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進戰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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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比不上賈海利這奇葩,但是通常情況下也準確的嚇人。

    保慶擰著眉毛道,“鎮長,這事可能真的躲不過,既然人家說要發通告,還沒問你地,說明早把這邊打聽的清清楚楚。

    現在每條路口都是重兵把手,層層設卡,想出去難比登天。”

    紀墨道,“能不能跟本地人打聽一下,看看有什麽羊腸小道,咱從小路,繞圈子出去,實在不行,咱們人少,雇兩條漁船,偷跑出去,不是也可以?”

    齊備提醒道,“鎮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紀墨氣的拍拍腦袋道,“是哦!”

    溯古鎮屬於大東嶺,大東嶺歸西北省,他們即使能跑回溯古鎮又能怎麽樣?

    一個秋後算賬肯定是跑不了的!

    所以,跑或者不跑,其實沒有區別。

    不管是伸頭還是縮頭,都是一刀。

    臧二道,“鎮長,如果北嶺軍來了,其實咱也不用怕,這不是打海戰嘛,北嶺軍從海麵上來,交接不上,再說咱又不是正規軍,隻是配合罷了。”

    齊備咧嘴道,“傻蛋,我要是北嶺軍肯定不會從海麵上過來,從南邊直接派兵,怎麽都比船方便。

    再說,你指望正規軍當前鋒,留著咱們這些炮灰幹嘛使?”

    “他娘的。”臧二發現齊備說的是對的。

    紀墨歎口氣道,“是我帶你們出來的,你說你們要是出點什麽事,我可怎麽跟你們家裏人交代。

    哎,這趟活就不該接的,鬧的現在都回不去了。”

    眾人聽見這話,並沒有紀墨想象中的感激涕零,而是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

    “幹嘛,都這麽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紀墨不解。

    崔更人笑嗬嗬的道,“鎮長,你這話說反了,咱好歹手腳快,沒什麽事,大家擔心的是你。”

    “啥,擔心我?”

    紀墨一想,真是這樣,保安隊的這幫人好像真沒一個善茬,就自己一個是弱雞,歎口氣道,“那到時候你們行你們上?”

    保慶笑著道,“鎮長,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就行,坐鎮後方指揮。”

    崔更人道,“外麵的長官們都有轎子做,我們也可以給你抬轎子。”

    紀墨道,“打仗還坐轎子?”

    他是看出來了,這幫人嫌棄他拖後腿。

    崔更人道,“越是大官越是得坐轎子,有的還帶著姨太太一起呢。”

    “我就給抬過轎子,一炮轟過來,我們就先跑了,我們那大人沒跑出來,腦袋都炸稀碎,我幫著縫了才入的土。”

    包大頭拍著胸脯,特別仗義的道,“鎮長,你要是跑不過,到時候我背著你!”

    紀墨的臉都黑了。

    眾人也沒憋住笑。

    貨棧裏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紀墨道,“咱們的槍都帶出來了吧?趕緊找出來擦一擦,別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保慶道,“這你就放心吧,都是箱子裏放的好好的,取出來就能用,就是要能弄到頭盔就好了,也多個保命的機會。”

    紀墨問,“哪裏能買得到?”

    臧二笑嗬嗬的道,“這世道,隻要有錢,就沒買不到的東西,回頭我去西北軍那邊看看,肯定有倒賣物質的,找三十多個鋼盔跟玩似得。”

    紀墨道,“花錢能讓咱們不去打仗?”

    “不讓咱們去打仗,這有點難,”齊備笑著道,“但是給上官錢,可以不用去當炮灰,如果戰事不緊,咱們該怎麽逍遙都沒人管。

    但是戰事吃緊,誰都保不準了。”

    “真的?”紀墨雙眼放光,對麻三道,“把身上的錢都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麻三道,“鎮長,你放心,都裝著呢。”

    “把賈海利換回來,他耳朵和眼睛都好使,用處大。”

    紀墨抿了一口茶後,又看向了在那哼唧哼唧的田漢民和邱陵。

    邱陵不等紀墨說話便趕緊道,“老疙瘩,我不走,我要跟大家同甘共苦。”

    田漢民道,“我也是要跟大家一起,絕對不當逃兵。”

    紀墨沒好氣的道,“別跟我倔,讓你們去就去。”

    在這幫中二少年眼裏,眼前的世界還是二維的,方向上還是隻有前後左右,紀墨和他們解釋再多也是白搭,隻有將來多接受社會的毒打,才能明白廣闊世界的複雜。

    保慶把指關節捏的嘎嘎響道,“山裏有牛羊馬三百多頭牲口,金銀首飾合計有兩萬大洋,要是弄丟了,你倆仔細皮。”

    邱陵擺手道,“這樣的重任我們可擔不起,要不讓馬東他們去?”

    “別廢話了,”紀墨不耐煩的道,“你倆收拾收拾就上山,到時候不用等我們,也不用打聽我們。

    一旦路通了,你們就找岑久生、郭小白,你們一起回去。

    他們也能幫你們馱東西,趕牲口。”

    邱陵見紀墨神色嚴肅,就戳戳田漢民讓他也別再說話,兩個人老老實實地應著了。

    如果把牲口和財務弄丟了,這些人真的會扒了他們倆的皮。

    兩個人一人提著一個包袱,老老實實地上了山。

    賈海利、楊老實和楊八指是在太陽的光芒逐漸暗淡的時候回來的。

    紀墨看到楊八指,很是頭暈,對楊八指道,“兄弟,想必你也知道了,西北軍要征用我們去打仗,還不得不去。

    不能帶著你去跟著送命,所以啊,你看,你要不再另覓他處?”

    楊八指問,“去打仗有槍嗎?”

    紀墨搖搖頭道,“沒有,敵人手裏肯定有。”

    “那我也不走。”

    楊八指撓撓頭後道,“我說過的,你們什麽時候給我槍,我就什麽時候走。”

    保慶沉吟了一下道,“給你長槍你要不要?”

    “長槍能算槍嗎?”

    楊八指堅定的搖搖頭道,“我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沒有槍我是不會走的。”

    “那我就實在沒辦法了。”紀墨攤手,他也很無奈啊。

    斜靠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櫃角兩隻老鼠打架,麻三過來說西北軍的正式通知文書到了。

    送文書的小兵拿了一塊大洋後,朝著地上吐了個唾沫轉身就走了。

    紀墨把黃色紙封的文書拿在手裏,簡單看了看,拿給大家傳閱。

    保慶道,“鎮長,這也太急了吧,明天就讓我們報到?”

    紀墨道,“晚上好好吃,好好喝,然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過去。”

    既然躲不過去,那就硬著頭皮上吧。

    晚上,保安隊選了一個飯館子,三十多號人在裏麵混吃海喝一頓後,便都早早的睡去。

    一夜無話。

    一大早,起床,刷牙吃好飯後,保安隊的人在貨棧住客的圍觀下排成了兩個隊列,長槍扛在肩上後,整個隊伍的氣勢就變了。

    紀墨的安全感大增。

    雄赳赳氣昂昂的往西北軍的軍營去。

    到了門口,掏出文書,有小兵給他們引路。

    軍營建在沙灘上,一頂頂帆布帳篷,望不到邊際。

    西北軍的著裝並不統一,什麽樣式的都有,許多兵麵帶菜色,行為散漫,還有不少是雙槍兵,一手煙槍,一手步槍。

    讓紀墨對傳說中的“方靜江”的期待少了很多。

    令人刮目相看的是海軍,各個精瘦,士氣飽滿。

    臧二看出來保慶的狐疑之色,低聲道,“不抽煙土的是極少數,當官的也樂意他們抽,抽足了後精神頭足,仗打起來也猛。

    不過也不用高看他們,真打起來,也就是看著凶,成千上萬發子彈出去,兩方頂多也就死幾十個人。

    真正倒黴的還是老百姓。”

    紀墨道,“那是挺虛的。”

    在一處寬大的帳篷處停下,等了半天也沒見人傳喚他進去,幹脆拉了條板凳,點著一根煙,冒著大太陽,在門口等著。

    麻三抱怨道,“鎮長,這也太拿咱不當回事了。”

    紀墨笑著道,“小點聲,多大個事,我讓你給兄弟口袋裏都揣錢,給了嗎?”

    萬一走散了,口袋有錢都能顧得住自己。

    麻三道,“給了,每人五十塊北嶺鈔。”

    紀墨點點頭,眼睛微閉,坐在條凳上,不知不覺中就要睡著了。

    麻三拍醒他的時候,他睜開眼便看到了一個小兵站在他的麵前。

    小兵罵罵咧咧的道,“快點,磨蹭個什麽勁,別讓旅長等急了。”

    “是,是。”紀墨跟著小兵進了帳篷。

    帳篷裏擺設很簡單,一個桌子,桌腿還陷進了沙地裏,當中坐著一個光著膀子,拿著雪茄的中年男人。

    五短身材,方方正正國字臉,但是偏偏是小鼻子,小眼睛,拚在一張胡子拉碴的臉上,怎麽看都不會比麻三好多少。

    兩邊是條凳,坐著五六個人,另外還有七八個人,卷著褲腳,光著腳丫子,或蹲或站,不過並沒有一個關注走進來的紀墨。

    “你就是那個什麽......”坐在當中的中年人指著紀墨。

    “紀墨。”

    “對,溯古鎮保安隊,”中年人翻開麵前的文件,罵道,“才三十二個人,夠幹嘛的,去挖溝去吧。”

    就這樣,紀墨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邊上的小兵連推帶搡攆了出來。

    “哎,鎮長。”麻三眼疾手快,扶住紀墨,對著小兵道,“慢點。”

    小兵要罵人,突然看到了站在自己麵前的一個高大人影,比他高出整整一大截,氣勢迫人,他梗著脖子仰著頭道,“幹嘛,要造反啊。”

    “嘿,哪敢,”保慶咧嘴笑道,“兄弟,以後在一個壕裏的兄弟,誰背後都沒長眼睛,不得靠兄弟從後麵幫著盯著點?”

    小兵舉槍揚聲道,“你威脅老子?”

    臧二撥開小兵的槍,往他手裏一塊大洋,笑著道,“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的,弄得人憎鬼嫌,何必呢。”

    小兵收了槍,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保慶道,“這幫小崽子是最容易對付的,最怕是老兵油子,麵上什麽都是好好,背地裏就給你一梭子,防不勝防。”

    紀墨道,“哎,等著吧。”

    眾人坐在路邊的樹蔭底下,一個鍾頭之後,便有人開始招呼他們走人,浩浩蕩蕩的四五千人,全靠雙腳在後麵走。

    保安隊的人以紀墨為中心,混跡在其中。

    一直走到太陽正盛的時候,連中午飯都沒吃上。

    紀墨正要埋怨,才想起來,這年頭吃三頓飯才是不正常的!

    包大頭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餅子,遞給紀墨道,“鎮長你吃。”

    “不吃,你們吃吧。”

    紀墨口幹舌燥,什麽都吃不下去,站在一處杉樹底下,望著前麵蜿蜒盤旋的道路,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一路繼續南下,再次見到了廣闊無垠的大海,曲曲折折的海岸線,到處是嶙峋怪石,遇到不好的路全靠雙手爬。

    大海,藍天,風景旖旎。

    紀墨的心情好了許多。

    麻三從前麵跑過來道,“鎮長,打聽了,這是往海參崴港方向的路,據說要在前麵的山頭上修陣地,防止北嶺軍過來。

    太陽落山的時候,千人的隊伍終於到了目的地。

    保安隊的人獨尋了一處山脊上的平坦地,埋鍋做飯,紀墨就坐在一塊怪石上,看著楊八指攀著懸崖峭壁往石縫裏找貝類。

    “你可慢著點。”巨浪拍到楊八指剛剛站立的地方,把紀墨嚇了一跳。

    “沒事。”楊八指把手裏的麻布袋子裝的差不多後,看也不看就往岸上扔,紀墨想躲,想不到已經被楊老實雙手接住了。

    “悠著點。”紀墨嚇壞了,要不是楊老實接著,非砸到自己不可。

    不遠處傳來了槍聲,麻三尋聲過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麻三道,“西北軍殺了幾個索契人。”

    紀墨問,“從哪來的索契人?”

    麻三道,“就是山上的住戶,大鼻子藍眼睛,皮膚白的那種人。”

    紀墨歎口氣道,“哎,過了。”

    溯古鎮也有少量的索契人居住區,不過大多居於山上,過著原始人一般的生活,很少下山,即使是下山,也是成群結隊,隻是為了來鎮上采買東西。

    紀墨的記憶中,自己也隻是見過幾次。

    據朱大富說,在武帝時期,一個索契人可以換五斤米。

    麻三低聲道,“隻留下一個姑娘,藍眼睛,神仙似的,真好看,隻是便宜了那王八蛋。”

    紀墨他說的是率領他們來此的旅長丁百順。

    ps:二合一章節,今天就這些哈,謝謝大家的支持。