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親姐自遠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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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何然還在那杵著不動,便給拉過來,坐到自己跟前,安撫道,“小寶貝,吃飯啦,舅舅給你夾肉吃。”

    紀墨往她碗裏夾了塊兔腿後,筷子塞進了她的小手裏。

    何然看了眼舅舅,然後悶頭吃自己的,一聲不吭。

    紀安大概是餓了,一連扒了兩碗飯,最後才拍拍肚子,刷鍋洗碗,收拾廚房。

    紀墨把小狐狸招到跟前,任由何然擺弄,何然膽小,碰都不敢碰。

    “相信舅舅好不好,小狐狸不咬人的。”紀墨握著何然的胳膊,讓她的小手放到狐狸光滑的皮毛身上,何然還是不敢,緊捏著拳頭。

    紀墨摸摸她的腦袋後,讓她坐著,自己開始找鋪蓋。

    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所以在蓋房的時候,在六間屋子裏搭了三個炕,所以,不存在住不下的情況。

    他正在鋪被子,就聽見了大姐的腳步聲。

    大姐把他攆到一邊,然後道,“我來弄吧,看不出啊,你一個人居然有本事弄六間屋。”

    她老子娘在世的時候,也就三間房,老子娘過世後,塌了兩間,改做牲口棚,也就隻剩下一間了。

    紀墨笑著道,“你弟弟我現在是副鎮長了,蓋個房子還不簡單。”

    紀安停頓下來手裏的活,罵道,“全是一幫子缺德鬼,拿你一個孩子出來頂缸,你也是傻啊,怎麽就應了?”

    紀墨笑著道,“我說話好使嗎,沒人聽呀。不過也沒事,每個月有工資領,挺不錯的,你呢,就別多管閑事了。”

    紀安這才不說話。

    等接過來紀墨送過來的茶水,她才說出這趟回來的目的。

    “我先去的海溝子她奶那裏,然後才來你這的。”大姐生氣的道,“老太太死心眼,你說帶倆和帶三個有什麽區別,她就不樂意。

    呐,你說何然她不肯帶,我能怎麽辦?

    你姐夫上次送馬去南陽,結果半道讓人給搶了,賠個底朝天。

    我再不去找份工,一家子全餓死拉倒。

    孩子啊,我是一個都帶不了。”

    紀墨聽了半晌,終究明白了姐姐這趟回來的用意,因為姐夫生意失敗,孩子在城裏養不住了,想送回鄉下來。

    而她婆婆隻肯帶兩個孫子,至於孫女,不願意帶。

    “姐,我自己還是個孩子啊.....”

    他在鎮上的情況比較尷尬,說不準隨時要跑路的,帶個拖油瓶也不方便啊!

    紀安道,“爹媽沒的時候,你多大,我多大?

    我那會就不是孩子了?

    你才四歲,是不是我辛辛苦苦拉扯你的?”

    紀墨無言以對,低著頭,假裝在品茶。

    正在猶豫間,聽見何然茫然大哭,因為上廁所濕了褲子,挨了紀安的打。

    紀安打完她的屁股依然不解氣,又接著著她的臉就是一巴掌,“多大人了,我讓你哭,幹脆哭個夠,老娘欠你們的,一個個的討債鬼。”

    “別打了。”紀墨趕忙攔下,“孩子嘛,不是還不懂事嘛,你非較這個勁幹什麽。”

    記憶中那個溫柔和善可愛的姐姐已經沒了。

    紀安推開紀墨道,“你別管,這孩子不打,永遠不漲記性。”

    兩個人撕扯,相持不下,終究紀墨還是忍不住吼道,“行了,放我這,可以了吧!”

    “哎呀,姐姐就知道沒白疼你。”

    說著就笑嘻嘻的朝著紀墨的腦門子親了好幾口。

    早上,天朦朦朧朧的,剛剛擦亮。

    她就匆匆忙忙的收拾東西要回安山。

    她終究最了解自己的親弟弟,做事衝動,後悔的也快。

    早走早安心。

    紀墨幫著把家裏的幹貨還有一些野味都塞進了她的麻布袋裏,然後又掏出來一遝西北銀行的鈔票問,“能使嗎?”

    大姐道,“怎麽不能使,就是價上吃點虧。”

    紀墨道,“這是二百塊,你拿著去用吧。”

    紀安道,“你幫我看孩子,我跟你姐夫都沒錢給你,你自己留著用吧。”

    紀墨道,“鎮上沒地使,你全拿著吧。”

    提著大布袋,親自把姐姐送到了梁家的貨棧。

    梁家基本每天都要往安山和左右的大城市送貨,車架子大,可以捎帶一兩個人,得的錢財都落夥計口袋做花使。

    梁啟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不知道。

    時間長了,慢慢就形成了規矩。

    沒有馬車或者驢車而又想出門的,就跟著梁家的車。

    “路上抓牢一點,別掉下來。”紀墨不厭其煩的囑咐,把從聶老容包子鋪買的包子和饅頭塞上去,“路上餓了就吃一點。”

    “回去吧。”紀安道。

    紀墨又對小夥計岑久生道,“路上幫襯著點,回來請你喝酒。”

    岑久生道,“你放心吧,你姐就是我姐,那沒二話的。”

    紀墨看著漸漸遠處的馬車,直到看不見影子,才停下揮擺的手。

    太陽緩緩從原始森林的深處上升,光芒萬丈。

    又是一個好天。

    回到家,進屋第一件事就是看小丫頭。

    見她還在睡,就沒招呼,結果轉身的時候,不經意間發現被子動了一下,他掀開被子,被角濕漉漉的。

    給小丫頭擦擦眼角,輕聲問道,“怎麽哭了,跟舅舅不好嗎?”

    小丫頭嘟著嘴不說話。

    紀墨把她抱起來,摟在懷裏,笑著道,“別哭,以後跟舅舅吃香的喝辣的,不會虧待你的,既然不睡,咱們就穿衣服起來好不好?”

    指著坐上紙包裏的東西道,“舅舅把豆沙包,豬肉包,韭菜包挨個買了,還有豆漿,有羊奶,想吃啥就吃啥,想喝啥就喝啥。

    吃不慣的話,咱咬一口就扔,咱不差錢。”

    小丫頭低著頭,不說話,也不要紀墨給她穿衣服,自己穿自己的。

    紀墨打水,找牙刷,她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句言語。

    紀墨等她吃飯後,帶著她去河邊放鴨子,把竹竿塞到她手裏,認真道,“以後放鴨子的重任就交給你啦。

    咱家的狗子比較懶,你以後要監督好它。

    小狐狸比較勤快,但是貪吃,每天都對著咱們家的雞流口水,不得不防啊。”

    何然突然抬起頭,細聲細語的問,“小狐狸有名字嘛。”

    這是這麽長時間以來,她的第一句話,紀墨高興地不得了。

    笑著道,“還沒名字,你給起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