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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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紀墨的話,聶小竹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嘟著嘴,好像要哭的樣子。

    他鼓著腮幫子道,“我要去救她!我要讓北嶺狗血債血償!”

    紀墨趕忙去捂他的嘴,亂說話真的要死人的!

    紀墨手剛伸到他的臉,卻想不到他的力氣會那麽大,手一揮,就把紀墨甩進了旁邊的灌木從裏,距離一個尖銳的樹茬子隻有厘米之隔!

    就差一點,一點就正對屁股了!

    想想後怕不已!

    “王八犢子,你這是故意的吧!”

    二話不說撿起地上的樹杈子,就沒頭沒腦的打過去。

    “啊,老疙瘩,我真不是故意的。”聶小竹兩隻手護著臉,一邊跑一邊解釋道,“我沒想到你那麽不經推啊!”

    “那就是有意的了!”紀墨越想越來氣,拿著樹杈子繼續追著打,“你吃了豹子膽了你!”

    聶小竹情急之下,扒住一根樹,三兩下竄到了樹上,坐在樹杈上,不停的擺著兩條腿。

    紀墨以為自己眼睛花了,這可是一顆兩人合抱粗,幾十米高的樹,這說上去就上去了?

    陽光底下,眯縫著眼睛,仰望著在樹上隻有一個模糊人影的聶小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小子開掛了吧!

    扔掉手裏樹枝,張開雙手環抱樹幹,雙腿左右分開夾住,一點一點往上挪,凸起的老樹皮太硬,剌的肚皮受不了,怎麽用力都上去,不得已隻能跳了下來。

    “你小子有種就別再下來。”

    “老疙瘩,等我抓著了老虎,請你吃肉。”話音一落,聶小竹抓著一根樹枝,半空中,蕩悠悠的抓到了另外一棵樹的樹枝,然後依此再到下一棵樹,跟猴子似的。

    紀墨看著他漸漸消失的身影,又大罵了好幾聲。

    想起這裏有聶小竹說的大老虎,他趕忙卷起麻袋出了老林子。

    老行頭騎著馬從邊上過,紀墨有心裝沒看見,低著頭走自己的。

    卻沒想被老行頭給喊住了。

    老行頭罵道,“你小子還有心情亂轉悠啊,老老實實地在家窩著吧。”

    紀墨見他臉色陰沉,這是故意找人出火氣?

    便笑著問,“你老這是不對勁,有脾氣啊?”

    老行頭道,“這年頭,老好人也能給逼瘋了。”

    他指著鐵軌的方向,大聲的道,“瞧見沒有,全讓那幫龜孫子給占了,拉什麽兵,機器什麽的,老子的樹都拉不出去。

    就是純心不讓人活了!

    東嶺子弟三十萬,竟無一人是男兒啊。”

    紀墨道,“嚴重了,咱們是好瓷不跟爛瓦碰。”

    “好瓷?”老行頭冷哼一聲道,“再過兩年,咱們說不定連狗都不如呢。”

    紀墨道,“別著急,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北嶺兵來來去去,檢查過往行人,始終沒有找到搶劫的人,漸漸地放鬆了盤查。

    紀墨正以為這件事就要這麽過去,馬上可以複課的時候,一個星空璀璨的夜晚,西北兵來的突然。

    別說鎮上的人沒想到,連擁有良好情報係統的北嶺兵也沒想到。

    西北兵一到,便開始架設火炮,對位於溯古河對岸的北嶺軍營展開了猛攻。

    槍聲,炮聲,馬嘶聲混雜一起,響徹天際。

    從始至終,鎮上的人都沒見過西北兵,也沒見過北嶺兵,隻聽見炮聲後,便一窩蜂的跑出來了。

    拖家帶口躲在荒無人煙的山上。

    紀墨這裏因為離河邊太近,怕有不長眼睛的炮彈,也跟著大家一起跑進了山頭上,小心無大錯。

    林子裏密密麻麻的站著的除了人,還有牲口,然後孩子哭,大人吼,牲口叫,亂成一堆。

    站著剛剛的山崗上,望著山地下,河兩岸炮火連綿,照亮了半個天空。

    “我的房子......”聶老容一直望著自己家的方向,一發炮終究落到了他家,跪在地上,腦袋埋進了下麵的草叢裏,“全沒啦,沒啦.....”

    突然猛地起身,挺直腰板喊道,“我要跟他們拚了....我.....”

    說著就作勢要下山,他的大兒子聶魯,一把抱住他,“爹,不怕,不怕,人在就好,別衝動。”

    “是啊,人在就好。”聶家老婆子也抱著自己家男人的腿,不讓他走,嗓子都哭啞了。

    梁啟師也跟著安撫道,“老容,別衝動,這一家子呢,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他們多細想。”

    他嘴巴下的煙鍋子在黑夜裏更亮了。

    後半夜,炮聲停了,接著隻剩下稀稀疏疏的槍聲。

    鎮上的人一夜無眠。

    天亮後,邱武不顧他媳婦哭聲和撕扯,第一個跑下山去查探情況。

    邱陵要跟著去,被他一腳給踹在地上跪著。

    邱陵還要說話,又被自己老子邱文給扇了一巴掌。

    邱武回來說西北軍大勝,徑直往龍蕩河方向開撥了,大家才陸續下山。

    鎮上一片狼藉,位於南端和北段的七八間房子都被炸沒了,紀墨的老房子和吳友德家也沒有例外,橫梁燒焦了,掉在殘垣斷壁之中。

    吳友德老婆在地上坐著摟著兒子吳亮,徑直哭了一整天。

    吳友德悶吭不吱聲,把家什和糧食扒拉出來。

    不管怎麽樣,日子都得繼續過。

    流民可以跑到他們這裏來,他們能去哪裏呢?

    生於斯,長於斯。

    隻有鎮子中間的稍微完好,不過牆上到處是彈坑,地上是殘破的瓦片。

    損失並不算嚴重。

    紀墨看著地上堆積的屍體,少說也有幾百具,分不清是有西北軍的,還是北嶺軍的,本來想幫助收拾的,結果直接吐了一地。

    自己的新宅子並沒有受到波及,完好無損,但是這沒有讓他感到好受。

    小狐狸終於回來,叼了一隻野雞,他也沒有心情做。

    床上躺了一上午,然後把吳亮和邱棟這幫子小崽子接到了自己家,算是讓他們借住。

    半個月後,小鎮恢複了寧靜,聶老容等人被炸爛的房子,也修好如初。

    而且,聶老容一發狠,幹脆擴建,用直徑五六米的百年冷杉木做立柱。

    “要是再炸了,老子就跟他們拚命。”聶老容當眾發誓道。

    “我讓他們全家陪葬。”吳友德也跟著發了句牢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