

    越想越是美滋滋。笑出了豬叫聲。

    “喂,你腦子沒毛病吧?”

    何震用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紀墨表現得太詭異了。

    他不得不擔心。

    “我沒事,好的很呢。”

    紀墨不在意的拜拜手。

    何震又翻了翻米缸,笑著道,“我從家裏再給你弄點米過來?”

    “別,”紀墨有氣無力的擺擺手道,“省的你又挨你媽罵。

    算了吧,這十塊錢我回頭去買點米,估計能夠撐一階段時間。

    你就別管了。”

    記憶裏,溯古鎮是一個三不管之地,多的是山林,廣闊無垠,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向北的邊界在哪裏。

    隻要勤快一點,開發出來便是肥沃的土地,基本家家都是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