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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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狗一天一個變化,開始以為是純黑的,結果沒兩天長開以後發現是黑白相間的,兩塊白色的絨毛分布在兩隻耳朵。

    倒是挺對稱。

    “不知道啥品種,看來就是雜牌了。”紀墨沒有歧視的意思,對於這個小夥伴,他唯一的偏見就是這貨這麽小不點居然這麽能吃。

    飯碗裏不管放多少,永遠都沒有空著的時候,“老子有一天要是養不起你就把你燉了,也算是報恩吧,老話說,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

    小黑狗估計聽不懂話,要是聽得懂的話是決計不肯圍著紀墨蹭的。

    “哦,對了,”紀墨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碎碎叨叨的道,“得給你起個名字,叫什麽好呢?

    跟我一個姓?

    不行,人家到時候都以為我是你爹呢,哦,不對,我肯定不能和你一個姓,你是狗,我又不是....

    我雖然活的像狗,但是我活的很開心啊。”

    “不信啊?”紀墨把它舉起來正對著自己的臉,“我笑給你看,哈哈哈.....”

    這一下倒是把正在大門口曬木耳的吳家嬸子嚇了一跳,笑罵道,“老疙瘩,你到底是有病還是沒病啊,對著一條狗崽子說什麽瘋話。”

    “嬸子,狗子很通人性的。”紀墨把狗子放下,踢到一邊,翹起來二郎腿,端起自己早就泡好,一直沒舍得喝的茶,輕輕地抿了一口。

    渾身上下酥到了骨子裏。

    來了這麽長時間,他從來沒有舍得買過一次茶葉,哪怕是何府得了工錢,他都是想著法子存了起來。

    隻因為得了賴三給的一筆浮財,趁著今天下工早,他才舍得花兩塊錢在雜貨鋪買了二兩茶葉。

    苦寒之地,不產茶,又因為南北交通不便,所以茶葉貴不說,質量也差,非常澀,但是他確甘之如飴。

    隻有一個道理,有總比沒有強。

    現下家裏沒礦,就這條件了,先行湊合著吧。

    等自己發了財,就去南方定居,買下一座山頭茶園,自己炒茶喝,那個香啊。

    又不禁的笑出了聲。

    “毛病。”吳家嬸子咕噥一句後,進屋忙自己家事情了。

    紀墨一邊喝茶一邊盯著吳家門口的木耳看,想著等何家的工結束了,他就得去林子裏撿山貨了,少的話,屯著過冬吃,要是多了,說不定還得換點錢花呢。

    想的樂了又美滋滋的吸溜了一口茶。

    “以後你就叫發財了。”紀墨拍拍狗頭,“這可是寄托著我美好寓意的,你給我機靈點,外麵叫花子多,別讓人給拍去了,你這小體格,一鍋都不夠。

    當然,這都沒事,關鍵這就意味著我破財,懂了沒有?”

    “汪汪....”發財終於給出了一點像樣子的反應。

    晚上的時候,紀墨給了他一塊肉,純五花,沒骨頭,算是獎勵。

    第二天一早起來,把狗碗放滿飯,夠發財一天吃的後,便去上工。

    何家所有的地終於種完,這是最後一天,中午就收工,他跟著一群雇工一樣排著隊領工錢,他是最後一個領的,等領完錢,人都跑光了。

    他剛走到石板橋,便遇到了端著一籃子茶花花枝迎麵走過來的殷悅。

    紀墨假裝沒看見,低著頭就走過去。

    “喂.....”殷悅倒是先開口了。

    “小姐姐,有事嗎?”習慣性的,紀墨還是退後兩步保持安全距離。

    殷悅噗呲笑了,“你放心,這次我不打你,你們以後都不來了嗎?”

    紀墨道,“再來也許是秋收吧。”

    “你叫老疙瘩?”殷悅笑著問。

    “嗯。”紀墨其實挺膩這個稱呼,他是有名字的啊!

    瞧瞧,紀老疙瘩,一股大渣子味!

    “你家就是鎮上?”

    “就在...”

    “我知道。”殷悅笑著道,“前個下午我去街裏買東西,看你蹲門口逗狗玩呢。”

    “哦....”

    那你還怎麽這麽多廢話呢?

    “行了,你走吧。”殷悅道。

    “那回見。”紀墨忙不迭的跑了。

    這女人他可是受過苦頭的,惹不起,先躲著吧!

    正式成為無業遊民後,紀墨的小日子就舒服多了,不缺糧不少鹽,偶爾還能吃頓肉打牙祭,滿大街的轉悠。

    當然,最大的樂趣還是關上門在煤油燈底下數錢,加上這次結的工錢,他總共有108塊現鈔,11塊銀洋,折合在一起大概就是163塊錢。

    錢不算少了,但是他還是有危機感,比如那漫長而寒冷的冬季。

    而且,現在處處都是花錢的地方,像牲口棚、暖氣管都是統統要重修。

    鎮子上的學校果然如紀墨想象的那樣,關門了。

    孩子們徹底成了野孩子,沒事的時候就成群結隊的在鎮上這唯一一條可以稱作馬路的地方瘋跑,每次都能帶起一陣塵土。

    小黑狗蹲在門口,一看到他們便第一時間跑屋裏,在熊孩子的手裏,它可沒少受罪,再不長記性,那就真是傻狗了。

    孩子們也不是一直都是無所事事,他們還會在雨後一窩蜂的往林子裏撿蘑菇。

    每當這個時候,紀墨就混跡在其中,圓鼓鼓的小黑狗就邁著小短腿跟著跑前跑後。

    唯一的威脅就是那群孩子,它要做的就是躲著遠遠的。

    “作為一條狗,你苟起來不丟臉。”紀墨給它做了評價。

    但是孩子們很黏紀墨,小黑狗很難躲。

    因為紀墨很會講故事,他們總會追問葉良辰大戰龍傲天的結局。

    “兩個人啊,最後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都是紀墨隨口瞎編的,他哪裏知道結局!

    “你騙人!”吳友德的小兒子吳亮都九歲了,他大著嗓門道,“他們都是男的,媽媽說男的不能結婚。”

    紀墨摁著他的腦門道,“就你是個小機靈鬼。”

    想不到吳家嬸子會把這些東西教給兒子。

    “老疙瘩,老疙瘩....”五六個孩子七嘴八舌的追問,“結局到底怎麽樣了啊..…”

    “讓我說也行,”紀墨找了個故意拖延的借口,“先幫我撿樹枝,什麽時候堆到跟我們家門頂高了,我就告訴你們。”

    得容他好好想個結局。

    他娘的,不去當作家真是可惜了。

    “好.....”

    “不準變卦...”

    “說話不算數是小狗....”

    孩子們紛紛道。

    紀墨道,“一言為定。”

    還是孩子單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